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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海四”破

    刘大壮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在入门处草草记录一下就被抬了进来。因为阿兰的缘故,他们一早就被等在门口等到的青云门弟子发现,跟着一起安排到了“森九”的城戍上。

    他这样本来是应该被安排在医馆内,但是阿兰死活不同意,就被安放在青灵门之中。

    “师姐,这怎么办,小姑娘单独出去找他,又把他带回来了,这谁造了多大的孽啊。要不咱们趁现在……”那人比了个划脖子的手势,反正阿兰在前线,回来说是自然死亡就好了。

    “算了吧,这这次阿兰回来,明显稳重不少,想来对她也是一种磨炼。至于杀人这种事,不要想,我们是名门正派,怎么能做出这种令人发指的事情呢?这也不怪你,在执法部门待久了,自然想事情就偏激了一些,找个时间把门内心法抄几遍,静静心。”世界有些心疼的看着她,本来她也是一个心思单纯的小青年,这些年经历了哪些事情,让她变成了这样。

    “知道了,师姐。嘻嘻。”

    好家伙,这俩人就这么当这刘大壮的面聊天。当那人比划脖子的手势时,他明显感到了她的元力波动,燥烈如火,随时都要燃起来了。另外一位则是平静如湖面,波澜不惊私底下却静水流深。

    “小子,气息恢复的很快么,刚才那俩女人议论你,要不要把她们的门派掀了?反正高手都出去了,咱们搞搞破坏跑了就行。”小花蔫儿坏,生怕搞不出来点动静。

    “诶,你怎么知道我好的差不多了?”刘大壮悄咪咪的回话,小花对于他而言,依旧是只黑虫子,他感受不到任何元力波动,说来也奇怪,那俩人他都能明确感受的到,为啥对它就没反应。

    “你也不想想,你的身体是我调教出来的,恢复能力什么样我不清楚么?要不了多久你就能自由行动了,别在这偷懒。”

    “你不是害怕么?待在后面多好。”大壮戗它,自己想跑路,怎么改主意了,又想往前靠。

    “你忘了我需要大量精血?哼,出于对你安全的考虑,所以,我就待在你的身边。要不是如此,我早就走了。”小花显出一股不耐烦的样子,它一早就闻到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味了,这些味道刺激着它的心脏,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催着它往城郭跑。

    大壮也知道它的顾虑,心中泛出了一丝感动,不再多言,细心的感受元力在身体中的流动,感受元力在恢复组织创伤时的表现。真的很奇怪,元力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它既能强化肌体,又能当做攻防一体的手段。它又是从哪里来的,自己的身体如何感受和储存它们的,真是一个大问题,如果得到答案,怕是白日飞升都有可能咯。

    刘大壮蹑手蹑脚的在青灵门中晃荡,整个宗门依山而建,手尖可触的白云,徐徐拂过的清风,给人一种恍惚世外的感觉。五步一楼,十步一台,皆装饰为青翠绿瓦,连桥窄长,青树翠蔓,虚隐其间,明灭可见。就是许久都不曾见个人,这让他极为不解。

    “你怎么跟个小贼似的?要走就大大方方的走!你人是她们带进来的,你怕啥呢?”小花对于刘大壮的行径极为不耻,不由得开始揣测他以前是干啥的了,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像极了偷香窃玉的小贼。

    “诶,这不是头一回进入传说中的地方,极为的正式么!还得也是人家的宗门圣地,咱是不是要谨小慎微一些,总不能让别人看咱们的笑话吧,议论咱们是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吧!话说回来,阿兰那边你是真下手啊,距离那么近,连带我也是吓了一跳。”说着说着,大壮不由想起了阿兰,那小姑娘在崩溃的边缘直击那么血淋淋的一幕,不知道会对她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还是自己太心急了,慢慢走就好了。

    “我看她状态还不错,至少哭了出来,压力能得到释放,就不会存积在心里。”小花的话语有点飘忽,它可能觉得自己确实做的有点过了,这是基于人类的朴素情感,要单论它来讲,哪有那么多顾忌,以直报怨就是最好的选择。

    “也对,你看看这地方跟你那地方比如何?”感受着手中传来的冰凉,丝滑的感觉让他爱不释手。

    “早晚你会看到的,这里跟我那里比就是垃圾!垃圾懂么?”小花愤愤不平的说道,他是流亡在外的王子,享受这方面还是有些话语权的。

    心情好了不少,体内的元力也顺畅不少。大壮对着云彩来了一拳,爆炸的声浪卷散了流云,一缕缕金光透过云彩照在他身上,形成的光晕在他身上流转,一股浊气顺着毛孔溢出。小花张开大嘴,将这浊气一口吞下,随即打了个嗝。

    “你这是啥?”大壮不解的问道。

    “你以后就知道了,现在给你说啥你也不懂。”小花极为神气。

    “你是何人?”窄桥的两端出现了四个人,想来是宗门弟子,来的也是挺快。

    “你们好,我是阿兰的朋友,在森林里面受了伤,是她带我回来的,她的师姐将我带到这里修养。我这好的差不多了,出来迷路了,不得已出此下策,希望几位多包涵。”刘大壮的姿态摆得极低,他也不想惹麻烦。

    “你就是那个骗了我师姐的人?”出口的小伙子一脸愤怒,像是看仇人一样看着大壮。好在还是很克制的,宗门教养不错,这让大壮对这个宗门从最初的厌恶产生了一丝好感。

    “别别别,都是误会,等你们师姐一回来,我会讲清楚的。”

    “呦,你醒了。”又来一人,四个弟子向他行礼。

    “林长老好!”

    “你们走吧。”

    “是!”四个人就离开了。

    “走吧,跟我一起看看这里。”林长老是个小老头,个头不高,须发皆白,红扑扑的小脸配上一苇双眸,极为有趣。身着棕色上衣衬青色长摆,总是有些说不出的怪异,走路一晃三摇,手指坠着一段竹节,想来应该是水杯吧。

    小花心中的急躁之气缓解了不少,目露奇色的看着老头。

    “这里是青灵门的后院,那小妮子师傅走之前的院落,她个人喜欢清净,便没有什么人来打扰。那两人直接把你送到这里也是极为有趣的,可惜了我那不成器的儿子,成天跟在人家屁股后面转,到最后也是被别人截胡了。”林长老一句话能拐三个音,刘大壮当然能听出来这其中的意思,也不好接话,只得跟着陪笑。

    “不过也好,早点断了他的念想,也能重归大道,虽然天资差了一些,在乱世中保住一条命还是可以的。”林长老见他不说话,心里多多少少有一些失望。从他孩子的描述中得知,此人应该是位好手,直接问他的等级也不好意思。如此年轻,又有如此的心静,当真是不容易,应该是某个大族出来的吧。一念至此,林长老有了其他的想法。

    “出了这房院子,外面的柳树便多了一些,这些年离开的人不少,这些柳树就是为他们栽种的。前面的石潭,是宗门内后辈们的泽塔。里面通着外面的溪流,如果想的话,就在这里祈福。”林长老自顾自的介绍周围的景色。

    大壮也是跟着啧啧称奇,看起来青灵门的文化不怎么强啊,一路走来都是花花草草的,又是祈福又是什么的,那小妮子那么犟也是怪啊。

    “你在干嘛呢?”林长老走到泽塔旁边,问一个跪在石墩上的弟子。

    “回林长老的话,我在为同门祈福,他们说我年龄太小只适合看门,但是我都懂。”那孩子说着说着哭了起来。

    “一切自有天意,如果你不想看门的话,就努力进步吧,扫平一切障碍。”本来柔弱的话语,到后来气势越来越强,犹如一座大山杵在大壮面前。

    那弟子停止了抽泣,对着林长老一拜,对着泽塔一拜,就离开了。

    “青灵门不算大,也就三脉,掌门一脉,我一脉,阿兰师傅一脉。这一代算是人丁凋零,一脉核心不过一两人,其他都是滥竽充数之辈。”说到这里,林长老顿了顿,眼神不时的瞟大壮,大壮想装看不见都不行。

    “贵派传承悠久,肯定有不足为外人道之妙,树大根深,春来发几枝也不算难事。”只有打马虎眼了,他还想多走走多看看呢,这要是扎根了,那不白来一趟。

    “走吧,咱们去前面看看。那边便是掌门一脉,还算大气吧,雕栏玉栋。外面热闹的紧,掌门开完会就带着门人出去了,我在这里看家护院,哈哈。其实门内有不少好东西,等下老夫带你去看看。”面对大壮的拒绝他也不恼,还想再试试。

    在大壮跟着林长老游览的时候,小花已经顺着泽塔到了外面。起初林长老周身散发的气息还能让他平复一些,但是泽塔中冒出的滚滚热浪又将它的热血唤醒。不得不说,泽塔里面养的东西还催生了一些灵性,姑且就放他们一马吧。

    对着空气嗅了嗅,小花选定一个方向前进,这个方向的血气最浓烈,想来已经是尸山血海了吧。

    离得老远,就能看到一个个巨大的水球向着城墙咂去,城墙上已经附着了一层冰凌,城墙上的士兵不仅要抵抗着源源不断的攻击,还要抵抗冰冻带来的寒冷。

    最开始的时候,大家以为只是水球那么简单,无非就是冲击力大了一些,拿屏障挡住就好了,当水球落下那一刻,所有人都震惊了,破裂的水球内部绽出的是冰凌,一瞬间冰封了城墙,除了元力等级高一些的战士,十级以下全部丧失了生命。随后城防便开始从空中击破,散射的冰凌成了飞矢,还需要二次拦截。没有办法,只能选择消耗最大的中和方式,用等量的火属性元力来抵消水球的进攻。

    “空火一队,一发五连准备。放!”

    一连串包裹巨量火属性元力的结晶体被发射到空中与之对撞,沉闷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来。

    小花站到墙头向外看去,外滩已经是一片冰封了,上面爬着数不尽的各类海生物往城头上涌,城高的优势荡然无存。已经有人开始着手融化墙头的冰凌了,试图将优势重新建立,但是巨量的海洋生物即便是尸体,也能将整个城墙堆满。

    “十三队准备,十二队交替掩护回来修养。站好自己的位置,把中间空出来,撤出后把口子堵上。结束了请大家吃海鲜。”负责指挥官还算沉静,这种情况不着急,虽然敌人数量众多,不过都是一些低级别海兽,皮皮虾,海参什么的,估计到后面才是大头。

    “头,你看,刚才挖的蟹黄,可好吃了。”退下来的一个人提着手里金灿灿的东西向指挥官招手。

    “抓紧时间休息!”说完便不再理会他。

    此情此景可把小花高兴坏了,它小小的身子在双方煊赫的战斗中根本不起眼。一头扎到尸堆里就是汲取血肉气息,小花就是典型的贪。用血肉气息来锻造身体,激进进化,用元力来疏通经络,沟通天地。这有好处也有坏处,这也成了它必定要经历的劫难。一开始还可以,到后面它就有些不满了,都是些低级海兽,这些气息从质量上已经满足不了它得成长了,它只能期待双方战事的升级,多来点高级海兽就好。

    “头,不对呀。这些海兽已经连续两天没有停歇,一直冲击我们。”那人靠在墙边,看着空中冰与火的对撞,嘴里吧唧吧唧不停。

    指挥官也不觉得奇怪,像他们这样的元力战士,保持精力充沛三四天不成问题,它们才进攻两天,没什么奇怪的。

    “哞,哞。”两声巨大的声音传来,空中的水球停止了,城头上的低阶海兽像是打了鸡血一样不要命的往里涌,跟刚才完全就是两个级别。被杀死的海兽尸体还没倒下,就被后面的海兽推着往前走,战士们完全被尸体淹没了。压阵的元师坐不住了,指挥官就是其中之一,他拿出自己的笛子,悠远空明的声音笼罩战场,被淹没的元力战士被笛声形成的泡泡拉出来,用送到后方。笛音行程一道屏障,不管海兽如何冲击,它就是跨不过那道壁垒。

    笛声从悠远变得高亢,临近的海兽集体为之一振,如海浪般一排排的倒了下去。指挥官脸色微白,放下有些颤抖的手,一次如此大面积的控场,还是有些吃力的。被揪出的元力战士重新排好队列,等待下一波的冲击。在旁边待命已久的普通人开始运输城头的尸体,对于他们而言,这是不可多得珍品,平时他们是见都见不到的东西,现在被随意丢弃。

    其他地方也是如此,元师们各展手段,将这一次冲击化解。形势不容乐观,目力所及之处,无穷无尽的海兽们又冲了上来。

    “驿兵,通报,需要支援!赤阶元师已经不足以控场了。”看着密密麻麻的海兽,指挥官紧了紧手中的笛子,这样吃不消啊。

    只能重弩正当指挥官思索之际,身后传来了惊恐的叫声。城区地面出现了坍塌,不少人躲避不及掉落了进去,冲洞内伸出数只长长的触须,停留在旁边的机动战队第一时间作出反应,将触须全部砍断,才没有造成更大的后果。

    “什么情况?地下设施被突破了么?!”城镇下方是由厚厚的元力屏障保护的,一般来说是不可能被突破的,想到这里指挥官心凉了半截,这怕是要破城了,一瞬间各种心思涌上心头。他强忍住心中的思绪,深呼几口气,心中默念“每逢大事,须有静气。”他是指挥官,一名荣耀的军人,场面再差也不能乱。空中又下起了水球,不再是清澈透明的颜色,而是浓浓的墨色,火属性的原力结晶打上去,很快便被吞噬,浓稠的墨汁散在墙头,散发出一股浓烈的气味。

    闻到这股气味的人,出现了恶心干呕恍惚的状态,被冲上来的海兽轻松碾压。指挥官双手并拢,强吸一口气,吹出了杀伐决断的金石之音,临近的海兽脑浆迸裂。不知道是不是起到了效果,浓烈的气味迅速地消失,让已经准备撤退的指挥官重燃起了斗志。

    味道有些差,不过能用就行,小花趴在一个壳子上,大口大口的呼吸那浓烈的气味。这小日子不错,有人送东西,有人伴奏,自己舒舒服服在这里带着就行。一股独特的气味从另一边传来过来,终于是有元师阵亡了。

    机动队并不是每个城头都有,

    “海三”的指挥官就不太幸运。坑洞里的触手将地面防空设施摧毁了遍,没有拦截,剧毒水球的效果更加明显,配上大量的地面冲击,没过多久就守不住了,赶来驰援的元师一看救援无望,只得放弃。其实这名阵亡的指挥官第一时间逃跑还来得及,就是有些死脑筋,终究是力竭而亡。其他城门也是如此,运气好了抵挡一阵,不过最终指挥官们还是选择退出一线战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小花开开心心的笑纳了那名指挥官的血肉,效果确实比一般的强。

    小花的离开,打破了那名指挥官的幻想,在支援到来的时候,跟着一同撤出。

    “不要灰心,你做的已经不错了。跟你透个风,除了你这里,另外三个门都破了,你应该感到骄傲,你已经给了他们足够的撤退时间了。”说话那人示意下面撤退的民众,他们确实是幸运的,有充裕的时间撤退。有没有充裕的时间无非两个区别,吃食物和被当做食物。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