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龟的番外，十八

    铁块撞击的声音在耳边回响，用老旧的黄铜时钟一样的频率一次次的敲响。也像构造简单的大钟一样，总是没有停下。

    略微瘦弱的男人手拿褐色的铁片，在桌子上用小锤不断的敲打着，顺应着他敲打小锤的声音，桌子上的瓶罐与各色液体也不停来回摇动。

    它趴在男人身后的桌子上，呆看着男人，闲适到无所事事。

    归根结底，自己不过是被面前的男人从废墟里捡来的半机械化的四不像怪物罢了。

    面前人类的一切，自己都无权干涉，只能看着，也只是看着。

    “我说，你看这个怎么样，格拉？”

    男人转过身来，用钳子递过了一块仍冒着蒸汽的银白色铁片。

    铁片散发着微光，从那微小到根本不可能看清的缝隙中渗透出来，然后消失。

    可是他并没有回答。

    “格拉？”

    “格拉？”

    男人轻轻晃动了桌子。

    “嗯……？怎么了？”

    “我刚刚叫你好几遍哎？”

    “你，叫我？”

    “对啊。”

    “怎么了吗？”

    “你看这个。”

    说着，男人又一次递出了铁片。

    乌龟慢慢的凑上前去，轻轻调动了它左眼上的一只小巧的透镜。

    透镜上的齿轮慢慢开始转动，几片厚薄不一的透明水晶慢慢挪动，一点点调整距离，聚集了周围那微弱的光。

    光在镜片的聚集下一次又一次的从一块水晶折射到另一块水晶，最终，在聚集铁块只有几毫米的地方分散，变成圆形的彩虹，散射在乌龟与铁片之间的空中。

    “让我看看……”乌龟说。

    “好像很不错的样子啊，铁块贴合的很紧，结晶的微光也没有漏出来，形状也恰到好处。”

    “是很不错吧，毕竟用的都是些很难搞的材料。大概可以用很长一段时间了吧。”

    “嗯。”

    男人小心翼翼的收回了铁块，放进了一边的不透明灰色水瓶里。

    他向右边走去，从陈列柜里找出了几块淡黄的白色纱布，又用钳子将浸没在那液体中的铁块夹出，放在了平展开在桌子上的纱布中央。

    男人将处于身旁的几组大型透镜摆合在一起，从窗户中照射进来的光线被一次次折射，放大，最终汇聚在纱布中央的黑色结晶上。

    随着光的照射，结晶上那层黑色外壳逐渐凝固，直到完全融入了进去，与里面的铁块一起，从缝隙中散发着微弱的红光。

    不知道过了多久。

    “完成了。”男人说。

    “嗯。”他回答。

    “出去逛逛吗？今天大概是个什么节日。”

    正如男人所说。

    “不了。”

    “去吧，外面好热闹的。”

    “不想去。”

    “那好吧。”

    男人稍微擦了擦手，走进了旁边的另一个房间。

    “我稍微休息会。”

    男人说，关上了门。

    然后就迎来了长久的沉默。

    ……

    ……

    “唰————”

    乌龟拉上了窗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