第二百八十二章 似梦非梦（四十一）
玄霄将阿眠送到赤水府门口便独自离去了，只留下话，让阿眠等他。
这话让阿眠更加不安了，等他什么？
不管是什么，纵使她愿意等，她也不能等。
回过老太太神农的情况后，她便回到了聆风园。
六六见她这么快就回来了，甚是欣喜。
“小姐，你这几日不在，我都不知道该服侍谁了。”
阿眠接过她沏的茶，抿了一口，“我有些累了，想睡一觉。”
打发走六六后，她拿出玄霄硬塞给她的青龙玉佩。
玉佩同它的主人一样，透露出桀骜不驯的气息。
把玩了一会，她用手帕将玉佩包起来，放入了怀中。
赤水府虽是大门户，却因人口简单，并无什么糟心事，故生活平淡安宁。
阿眠这管家之人，倒也跟着落了个清闲。
每日除了去给老太太请安，陪她说说话，便是在聆风园中酿酒。
再或者带着六六去集市上闲逛，买些女儿家喜欢的小玩意。
赤水昭无事时，也总陪在她身边，说些军中趣事，以及相熟公子的风流轶事。
朋友不多的阿眠每每都听得津津有味，偶尔会想到玄霄和白伫，猜测他们在旁人口中的模样。
玄霄也就罢了，轩辕族的大公子，谁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白伫不一样，每隔几日就听说九黎与神农战事激烈，却始终没有他的消息。
这日黄昏，阿眠正在花树下打盹，赤水昭行色匆匆地走进来，叫醒了她。
“妹妹，我放才听说因伯陵领兵不当，神农近日一直节节败退，丢失了许多土地。”
阿眠睁开睡眼，拂去鹅黄衣裙上的粉色花朵，波澜不惊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哥哥你一个赤水族人急什么？”
赤水昭见她并不着急，困惑地挠挠头：“神农是你的家，你不担心它会被九黎占领吗？”
阿眠拉着他的手站起身，“担心有用吗？相比土地，我更担心神农死了多少人，九黎又死了多少人。”
双方争夺土地都是为了自己的族人，若人都在战争中死光了，还要那么多土地做什么？
赤水昭赞同地点点头，欣慰道：“你这想法也对，祖母原本还担心你郁郁寡欢，看来是多虑了。”
阿眠将手中指甲大小的花朵砸到他身上，撒娇道：“哥哥，晚上我想吃你亲手做的炙羊肉。”
赤水昭爽朗地答应道：“好啊，正好我今晚无事可忙，不过你得给我打下手。”
阿眠直接拉着他往老太太的院子跑去，“快走快走，我都要流口水了。”
正准备差人来询问他们晚上想吃什么的老太太听了阿眠的主意，便吩咐下人去准备新鲜的羊肉。
老太太年纪虽大了，但牙口极好，也好吃几口肉。
此刻被阿眠一撺掇，也兴致大发，不仅准备了肉，还让六六拿来了阿眠新酿的酒。
祖孙三人就坐在一块，一边烤肉，一边饮酒。
老太太晃了晃酒坛，冲阿眠笑道：“可惜你不喝酒，就只能看我和你哥哥喝了。”
阿眠接过酒坛，解开了封口，“祖母，今晚没有外人，您就尽情地吃肉喝酒，我就负责给您倒酒。”
赤水昭忙笑嘻嘻地将酒碗伸到她面前，示意阿眠也给他倒一碗。
阿眠用下巴指了指他跟前的酒坛，“你想喝就自己倒，我只管伺候祖母。”
老太太高兴地夹了一块热腾腾的羊肉塞到阿眠嘴里，“来来来，吃肉。”
赤水昭自顾自倒了酒，哭丧着脸道：“唉，就我没人疼，酒要自己倒，肉也没人夹。”
老太太指着他，笑道：“你是我抱在怀里疼爱着长大的，你妹妹就不一样了，吃了许多苦，现如今就是我心尖上的宝贝，你自然不能跟她争。”
赤水昭端起酒碗，赔笑道：“孙儿知罪，自罚一碗。”
他将酒一饮而尽，又道：“不过我也争不过妹妹，别看她娇娇弱弱一个小姑娘，其实鬼着呢。”
阿眠瞪了他一眼，不满道：“合着我这酒倒给哥哥喝坏了，满嘴胡话来编排我。”
赤水昭闻言，忙指着她对老太太道：“看看这嘴伶俐的，我就说我不是她的对手。”
阿眠扯了一大块肉，往他嘴里一塞，“这肉总能堵住你的嘴吧？”
老太太喝了一大口酒，发自肺腑的愉悦，大笑道：“哈哈哈，看到你们，我这心里比喝了蜜还甜，日子也要有滋有味多了。”
阿眠看到老太太如此高兴，不禁犹疑了起来。
她本来打算向老太太询问一些往事，可此刻又怕扰了老太太的兴致。
不过她虽未开口，老太太却看出了端倪，“阿眠是不是有心事？说来让祖母听听。”
阿眠思索片刻，还是问出了口：“祖母，据说我母亲未出嫁前与凤鸿云有情，为何又突然嫁去神农？这与我父亲有关吗？”
老太太的情绪并未有丝毫变化，只是笑了笑，“原来是这档子旧事，既然你想知道我就说给你听。”
“当年你母亲确实与凤鸿云有情，炎帝来求亲时，她在家里哭闹，不肯答应，我也打算推了炎帝。
可是没想到你的姨母，就是赤水影，也看上了凤鸿云。
她和凤鸿云说你母亲想攀高枝嫁给炎帝，只是不方便说出口，这令凤鸿云十分伤心。
赤水影趁虚而入，给凤鸿云下药，将生米煮成了熟饭，还怀上了孽种。
你母亲得知后十分震惊，伤心欲绝，失望之下，决定远走东夷，嫁到神农。
万万没想到，赤水影如愿嫁到凤鸿后，见凤鸿云对你母亲念念不忘，心生愤恨。
她又捏造出许多证据，让你母亲误以为这一切都是炎帝所为，甚至以为连凤鸿云的药，都是炎帝下的。
你母亲屡受打击，本想一死了之，可好巧不巧，寻死不成，反被大夫告知她有了你。
后面的事你都知道，都怪我糊涂，也是过了许久许久，才查出赤水影所做的这一切。”
赤水昭见阿眠紧抿双唇，眼中泪光闪闪，慌张道：“妹妹莫哭，哥哥会保护你的。”
阿眠摇摇头，委屈道：“母亲太苦了，我竟一直没能理解她，还总是冲她发脾气。”
她以为自己是神农宫最苦的，可得知真相后，觉得令她伤心的父母亲反而是最苦的。
母亲不能与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还误会了爱她之人一辈子。
父亲则爱而不得，被爱人痛恨，还因此失去了父女之情。
这世间的苦，竟真有至死方休的。
这话让阿眠更加不安了，等他什么？
不管是什么，纵使她愿意等，她也不能等。
回过老太太神农的情况后，她便回到了聆风园。
六六见她这么快就回来了，甚是欣喜。
“小姐，你这几日不在，我都不知道该服侍谁了。”
阿眠接过她沏的茶，抿了一口，“我有些累了，想睡一觉。”
打发走六六后，她拿出玄霄硬塞给她的青龙玉佩。
玉佩同它的主人一样，透露出桀骜不驯的气息。
把玩了一会，她用手帕将玉佩包起来，放入了怀中。
赤水府虽是大门户，却因人口简单，并无什么糟心事，故生活平淡安宁。
阿眠这管家之人，倒也跟着落了个清闲。
每日除了去给老太太请安，陪她说说话，便是在聆风园中酿酒。
再或者带着六六去集市上闲逛，买些女儿家喜欢的小玩意。
赤水昭无事时，也总陪在她身边，说些军中趣事，以及相熟公子的风流轶事。
朋友不多的阿眠每每都听得津津有味，偶尔会想到玄霄和白伫，猜测他们在旁人口中的模样。
玄霄也就罢了，轩辕族的大公子，谁也不敢把他怎么样。
白伫不一样，每隔几日就听说九黎与神农战事激烈，却始终没有他的消息。
这日黄昏，阿眠正在花树下打盹，赤水昭行色匆匆地走进来，叫醒了她。
“妹妹，我放才听说因伯陵领兵不当，神农近日一直节节败退，丢失了许多土地。”
阿眠睁开睡眼，拂去鹅黄衣裙上的粉色花朵，波澜不惊道：“胜败乃兵家常事，哥哥你一个赤水族人急什么？”
赤水昭见她并不着急，困惑地挠挠头：“神农是你的家，你不担心它会被九黎占领吗？”
阿眠拉着他的手站起身，“担心有用吗？相比土地，我更担心神农死了多少人，九黎又死了多少人。”
双方争夺土地都是为了自己的族人，若人都在战争中死光了，还要那么多土地做什么？
赤水昭赞同地点点头，欣慰道：“你这想法也对，祖母原本还担心你郁郁寡欢，看来是多虑了。”
阿眠将手中指甲大小的花朵砸到他身上，撒娇道：“哥哥，晚上我想吃你亲手做的炙羊肉。”
赤水昭爽朗地答应道：“好啊，正好我今晚无事可忙，不过你得给我打下手。”
阿眠直接拉着他往老太太的院子跑去，“快走快走，我都要流口水了。”
正准备差人来询问他们晚上想吃什么的老太太听了阿眠的主意，便吩咐下人去准备新鲜的羊肉。
老太太年纪虽大了，但牙口极好，也好吃几口肉。
此刻被阿眠一撺掇，也兴致大发，不仅准备了肉，还让六六拿来了阿眠新酿的酒。
祖孙三人就坐在一块，一边烤肉，一边饮酒。
老太太晃了晃酒坛，冲阿眠笑道：“可惜你不喝酒，就只能看我和你哥哥喝了。”
阿眠接过酒坛，解开了封口，“祖母，今晚没有外人，您就尽情地吃肉喝酒，我就负责给您倒酒。”
赤水昭忙笑嘻嘻地将酒碗伸到她面前，示意阿眠也给他倒一碗。
阿眠用下巴指了指他跟前的酒坛，“你想喝就自己倒，我只管伺候祖母。”
老太太高兴地夹了一块热腾腾的羊肉塞到阿眠嘴里，“来来来，吃肉。”
赤水昭自顾自倒了酒，哭丧着脸道：“唉，就我没人疼，酒要自己倒，肉也没人夹。”
老太太指着他，笑道：“你是我抱在怀里疼爱着长大的，你妹妹就不一样了，吃了许多苦，现如今就是我心尖上的宝贝，你自然不能跟她争。”
赤水昭端起酒碗，赔笑道：“孙儿知罪，自罚一碗。”
他将酒一饮而尽，又道：“不过我也争不过妹妹，别看她娇娇弱弱一个小姑娘，其实鬼着呢。”
阿眠瞪了他一眼，不满道：“合着我这酒倒给哥哥喝坏了，满嘴胡话来编排我。”
赤水昭闻言，忙指着她对老太太道：“看看这嘴伶俐的，我就说我不是她的对手。”
阿眠扯了一大块肉，往他嘴里一塞，“这肉总能堵住你的嘴吧？”
老太太喝了一大口酒，发自肺腑的愉悦，大笑道：“哈哈哈，看到你们，我这心里比喝了蜜还甜，日子也要有滋有味多了。”
阿眠看到老太太如此高兴，不禁犹疑了起来。
她本来打算向老太太询问一些往事，可此刻又怕扰了老太太的兴致。
不过她虽未开口，老太太却看出了端倪，“阿眠是不是有心事？说来让祖母听听。”
阿眠思索片刻，还是问出了口：“祖母，据说我母亲未出嫁前与凤鸿云有情，为何又突然嫁去神农？这与我父亲有关吗？”
老太太的情绪并未有丝毫变化，只是笑了笑，“原来是这档子旧事，既然你想知道我就说给你听。”
“当年你母亲确实与凤鸿云有情，炎帝来求亲时，她在家里哭闹，不肯答应，我也打算推了炎帝。
可是没想到你的姨母，就是赤水影，也看上了凤鸿云。
她和凤鸿云说你母亲想攀高枝嫁给炎帝，只是不方便说出口，这令凤鸿云十分伤心。
赤水影趁虚而入，给凤鸿云下药，将生米煮成了熟饭，还怀上了孽种。
你母亲得知后十分震惊，伤心欲绝，失望之下，决定远走东夷，嫁到神农。
万万没想到，赤水影如愿嫁到凤鸿后，见凤鸿云对你母亲念念不忘，心生愤恨。
她又捏造出许多证据，让你母亲误以为这一切都是炎帝所为，甚至以为连凤鸿云的药，都是炎帝下的。
你母亲屡受打击，本想一死了之，可好巧不巧，寻死不成，反被大夫告知她有了你。
后面的事你都知道，都怪我糊涂，也是过了许久许久，才查出赤水影所做的这一切。”
赤水昭见阿眠紧抿双唇，眼中泪光闪闪，慌张道：“妹妹莫哭，哥哥会保护你的。”
阿眠摇摇头，委屈道：“母亲太苦了，我竟一直没能理解她，还总是冲她发脾气。”
她以为自己是神农宫最苦的，可得知真相后，觉得令她伤心的父母亲反而是最苦的。
母亲不能与自己心爱之人在一起，还误会了爱她之人一辈子。
父亲则爱而不得，被爱人痛恨，还因此失去了父女之情。
这世间的苦，竟真有至死方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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