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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二章 一进一出洛阳城(三)

    有道是:

    攻守变幻一瞬间,你杀我罢我杀来。

    千方百计保安稳,多谋善断探明细。

    皇子坐镇城楼上,老道绕路多忙碌。

    终是百密有一疏,得偿所愿入城来。

    ……

    无需废话。

    洛阳城南门外,九叔在护城河栈桥上,被一兵将强行摘了斗篷,忍住了怒意,陪着笑脸,又打点了番,唬得那兵将眉开眼笑,乐呵呵地大手一挥,将他放入了城去。

    可一进城,随便找了些路人一问,九叔却傻眼了,傻愣地站在离城门不远的一宽阔大街上,不知去哪。

    时值早春,一些树木已然鲜花盛开,他四处观望了小会儿,走到了一边花树下,默默嘀咕了起来。

    “奶奶个腿,光想着进城了,这下可好了,城是混进来了,向哪去找人打听情报呢?”

    “唉,这时候,十方山门招新大会地址在洛阳将军府周围那长安街上,城里是个人都清楚,可再打听点更详细的,问街上路人,等于白问,真得要找点不一般人去打听了!”

    “我熟人倒是有不少,就怕自己一暴露身份出现在各山门面前,定是要引起了城内一些官员的注意,甚至将年庚尧那家伙引来,那一夜,可是有不少人见过我的样子,估计他们正苦于那夜里拿人不住没法交代呢,我这不等于自己送上门去?谁他娘的,再胡乱一指认,那我不凉凉了?走熟人这条路,看样子也走不了……”

    “可……”

    “奶奶的腿儿,都是那坏小子惹得好事,搞得我都受牵连了,还逼着我去搞来详细有价值的情报……我他娘的,上哪搞去啊?”

    “……”

    “真愁死我了!”

    ……

    “咦,那不是龙虎山的那个牛鼻子吗?他咋一个人在那发呆呢?”

    花树下九叔在那想得脑壳疼,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因他无意间摘下了斗篷,一头灰白相间青丝显露于外,凑巧地引起了一从南门走来的黑衣束身尽显玲珑身段的妖魅少女的注意。

    脚步微停在城门口,殷红小嘴微微一启,皱着眉头,嘀咕了起来。

    “早有传闻,十余日前,洛阳城内出现一伙强人,不但毁了朝廷的花灯盛会,还致使洛阳百姓生灵涂炭,其中就有当时目击者指出,那伙强人以一雪发少年为主,有一个老道士跟随,使出的武技,貌似是龙虎山的绝学,而这老家伙现在就在洛阳,样貌也颇为相近,难不成……咯咯,有点意思!”

    “水晶兰大人,您说的有点意思,是什么意思?”

    闻声,她身边三位同样服饰的墨衣壮汉左右看了眼,又皆好奇打量了一下花树下正烦愁的杂毛老道,三人中最年长的一壮汉,客客气气地凑到了那女子身边。

    不想,他这一问,加上另外两个一脸迷惑的样子,墨衣女子定睛一瞧,心里就堆满了不屑。

    冷傲地轻吐一句,径直往那老道走去了。

    “血无痕,不该打听,你少问,等我一下,我去见见那个老朋友!”

    ……

    “草!”

    “万人的小贱人,这么对老子说话?老子好歹也是个在血杀楼里有点地位的,狗眼看人低!”

    话音未落,人就走了,血无痕可是给气青了脸,咬着牙,握紧了拳头,什么难听的话,都从他嘴里蹦了出来。

    同样他边上的两位兄弟见着了那女子的冷脸,也气不打一处来。

    纷纷指着那女子的背影,破口大骂。

    “老大,她是什么东西?不就是比咱们地位高一等嘛?”

    “就是,仗着楼主袒护,海量的丹药供给,才到了天灵境,虽然咱仨只是个地灵巅峰修为,可真打起来,咱仨联手,未必就拿不下她!”

    “何况,咱要是有她那些丹药啥的,咱兄弟三个,哪个不比她强?下贱的杂碎!”

    “就是,她不过是个十年前楼主从外面山沟里捡来的女娃子,论背景出身,论手段,论业绩,咱哪个不比她强,有啥能耐?在这胡三喝四的!”

    “特使,特使他大爷!”

    “地缺说没错,我还听楼里人说,以前大家总以为楼主对她格外关照,是因为她可能是楼主的私生女,但这几年,她和楼主之间,很不正常,楼主时不时就往她的闺房跑,偏偏还在夜里,嘿嘿嘿,还有咱那个楼主大夫人柳月容,楼里弟兄听柳夫人的贴身丫鬟柳红说,大夫人对她也是恨得牙痒痒,大哥,三弟,你们说,这不明摆着,这小贱人就是一路睡上来的吗?”

    “还有这事?”

    心头极为不爽的血无痕听到俩兄弟竟然抖搂出了这么一件天大的风流笑话,眼眸一亮,满是横肉的老脸上,咧出了浓浓的笑意。

    而那两位见此情况,心里也更畅快了,讲得那叫一个眉色飞舞,口若悬河。

    “大哥,我也听说过,楼主对她好像挺有意思,只不过,每一次楼主去她那里,都是败兴而归,被赶了出来,楼里弟兄们与一众夫人们,也都没亲眼看到他俩私会,也没捉奸在床过,所以,很多长时间在外执行任务的兄弟,都不大清楚这回事!”

    “不过,俗话说,无风不起浪,哪个女子不思春,哪个猫儿不偷腥?”

    “就凭楼主一次次的提拔她,给她那么多好资源,她肯定被楼主办过,你想啊,楼主什么人,那是个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他看上了的女人,有哪个没得手过?”

    “就这一个山沟里来的小丫头片子,能逃出楼主的掌心?”

    “没错,老大,老二说得对,他俩指定有一腿,别的不说,就说她这样的穷姑娘,没有人照顾,在咱楼里,咱这个行当,早他娘的死了,以身换取富贵荣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要是我是她,我也献身过去……嘿嘿,可惜咱没那花容月貌的样子,也没那馋人的身子,更可惜的是,咱是个带把的老爷们,楼主,他也不好男风啊!”

    “哎,你们也别笑我,这毕竟是一个快速上升的渠道啊!”

    “你们敢说你们有那个机会,不去走这条路?”

    一说就说多了,说漏了嘴,使得血无痕与天残两个可笑开了花,挤眉弄眼地打量起心直口快的地缺,只不过,终归是兄弟,瞧得地缺快急眼了,各自收敛了下,做大哥的血无痕,话题一转,说回了正话。

    “唉,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你们说说,这年头哪个行当好干?”

    “都说咱这行当里的人,杀人如麻,见财起意,可是,谁人知道干这行,咱天天过着刀尖上舔血的日子,也不就是为了一个养家糊口吗?”

    “想爬的高点,拿命去拼,都不见得可以!”

    “草他娘的潜规则,真让想不到咱这行里,也有这么恶心的事儿!”

    “谁说不是啊,老大!”

    “可又有什么办法?”

    “就说这回儿,这个特使美差本来就是老大你的,不就是在长安杀那个小屁孩失手了吗?”

    “谁狗娘养的,没失过手?”

    听血无痕讲到这里,深有同感的天残,也憋不住心里话,回想起个把月前在长安截杀江流一事,大口大口地吐起了苦水。

    “再说了咱不是轻敌了吗?谁想到了那一个小屁孩,背景那么厉害,不仅有个好坐骑,在城门楼都有人照应……眼睁睁地放他出城,偏偏就拦咱们!”

    “且不说,咱没那个本事,杀光守城兵将,就是有那个能耐,谁敢那样做啊?”

    “那里可是天子脚下,帝都长安,就是咱楼主,也不敢再那里撒野啊!”

    “就是,就是!”

    “那小孩可是当今的皇子,狗娘养的楼主也不和咱说明白,就把差事交给咱们,在那个地方,失手了,也不该怪咱们没本事啊!”

    “再者说了,老大,老二,现在天下人都知道那场老君山大火,就是当今圣上的两个儿子闹出来的,连皇子都没办到的事情,咱们没办到,能怪咱们吗?”

    老大、老二话都说透到这份上了,老三地缺咋能忍住?

    也是想着那日的事情,附和了出来。

    “偏偏楼主还揪着不放,使劲埋汰咱们,本来老大的美差,偏心眼给了那个小婊子!”

    “……”

    可话说到尽头,纵是心里再憋屈,苦水一吐干净,血无痕、天残、地缺,这三血杀楼的金牌杀手,也难再讲什么了。

    所有的话语,都化作了垂头丧气中那一声声不忿的叹息。

    终是,老大血无痕想得开点,深深吸一口气,望了眼已走到花树下的那墨衣女子,语重心长地安慰起了俩兄弟。

    “那就是个自以为冰清玉洁的婊子,又当又立,其实,啥也不是,咱也犯不着跟她置气!”

    “咱兄弟还得在楼里混下去去不是?”

    “算了,算了,既然这回,她是领头的,那咱们就听她的,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反正到时候要是出了岔子,楼里也找不到咱们的不是!”

    “她是特使嘛!”

    说罢,血无痕嘴角流出一抹幸灾乐祸的笑意。

    天残、地缺见状,也讥笑了起来,点了点头,对着那窈窕身影,一人吐出一口唾沫,随着血无痕,去一边的茶摊,自在去了。

    “呸!”

    “就是,呸!”

    ……

    值得一说的是谣言毕竟是谣言,虽在此等混乱肮脏的行当里,那墨衣女子至此时终究还是个完璧之身。

    另外,纵是有海量资源供给,一十八岁能修到天灵境,亦可见其卓越的天赋了。

    人间有不忿之处,人间却也在怜爱世人,只是,世人被迷雾笼罩,处在其中不自知。

    只叹息,

    世人常说不平事,以己度人散恶言;

    哪知清荷不染淤泥,

    黑夜还有光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