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龟的番外，十六

    乌龟趴在一块比较大的空地上，无所事事。看不见巨龙的身体，只是能够听见呼吸与心跳声。

    虽然有些饿了，但不至于虚弱到站不起来。明明知道软弱的躺在地上会被龙讨厌，却还是不想要站起来。

    不是不能，只是不想罢了。

    找不到让自己站起来的理由，那就这样躺着就好了。

    “我讨厌这个地方。”

    耳边传来了龙低沉的声音，不知道出于什么契机或是感情，就是很突然的说。

    “怎么了？”

    “没什么。”

    龙在拙劣的掩饰着。

    强大的物种不能也不会低下头颅，只有无能昏庸的弱小生物才会。

    低头即是罪，弱小即是罪。

    龙半仰着头，望着远处，望着在这几乎无尽的黑暗尽头的墙壁。

    龙在想。

    墙壁尽头是无尽的虚空，和书上说的一样，这里是圣域的囚笼，是世界尽头之外的地方，尸骸与死亡之海。

    墙壁可以被打破，但如果打破墙壁，虚空会涌入进这小小的地方，一切都会被吞噬，被打乱。最后堕入深渊，成为那名为“格莱亨尔”的怪物。

    被关进来就无法逃脱，只能等待，所以，这个地方成为了囚笼，唯一有效也是必定有效的囚笼。

    可是，对现在的乌龟来说，等待与死亡无异。

    在这个时刻，这个世界。

    等待，即是罪，大罪。

    ……

    ……

    ……

    “我再问一遍。”龙说。

    “问什么？”乌龟问。

    “你，想要，活着吗？”

    ……

    长久的沉默以后。

    自己本可以和上次一样用其他事糊弄过去，但不知道为什么，也许是出自龙视线的压迫感，他想要认真的回答这个问题。

    在仅有的记忆里，自己几乎都是一个人，所有的回忆里都只有自己，所以自己讨厌回忆这空虚的过去。

    这头龙是自己记忆里唯一熟悉的人了。

    没有美好回忆的过去、人生都是空虚的，都是一无是处的。

    自己一个人在混沌里出生，一个人在森林里生活，一个人玩耍，一个人旅行，一个人回忆，一个人思考过去。

    这一无是处的人生，活着和死了其实都差不多，对世界的感情怎么样都好，过去的悲惨也都无所谓。

    找到一个活着的理由，这才是现在的自己需要的。

    小矮人为了工作而活，兽人为了活着而工作，精灵永远都在等待，面前的龙为了寻找王而活。

    每个人都努力生存，努力，拼尽全力的活着。

    自己有什么理由浪费其他人的食物，其他人的精力与成果，浪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漫无目的的活着？

    很明显，自己没有这样的一个，正当理由。

    “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