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莫名的试炼 一
时间记事。
怀着某种奇特的心情，方如一在晨起之后走出了小屋，离开医院大门，一路向着二十公里处的一片绵延的山峦走去。那里是‘精神雷达’的边界。
在山间旖旎交错的沟壑中，踏着乱石和齐腰深的灌草行走了约半日后，太阳达到头顶之前，他终于走到了那片山麓脚下。方如一抬头仰望，近看峦峰绝壁，方觉其势雄壮，遮蔽半天晴空。
方如一稍作停留，便向这峰顶登去。时间不长，他已站在峰头，却愕然的发现矗立在自己眼前的依旧是一座山峰，极目远眺，才发觉此处山势层叠不绝，千峰列戟，万仞开屏，身在此地，只觉似是行走在山中之山。
没有犹豫，继续向前，行至半途，气温渐低，湿气渐重，光线渐暗，周围升起了雾岚。数个小时之后，当他再次登上一座山峰，忽觉眼前豁然开朗，峰顶拨云见日，恰恰探出云层。
寒气愈重，山风正带着流云正从脚下飞过。
回望，满目西天灿烂滚滚云海、金色晴空，甚至连眼前的峰顶和自己都像是被涂了一层金粉，熠熠生辉。他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真像是登入了另一个世界。
入神的看了一会儿，方如一转头迎向另一方天际，却惊奇的发现在即将沉入云海的红日的晖光中，似有一道黑色的剪影在舞动。
他呆了一呆，确定那并非幻象，他好奇的向着那道人影走去。待走到十几米处，他才发现那是一位身穿灰色布衣的老者。老者似是早已注意到他的存在，却并未理会，依旧身形变换，挥舞自如，隐隐有破风声传来。
招式其实并不复杂，却简洁、流畅却又饱含威力。方如一直觉赏心悦目，此时夕阳已经完全沉落，周围渐渐晦暗了起来，不知不觉入了神的方如一眼中闪起点点银光。
二十分钟之后，老者一整套招式演练完毕，立着方步，收了势。他转过身来，朝着方如一招了招手。方如一回过神，心下却诧异无比，刚刚因为过于昏暗，自己下意识中使用了精神力绽放·心视。
方如一心下略有不安，迎着老者走去，眼前的这张猴子脸早已经让他想起了他是谁，前段时间他还和宫煕聊起过他，方如一开口道“是您呐……”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许久未见的寿大爷。他如今的岗位，他居住的小屋正是借居的这位老者的住所。他万万没有想到时隔两年，会在这里相见，更没想到他竟会在此地隐居。
“小子还记得？”寿大爷说话中气十足，口气却还带着印象中的那种嘲弄的意味。
现在，方如一终于意识到自己当初到底错过了什么！他恭敬的行礼“寿老，没想到您在这里隐居。”
“你又为何出现在这里，莫不是被老朋客给赶了出来？”
方如一笑着说“闲来无事，溜达着就溜达到了这里。”
寿大爷轻哼一声“你小子倒是学的好习惯，且跟我来。”说完，他转过身，向着峰后走去。
落后两步跟着，方如一想‘好习惯’，是说朋客院长晨锻的习惯吗。他回头看了看刚刚寿老演武的位置，那是一方天然的石质平台，平台光滑略有凹陷，显然是被经常踩踏的结果。
方如一还在暗自咂舌，他们已经来到峰后的崖边。站在崖边寿大爷看了方如一一眼“手机带了吗？”
方如一点头。
寿大爷伸手。
方如一不明所以，却仍旧递过手机。
寿大爷接过“照明物呢，有吗？”
方如一摇头。
寿大爷说了很好两字，竟直接纵身跳下。
方如一大惊，伸手要抓，喂——！
他抓了个空，赶紧探头向下望去，只见下方云海之中，隐隐约约站着一道身影，他感觉寿大爷似乎抬头对他笑了一下，然后几个纵身便不见了身影。
方如一挠挠头皮，自言自语，卧靠，这是要干嘛！
他孤零零的站着，几分钟之后，忽然看到，对面百米外的另外一座峰顶之上亮起一豆明亮，似是在为他引路。
这是叫我过去了？方如一咬了咬牙，精神力绽放·心视。
一瞬间，他看清了崖下的情况，那是一些从云雾下面升起的细细的石柱，说是石柱，远看其实更像石针，石针的顶端细小，仅能容下一人站立。它们排成一排，隐没云层之间，足有近百根之多，直通对面山峰。
目测近处石针间距，只有约一米三四，这对成人来说，若能克服对高的恐惧，迈开大步，那是直接可以跨过去的。问题是该如何到达第一根石柱，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能像寿大爷那样稳稳落在上面，若是摔下去，凭借自己吸收‘玄籁’的体质，倒是摔不死，甚至摔不伤，可那样一来那道自己还要再爬一遍这山？关键是自己要作何解释？到时怕只有灰溜溜的走人一条路了吧！
方如一思考了一阵，觉得若是针对普通人心性的考验，应该不至于如此困难。想到这里他趴在地上，再次探身向着第一根石柱仔细看去，果然！在山腹那侧隐约有一条通路。他眼睛一亮，站起身，在周围寻找起来。
很快，他在距离自己原先位置五米的崖边找到了一条攀附于陡峭崖壁上的崎岖木质栈道。他沿着栈道一路向下，进入浓郁的云层，不多时便来到了第一根石柱旁，这时他忽然看到了一件事物，火柴？不错，就是一盒火柴，方如一笑了，这黑灯下火的，如此才合理。
弯腰拾起拾起火柴盒，打开看了一眼，不满，合上。忽觉哪里不对，复又打开火柴盒，取出一根指粗细，手指般长短的火柴，摸了一摸柴头、柴身，干燥的。想必是寿大爷刚刚跳下来时才放上去的。他又数了数数量，二十根？
方如一忽然明白了，二十根火柴，一百根石柱，这是要他一根火柴至少迈出五步，跨越五根石柱的意思。他不由的骂了一声，这还有时间限制的么？难怪寿大爷会收走他身上的照明物了。有此举动，他认定若是自己半途火柴用完，寿大爷也是绝对不会来救自己的。
相通一切关节之后，方如一跨上了第一根石柱。一站定，他立刻蹲下身来，摸向左侧边沿的一盅凹槽，刚在上面之时，在他的心视之下，他便注意到了这些凹槽，每根石柱左沿都有这么一个凹槽。果然，他在凹槽中摸到了一根镶在里面的卷曲灯芯，把灯芯捋直，他划亮第一根火柴，点亮灯芯。灯芯火光莹莹一圈，窄窄的照亮了石柱上方五六米空间的云气，却照不亮前方的一米开外的另一根石柱，方如一摇了摇头，看来这些灯芯只有回引作用，并无照明功效。
这火柴估计材料特殊，并不受这水汽影响，想那石柱灯芯也是如此。火柴燃的很快，短短时间已烧过一半，方如一不再犹豫，向着第二根石柱跨去，他没有点亮第二根石柱灯芯的意思，而是又直接向着第三根石柱跨去。一直到站在第六根石柱上时，第一根火柴已经完全燃尽，他蹲下身，划燃了第二根火柴的同时，一并引燃了石柱的灯芯，他站起身，迅速跨向下一根石柱……如此，他每划亮一根火柴，只点亮一处灯芯，以备万一之需。
五分钟后，他已逐渐接近了两峰之间的石柱，越往中间，他感觉气流流速越快，耳边渐渐响起了山风的呜咽声，可奇怪的是，这身周浓厚的雾气却始终没有被风吹散丝毫的意思。
方如一用手护着火光，他发现越是靠近中心，石柱的间距反而变得越来越窄，越来越利于行跨，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回荡，催促他再走快点，再走快一点。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反而却逐渐放慢了步伐，甚至每一步他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他在心中默数着，第四十六步、四十七步、四十八……正当第五十五步跨出一半之时，心中警报陡升，他脚步一个趔趄，差点跌下山谷。前方风速陡骤，就这一下，瞬间额头上就冒出了一层冷汗，手中刚燃起的火光被吹散了。
他稳住身形，冷汗瞬时又被吹干了。此时第五十四根石柱和第五十五根石柱的间距已不足一米，仿佛只需要轻轻一迈便可以跨过去，但他却警惕的看着那里。那里……第五十五根石柱上的风似乎被聚成了一条风带，他估摸着风带的威力大概已经达到了七到八级，而自己所在位置的风速绝对不会超过四级。
他第一次回望来路，那里有他一路走来点亮的一盏盏石柱明灯，看着那些莹莹的光亮，他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退意，他皱了皱眉，旋即把这种想法赶出了脑海，既然来了又怎可言退？他的心渐渐坚定下来，屈着中指，把那根被风吹熄的火柴随意的弹进了风里，他想，哪怕是爬也要爬过去。
想到了爬，他竟真的双腿弯曲匍匐在了石柱上，他探出了一只手臂，摸向五十五号石柱的边沿，然后是另一只手臂。两手抓稳后，他接着抬起了一条右腿，可仅仅是这个动作便立刻让他重心不稳，身体随时都可以被风带着翻转下去。他立刻收回了右腿，待身形平稳之后，他慢慢的把双脚一点一点的移向了无十四号石柱的边沿，直到脚掌全部蹬住边沿，他一咬牙，猛地双腿用力，扑向了五十五号石柱。
刚一进入风带中心，他的双手立即抓向石柱来风向的边沿。他抓住了，可问题是，他依旧低估了风带中的风力，这绝对不是普通的七八级风，它实在太过凝聚了。他的身体被高高的带起，双手紧紧的抓住石柱，风吹的他眼睛难受，他紧紧紧闭住了眼睛和嘴，可强劲的风依旧往他嘴缝、鼻孔里钻，他的脸被吹的变了形。
十几分钟过去了，他如同溺水一般的呼吸渐渐变得有点困难，脑中想法也多了起来。即便自己是燃者又怎样，即便自己能扒住这根石柱到天亮又能怎样，终究还是跃不过这五十五号石柱啊，真的就要这么失败了么？
正在他的心一点点往下沉的时候，忽然有什么东西叮了一下他的脸，他微微一愣，那是什么，是虫子？是石头吗？？他立即准备施展精神雷达，可随即他发现精神雷达只有在安静环境下才能得以施展，现在他沮丧的发现，自己完全使用不出来。
衣袖被风扯裂了，发出飒飒的响声，裸露的胳膊这时又被撞击了一下，感触轻微，不像是虫子，更不像石头。又过了一会儿，他的额头又被击打了一下，这次感触清晰，他立刻想起了那可能是什么，会不会是刚刚自己顺手抛掉的东西呢！
心念一动，他开始默默计算着每次撞击循环的时间，三分钟！没错，就是三分钟！
他的心忽然兴奋起来，松掉了一只紧抓的手掌，仅用左手维持着身体的稳定，等下一次撞击来临时，他迅速伸出右手抓了过去。他感受着手心里物件的形状和质地，没错，果然是一根熄灭的火柴梗！
怀着某种奇特的心情，方如一在晨起之后走出了小屋，离开医院大门，一路向着二十公里处的一片绵延的山峦走去。那里是‘精神雷达’的边界。
在山间旖旎交错的沟壑中，踏着乱石和齐腰深的灌草行走了约半日后，太阳达到头顶之前，他终于走到了那片山麓脚下。方如一抬头仰望，近看峦峰绝壁，方觉其势雄壮，遮蔽半天晴空。
方如一稍作停留，便向这峰顶登去。时间不长，他已站在峰头，却愕然的发现矗立在自己眼前的依旧是一座山峰，极目远眺，才发觉此处山势层叠不绝，千峰列戟，万仞开屏，身在此地，只觉似是行走在山中之山。
没有犹豫，继续向前，行至半途，气温渐低，湿气渐重，光线渐暗，周围升起了雾岚。数个小时之后，当他再次登上一座山峰，忽觉眼前豁然开朗，峰顶拨云见日，恰恰探出云层。
寒气愈重，山风正带着流云正从脚下飞过。
回望，满目西天灿烂滚滚云海、金色晴空，甚至连眼前的峰顶和自己都像是被涂了一层金粉，熠熠生辉。他不由得发出一声感叹，真像是登入了另一个世界。
入神的看了一会儿，方如一转头迎向另一方天际，却惊奇的发现在即将沉入云海的红日的晖光中，似有一道黑色的剪影在舞动。
他呆了一呆，确定那并非幻象，他好奇的向着那道人影走去。待走到十几米处，他才发现那是一位身穿灰色布衣的老者。老者似是早已注意到他的存在，却并未理会，依旧身形变换，挥舞自如，隐隐有破风声传来。
招式其实并不复杂，却简洁、流畅却又饱含威力。方如一直觉赏心悦目，此时夕阳已经完全沉落，周围渐渐晦暗了起来，不知不觉入了神的方如一眼中闪起点点银光。
二十分钟之后，老者一整套招式演练完毕，立着方步，收了势。他转过身来，朝着方如一招了招手。方如一回过神，心下却诧异无比，刚刚因为过于昏暗，自己下意识中使用了精神力绽放·心视。
方如一心下略有不安，迎着老者走去，眼前的这张猴子脸早已经让他想起了他是谁，前段时间他还和宫煕聊起过他，方如一开口道“是您呐……”
站在他面前的正是许久未见的寿大爷。他如今的岗位，他居住的小屋正是借居的这位老者的住所。他万万没有想到时隔两年，会在这里相见，更没想到他竟会在此地隐居。
“小子还记得？”寿大爷说话中气十足，口气却还带着印象中的那种嘲弄的意味。
现在，方如一终于意识到自己当初到底错过了什么！他恭敬的行礼“寿老，没想到您在这里隐居。”
“你又为何出现在这里，莫不是被老朋客给赶了出来？”
方如一笑着说“闲来无事，溜达着就溜达到了这里。”
寿大爷轻哼一声“你小子倒是学的好习惯，且跟我来。”说完，他转过身，向着峰后走去。
落后两步跟着，方如一想‘好习惯’，是说朋客院长晨锻的习惯吗。他回头看了看刚刚寿老演武的位置，那是一方天然的石质平台，平台光滑略有凹陷，显然是被经常踩踏的结果。
方如一还在暗自咂舌，他们已经来到峰后的崖边。站在崖边寿大爷看了方如一一眼“手机带了吗？”
方如一点头。
寿大爷伸手。
方如一不明所以，却仍旧递过手机。
寿大爷接过“照明物呢，有吗？”
方如一摇头。
寿大爷说了很好两字，竟直接纵身跳下。
方如一大惊，伸手要抓，喂——！
他抓了个空，赶紧探头向下望去，只见下方云海之中，隐隐约约站着一道身影，他感觉寿大爷似乎抬头对他笑了一下，然后几个纵身便不见了身影。
方如一挠挠头皮，自言自语，卧靠，这是要干嘛！
他孤零零的站着，几分钟之后，忽然看到，对面百米外的另外一座峰顶之上亮起一豆明亮，似是在为他引路。
这是叫我过去了？方如一咬了咬牙，精神力绽放·心视。
一瞬间，他看清了崖下的情况，那是一些从云雾下面升起的细细的石柱，说是石柱，远看其实更像石针，石针的顶端细小，仅能容下一人站立。它们排成一排，隐没云层之间，足有近百根之多，直通对面山峰。
目测近处石针间距，只有约一米三四，这对成人来说，若能克服对高的恐惧，迈开大步，那是直接可以跨过去的。问题是该如何到达第一根石柱，他可不敢保证自己能像寿大爷那样稳稳落在上面，若是摔下去，凭借自己吸收‘玄籁’的体质，倒是摔不死，甚至摔不伤，可那样一来那道自己还要再爬一遍这山？关键是自己要作何解释？到时怕只有灰溜溜的走人一条路了吧！
方如一思考了一阵，觉得若是针对普通人心性的考验，应该不至于如此困难。想到这里他趴在地上，再次探身向着第一根石柱仔细看去，果然！在山腹那侧隐约有一条通路。他眼睛一亮，站起身，在周围寻找起来。
很快，他在距离自己原先位置五米的崖边找到了一条攀附于陡峭崖壁上的崎岖木质栈道。他沿着栈道一路向下，进入浓郁的云层，不多时便来到了第一根石柱旁，这时他忽然看到了一件事物，火柴？不错，就是一盒火柴，方如一笑了，这黑灯下火的，如此才合理。
弯腰拾起拾起火柴盒，打开看了一眼，不满，合上。忽觉哪里不对，复又打开火柴盒，取出一根指粗细，手指般长短的火柴，摸了一摸柴头、柴身，干燥的。想必是寿大爷刚刚跳下来时才放上去的。他又数了数数量，二十根？
方如一忽然明白了，二十根火柴，一百根石柱，这是要他一根火柴至少迈出五步，跨越五根石柱的意思。他不由的骂了一声，这还有时间限制的么？难怪寿大爷会收走他身上的照明物了。有此举动，他认定若是自己半途火柴用完，寿大爷也是绝对不会来救自己的。
相通一切关节之后，方如一跨上了第一根石柱。一站定，他立刻蹲下身来，摸向左侧边沿的一盅凹槽，刚在上面之时，在他的心视之下，他便注意到了这些凹槽，每根石柱左沿都有这么一个凹槽。果然，他在凹槽中摸到了一根镶在里面的卷曲灯芯，把灯芯捋直，他划亮第一根火柴，点亮灯芯。灯芯火光莹莹一圈，窄窄的照亮了石柱上方五六米空间的云气，却照不亮前方的一米开外的另一根石柱，方如一摇了摇头，看来这些灯芯只有回引作用，并无照明功效。
这火柴估计材料特殊，并不受这水汽影响，想那石柱灯芯也是如此。火柴燃的很快，短短时间已烧过一半，方如一不再犹豫，向着第二根石柱跨去，他没有点亮第二根石柱灯芯的意思，而是又直接向着第三根石柱跨去。一直到站在第六根石柱上时，第一根火柴已经完全燃尽，他蹲下身，划燃了第二根火柴的同时，一并引燃了石柱的灯芯，他站起身，迅速跨向下一根石柱……如此，他每划亮一根火柴，只点亮一处灯芯，以备万一之需。
五分钟后，他已逐渐接近了两峰之间的石柱，越往中间，他感觉气流流速越快，耳边渐渐响起了山风的呜咽声，可奇怪的是，这身周浓厚的雾气却始终没有被风吹散丝毫的意思。
方如一用手护着火光，他发现越是靠近中心，石柱的间距反而变得越来越窄，越来越利于行跨，仿佛有一个声音在耳边回荡，催促他再走快点，再走快一点。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反而却逐渐放慢了步伐，甚至每一步他都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他在心中默数着，第四十六步、四十七步、四十八……正当第五十五步跨出一半之时，心中警报陡升，他脚步一个趔趄，差点跌下山谷。前方风速陡骤，就这一下，瞬间额头上就冒出了一层冷汗，手中刚燃起的火光被吹散了。
他稳住身形，冷汗瞬时又被吹干了。此时第五十四根石柱和第五十五根石柱的间距已不足一米，仿佛只需要轻轻一迈便可以跨过去，但他却警惕的看着那里。那里……第五十五根石柱上的风似乎被聚成了一条风带，他估摸着风带的威力大概已经达到了七到八级，而自己所在位置的风速绝对不会超过四级。
他第一次回望来路，那里有他一路走来点亮的一盏盏石柱明灯，看着那些莹莹的光亮，他心中莫名升起了一股退意，他皱了皱眉，旋即把这种想法赶出了脑海，既然来了又怎可言退？他的心渐渐坚定下来，屈着中指，把那根被风吹熄的火柴随意的弹进了风里，他想，哪怕是爬也要爬过去。
想到了爬，他竟真的双腿弯曲匍匐在了石柱上，他探出了一只手臂，摸向五十五号石柱的边沿，然后是另一只手臂。两手抓稳后，他接着抬起了一条右腿，可仅仅是这个动作便立刻让他重心不稳，身体随时都可以被风带着翻转下去。他立刻收回了右腿，待身形平稳之后，他慢慢的把双脚一点一点的移向了无十四号石柱的边沿，直到脚掌全部蹬住边沿，他一咬牙，猛地双腿用力，扑向了五十五号石柱。
刚一进入风带中心，他的双手立即抓向石柱来风向的边沿。他抓住了，可问题是，他依旧低估了风带中的风力，这绝对不是普通的七八级风，它实在太过凝聚了。他的身体被高高的带起，双手紧紧的抓住石柱，风吹的他眼睛难受，他紧紧紧闭住了眼睛和嘴，可强劲的风依旧往他嘴缝、鼻孔里钻，他的脸被吹的变了形。
十几分钟过去了，他如同溺水一般的呼吸渐渐变得有点困难，脑中想法也多了起来。即便自己是燃者又怎样，即便自己能扒住这根石柱到天亮又能怎样，终究还是跃不过这五十五号石柱啊，真的就要这么失败了么？
正在他的心一点点往下沉的时候，忽然有什么东西叮了一下他的脸，他微微一愣，那是什么，是虫子？是石头吗？？他立即准备施展精神雷达，可随即他发现精神雷达只有在安静环境下才能得以施展，现在他沮丧的发现，自己完全使用不出来。
衣袖被风扯裂了，发出飒飒的响声，裸露的胳膊这时又被撞击了一下，感触轻微，不像是虫子，更不像石头。又过了一会儿，他的额头又被击打了一下，这次感触清晰，他立刻想起了那可能是什么，会不会是刚刚自己顺手抛掉的东西呢！
心念一动，他开始默默计算着每次撞击循环的时间，三分钟！没错，就是三分钟！
他的心忽然兴奋起来，松掉了一只紧抓的手掌，仅用左手维持着身体的稳定，等下一次撞击来临时，他迅速伸出右手抓了过去。他感受着手心里物件的形状和质地，没错，果然是一根熄灭的火柴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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