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渴血症
顺着血腥味，伊凡一路寻找着其传来的方向。
就在底仓入口的方向。通常来说，船的底仓都属于工作人员的地盘。
但这艘船没有工作人员……它的运行原理不明但一直到现在伊凡也没有见过这艘船支拥有任何的船员。
也许正是如此，伊凡其实拿不准这艘船的底仓有些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血腥味从那里面传了出来？
顿了顿，他觉得通过事实来解开自己的疑惑，于是小心翼翼地踏入了底仓的黑暗之中。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下面的船舱一片平静，就好像一艘普通的船舱一般，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动静。
就连通常游轮底部经常会听见的水流声都没有，一片静寂里，只有机房里传来的低沉轰鸣――说实话伊凡都不确定机房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但肯定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就在入口处，伊凡还看到了几行脏兮兮的脚印，好像已经有人已经有人进去过，而且还有出来的痕迹，并没有看到血，大概也没有少了几个部件。
伊凡越发觉得好奇了起来。
经过几个船舱的舱室时，伊凡还有些不放心地进去看了两眼，但似乎没有船员这件事并没有影响到船支的正常运行，那些维持船支运行的船舱之中。一切都在自动运行着，看上去略显怪异的同时也不由得让人恍然――这艘船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一切如常。
就好像有一双双无形的手掌一直在努力工作，维持着这艘船的运行一般。
漫步在其中的伊凡左右看了看，简直感觉寒意逼人。
伊凡稍微看了一下就不再关注――甭管这是什么原理，这船能够动起来就好……他并不是特别感兴趣这个时代究竟是运用的什么技术让船支像这样自动驾驶。
没过多久，他就循着血腥味，找到了一具尸体。
一具不认识的人的尸体。
没有任何的隐藏或者任何的遮掩，就好像此时此刻这人正趴在地上睡觉一般静静地趴在走廊尽头的地上，他的身边有血迹流了一地，散发出血腥的恶臭味。
伊凡有些好奇的检验起尸体来――按照他这些天在船上打听到的消息，这艘船开船到现在也不过两天时间。可仅仅两天时间，哪怕他刚一上船就被人弄死也不应该是现在这幅模样。就已经好像被丢弃了很多天一样，腐烂的骨头都快要露出来。
强忍住尸体上散发出来的恶臭气息，伊凡探查了一番他那裸露出的白骨，依稀还能看出有被翻检过的痕迹。他凑过去，蹲下来。企图还能从这具尸体上面发现其他的线索。
突然，尸体身上的伤口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他好奇的抬起头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昏暗的底仓在伊凡的眼睛里亮如白昼，所有的景象历历在目。
一边看着周围的景象，伊凡一边在心里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凶手……恐怕不止一个人。
在走廊的中央，有一条血迹刚刚自那个地方开始蔓延，一路一直延伸到如今这一具尸首的位置。
根据现场留下来的痕迹判断，当死者刚刚走到走廊中央的时候，他便立刻遭到了袭击，有人藏在拐角的地方，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避过了死者的感知，趁其不备突然发动袭击，在男子的背后划出了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整个动作干脆利落――伊凡判断他当时袭击者这突然一击其实是想砍下死者的头，但在最后一刻，死者终于反应了过来，在千钧一发之际避过了其突然一击。然后死者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想要向前逃跑，但他没有想到在前面还有一个人，留下了这一条血迹之后，第二名凶手干脆利落地把他彻底杀死了。
两个人，两次。这艘船上每一个人的实力都不弱，可他甚至来不及引起别人的注意，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看到，便就此死无葬身之地。
伊凡感觉到有些脑壳疼，他就不应该由着自己的好奇心来掺和这些麻烦事……可旋即，伊凡冷静的大脑经过思考之后，又再度想到了一个更加符合逻辑的猜想――在受到第一个人的袭击之后，男子之所以要向前跑去，是因为那里有他认识的人。
因为死者最后死的位置并没有什么掩体，第一个人有可能埋伏杀人，第二个人……除非是有类似的非凡能力，否则根本没有地方能够给他躲藏。
仔细想想，这个死者为什么要一个人来到这个地方？这必定不是凭白无故的，如果……这是有他认识的人叫他来的这里呢？
然后，死在了友军的手中。
伊凡皱着眉头，刚刚还想要继续调查下去的时候，却听见了仿佛敲在心口上的鼓声，令人头晕目眩，忍不住汗流浃背。
伊凡很快就确定那不是错觉，实际上，伊凡此时此刻是真的开始头晕目眩，汗流浃背。
底仓的温度很高……才怪！以他的实力，怎么可能被这种温度烘烤面开始汗流浃背，因为失水过多而感觉到头晕目眩？！
他踉跄后退了两步，剧烈地呕吐感自他的嘴里冒出――可惜偏偏什么都吐不出来――他剧烈的干呕了两声之后，感觉到肺腑之间缠绕的那一股痛苦的感觉越发强烈，整个人都好似被沸腾的火焰灼烧着的一般。
冷汗不断自脸颊落在了地上。
在剧烈地喘息之中，他眼前阵阵发黑，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几乎快要晕厥倒地。
自己中毒了？或者是类似的诅咒之类的能力啥的？
他立马就想到了那个叫黑灾的给他下的诅咒――如果说最近的他确实遭到过诅咒、下毒一类的阴损手段迫害的话，那一次无疑是尤其的让伊凡印象深刻。逼得他最终不得不拔除掉自己的不死核心，以防万一出现了什么意外。
可……那一道诅咒不是已经被女皇给清理掉了吗？而且就如同伊凡所判断的那样，那一道诅咒只是针对伊凡体内的不死核心。在伊凡拔除掉不死核心之后，那诅咒还在伊凡的体内停留了好几天的时间，在当时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忍受着剧痛的伊凡来不及细想，他果断的做出最正确的决定，抛下地上的尸首不管，转身走向底仓的出口，想要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再想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就在踉跄和摇晃之中，他奋进了所有的力气，一点点地爬上了梯子，走出了底仓的入口。
那一刻，伊凡绷着的一根弦好似终于忍受不住了一般，倒在地上。
他感觉不到痛苦，就这么笔直地倒在了地上，脸重重的拍在了地面的甲板上面。
在倒下去并失去意识了的最后一刻，伊凡隐约间听到有似曾相识的声音在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
………………………………
好似有一盆冷水泼在了伊凡的脸上。
处于头晕目眩状态下的伊凡在这股清凉的感觉之下终于幽幽地睁开了眼睛，感觉自己总算清醒了一些。
他剧烈地喘息着，艰难地想要撑起身体，从地上爬起来，可总是撑不起来，好几次都狼狈地趴在了地上。
“渴血症。”
一个漠然的声音在伊凡的耳朵边问道：“你怎么会沾染上这种病毒？”
槐诗愣了一下，仔细回忆，好像自己自从上船以来……就一直没有乱吃过来路不明的东西，“呃，你在说些什么？”
“哈，你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那看起来莫非是遭人暗算了？”
名叫诗寇蒂的少女听见伊凡的答复，好似终于对其产生了兴趣一般。看着他狼狈从地上爬起来的样子，却没有搭把手的意思。
直到伊凡艰难地翻过身，看到了那个站在自己脚边上的金发少女，有些不太确定：“我记得，我是在甲板之上……昏了过去？”
诗寇蒂神情冷淡地看着手里的书：“大概是的吧？我发现你的时候你正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躺在地上，当时在你的身上感觉到了渴血症的味道，出于好奇，我将你给带了回来。”
“……总之，还是要多谢了。”
“我只是对渴血症有一点好奇而已。”在这个偏僻的房间中，少女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籍，抬起琥珀色的眸子看着他：“现在既然你醒了，那你能不能回答我几个问题？”
“好的，好的……”
伊凡苦笑，艰难地扶着墙，从地上爬起来。
在最初宛如爆发一般的痛苦过去之后，剩下的眩晕就好了一些，但这种讨厌的感觉就好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倘若他不及时解决掉他身体的问题的话，他相信就这么拖下去，他的情况就会越来越严重。
但他偏偏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说起来，如果不是面前的少女提到了渴血症这个名字，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他恐怕得赶紧抱大腿……不是，是向“医生”示好，毕竟解决身体问题大概率要靠面前的少女。
渴血症……光从名字上听起来，伊凡感觉有点向传说中的吸血鬼。
“渴血症，是一种病症，一种诅咒……但在某些人眼中，这东西甚至可以算是一种恩赐。”似乎是注意到了伊凡眼睛里的疑惑，诗寇蒂缓缓向他解释道：“顾名思义，拥有这种病症的人会对鲜血产生渴望，但不是那种鲜血――而是一些很特殊的、具有特殊力量的血液。”
“你应该也知道，有些人的血脉和正常人不太一样，那些特殊的血脉能够给主人带来巨大的力量提升。”
“渴血症患者确实会让人产生对鲜血的渴望。但视被感染者的力量而定，渴血症的品级也不一样。”
“被感染者的实力越强，要想成功感染其所需要的病毒就越难培养。而高等级的渴血症对那些普通的‘血脉’自然也不可能产生兴趣。”
“它们只会在碰上配得上自己的血脉产生渴望。”
“而与之相对应的，在渴血症吞噬了足够强大的血液之后，它会反馈被感染者的身体。让被感染者从吞噬的血液之中获得力量。”
“如果长时间没有吞噬能够让渴血症病毒满意的血液，病毒就会吞噬被感染者的血脉――这就是为什么我说实力越强之人就越难以感染这种病，因为普通的病毒寄生不了更高级的血统。当寄生之后，被感染者又长时间没有吞噬血液，他的身体就会被逐渐榨干，最后只剩下一具干尸。”
“而之所以说有人会将渴血症当成一种恩赐，就是因为渴血症吞噬足够强大的血液之后反馈被感染者。他们会提前收集足够强大的血脉，在关键时刻从中获得力量。”
“原来……如此。”伊凡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我最近在研究渴血症，所以看见你昏倒在那里之后会感兴趣把你抬回来。”
“在我印象中关于渴血症的记载里，从来没有提到过，有渴血症的病源强大到能够感染你这种实力的人。”
从来没有见过渴血症能够感染我？
伊凡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诗寇蒂女士，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伊凡举起手来，得到女子肯定的答复之后，伊凡立即开口问道：“你在我昏迷的时候应该有检查过我的身体吧？既然如此……你知不知道，我大概是在什么时候感染的这种病毒？”
“大约一个星期前。”正如诗寇蒂所说，她在研究渴血症，而且似乎造诣还不浅，立刻给出了一个较为精确的答案。
“一个星期前……”伊凡沉默，如果不考虑他中间还穿越了一次时空这种意外情况的话，这个时间点……正是他在马莱耶梅亚的时候！
要说那个时候他的身体发生了什么重大的问题……那应该是马莱耶梅亚与黑灾交战。
那一天，在马莱耶梅亚的皇宫被被黑灾一击击败之后，他整个人陷入了昏迷之中，可就在这个时候，奥克玛女皇第一次出现，她赐予了伊凡“太阳王”的封号，抹除了他圣者的瓶颈。而除此之外，她还做过一件事情，那就是向伊凡的身体之内灌注力量。
几乎是在短短一刻钟之内，伊凡的实力层次便被她提升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层次，具有可怕的力量。
结合一般人难以培养出这个层次的病毒这一点……伊凡觉得，最有可能的，是在那个时候被奥克玛女皇注入了病毒。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伊凡百思不得其解，要知道女皇的实力很强大，她如果想害自己的话，完全没有必要搞得这么复杂。
那是有其他的原因吗？
“对了，诗寇蒂女士，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一下你。”
“什么？”诗寇蒂歪了歪头，那幅好奇的模样看上去倒是平添了几分可爱的感觉。
“为什么我会突然晕倒？”伊凡面露不解的讲，“虽然不太清楚是谁对我做了这些事情，但至少在过去的一周时间里我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可就在那个时候，非常强烈的不适感自我的身体之上冒了出来，让我不得不……逃跑。”
“谁知道？”诗寇蒂摆了摆手，“也许……是碰上了什么特别强大的血脉？”
“渴血症渴血症，对鲜血……尤其是高品质的鲜血的渴求是难以想象的。”
“你在那一刻，碰上了哪怕以你体内的渴血症病原体都极度渴望的鲜血……大概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吧？”
“鲜血？”第一时间，伊凡就想到了在底仓里那一具分辨不清楚来历的尸体。
那是他在昏迷之前接触到的最多的鲜血。
难道那具尸体是什么天赐异禀之人？伊凡眨了眨眼睛，堪称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感谢你的帮助，诗寇蒂女士。”想归想，伊凡还是郑重的对诗寇蒂道谢到。
“为什么要道谢？”伊凡本打算继续展开话题，却听到对面的少女一脸疑惑的开口问到。
“额……因为你救了我啊？”伊凡眨了眨眼睛，她能够感觉到女子说这话的态度是极为认真的，并不是在和他客气。
这让想要和这个少女拉近关系却有些找不到话题的伊凡精神一震，似乎察觉到少女和普通人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我没有救你。”果然，女子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一本正经的开口说道：“我只不过是对你身上的渴血症症状产生了好奇――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强度的渴血症病原体。”
“对于任何一个渴血症的研究者来讲，这都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我也没有做什么，你的身体还远远没有到达油灯枯竭的程度，我只是把你捞了回来。在你的身上做了两个小实验过后泼了你一盆冷水。”
额……
确定了，面前的女子，怎么感觉脑子有点不太灵敏？
伊凡以前见识过那种书呆子型的人物，他们其实人都很不错，但和他们待在一起总能够让身边的人产生某种无奈的情绪。伊凡怎么感觉……在面前的女子身上读到了这种味道？
嘛，算了……伊凡嘴角抽了抽，看着面前的少女，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昨天的事情，我表示抱歉。”
“昨天？”女子抬起头来，有些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是说你对我进行性骚扰的事？”
“不不不虽然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那也完全够不上性骚扰的程度吧？”伊凡无奈，看着少女的眼睛疯狂解释到。
当注视到少女眼睛的那一刻，伊凡心中一动，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似乎……当时的他在看到这个女子的时候，脑袋里同样有着天旋地转的晕眩感。正因为如此，他才对女子做出了那么失礼的举动。而后来各种事情的出现，让伊凡居然忘了还有这件事情。
所以当时的他其实就已经在发病了？伊凡想了想，发现这其实并不算意外。
这一船的人，全都是怀揣着能够登上那位圣神的神国的梦想，没有一个人的实力是低于虚空境的存在。
数量如此庞大的强者，出现几个血统特殊的人倒也十分的正常。可惜昨天的动静远远达不到今天这种程度。
那具尸体的血脉……究竟强大到了何种程度才会让自己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摇了摇头，他决定一会儿再去思考这件事情。看着面前一脸认真的女子，没有说话，勉强坐实了自己性骚扰的名号，“是的，我在这里向你诚恳的道歉，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女子歪了歪头，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我原谅你了。”
听见女子如此作答，伊凡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我很高兴你能够原谅我。”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就算是朋友了？”
“朋友？”女子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不……你没有资格和我做朋友。”
……啊咧？！
一脸微笑注视着少女的伊凡神情一僵，看着女子一脸认真的表情，一幅深受打击的模样自他的脸上浮现了出来。
你要说我们还不够熟悉我还勉强能够理解……你这给我整一句我没有资格我就不是很懂了，你这是啥意思？
“刚刚对我进行过性骚扰的人应该归类于应该堤防的对象。而需要堤防的对象和朋友之间是相互冲突的！所以你没有资格和我做朋友。”
看着女子一本正经的向他解释为什么他们不能做朋友，伊凡再度一脸古怪的觉得女子有哪里不太正常之后，最终决定先告辞，准备等回头再来拜访这一位有些古怪的少女。
等到伊凡离开了他的房间之后，再度思考起了奥克玛女皇这么做的目的。
说实话，他并不怪罪奥克玛女皇，在他和他的朋友们陷入绝境之时，是女皇赐给了他力量让他能够对肆无忌惮的敌人报仇雪恨。他恼恨的是对方做了这些却什么都不愿意跟他解释，让他在这里死命猜测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猛然之间，伊凡神情一动。
一个有些古怪的猜测在他的脑海里形成……
就在底仓入口的方向。通常来说，船的底仓都属于工作人员的地盘。
但这艘船没有工作人员……它的运行原理不明但一直到现在伊凡也没有见过这艘船支拥有任何的船员。
也许正是如此，伊凡其实拿不准这艘船的底仓有些什么东西，为什么……会有血腥味从那里面传了出来？
顿了顿，他觉得通过事实来解开自己的疑惑，于是小心翼翼地踏入了底仓的黑暗之中。
然而出乎预料的是，下面的船舱一片平静，就好像一艘普通的船舱一般，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动静。
就连通常游轮底部经常会听见的水流声都没有，一片静寂里，只有机房里传来的低沉轰鸣――说实话伊凡都不确定机房里到底有什么东西但肯定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就在入口处，伊凡还看到了几行脏兮兮的脚印，好像已经有人已经有人进去过，而且还有出来的痕迹，并没有看到血，大概也没有少了几个部件。
伊凡越发觉得好奇了起来。
经过几个船舱的舱室时，伊凡还有些不放心地进去看了两眼，但似乎没有船员这件事并没有影响到船支的正常运行，那些维持船支运行的船舱之中。一切都在自动运行着，看上去略显怪异的同时也不由得让人恍然――这艘船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一切如常。
就好像有一双双无形的手掌一直在努力工作，维持着这艘船的运行一般。
漫步在其中的伊凡左右看了看，简直感觉寒意逼人。
伊凡稍微看了一下就不再关注――甭管这是什么原理，这船能够动起来就好……他并不是特别感兴趣这个时代究竟是运用的什么技术让船支像这样自动驾驶。
没过多久，他就循着血腥味，找到了一具尸体。
一具不认识的人的尸体。
没有任何的隐藏或者任何的遮掩，就好像此时此刻这人正趴在地上睡觉一般静静地趴在走廊尽头的地上，他的身边有血迹流了一地，散发出血腥的恶臭味。
伊凡有些好奇的检验起尸体来――按照他这些天在船上打听到的消息，这艘船开船到现在也不过两天时间。可仅仅两天时间，哪怕他刚一上船就被人弄死也不应该是现在这幅模样。就已经好像被丢弃了很多天一样，腐烂的骨头都快要露出来。
强忍住尸体上散发出来的恶臭气息，伊凡探查了一番他那裸露出的白骨，依稀还能看出有被翻检过的痕迹。他凑过去，蹲下来。企图还能从这具尸体上面发现其他的线索。
突然，尸体身上的伤口引起了他的注意力。
他好奇的抬起头来，看了一下周围的情况。昏暗的底仓在伊凡的眼睛里亮如白昼，所有的景象历历在目。
一边看着周围的景象，伊凡一边在心里做出了自己的判断。
凶手……恐怕不止一个人。
在走廊的中央，有一条血迹刚刚自那个地方开始蔓延，一路一直延伸到如今这一具尸首的位置。
根据现场留下来的痕迹判断，当死者刚刚走到走廊中央的时候，他便立刻遭到了袭击，有人藏在拐角的地方，不知道通过什么手段避过了死者的感知，趁其不备突然发动袭击，在男子的背后划出了那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整个动作干脆利落――伊凡判断他当时袭击者这突然一击其实是想砍下死者的头，但在最后一刻，死者终于反应了过来，在千钧一发之际避过了其突然一击。然后死者感觉到了死亡的恐惧，想要向前逃跑，但他没有想到在前面还有一个人，留下了这一条血迹之后，第二名凶手干脆利落地把他彻底杀死了。
两个人，两次。这艘船上每一个人的实力都不弱，可他甚至来不及引起别人的注意，连挣扎的痕迹都没有看到，便就此死无葬身之地。
伊凡感觉到有些脑壳疼，他就不应该由着自己的好奇心来掺和这些麻烦事……可旋即，伊凡冷静的大脑经过思考之后，又再度想到了一个更加符合逻辑的猜想――在受到第一个人的袭击之后，男子之所以要向前跑去，是因为那里有他认识的人。
因为死者最后死的位置并没有什么掩体，第一个人有可能埋伏杀人，第二个人……除非是有类似的非凡能力，否则根本没有地方能够给他躲藏。
仔细想想，这个死者为什么要一个人来到这个地方？这必定不是凭白无故的，如果……这是有他认识的人叫他来的这里呢？
然后，死在了友军的手中。
伊凡皱着眉头，刚刚还想要继续调查下去的时候，却听见了仿佛敲在心口上的鼓声，令人头晕目眩，忍不住汗流浃背。
伊凡很快就确定那不是错觉，实际上，伊凡此时此刻是真的开始头晕目眩，汗流浃背。
底仓的温度很高……才怪！以他的实力，怎么可能被这种温度烘烤面开始汗流浃背，因为失水过多而感觉到头晕目眩？！
他踉跄后退了两步，剧烈地呕吐感自他的嘴里冒出――可惜偏偏什么都吐不出来――他剧烈的干呕了两声之后，感觉到肺腑之间缠绕的那一股痛苦的感觉越发强烈，整个人都好似被沸腾的火焰灼烧着的一般。
冷汗不断自脸颊落在了地上。
在剧烈地喘息之中，他眼前阵阵发黑，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几乎快要晕厥倒地。
自己中毒了？或者是类似的诅咒之类的能力啥的？
他立马就想到了那个叫黑灾的给他下的诅咒――如果说最近的他确实遭到过诅咒、下毒一类的阴损手段迫害的话，那一次无疑是尤其的让伊凡印象深刻。逼得他最终不得不拔除掉自己的不死核心，以防万一出现了什么意外。
可……那一道诅咒不是已经被女皇给清理掉了吗？而且就如同伊凡所判断的那样，那一道诅咒只是针对伊凡体内的不死核心。在伊凡拔除掉不死核心之后，那诅咒还在伊凡的体内停留了好几天的时间，在当时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
忍受着剧痛的伊凡来不及细想，他果断的做出最正确的决定，抛下地上的尸首不管，转身走向底仓的出口，想要先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去再想想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就在踉跄和摇晃之中，他奋进了所有的力气，一点点地爬上了梯子，走出了底仓的入口。
那一刻，伊凡绷着的一根弦好似终于忍受不住了一般，倒在地上。
他感觉不到痛苦，就这么笔直地倒在了地上，脸重重的拍在了地面的甲板上面。
在倒下去并失去意识了的最后一刻，伊凡隐约间听到有似曾相识的声音在响起。
“你们……在做什么？”
………………………………
好似有一盆冷水泼在了伊凡的脸上。
处于头晕目眩状态下的伊凡在这股清凉的感觉之下终于幽幽地睁开了眼睛，感觉自己总算清醒了一些。
他剧烈地喘息着，艰难地想要撑起身体，从地上爬起来，可总是撑不起来，好几次都狼狈地趴在了地上。
“渴血症。”
一个漠然的声音在伊凡的耳朵边问道：“你怎么会沾染上这种病毒？”
槐诗愣了一下，仔细回忆，好像自己自从上船以来……就一直没有乱吃过来路不明的东西，“呃，你在说些什么？”
“哈，你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发生了什么――那看起来莫非是遭人暗算了？”
名叫诗寇蒂的少女听见伊凡的答复，好似终于对其产生了兴趣一般。看着他狼狈从地上爬起来的样子，却没有搭把手的意思。
直到伊凡艰难地翻过身，看到了那个站在自己脚边上的金发少女，有些不太确定：“我记得，我是在甲板之上……昏了过去？”
诗寇蒂神情冷淡地看着手里的书：“大概是的吧？我发现你的时候你正以一个狗吃屎的姿势躺在地上，当时在你的身上感觉到了渴血症的味道，出于好奇，我将你给带了回来。”
“……总之，还是要多谢了。”
“我只是对渴血症有一点好奇而已。”在这个偏僻的房间中，少女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籍，抬起琥珀色的眸子看着他：“现在既然你醒了，那你能不能回答我几个问题？”
“好的，好的……”
伊凡苦笑，艰难地扶着墙，从地上爬起来。
在最初宛如爆发一般的痛苦过去之后，剩下的眩晕就好了一些，但这种讨厌的感觉就好像是回光返照一般，倘若他不及时解决掉他身体的问题的话，他相信就这么拖下去，他的情况就会越来越严重。
但他偏偏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说起来，如果不是面前的少女提到了渴血症这个名字，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他恐怕得赶紧抱大腿……不是，是向“医生”示好，毕竟解决身体问题大概率要靠面前的少女。
渴血症……光从名字上听起来，伊凡感觉有点向传说中的吸血鬼。
“渴血症，是一种病症，一种诅咒……但在某些人眼中，这东西甚至可以算是一种恩赐。”似乎是注意到了伊凡眼睛里的疑惑，诗寇蒂缓缓向他解释道：“顾名思义，拥有这种病症的人会对鲜血产生渴望，但不是那种鲜血――而是一些很特殊的、具有特殊力量的血液。”
“你应该也知道，有些人的血脉和正常人不太一样，那些特殊的血脉能够给主人带来巨大的力量提升。”
“渴血症患者确实会让人产生对鲜血的渴望。但视被感染者的力量而定，渴血症的品级也不一样。”
“被感染者的实力越强，要想成功感染其所需要的病毒就越难培养。而高等级的渴血症对那些普通的‘血脉’自然也不可能产生兴趣。”
“它们只会在碰上配得上自己的血脉产生渴望。”
“而与之相对应的，在渴血症吞噬了足够强大的血液之后，它会反馈被感染者的身体。让被感染者从吞噬的血液之中获得力量。”
“如果长时间没有吞噬能够让渴血症病毒满意的血液，病毒就会吞噬被感染者的血脉――这就是为什么我说实力越强之人就越难以感染这种病，因为普通的病毒寄生不了更高级的血统。当寄生之后，被感染者又长时间没有吞噬血液，他的身体就会被逐渐榨干，最后只剩下一具干尸。”
“而之所以说有人会将渴血症当成一种恩赐，就是因为渴血症吞噬足够强大的血液之后反馈被感染者。他们会提前收集足够强大的血脉，在关键时刻从中获得力量。”
“原来……如此。”伊凡点了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我最近在研究渴血症，所以看见你昏倒在那里之后会感兴趣把你抬回来。”
“在我印象中关于渴血症的记载里，从来没有提到过，有渴血症的病源强大到能够感染你这种实力的人。”
从来没有见过渴血症能够感染我？
伊凡眨了眨眼睛，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诗寇蒂女士，能不能回答我一个问题？”伊凡举起手来，得到女子肯定的答复之后，伊凡立即开口问道：“你在我昏迷的时候应该有检查过我的身体吧？既然如此……你知不知道，我大概是在什么时候感染的这种病毒？”
“大约一个星期前。”正如诗寇蒂所说，她在研究渴血症，而且似乎造诣还不浅，立刻给出了一个较为精确的答案。
“一个星期前……”伊凡沉默，如果不考虑他中间还穿越了一次时空这种意外情况的话，这个时间点……正是他在马莱耶梅亚的时候！
要说那个时候他的身体发生了什么重大的问题……那应该是马莱耶梅亚与黑灾交战。
那一天，在马莱耶梅亚的皇宫被被黑灾一击击败之后，他整个人陷入了昏迷之中，可就在这个时候，奥克玛女皇第一次出现，她赐予了伊凡“太阳王”的封号，抹除了他圣者的瓶颈。而除此之外，她还做过一件事情，那就是向伊凡的身体之内灌注力量。
几乎是在短短一刻钟之内，伊凡的实力层次便被她提升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层次，具有可怕的力量。
结合一般人难以培养出这个层次的病毒这一点……伊凡觉得，最有可能的，是在那个时候被奥克玛女皇注入了病毒。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伊凡百思不得其解，要知道女皇的实力很强大，她如果想害自己的话，完全没有必要搞得这么复杂。
那是有其他的原因吗？
“对了，诗寇蒂女士，我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一下你。”
“什么？”诗寇蒂歪了歪头，那幅好奇的模样看上去倒是平添了几分可爱的感觉。
“为什么我会突然晕倒？”伊凡面露不解的讲，“虽然不太清楚是谁对我做了这些事情，但至少在过去的一周时间里我没有感觉到任何的不适。可就在那个时候，非常强烈的不适感自我的身体之上冒了出来，让我不得不……逃跑。”
“谁知道？”诗寇蒂摆了摆手，“也许……是碰上了什么特别强大的血脉？”
“渴血症渴血症，对鲜血……尤其是高品质的鲜血的渴求是难以想象的。”
“你在那一刻，碰上了哪怕以你体内的渴血症病原体都极度渴望的鲜血……大概就是因为这样的原因吧？”
“鲜血？”第一时间，伊凡就想到了在底仓里那一具分辨不清楚来历的尸体。
那是他在昏迷之前接触到的最多的鲜血。
难道那具尸体是什么天赐异禀之人？伊凡眨了眨眼睛，堪称是完全摸不着头脑。
“感谢你的帮助，诗寇蒂女士。”想归想，伊凡还是郑重的对诗寇蒂道谢到。
“为什么要道谢？”伊凡本打算继续展开话题，却听到对面的少女一脸疑惑的开口问到。
“额……因为你救了我啊？”伊凡眨了眨眼睛，她能够感觉到女子说这话的态度是极为认真的，并不是在和他客气。
这让想要和这个少女拉近关系却有些找不到话题的伊凡精神一震，似乎察觉到少女和普通人有什么地方不太一样。
“我没有救你。”果然，女子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意思，一本正经的开口说道：“我只不过是对你身上的渴血症症状产生了好奇――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强度的渴血症病原体。”
“对于任何一个渴血症的研究者来讲，这都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我也没有做什么，你的身体还远远没有到达油灯枯竭的程度，我只是把你捞了回来。在你的身上做了两个小实验过后泼了你一盆冷水。”
额……
确定了，面前的女子，怎么感觉脑子有点不太灵敏？
伊凡以前见识过那种书呆子型的人物，他们其实人都很不错，但和他们待在一起总能够让身边的人产生某种无奈的情绪。伊凡怎么感觉……在面前的女子身上读到了这种味道？
嘛，算了……伊凡嘴角抽了抽，看着面前的少女，犹豫了一下，开口说道：“昨天的事情，我表示抱歉。”
“昨天？”女子抬起头来，有些古怪的看了他一眼，“你是说你对我进行性骚扰的事？”
“不不不虽然我有做的不对的地方但那也完全够不上性骚扰的程度吧？”伊凡无奈，看着少女的眼睛疯狂解释到。
当注视到少女眼睛的那一刻，伊凡心中一动，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似乎……当时的他在看到这个女子的时候，脑袋里同样有着天旋地转的晕眩感。正因为如此，他才对女子做出了那么失礼的举动。而后来各种事情的出现，让伊凡居然忘了还有这件事情。
所以当时的他其实就已经在发病了？伊凡想了想，发现这其实并不算意外。
这一船的人，全都是怀揣着能够登上那位圣神的神国的梦想，没有一个人的实力是低于虚空境的存在。
数量如此庞大的强者，出现几个血统特殊的人倒也十分的正常。可惜昨天的动静远远达不到今天这种程度。
那具尸体的血脉……究竟强大到了何种程度才会让自己产生这么大的反应？
摇了摇头，他决定一会儿再去思考这件事情。看着面前一脸认真的女子，没有说话，勉强坐实了自己性骚扰的名号，“是的，我在这里向你诚恳的道歉，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女子歪了歪头，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这也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事情，我原谅你了。”
听见女子如此作答，伊凡松了一口气，“太好了，我很高兴你能够原谅我。”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就算是朋友了？”
“朋友？”女子皱着眉头，摇了摇头，“不……你没有资格和我做朋友。”
……啊咧？！
一脸微笑注视着少女的伊凡神情一僵，看着女子一脸认真的表情，一幅深受打击的模样自他的脸上浮现了出来。
你要说我们还不够熟悉我还勉强能够理解……你这给我整一句我没有资格我就不是很懂了，你这是啥意思？
“刚刚对我进行过性骚扰的人应该归类于应该堤防的对象。而需要堤防的对象和朋友之间是相互冲突的！所以你没有资格和我做朋友。”
看着女子一本正经的向他解释为什么他们不能做朋友，伊凡再度一脸古怪的觉得女子有哪里不太正常之后，最终决定先告辞，准备等回头再来拜访这一位有些古怪的少女。
等到伊凡离开了他的房间之后，再度思考起了奥克玛女皇这么做的目的。
说实话，他并不怪罪奥克玛女皇，在他和他的朋友们陷入绝境之时，是女皇赐给了他力量让他能够对肆无忌惮的敌人报仇雪恨。他恼恨的是对方做了这些却什么都不愿意跟他解释，让他在这里死命猜测她到底有什么目的。
猛然之间，伊凡神情一动。
一个有些古怪的猜测在他的脑海里形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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