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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人生,在某一个时间段里,就如同下棋一样,多算才有可能胜出。

    毋庸讳言,姚美丽即将变成陆文鹏手里的一颗“弃子”!

    现在,他已经开始寻找另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并且早已心有所属:这个人叫徐刚,是陆文鹏高中时的同班同学。

    两人其实差异明显:陆文鹏学习好但身体瘦弱;徐刚则孔武有力却是一个榆木疙瘩。

    上学的人都知道,这里也是一个“人以群分”的小社会。

    陆文鹏上杆子同徐刚交往,主要是崇拜对方的野蛮生长,远远超出了同龄人的身体素质。

    徐刚重义气却头脑简单。

    他觉得陆文鹏聪明上进,肯和自己交往也算是“慧眼识人”,不能不给对方一个面子。

    就这样,陆文鹏靠着徐刚的仗义相护,高中三年倒没有被人欺负过。

    等到高三毕了业,陆文鹏如愿考上大学远走高飞,徐刚则流落街头为了生计开始苦苦打拼。

    按理说两人就算分道扬镳、各奔前程了。但徐刚是一个眷念旧情的人,每次寒暑假陆文鹏回景城市,他都会去找对方叙叙旧。

    陆文鹏虽然不屑徐刚的粗鄙,但碍于昔日的友情,他也只好尽力敷衍。

    因此,两人一直没有中断联系。后来,徐刚依靠身强体壮的优势,如愿在一家大公司里当上了保安。

    看到徐刚终于有了稳定的工作,陆文鹏才放下顾虑,开始和徐刚常来常往。

    一天,陆文鹏约徐刚出去喝酒,席间陆文鹏始终郁郁寡欢,愁眉苦脸。

    在徐刚一再地追问下,陆文鹏才羞愧难当的开口说:“刚子,不瞒你说,我女朋友和她的上司可能‘有一腿’;但我苦于目前找不到证据,这段时间茶饭不思,心里的一口气实在难以下咽!”

    徐刚一听,顿时生出同仇敌忾之感,愤然说:“文鹏,你也别上火,为这事犯不着。这种女人就是欠收拾!咱哥们又不是吃干饭的,你说吧,怎么才能帮你出了这口恶气?”

    陆文鹏等的就是这句话!

    他心里有了底,依旧装作可怜兮兮地说:“你看我是不是很傻?但我实在太爱她了,心里怎么也放不下她。我不恨她,就是想报复那个男的,他已经有了家室,还吃着碗里瞅着锅里的,我要让他后悔莫及!”

    徐刚虽然心里好笑,但他还是很同情陆文鹏的遭遇,正言厉色的说:“文鹏,那就让我替你出面,找机会胖揍那个家伙一顿。”

    陆文鹏连忙摆了摆手说:“刚子,这件事不能靠武力解决。打了他,咱们俩就是倾家荡产也赔偿不起!”

    “那你说该怎么办?”

    “要我说只能这样:等我发现了两个狗男女的落脚点后,我们拿摄像机把他们的丑态捉奸在床。这样既能让他们颜面扫地,咱们还能获得赔偿。我这个主意怎么样?你认为呢?”

    陆文鹏望着徐刚,心里感到七上八下,他不知道徐刚是否同意这个方案。

    徐刚想了片刻,犹豫着问:“文鹏,这么做会不会犯法?”

    陆文鹏一听就来气了:“刚子,我虽然不是学法律出身,但基本的道理还明白。凭什么男盗女娼就可以光明正大?而咱们维护正义却成了坏蛋?”

    徐刚点了点头,心里顿时有了底,拍着胸脯说:“我懂了,文鹏。这个忙我帮定了。到时我等你电话,哥们随叫随到。”

    陆文鹏感激的举起酒杯和徐刚一碰,说:“那我就先谢谢你了,刚子,咱们有情后补。”

    姚美丽酒醒后的第二天,陆文鹏一副满含关切的表情走进了她的办公室。

    在稍加慰问后,陆文鹏提议晚上请她喝咖啡以示赔罪。

    姚美丽一只手扶着额头,似乎还停留在醉酒的副作用中,表情恹恹地说:“小鹏,昨天的事我家里人已经生气了。今天我必须早早回去,否则可能会有大麻烦。咱们还是改天再约,好吗?”

    陆文鹏善解人意地点了点头,“也好,不行你就请个假吧?早点回去休息。其实我也喝得有点多,现在还浑身难受。那咱们就改天再约。”

    陆文鹏知道姚美丽不会和他出去,因为另一个约会已经提前预定了。

    他现在唯一担心的是:姚美丽并非在他面前装蒜,终因身体的不适而取消了约会。那样一来,他可就机关算尽,得不偿失了。

    下了班,陆文鹏揣着千辛万苦,辗转多处才借到手的摄像机,心急火燎的坐上出租车,直奔简卓宾馆而去。

    事先,他已经询问过徐刚在这里动手是否可行?徐刚通过多方打听,了解到自己一个同事的女朋友在这家宾馆当客房服务员。于是他央求对方帮忙,得到同意后,马上告诉陆文鹏可以动手。

    这是一座竣工不满两年的宾馆,坐落在一条繁华的商业街里。

    宾馆一眼望去鹤立鸡群,外观庄重大气,两旁是圆弧形甬道,供车辆进出。

    门前矗立了四根高大粗壮的厅柱,外表装饰着大理石瓷砖,显得气势恢宏,沉稳大气。

    宾馆的前厅同样富丽堂皇,美轮美奂,巨大的枝形吊灯足有三层楼高,散射着金碧辉煌的光芒。

    陆文鹏看了一眼“今日房价”的标牌不禁翘舌不下:最便宜的房价也要388元,比自己一顿饭局都贵!

    陆文鹏感到忿忿不平:这对狗男女真会选地方!

    他找了一个视野开阔的角落坐下,拿起一本杂志遮挡住了脸,只露出一双眼睛忐忑不安的注视着门口。

    过了大约二十分钟,邵应节走了进来。

    他径直来到服务台前,拿出自己的身份证登了一间房,然后朝电梯口走去。

    陆文鹏见状,心里的一块石头才算落了地!

    他随即拿出手机给徐刚打了过去,“刚子,那对狗男女已经到了简卓宾馆,你和你的同事快来,我在宾馆大堂等你们!”

    大厅的时钟指向了六点四十五分,陆文鹏估计,徐刚和姚美丽到来的时间会非常接近,他手心里已经出了汗,心脏“砰砰”直跳。

    离最后的成功就剩咫尺之遥,由不得他还能镇定自若了。

    终于,姚美丽丰满迷人的身影也出现在宾馆的大堂。

    她先是四处张望了一下,应该是在寻找邵应节。

    没有发现后,她径直走向了电梯口。待电梯门合上的刹那,陆文鹏立刻站起身朝宾馆门口走去,差不多同一时间,徐刚和他的同事也到了。

    两人点头示意,陆文鹏说:“他们先后进了电梯,就是不知道在几楼?”

    徐刚问:“谁开的房间,知道名字么?”

    三人走到服务台前,和徐刚同来的人打电话叫来了自己的女朋友。

    陆文鹏捂着嘴,压低了声音对徐刚说:“男的叫邵应节,是他开的房。”

    徐刚转告给自己的同事,那人又转述给当服务员的女朋友。

    这女孩儿二十来岁,化了精细的妆,模样中规中矩,她一头短发配着合体的制服显得很别致。

    可能在宾馆工作的时间较长,这个女孩儿沉稳的听完男朋友的描述,淡淡一笑着走到服务台,连说带笑就问出了房间所在。她冲三人一招手,率先走向了电梯口。

    陆文鹏面露尴尬的跟着众人走进电梯,电梯里就他们四人。

    女孩儿扫了他们一眼问:“是你们谁的老婆?”

    陆文鹏一举手,像是回答老师提问似的,嚅嗫着说:“是我的。”

    “他们在2024号房,这个楼层是我一个大姐负责。你们放心,只要他们真的图谋不轨,绝对没跑!”

    陆文鹏擦了擦额头的汗,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谢谢!等我办完这件事,我请大家......”

    女孩儿奇怪地看着陆文鹏,不放心地问:“你确定你老婆来这里了?”

    陆文鹏点了点头。

    女孩儿讪笑一声,宽慰他说:“大哥,你千万要想开些。和这样的女人早分早好。”

    徐刚的同事连忙用手捅了一下女友,场面一时分外难堪。

    徐刚打着圆场说:“我哥们早不想和她过了,今天来就是为了新账旧账一起清算,做个了结。是吧,文鹏?”

    陆文鹏点着头说:“真是家门不幸!让大家见笑了。我肯定不会再这么将就下去。”

    简卓宾馆总高四十二层,每层楼都设有一个服务员,管理着三十多间客房。

    二十层楼的服务员看到一群人朝自己走来,其中还有自己的同事,脸上不免现出几分诧异,但职业习惯还是让她礼貌的一弯腰,问:“几位是住宿还是找人?”

    女孩儿笑着说:“王姐,都是自己人。他们来找2024房住的客人,那里现在是什么情况?”

    王姐说:“进去了一男一女,男的先来,女的后到。”

    女孩儿把王姐拉到一旁,低声说了会话。

    众人料想是在交代事情的来龙去脉。陆文鹏此时既紧张又兴奋,手心不停的出汗。

    这毕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去要挟别人,想装作若无其事根本不可能。

    徐刚看在眼里,鼓励他说:“文鹏,有我们给你撑腰,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记得咱俩喝酒时你说过的狠话么?把那股劲儿拿出来!”

    说完,他拍了拍陆文鹏的肩膀。这话如同一针镇静剂,让陆文鹏躁动的心渐渐安定了一些。他想:“是啊!我才是受害者,真正应该紧张的是那两个狗男女才对。”

    王姐和女孩儿说完话走过来。女孩儿当着众人的面说:“那就拜托王姐去看一下2024房的情况,我们好做下一步打算。”

    王姐点了点头,去前台拿了一串钥匙,又拎起一只暖瓶走了。

    女孩儿望着陆文鹏说:“我能帮的也就这些了。你们想好怎么做,但别把事情闹大,不然我们不好交代。”

    陆文鹏忙说:“这你放心,我只要有个证据证明她对不起我就行,绝不会把事情闹大。毕竟这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徐刚说:“我和我哥们今天来,就是以理服人,杀他一个下马威,叫这两个鸟人今后不敢偷腥逐臭。论耍横他们也不是对手。”

    陆文鹏看了徐刚一眼,不明白他是真想大事化小,还是得理了不饶人?

    正想着,王姐拎着暖瓶走回来,对众人说:“我去看了,他们的房门上挂着‘请勿打扰’的牌子。我不好敲门。你们看怎么办?”

    徐刚看着陆文鹏,见他满脸困惑一时拿不定主意,就自作主张的对王姐说:“把钥匙给我们,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王姐不安地说:“你们贸然进去,如果他们啥事没有,我们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徐刚一听,皱起眉头又望着陆文鹏,等他表态。

    走廊里一时鸦雀无声,众人都在考虑当前事态下究竟怎么办好?

    陆文鹏对这样的遭遇一点经验也没有,只好看着徐刚,求助般问:“刚子,要不再等等?我们......”

    徐刚有些不耐烦,“咱们不等了,再等黄花菜都凉了。”

    说完,一把抢过王姐手中的钥匙串,转身朝2024号房走去。

    陆文鹏见状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走到2024号房门前,徐刚找到房号的钥匙,轻轻打开房门。

    他侧耳倾听了一下,房间里很安静,简短的过道空空荡荡,不像有人入住的样子。

    徐刚犹豫了一下,蹑手蹑脚的朝里走,陆文鹏把录像机打开拿在手里,紧张的跟随着徐刚的脚步。

    两人脚下踩着厚厚的地毯,走在上面几乎无声无息。到卧房门口,他们就听到一个女人在呻吟,很急促也很兴奋,这令徐刚率先兴奋起来,他知道这趟替朋友两肋插刀的差事可以有交代了。

    他立刻示意陆文鹏要来录像机,自己举在手里,径直走到床边。

    徐刚边拍边咳嗽了一声,这一声就像恐怖片里才有的情节,立刻就听到了女人大声的尖叫,和一个男人愤懑的质问:“谁啊?!你是干什么的?进来......”

    当邵应节看到徐刚身上穿的保安服后,顿时气沮下来,停止了质问。

    徐刚冷笑一声,厉声说:“女的先穿衣服,男的把被子撩起来替她挡住,快点!”

    惊慌中的两人都有些手忙脚乱,各自披散头发,气喘吁吁,好不容易才勉强套上了衣服,看起来和马戏团的小丑演员有些相似。

    徐刚关上录像机,对一旁的陆文鹏说:“哥们,我的任务完成了,接下来交给你。”

    陆文鹏深吸一口气,按捺住一阵快似一阵的心跳。看到垂头丧气缩在床角的两人,陆文鹏反而平静了下来。

    他装作如无其事地说:“姚美丽,你的事咱们以后再说。你先走吧,今天我是来找姓邵的。”

    姚美丽一听如临大赦,慌忙拿起挎包向外走。

    在她的预想中,这次肯定要身败名裂了,正在自我导演的穷途末路上绝望挣扎。

    听了陆文鹏的话,简直如饮醇醪,恨不得插翅逃离才好。

    徐刚拿着录像机也准备离开,走之前他交代了一句场面话:“文鹏,我在门口等你,今天的事看他怎么说,是公了还是私了?你们俩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