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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没有王后的典礼

    楚苏恍恍惚惚的回到了南华殿,还未进屋沫儿便迎上去“夫人,您可算回来了。王上都等了您半个时候了”

    “知道了,你先下去休息吧”说完楚苏心事重重地走了进去,刚踏进屋便看到子政趴在桌上睡着了。

    楚苏走近看着他熟睡时的模样,想起了那个宫女说的话,她眉头紧锁,如果那个宫女说的是真的,她要如何面对眼前这个人?往事的种种浮现在眼前,他们的承诺,他们的誓言,甚至是他对她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记得……

    楚苏看着子政,伸出手指轻轻触碰着他的眉毛,睡着的子政比平时多了一份儒雅,这样的他怎么会是灭她母国杀她亲人的凶手!

    现在她突然不知道怎么办了,事关南楚的存亡哥哥与父王母后的生死,她不敢开口问他.....

    纤细的手指轻轻地抚着他的剑眉“我还不知道你对我的眉毛这么感兴趣”子政睁开眼,嘴角带笑地看楚苏。

    楚苏收回手,却不料被子政给牢牢抓住“你去哪儿了?我等了你好久”

    “今晚的月色很美,就出去走了走”楚苏抽回手,欲言又止的看向子政,眼中带着些许审视。子政有些不解“怎么这么看着我?”

    楚苏轻笑摇头“没什么,只是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

    子政起身将楚苏搂在怀里“你好像有话要跟我说?”他太了解她了,这个傻瓜,他们成亲已经这么久了,却还是喜欢把所有的事都藏在心里。

    “你上次说不会再骗我了,可还记得?”楚苏任由他抱着自己,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甚至不知道怎么去问他。

    子政微愣,好端端的她怎么会突然说起这个,难道是她听到了什么?“当然记得”

    楚苏看着他一副真诚的模样,竟分不清真假,她内心痛苦而纠结地伸出手抱住子政“听到你这么说,我很开心”

    子政突然有些愧疚,他紧紧的将她抱在怀里,亲吻着她的额头“礼服怎么样?喜欢吗?”

    “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欢。”说着楚苏双手主动勾住子政的脖子,如水的双眸认真的看着他的眼睛“告诉我,你有多爱我?”

    子政轻笑看向楚苏,难得她也会担心自己被抛弃“你在害怕?”看到她现在将所有的心思放在自己身上他的心情竟有些愉悦。

    “你不想说,就当我没问过”楚苏的头微低收回手,她真正想要问的是:一个她可不可换取南楚国的存在?可是她的自尊不允许她这样做,这件事只是一个宫女的只言片语,也不难怀疑是宫中有心人所为,还需再调查一翻。

    就在楚苏有些沮丧的时候,子政将她抱起往床边走去,温柔的看着怀里的人“这个问题我没办法回答你,不过你很快就会知道”楚苏听到这儿有些娇羞的低下头去。

    他抱着楚苏大步来到床边,看到床上的扶苏,子政的脸色有些不太好“他怎么在这儿?”

    “他是你儿子,不在这儿,在哪儿?”

    子政幽怨的看着床上熟睡的人“把他送走!”

    “我该把你送走才对,放我下来”楚苏有些为扶苏抱不平,子政听罢挑眉看向楚苏“整个王宫都是我的,你要把我送哪儿去?”说完子政将楚苏放下,楚苏还未站稳便被子政推倒在床尾。

    “扶苏还在呢”楚苏看着押着自己的子政提醒道,子政看了一眼扶苏“他睡着了”说完他亲上楚苏的唇,楚苏来不及躲闪,脑海里一遍一遍回想这宫女说的话,想到自己的哥哥母后和父王,她忙推开子政“我...我身体不舒服,你回北殿吧”

    子政忙起身“那找个御医看看”说完子政便对外喊道:“来人!”

    “不必了”

    子政疑惑的看向楚苏,楚苏躲闪着他的目光“不是什么大问题,我困了你走吧”

    “怎么了?刚刚不是还好好的吗?”

    楚苏异常认真地看向他,犹豫再三终于问道:“如果有一天,我成了你的绊脚石,你会不会像对待无非那样对我?”

    “你在说什么?”子政有些生气,她怎么能问自己这样的问题?他的手抚上她的胳臂“无非的事,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你为何一直要耿耿于怀?”他就算再怎么无情也不会对她下手啊!

    “不说无非,那太祖后呢?”楚苏看了一眼扶苏又问“你会像对待太祖后那样对待我吗?或者像我父王那样给我母后下毒?”

    听到这儿子政的手从楚苏的胳臂上滑落“你不信我?”

    “有些事,我需要好好想一想”说完楚苏转身不去看他“你走吧”

    她都快忘了,他能给太祖后下毒,能害死无非,能算计自己的亲弟弟,甚至能把生母囚禁在深宫……杀哥哥灭南楚这对他来说并不难。

    “没有那个男人的妻子会把自己的丈夫多次推开”子政看着楚苏的背影眼睛有些许湿润,他伸出手隔着空气触碰她的背影,这个背影他看了那么多次,一次比一次让他伤心……

    子政痛心的收回手“楚苏这是最后一次,我对你的所有纵容,到今天为止!”说完子政毫不留恋的离去。

    楚苏听到这儿笑了,眼中的泪花在烛火之下闪烁着。

    翌日

    楚苏穿着玄色斗篷往内狱而去,齐异看到楚苏很是诧异“你怎么来了?”

    楚苏拿下斗篷的帽子,无比认真地说“我要见唐澈”

    齐异这才发现楚苏的面色凝重,眼神异常坚定“发生什么事了?”

    “告诉我,武侯和你哥是不是出兵南楚了!?”

    齐异震惊的看向她,眼神有些躲闪,她是怎么知道的?出兵南楚的消息不是被封锁了吗?

    看到齐异的表情,楚苏的心凉了半截“是真的!”她后退两步,有些站不稳”齐异忙扶住她“小心”

    楚苏此刻心急如焚,她气愤地看向齐异猛地推开他,齐异同情的看向她,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好像一切都太晚了,楚启已经死了!“这件事你不能怪我哥,也不能怪我父亲!”

    楚苏想起那名宫女说的话,猛地伸手紧紧地抓住他的胳臂,眸中泪水在眼中萦绕急切的问“我父王母后呢?我哥呢?他们是不是死了?”

    “他们是不是死了?你回答我!”

    齐异欲言又止,看着眼前的楚苏很是为难,张了张嘴最终说了句“我…不知道”

    “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吗?”楚苏厉声质问,齐异不忍心看到楚苏此刻的样子。

    楚苏心急如焚,她跪在了他面前“算我求你,你告诉我吧!”

    齐异忙伸手扶住她“你别这样!你是内宫夫人,不再该来内狱!”

    楚苏眼神恳切而焦急“告诉我……我哥和我父王母后是不是真的死了?”

    齐异看着楚苏的样子,无奈的轻点了一下头,楚苏愣住了,此刻的消息犹如晴天霹雳,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她恍恍惚惚地推开齐异。

    浑身都在颤抖,刚走了一步脚下一软整个人跌坐在了地上,瞬间她泪水决堤,脑海里不停闪现出跟楚启和母后以及父王相处的时刻,痛哭流涕,哽咽着……

    齐异蹲下身子与她平视“你……节哀”楚苏泪眼看向齐异,想起齐家也参加了战斗,心中升起一股恨意,一把拉过齐异的手,狠狠地咬住。

    齐异的眉头紧皱,任由她咬着,说到底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这是齐家欠她的,最终一股血从他的手背流下,楚苏才松口。

    “对不起”看向楚苏真挚地说。

    楚苏凄凉笑了,随即道:“你们只是刀,我怪你们有什么用?”说着她的泪水再度滑落,接着她擦掉眼泪故作坚强“我要见唐澈”

    齐异听到楚苏这么说,内心的愧疚更深了“好!”说着他将她扶起“你只有半个时辰”说完齐异转身往内狱旁的一座废弃院子里走去。

    楚苏跟在齐异身后,原来他们把唐澈关在院子下面的水牢里。

    两人的脚步声传来,唐澈头也没回“我是不会为西戎效力的,你们走吧”

    楚苏看也不看齐异,语气冰冷“我可以单独和他谈谈吗?”齐异自觉的离去了。

    与此同时唐澈转身看向楚苏,言语中带着些许意外“你怎么来了?”

    “我哥究竟为什么,让你带我离开西戎!?”楚苏质问道。

    “红月之力……”不等唐澈说完,楚苏打断“你还想骗我到什么时候!?”

    唐澈错愕地看向楚苏,楚苏深呼吸了一下“你来西戎的时候,我哥是不是已经回南楚了?”

    唐澈犹豫了一下回答“是”

    “他让你来西戎的时候,是不是南楚和西戎已经开战了!?”

    “是”

    楚苏悲凉一笑,她深爱的两个男人竟然默契的用同一种方式欺骗她!

    “你哥是借红月之由欺骗了你,可他是想让你跟扶苏回南楚,他不想让你伤心难过”唐澈解释着“他回南楚是为了守住对你的承诺,带回王后”

    楚苏恍然明白,想起与哥哥相处的过往,她的泪水再度滑落“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如果一开始他就听哥哥的话不嫁给尚子政,她此刻就不会如此痛苦!

    “发生什么事了?”唐澈察觉到不对。

    楚苏蹲下身子抱着膝盖痛哭“我哥死了……父王母后也死了……南楚国没了……”她抽噎着,肩膀随着她的哽咽声轻微地颤抖。

    唐澈震惊不已“怎么会?”怎么会这么快?启……去世了!

    唐澈看着楚苏那羸弱的身影说“公主,节哀顺变,待我离开这个地方一定为你哥,为南楚报仇雪恨!”

    楚苏痛哭流涕,不知道过来多久她抬起头,用手擦掉自己的眼泪,眼神冰冷地看向唐澈“你会听我的话对吗?”

    “保护圣女是我的责任”唐澈不卑不亢地回答。

    “好”楚苏起身,眼中充斥着仇恨“我要你归顺西戎!”

    唐澈大为不解,心中隐隐升起了些许不安“你要干什么?”

    “他杀了我哥!害死了我父王母后,灭了我的母国”楚苏眸中带着泪花,言语中透露着恨意与愤怒“我难道就不能讨回些什么吗!?”

    “你想要我怎么做?”

    楚苏认真地看着唐澈恶狠狠的说“我要你成为他身边的一把毒箭!我要亲自看着他死!”

    唐澈眉头微皱“你哥不会愿意看到这样的你,况且你真的狠的下心吗?他毕竟是扶苏的父亲!”

    “住口”楚苏有些激动,愤恨地说“我哥已经死了!是死在他的命令之下!我一定会讨回来……一定!”

    “如果你真的想杀他,你有很多机会”

    “杀人诛心”楚苏看向唐澈恶狠狠地说“只要他所在乎的一切,我都会摧毁!”

    说着楚苏将脸别到一旁故作坚强“现在我以圣女的身份命令你!假意归顺!”

    唐澈看着楚苏如此决绝,将右手放在胸前微弯腰“遵旨!”

    楚苏离开了水牢后不知道要去哪儿,兜兜转转竟然走到了尚氏一族的宗庙,看着这熟悉的场景她想起了曾经为子政撑伞时的场景。

    那个时候她天真的以为自己能帮他挡住风雨,带给他一轮温暖的旭日,至到今日她才发现,他根本就不需要旭日,而自己才是那个在朦胧的雨中里迷路的人!

    封后大典前一晚,温暖的烛火之下,楚苏看着自己眼前的礼服,心情很不舒服,这礼服上沾着她亲人的血,沾着南楚将士的血。

    想到这儿楚苏来到衣柜旁,只见她拿出了一个包袱,包袱里有一套夜行衣和一把匕首,她拔出匕首,匕首的刃在烛火之下泛着白光。

    天渐渐亮了,封后大典即将开始,子政身着冕服,一手扶着帝鸿剑,霸气地站在宗庙下的祭台上,等着楚苏。

    百官分列而站,在长长的宗庙之下这条路上站着手持长矛的武将,手捧竹简的文臣……这是外朝寓意王后与王上携手共进荣辱与共,后位与王权相补同辅……

    接着是手捧繁花的宫女,接着是手持拂尘的太监,然后是手持彩带的大臣们的夫人,最后是手持孔雀长翎,待王后来时行双手持翎行礼,寓意王后统帅后宫,为内宫之主。

    最上面的台阶上是子政,他的左手旁是高辅,只见他双手举着一个……盒盖上上刻着凤鸣九天图……

    子政有些激动,紧张而忐忑地望着那面前这条路的尽头,时间正在流失……

    吉时已过,而那条路上始终没有楚苏的踪影,子政心急如焚,正在纳闷楚苏为何还没来之时,便见巴贞夫人匆匆赶来。

    只见她对一旁的太监说了些什么,太监惶恐不已,往子政的方向跑去。

    “发生何事了?”

    “王后……王后消失了……”太监忐忑的回答。

    高辅脑海里想起昨夜在宫门口自己觉得有些眼熟的宫女,嘴角露出了一丝不宜察觉的笑意。!

    “什么!?”子政有错愕不已,太监忙问“王上现在怎么办?”

    看着台下的几百号人,这盛大的典礼仿佛变成了一个笑话,子政有些心烦“怎么办?去找啊!”

    “巴贞夫人说宫里已经找遍了”

    子政心急如焚,一把抓住太监的衣领“就算把王宫翻个底朝天,也要给孤找回王后!”

    “奴才……奴才遵旨”太监明显被吓到了。

    子政松开他,喊道:“齐异!”

    “臣在”

    “立即派兵去宫外找王后!”

    “是!”

    子政有些担忧,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消失,这场典礼对他们很重视,这也是是她满心期待的……苏苏不该消失才对!

    若真的有事能让她抛弃这场婚礼,这场他特意为她而举办的封后大典,那只有一种可能………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子政的语气有些阴冷“去查一下宫里可有什么人走漏了南楚的消息!”

    “奴才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