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流民
一路上冷锋不断感受着龙德的大好河山，奔腾而过的雷江犹如一条银色巨龙，将南北分割开来。
巍峨的峭壁悬崖、高耸入云的山峰、连绵不绝的河流、从江南水乡到江北平原，冷锋的心情是十分舒畅的。
这场原本很艰难的旅途渐渐变成了“观光”的，卢昌盛神态自若的替冷锋讲解旅途上的风土人情，让冷锋受益匪浅。
闲暇之余，冷锋还会向车队里的护卫们请教他们军伍里的事情，什么北方草原部族的军队多少什么部署、什么部族人马最强、什么部族对龙德俯首称臣……
种种见闻让冷锋对自己这具身体的归属感逐渐加深，前世的因果已经和现在的自己没有关系了，自己也应该做出改变了。
明显的，卢昌盛发现冷锋身上那种隐藏很深的杀意随着旅途的行进，慢慢消减了许多。
这让卢昌盛十分诧异，索性主动邀请冷锋对弈了几局，冷锋也确实有所改变，不在追求速战速决，反而深思熟虑后才落子。
这样的变化让卢昌盛不得不连夜写了几封书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回本家。
怎么说呢，凭借卢昌盛多年来的阅历来看，冷锋这种人的城府太深了，性格也常常让他看不透。
平日里看起来规规矩矩的像个翩翩公子，谁知道这种人发起脾气来会惹出什么乱子，不得不让卢昌盛谨慎起来。
毕竟老太爷他们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冷锋，换作其他人在年幼时离开亲人，在十几年后被亲人找到，那种情绪是让人百般不理解的。
有人会因此精神错乱，不断埋怨亲人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对自己；知道自己这些年是什么过的吗之类的话。
亦或者心性发生变化，仗势欺人、嚣张跋扈的例子也不少见，这种人带回去的话，还不如带前者回去，后者在皇城那种地方是活不长的……不，是两种人都活不长。
可冷锋呢？
一见面没有说几句话就想着逃跑，身手也不错，就是抓到了，冷锋也没有表现出上面两种情况，也没有表现出对本家的抗拒与抵触，反而对夫人的事情很敏感。
行为举止没有失身份的时候，可这种人往往是最可怕的，因为谁也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就像是前些日子冷锋想与自己切磋，反倒灭了一伙儿山贼，卢昌盛看在眼里，心里却是久久无法平静的。
那伙儿山贼虽然不成气候，但亦不是个人的勇武就能平定的，加上在翠玉城时得到的情报，冷锋的勇武已经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
按道理老太爷找的师父武艺虽好，但那个人可教不了冷锋这么多东西，难道背地里有人指导冷锋？
卢昌盛心里总是胡乱揣测着，一遍又一遍分析冷锋的性格与喜好，这毕竟是老太爷交给自己的任务，也是为了接下来到皇城“交接”时，免得出了岔子给府里带来麻烦。
……
“咦？卢老，为什么这一路上碰到的流民这么多了？”
一日，冷锋看着马车两旁一个个蓬头垢面、面黄肌瘦的流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明明一路上也没听说龙德境内遭了灾了，怎么今天就碰到了？而且这些流民行进的方向离皇城差不了多少。
卢昌盛平静的揭开窗帘，扫了一眼路旁这些衣衫褴褛的流民，轻抚胡须，对冷锋提问道：“少爷以为是那种情况，导致了这些流民呢？”
冷锋看了一眼卢昌盛，“导致流民的情况无非就是天灾人祸。
天灾，因天时的旱涝导致的农田颗粒无收，百姓食不果腹，地方官员有不作为，百姓就只能流落异乡。
人祸，除了附近的土匪之流，就是兵祸引发的，亦或者是某种瘟疫。
可这些流民看起来面黄肌瘦却没有病症显现，可以排除瘟疫了，咱们来的路上也没有听说什么天灾、兵祸的，我实在是有些疑惑。”
闻言，卢昌盛对冷锋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冷锋对翠玉城主的话是听进去了，也理解的很透彻，但还是不过的。
“少爷，你再看看，这些流民大多是什么人？”卢昌盛伸手指了指外面。
冷锋虽然疑惑，但还是有仔细看了看，流民多是青壮，很少有妇孺老人的影子，还有车队的护卫神情很是紧张。
“卢老你的意思是，这些人有问题喽？”冷锋平静的说道。
对面的卢昌盛轻轻点了点头，“少爷，不必紧张，此地离皇城不足百里，这些人还没有胆子在天子脚下动手，更何况谁说他们是为了咱们而来的。”
“卢老，你就别买关子了，我实在是猜不透。”冷锋隐隐有些不耐烦了。
“哈哈！老奴也不买关子了，这些流民不是普通的流民，他们跟草原部族还是有些渊源的。
这些人原本是草原上的部族，草原啊，那是个危险的地方，实力弱小的部族就只能被残忍吞并，久而久之，一些草原部族便想着投靠龙德…”
“可非吾族类，其心必异？”冷锋开口打断道。
“没错，上面那些官老爷们为此闹得很不愉快，有人主张收了他们，来彰显我龙德对蛮夷的教化；有人主张杀了，毕竟谁也不清楚这些人会不会在背后捅刀子。
双方各持己见，最后还是收留了他们，却还是定下来一些规矩。”
“哦？什么样的规矩，能约束这些‘流民’，他们不是都号称自己是草原上的孤狼吗？”
“孤狼？不过是些丧家之犬罢了，没有那股狠劲儿，怎么敢称是草原上的？”卢昌盛语气不屑的说道，“这个规矩就是，每当草原部族想南下打草谷时，这些归降的部族就必须去应付他们，杀够二十人才能有机会获得咱龙德的户籍。”
冷锋听后，拖着下巴消化着卢昌盛说的话。
这样的规矩很歹毒，让这些草原部族互相残杀，这些无法在草原立足的要想在龙德立足，就必须有相应的户籍，不然的话就只能是“流民”了。
可杀够二十人亦不是那么容易的，不想去也可以，朝廷自然有法度来避开这种情况，只不过需要的时间很长罢了。
那些草原部族又急于在龙德立足，就只能豁出去了，倒是解决了草原部族南下打草谷时，军民的死伤。
“真是一条‘好规矩’，不要告诉我，是咱们府里有人提出来的吧？”冷锋紧紧盯着卢昌盛。
卢昌盛尴尬的轻咳一声，不用说什么就让冷锋忍不住一手扶额，难怪一路上卢昌盛都没有打住“冷府”的旗号。
原来是怕这些流民知道了，那样的话，自己可就真的要杀出一条血路喽……
巍峨的峭壁悬崖、高耸入云的山峰、连绵不绝的河流、从江南水乡到江北平原，冷锋的心情是十分舒畅的。
这场原本很艰难的旅途渐渐变成了“观光”的，卢昌盛神态自若的替冷锋讲解旅途上的风土人情，让冷锋受益匪浅。
闲暇之余，冷锋还会向车队里的护卫们请教他们军伍里的事情，什么北方草原部族的军队多少什么部署、什么部族人马最强、什么部族对龙德俯首称臣……
种种见闻让冷锋对自己这具身体的归属感逐渐加深，前世的因果已经和现在的自己没有关系了，自己也应该做出改变了。
明显的，卢昌盛发现冷锋身上那种隐藏很深的杀意随着旅途的行进，慢慢消减了许多。
这让卢昌盛十分诧异，索性主动邀请冷锋对弈了几局，冷锋也确实有所改变，不在追求速战速决，反而深思熟虑后才落子。
这样的变化让卢昌盛不得不连夜写了几封书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回本家。
怎么说呢，凭借卢昌盛多年来的阅历来看，冷锋这种人的城府太深了，性格也常常让他看不透。
平日里看起来规规矩矩的像个翩翩公子，谁知道这种人发起脾气来会惹出什么乱子，不得不让卢昌盛谨慎起来。
毕竟老太爷他们已经十几年没有见过冷锋，换作其他人在年幼时离开亲人，在十几年后被亲人找到，那种情绪是让人百般不理解的。
有人会因此精神错乱，不断埋怨亲人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对自己；知道自己这些年是什么过的吗之类的话。
亦或者心性发生变化，仗势欺人、嚣张跋扈的例子也不少见，这种人带回去的话，还不如带前者回去，后者在皇城那种地方是活不长的……不，是两种人都活不长。
可冷锋呢？
一见面没有说几句话就想着逃跑，身手也不错，就是抓到了，冷锋也没有表现出上面两种情况，也没有表现出对本家的抗拒与抵触，反而对夫人的事情很敏感。
行为举止没有失身份的时候，可这种人往往是最可怕的，因为谁也猜不透他心里在想什么。
就像是前些日子冷锋想与自己切磋，反倒灭了一伙儿山贼，卢昌盛看在眼里，心里却是久久无法平静的。
那伙儿山贼虽然不成气候，但亦不是个人的勇武就能平定的，加上在翠玉城时得到的情报，冷锋的勇武已经不是常人所能比拟的。
按道理老太爷找的师父武艺虽好，但那个人可教不了冷锋这么多东西，难道背地里有人指导冷锋？
卢昌盛心里总是胡乱揣测着，一遍又一遍分析冷锋的性格与喜好，这毕竟是老太爷交给自己的任务，也是为了接下来到皇城“交接”时，免得出了岔子给府里带来麻烦。
……
“咦？卢老，为什么这一路上碰到的流民这么多了？”
一日，冷锋看着马车两旁一个个蓬头垢面、面黄肌瘦的流民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明明一路上也没听说龙德境内遭了灾了，怎么今天就碰到了？而且这些流民行进的方向离皇城差不了多少。
卢昌盛平静的揭开窗帘，扫了一眼路旁这些衣衫褴褛的流民，轻抚胡须，对冷锋提问道：“少爷以为是那种情况，导致了这些流民呢？”
冷锋看了一眼卢昌盛，“导致流民的情况无非就是天灾人祸。
天灾，因天时的旱涝导致的农田颗粒无收，百姓食不果腹，地方官员有不作为，百姓就只能流落异乡。
人祸，除了附近的土匪之流，就是兵祸引发的，亦或者是某种瘟疫。
可这些流民看起来面黄肌瘦却没有病症显现，可以排除瘟疫了，咱们来的路上也没有听说什么天灾、兵祸的，我实在是有些疑惑。”
闻言，卢昌盛对冷锋的回答满意的点了点头，看来冷锋对翠玉城主的话是听进去了，也理解的很透彻，但还是不过的。
“少爷，你再看看，这些流民大多是什么人？”卢昌盛伸手指了指外面。
冷锋虽然疑惑，但还是有仔细看了看，流民多是青壮，很少有妇孺老人的影子，还有车队的护卫神情很是紧张。
“卢老你的意思是，这些人有问题喽？”冷锋平静的说道。
对面的卢昌盛轻轻点了点头，“少爷，不必紧张，此地离皇城不足百里，这些人还没有胆子在天子脚下动手，更何况谁说他们是为了咱们而来的。”
“卢老，你就别买关子了，我实在是猜不透。”冷锋隐隐有些不耐烦了。
“哈哈！老奴也不买关子了，这些流民不是普通的流民，他们跟草原部族还是有些渊源的。
这些人原本是草原上的部族，草原啊，那是个危险的地方，实力弱小的部族就只能被残忍吞并，久而久之，一些草原部族便想着投靠龙德…”
“可非吾族类，其心必异？”冷锋开口打断道。
“没错，上面那些官老爷们为此闹得很不愉快，有人主张收了他们，来彰显我龙德对蛮夷的教化；有人主张杀了，毕竟谁也不清楚这些人会不会在背后捅刀子。
双方各持己见，最后还是收留了他们，却还是定下来一些规矩。”
“哦？什么样的规矩，能约束这些‘流民’，他们不是都号称自己是草原上的孤狼吗？”
“孤狼？不过是些丧家之犬罢了，没有那股狠劲儿，怎么敢称是草原上的？”卢昌盛语气不屑的说道，“这个规矩就是，每当草原部族想南下打草谷时，这些归降的部族就必须去应付他们，杀够二十人才能有机会获得咱龙德的户籍。”
冷锋听后，拖着下巴消化着卢昌盛说的话。
这样的规矩很歹毒，让这些草原部族互相残杀，这些无法在草原立足的要想在龙德立足，就必须有相应的户籍，不然的话就只能是“流民”了。
可杀够二十人亦不是那么容易的，不想去也可以，朝廷自然有法度来避开这种情况，只不过需要的时间很长罢了。
那些草原部族又急于在龙德立足，就只能豁出去了，倒是解决了草原部族南下打草谷时，军民的死伤。
“真是一条‘好规矩’，不要告诉我，是咱们府里有人提出来的吧？”冷锋紧紧盯着卢昌盛。
卢昌盛尴尬的轻咳一声，不用说什么就让冷锋忍不住一手扶额，难怪一路上卢昌盛都没有打住“冷府”的旗号。
原来是怕这些流民知道了，那样的话，自己可就真的要杀出一条血路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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