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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六章 凉国公这病情,早点准备后事吧……

    傅友德打了大半辈子仗,当主将的次数也有个十来次了,可唯独这次出征最舒坦。

    他领着大部队刚出了城,就跟三皇孙准备的上千辆马车的队伍会合了。

    马车上满满的都是各种吃的用的,看得傅友德两眼直冒光。

    鸭绒、鹅绒的袍子之类也就算了,咋说这都是御寒物品,多准备点也是应有之义。

    可那坛装的各种鸡鸭鱼肉的罐头就过分了,这不一天吃三顿,都对不起自己这身老骨头!

    更过分的还有整坛的蔬菜、水果之类的东西,说是可以补充士兵的维生素。

    傅友德对这些也没客气,出征第一天就开始吃,坚决不委屈自己。

    好在三皇孙还算有点正事,采购了不少药物,要不然傅友德真的会以为这孙子是去游山玩水的。

    除了这些东西,最让傅友德感到新奇的就是被苦布罩得严严实实的铁疙瘩了。

    看形状有点像大明的虎蹲炮,但不论炮管长度,还是整体的体积,都比他们大不少。

    不过,这些笨重的铁疙瘩走的是另一条路,只在城外跟他们打了个转,就坐上船沿着大运河往开封府走了。

    据说这些铁疙瘩到了开封府就会由水路转为陆路,然后借助爬犁等物运往大同府。

    傅友德看到这些东西,对于三皇孙的评价又高了几层。

    如果不是这孙子早就有准备,万万不可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筹集到如此多的马车和物资,更不会提前准备出这种见都没见过的大炮。

    虽说现在还不知道此等火炮的具体威力如何,但光是看炮筒长度,就能大致判断出,比明军配发的虎蹲炮要强出很多。

    最起码能比虎蹲炮打得准一些。

    现在大明的虎蹲炮,也就守城的时候能用一下,还不能确保炮弹落在哪儿。

    傅友德看到这些东西,对于此次支援大同府更有信心了。在他看来,就算大同府内的十万将士全得风寒死掉,光凭他带的一万多人,都足以守住大同府了。

    毕竟,北元鞑子本就不擅长攻城,再加上三皇孙准备的大炮,累死他们也打不下来。

    只是有一点不好,那就是刚出城三天,三皇孙就开始出幺蛾子了。

    “傅爷爷,跟你商量个事呗?”

    朱允熥说这话的时候,傅友德正在灯光下把玩虎符呢。

    对于武将来说,虎符可是最好的玩具,代表着权利和荣耀。

    傅友德听到朱允熥这话,吓得赶忙把虎符戴在脖子上,然后扔到衣服里边贴身放好。

    据说这孙子可有偷虎符的习惯,上位都被这孙子给关在乾清宫十来天,差点跟李渊似的去后宫当太上皇,他还是得防着点。

    朱允熥见傅友德这般做派,不屑地撇撇嘴道。

    “颖国公,我要是想造反,就算没虎符也照样造反,你不用防我跟防贼似的吧?”

    傅友德拧开一个大坛子,用勺子从里边舀出半个黄澄澄的桃子,咯吱咯吱地嚼起来,权当没听见那孙子说话。

    “颖国公,咱们这么赶路太慢了,等咱们走到大同府,我舅老爷头七都过完了!”

    傅友德见朱允熥这么说,这才放下勺子,不悦地回了几句。

    “三皇孙慎言!”

    “凉国公吉人自有天相,万万不会出事的。”

    “换言之,如果他出事,咱们就算现在插上翅膀飞过去也来不及了……”

    其实傅友德也很担心蓝玉,但他不能表现出来。

    因为他是全军主将,所有人的主心骨。

    一旦他慌了,那么底下的人也会乱。

    “颖国公,我是这么想的。”

    “我这次不是带了很多马车吗,我觉得咱们放弃一部分人,让他们慢慢赶路。”

    “然后咱们带上骑兵,外加马车,先带着几千人赶过去。”

    “能早到一天,也能多救治一些人呀!”

    “这个嘛……”

    傅友德见朱允熥说的是这个意思,还真认真地思考了一下。

    事实上,如果他能提前知道朱允熥的准备,估计也不会带这么多人出征。即使是带,也尽可能的带一些骑兵,加快行军速度。

    现在他们这边马车不缺,再拨一批战马给他们,完全可以先带上两三千士兵赶过去,让后边的大部队慢慢赶路。

    “三皇孙,你先出去吧,我召集下边的将领商量下此事!”

    “好吧!”

    傅友德在把朱允熥从自己的帅帐里打发走后,立马召集了手底下的几个千户官,询问他们的意见。

    众人一听还有这等好事,无不表示欢欣鼓舞。

    傅友德见众人一致同意,当即挥毫泼墨给皇帝陛下上书,言明改变行军路线和方式之事,然后命所有人在上边签字按手印。

    众人见到傅友德这般小心,无不暗暗撇嘴,但手印还是得按,签名也不能少。

    傅友德将奏折送出去后,当即命令全军整备,然后将全军分成两部分,一部分坐着马车赶路,一部分则是按照原来的行军路线赶路。

    这突如其来的变化,给前来传话的锦衣卫造成了不小的困扰,害得他一路追到了开封府才追上先头部队。

    因此,当朱允熥收到老朱的旨意,说让他每天给老头写一封信的时候,此时已经过去五天了。

    不过,这也难不倒朱允熥,他用一晚上就写了十封信,不仅补齐了前边的作业,甚至连未来五天的都提前写好了。

    锦衣卫的传令兵看到十个信封整个人都傻了,心想皇爷看到这些信还不得气得骂娘呀?

    傅友德也在一旁看热闹,他甚至都能想象到上位看到这孙子的信该是何等暴怒的表情,哈哈哈。

    大部队转过开封府行进速度就快了,主要是这边天寒地冻,路基坚硬许多,再也不用担心车轮会陷入泥里。

    再加上朱允熥早就准备好了雪橇等物,让他们只用了不到十天时间就赶到了大同府城下。

    傅友德赶到大同府的时候,正好赶上大同府下雪。在漫天飘零的雪花里,大同府就如同一个漂泊的旅人,孤零零地矗立在平原之上。

    大同府城墙上的士兵,看到雪地里突然出现一队骑士,吓得赶忙敲响了梆子。

    在一番手忙脚乱后,城墙上每个城垛背后都站了一个士兵。

    只是这些士兵时不时地咳嗽几声,显现着他们的身体状况并不是很好。

    景川侯曹振站在城头上惊恐地向着远方眺望,当看到来犯之敌是从南边过来之时,他的脸色顿时被吓得惨白一片。

    “你们是怎么守城的?”

    “竟然让那么多北元鞑子跑过去啦?”

    “回曹将军的话,自打咱们城里闹时疫,北元鞑子的探马都不来了,咋可能从咱们眼皮底下跑过去?”

    另一个校尉也附和道。

    “北元人不傻!”

    “别说咱们还坚守不出,就算咱们打开城门,主动邀请北元鞑子进城,他们都不待进来的。”

    曹振听到两人的话,悬着的心这才放下去。

    既然不是北元人,那这支突然出现的军队是哪来的?

    总不会是朝廷派来支援大同府的吧?

    曹振刚想到这儿,就无奈地摇了摇头。

    因为这根本不可能,就算他传信回去用了八百里加急,但朝廷商量几天,到集结军队,到派遣军队,没有一个月以上是不可能赶过来的。

    现在距离他发出信件还没到半个月呢,朝廷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把人派过来?

    难道是太原的晋王殿下派的人?

    曹振也算是病急乱投医了,在主帅蓝玉感染了风寒病倒后,他就四处送信。

    一边送信给朝廷,让朝廷派遣军队和名医支援。一边送信给晋王,让晋王从太原府找人来支援他们大同府。

    他们大同府现在人是不怎么缺的,主要是缺医师,缺药品。

    现在每天都有人因为风寒时疫毙命,城中的军心也早就乱了。

    如果不是有蓝玉这尊神镇着,估计大同府内的军队早就哗变,然后打开城门各回各家,各找各娘了。

    骑士的行军速度很快,一开始还影影绰绰的,没一会儿工夫就已经跑到他们城下了。

    曹振亲自拿过一把弓,朝着城下射出一箭,正正好好地射在领头骑士的前方。

    “来者止步,报上名来!”

    领头骑士朝着城头高喊。

    “吾乃颖国公麾下百户,特奉颖国公之命前来告知大同主将凉国公,朝廷派出的支援人马已经在二十里之外,预计中午时分就能赶到!”

    曹振听到这话满脸的不敢置信,在他看来这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啊!

    “怎么会?”

    “你们是如何赶路的,怎么这么快就到了?”

    “坐马车呀!”

    “三皇孙不知道在哪儿搞来很多辆马车,我们一路上坐马车过来的!”

    “呃呃……”

    曹振听到这话,只感觉脑瓜子嗡的一声。

    “你说啥,三皇孙也来了?”

    “不只三皇孙,二皇孙也来了,还带来名医吕复,专门救治大同府的将士们!”

    城头上的士兵听到这话,一扫之前的萎靡不振,一个个感动得呜哇呜哇地大哭起来。

    “朝廷没有忘了咱们!”

    “朝廷真的派人来救咱们啦,呜呜呜……”

    曹振也感觉眼眶有些湿润,他怎么也想不到,皇帝陛下竟然舍得派两位皇孙深入险地,就为了专门救治他们这些大头兵。

    朱允炆来不来得到还在其次,朱允熥可是凉国公的眼珠子呀。

    若是让凉国公知道自家外甥孙来了,一定会激动得从病床上蹦起来!

    曹振在跟领头的骑士接上头后,当即命一队骑士跟着他回去。

    一来是迎接朝廷大军,二来也是查探真假。

    如果对方乃是北元鞑子所假扮,他们也能提前做好应对。

    曹振见自己派出去的人全都回来了,并且说在军队里见到了颖国公、三皇孙等人,当即不再怀疑,赶忙将这个消息告知给大同府全体官兵。

    本来已经身处绝望之中的大同府士兵,在得知朝廷派出两位皇孙来救治他们,一个个感动得稀里哗啦,无不跪在地上朝着京城的方向叩拜。

    一时间,大同府内万岁之声不绝于耳,震得城墙都发出阵阵共鸣。

    中午时分,朱允熥等人赶到大同府,在跟曹振等守军简单地寒暄一阵后,朱允熥赶忙追问蓝玉的病情。

    “凉国公呢?”

    “凉国公为何没亲自出来迎接?”

    曹振看着朱允熥焦急的脸,惭愧地低下头。

    “回禀三皇孙,凉国公已经于半个月前就病倒了。如果不是凉国公病倒,微臣也不敢越俎代庖给朝廷送信,请求朝廷支援……”

    “这……”

    “那孤舅老爷可还活着……”

    曹振听到这话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蓝玉虽然现在还活着,但也跟死了没啥区别了。

    一开始,蓝玉还能吃点东西,现在已经连药都喝不下去了,眼瞅着出气多,进气少,随时都能死掉……

    朱允熥看到曹振这般表情,当即抓着他的胳膊让他带路。

    “马上带我去见舅老爷!”

    “诺!”

    朱允熥跟着曹振走了两步,赶忙回头对着人群喊道。

    “郝文杰、葛允谦跟上!”

    “朱允炆请来的那个吕复,也给孤滚过来!”

    郝文杰和葛允谦无所谓,他俩本就是三皇孙的人,三皇孙如何对他俩,他俩都表示习惯了。

    然而,吕复可是姓吕,更是二皇孙朱允炆请来的人,岂能听朱允熥摆布?

    事实上,吕复听到朱允熥对自己如此无礼,脸上也是一阵错愕。心里暗道,三皇孙还真跟传闻一样,倨傲无礼,恃才傲物。

    不过,他一想到三皇孙治理天花的本事,也就没了半点脾气。

    他自诩名医又如何,不还是对天花束手无策吗?

    人家倨傲又如何,只要能救治万民于水火,那就是当世名医!

    吕复想到这儿,当即答应一声,颠颠地跟着朱允熥走了。

    “遵命!”

    吕复这么痛快地答应下来,不仅给郝文杰和葛允谦整愣了,就是把一旁的朱允炆都看傻了。

    如果不是周围有几千人看着,朱允炆都想大声喝问一下,你个死老头到底是谁的人!

    然而,吕复就像没看到周围人诧异的目光似的,亦步亦趋地跟着朱允熥去了帅府。

    朱允熥来到蓝玉病床前,看到蓝玉脸色苍白,脸上瘦削得都快皮包骨头之时,眼泪再也止不住了,上前抱住蓝玉的身体就嚎啕大哭。

    “怎么会这样!”

    “您走的时候还壮得跟头牛似的呢,这才过了多久啊,就病成这个样子了,呜呜呜……”

    朱允熥哭了一鼻子,用袖子抹了抹眼泪,随即将葛允谦从拽了过来。

    “诊脉!”

    “看看我舅老爷还有没有救!”

    “诺!”

    葛允谦擅长治毒,但在伤寒一科也是太医院里的翘楚,因此被朱允熥拉过来当了随军医师。

    葛允谦在给蓝玉诊脉之时,所有人都屏气吞声,只有吕复脸上闪过一丝失望。

    他这次之所以应了朱允炆的请求出山,可不是看在他们吕家的面子上,纯粹是好奇大明的三皇孙,好奇朝廷是如何救治天花疫病的,打算跟太医院的人学习一下新的医术。

    然而,现在看三皇孙连诊脉都不会,那民间盛传三皇孙研究出牛痘苗之事,估计也是子虚乌有,或者是窃据别人的成果吧?

    吕复看到这里,就有点心灰意冷了。心里想着治好了大同府的风寒时疫,就告老还乡,继续回家写书去吧。

    葛允谦给蓝玉诊过脉后,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风寒已入肺腑,寻常药石恐难奏效,唯有三皇孙研制的青霉或许可以一试……”

    朱允熥听到这话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抓着葛允谦的胳膊再三追问道。

    “真的没办法了吗?”

    葛允谦无奈地摇摇头道。

    “微臣确实没办法了……”

    葛允谦说到这儿的时候,勐然看到一旁撇嘴的吕复,心里突然有点小情绪。

    这老头撇嘴给谁看呢?

    这死老头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啦?

    “三皇孙,吕神医名满天下,何不让他来诊治一下?”

    朱允熥听到这话如同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般,赶忙上前将吕复给抓了过来。

    “吕神医,劳烦你救救凉国公!”

    “只要你能治好凉国公,孤绝不吝惜赏赐!”

    吕复听到这话整个人都蒙了,心想自己不就是看热闹的吗,凭啥抓自己过来?

    再者说,他这等名医还用把脉吗,他刚刚远远的看上一眼,就知道蓝玉这老匹夫没救了。

    “三皇孙,凉国公之病情老夫也无能为力!”

    葛允谦出言讥讽道。

    “那你刚刚撇什么嘴……”

    吕复听到这话,气得都想骂娘了。

    心道自己撇嘴是因为发现三皇孙不会诊脉,跟你葛允谦有什么关系?

    “草民脸部有疾病,没事就抽抽几下,难道有问题吗?”

    葛允谦见吕复都这样说了,这才气哼哼地放过他。

    然而,朱允熥还是不死心,再三追问道。

    “吕神医,你真的没能力治好凉国公?”

    “而不是因为吕家之事,不想给凉国公治病?”

    吕复闻言诧异地问道。

    “关吕家什么事?”

    “老夫虽然姓吕,但跟吕禄他们八竿子打不着,如果非得硬扯,那也是三百年前的事了……”

    “三皇孙,真不是老夫推脱,凉国公这病情,老夫只要看了他的脸色,就知道此病已经沉疴难治,还是早点准备后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