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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八卦之魂在燃烧

    谢屠夫每过五天就要去侯府送猪肉,侯府里有个厨子,是大娘子从娘家陪嫁带来的,有一道拿手好菜,是将精细五花肉剁碎团成狮子头,再滚上一层糯米,上锅蒸,蒸熟的狮子头既有糯米的甜糯又有狮子头的鲜香,十分的好吃,谢屠夫送去的猪肉都是挑选猪腿上面的肉,红多白少,不但侯府厨房的人认识谢屠夫,就连府里的丫环下人也认得谢屠夫。

    谢屠夫提着猪肉从侯府高高的围墙下面走到厨房,厨娘接过猪肉,看看猪肉不错,笑着跟谢屠夫说了会闲话,侯府今天有重要的客人来,是侯爷的好友,府里今天正要准备狮子头就差这猪肉了,谢屠夫憨笑问:“我倒也听说了些,可是都城里的那位大人?”

    “是呢,跟咱们侯爷有同窗之谊,听说十几年没见了,如今是圣上面前的红人,可不得了,我不跟你说,我得去做事了,耽误了事要挨骂。”

    跟厨房的人说笑了几句就要回去了,侯府的厨房安在东南角落,他从南往西走上一段就到侯府的正门,这条路谢屠夫不知道走了多少回了,正闷着头往大门走过去,突然一声女人的哭叫声从侯府后面传了出来,猛的一尖嗓子哭嚎,谢屠夫吓了一跳,停了脚步好奇的绕过影壁想去看,还没看到什么,就被侯府的下人给推了出来让他快点离开。

    谢屠夫奇怪的在肚子嘀咕,这侯府里出了什么事,怎么会有女人哭?不是说有贵客来?怎么还有女人哭?

    回到家里,葛氏在院子里择菜,看到丈夫回来,也没抬头:“刚才你二叔来了,晚上喊你去吃酒。”

    天太热了,谢屠夫热的满身汗,进屋洗了把脸转头四顾:“山风呢?跑哪去了?”

    葛氏抬头看了一圈:“刚才还在的,不知道跑哪去疯了。”

    谢山风上了街,按着做狗时的记忆去了药馆,她进了药馆,在门口嗅嗅,沮丧的发现自己的嗅觉不行,跟做狗的时候完全没法比较,没办法硬着头皮上了,她在药馆里到处看,勉强闻出几个味道,再循着味道请药馆的学徒给她抓药,这抓药的钱是宿主的私房钱,谢山风按着宿主原有的记忆找到了私房钱,拿了一些出来,拿这些钱的时候,她有种做小偷的感觉,在心底祈祷,任务一结束,她一定会把钱还给真正的这个世界的谢山风。

    都是为了做任务,为了能回去,她真的不是小偷。

    学徒给她各自抓了点,谢山风小心放好,在药袋子上写上药名。

    当归,木香,甘草。

    小心包好,仔细的放进怀里,这些东西很重要,是关乎她去留的东西,谢山风办完这些往家回,她家住在城尾,这药馆在城中偏东的位置,走回家要上一会时间,谢山风决定拐去侯府看看,虽然张怀月肯定不会出来,但她还是想去看看,不知道007给她预留的时间是多长,上次死的时候是夏天,现在还是夏天,难道是无缝对接?

    到了侯府门口,还有些距离的时候,就听那边人声鼎沸,侯府大门口围了一圈人,大太阳晒的人眼花,这些人也不怕热,堆在那不知道看什么,谢山风本想看一眼就走,眼下这情况激起她的八卦之魂,脚跟一转谢山风也挤到了人堆里,万幸她现在不是狗了,没人拿脚赶她。

    侯府的大门大敞着,有个女人跨坐在侯府高高的门槛上又是哭又是捶,头发上的金钗都掉了,谢山风仔细一看,咦了声,这不是刘阮春的娘吗?怎么又在张家哭了?

    “这是怎么了?”

    旁边一个婆子,砸着嘴巴摇头:“造孽,这小侯爷戏耍了刘家姑娘不承认,还要退亲,刘家大娘子来说理了,侯府将人赶出来,刘家娘子不愿走,就在这哭。”

    刘家姑娘?

    谢山风一愣:“刘阮春?”

    婆子眼一亮:“姑娘,你也知道这事?我跟你说,这女人嫁人就是投胎,遇到不好的男人,一辈子就完了,刘家姑娘就是没遇到好人,本都订婚了,小侯爷说反悔就反悔了,啧,啧。”

    有个戴青布头巾的妇人插嘴说:“听说当初小侯爷就没同意这门婚事,这个刘家姑娘也心里有人,是这刘娘子硬是不放,才过来闹的,我看啊,既然小侯爷都没说什么,这刘家也别来闹了,多难听。”

    话一出,又有人插嘴进来,一时间七嘴八舌说的谢山风没有耳朵听了都,不知道听谁的才是真的,她暗暗咂舌,在她死掉的这段时间,侯府里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吗?张怀月真跟刘阮春做了什么?不像啊,张怀月不像这样的人,他很讨厌刘阮春的,刘阮春还想害死他。

    百思不得其解回到家,热满头都是汗,蹲到院子井边取水洗了把脸,一抬头,葛氏唬着脸站在她跟前。

    谢山风咧咧嘴露出讨好的笑:“娘,我饿了。”

    葛氏揪她的耳朵:“你还知道饿?我当你成仙飞上天了,一上午都没看到你影子,你一个大姑娘到处瞎跑什么?还想不想嫁人了?”

    谢山风疼的哎哎直叫捂着耳朵被葛氏拖的站起:“娘,娘我错了,我错了,我再也不乱跑了,我以后天不亮就起床,做早饭,给奶奶送早饭,给爹烧热水,陪娘去市集卖猪血,回家给娘做午饭。”

    葛氏气的笑起:“我难道是你晚娘?要你做这些?去吃饭吧,就会嘴皮子。”

    谢山风见葛氏笑了,忪了口气,摆出讨好的姿态:“娘,我下午帮你捻线,帮你织布。”葛氏每天都要织布,成布做了衣裳自家穿,也会拿出去卖,都是粗棉布,跟谢山风见过的棉布工艺差多了,谢家夫妇穿的衣服比起侯府的王氏,差远了,谢山风记得王氏穿的裙子上都绣着金线。

    生在屠夫家也有好处,虽然精肉都拿出去卖了,但是猪下水却是资源充足,顿顿有的吃,早上卖剩的猪血,葛氏用韭菜猪油炒了,菜汤,酱油猪心,还有一碗油炸猪皮,这些菜在侯府主子的饭桌是不会出现的,上不了台面,谢山风记得张怀月的吃食,最差的也就是一碗鸡汤白菜了,最嫩的菜心,最鲜的鸡汤。

    她拔了口饭,想着一会将药放在哪里,谢屠夫回屋睡午觉了,葛氏在旁边屋子支起纺车,吱呀吱呀开始纺线,谢山风看了会,这防线工具效率实在低,纯手工纺出的棉线要反复纺上好几次,才能纺出又细又韧又均匀的棉线来,再将这些梭子放进织机上,嘎吱嘎吱的织布。

    看着葛氏重复单调的动作,谢山风都困了,葛氏摸摸她汗湿的脸,笑着骂:“你这小傻子,困了就去睡觉,又不织布,还不如回屋躺着。”

    谢山风揉着眼睛:“那我回屋了。”

    回到卧室,这一觉睡到太阳落山,斑斓似火的余晖爬满她的帐幔,谢山风才醒了,太阳的余光金黄明亮铺满她的床,人也成了这金灿余晖里的一部份。

    外面传来机杼声,谢山风打着哈欠,吸着鞋子拖拖拉拉走了出去,她有些恍惚,脑子里不怎么清醒,可能是睡觉太多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