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开战前夕
“两江巡抚李政清见过王爷！”
营帐内，头发花白的李政清朝蒲团上闭眼打坐的老王爷拜了个官礼。
“起来吧。情况怎么样了？”老王爷闭着眼轻轻开口。
李政清起身垂首回道：“牛首峰四周已经被围住，随时可发起进攻。”
“嗯。”
“谢王爷给下官争取到的这个剿匪机会，下官没齿难忘。”李政清弓背弯腰，礼仪到位，诚意十足。只是瘦弱破败的身体根本禁不住这番大动作，才一躬身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老王爷感叹一声后睁开了眼，起身走到李政清面前将他扶起：“你呀，就是规矩多！”
“咳咳咳咳……”一拜一起，李政清咳得更加严重了。
两人虽地位相差悬殊但却是多年的知心好友，同朝为官时就总会私下相聚小酌几杯。只是几年前老王爷突然开始沉迷修仙四处云游，两人这才见得少了。此次李政清因生辰纲被劫而入狱，若不是老王爷从中周旋，恐怕他此时早已斩首示众。
老王爷有些心疼：“都这个岁数了还是不服老。你也并非贪恋权贵之人，如今朝野动荡，为何不早日归隐？平白无故的惹上这些麻烦事，差点晚节不保。”
“下官……”昔日丧妻丧子之痛还如鲠在喉。
老王爷了然，无奈地拍了拍李政清的肩膀：“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还是要往前看！”
提到妻女，李政清心里的疼痛涌到了眼里，忍不住泪光闪烁：“下官本应随妻女而去，如今活着的唯一心愿便是替她们报仇，只可惜我无能，查了这么多年都没进展。好在老天有眼，这次因追查生辰纲而查到当年害死我妻女的就是山上的那群土匪，虽然那些畜生大多已经不在人世，但新仇旧恨，这牛首峰不剿，我死不瞑目。”
李政清越说越激动，消瘦的脸上呈现出病态的潮红，老王爷很清楚，这仇将他折磨得太久了。本想劝他不要带头冲锋陷阵，毕竟一把老骨头了，只是……罢了！由他去吧！
“万事小心。”
说罢，老王爷便又回到座上继续打坐，不再理会。
李政清看着老王爷仙风道骨的样子，由衷得感激老王爷为他做的一切。他知道老王爷痴迷于修仙问药，不再过问政事，但这次却为他破了例，不仅求情还亲自带兵来撑腰。若有来世，他定当衔草结环。拱了拱手，李政清离开了老王爷的营帐。
待到李政清离开，老王爷又睁开了眼睛，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当年李政清调查妻女失踪用掘地三尺都不为过，然而却始终一无所获，怎的过了这些年，这消息却像是自己跑过来的一样，得来全不费功夫。
老王爷想了想，起身来到另外一个营帐，整理了一番仪容后，郑重其事地迈步走进。
老王爷：“道长，一切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办妥。”
老王爷语气恭敬，眼神中对上首埋头看书的年轻道长满是好奇。
年轻的道长慢慢将书放下，露出一张俊美绝伦的脸。这位道长不是别人，正是被誉为天府宫第一美男仙的司命星君。他此番作为正是要将匪阳的命运线重新拉上正轨，但使用仙法强加阻止只会给他自己增加业障。无奈之下司命只好接近一心修仙的老王爷，用一个新身份间接地进入匪阳的人生话本里。
“有劳。”司命从衣袖里拿出一瓶丹药递给老王爷，“这是润心丹，食之可延年益寿，增加修为。”
老王爷千恩万谢地接过丹药，只是似有心事般欲言又止。
司命觉察：“王爷可还有其他事？”
老王爷思虑再三，他很清楚这个在道观里偶然相遇的清风道长绝非常人，不然他堂堂一个王爷也不会如此卑微，只是他想不通这年轻有为的道长为何要出手帮李政清？再联想这事背后的曲折，他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老王爷：“小王有一事不明。”
司命：“王爷请讲。”
“不知此次剿匪是否有特别要注意的人和事，小王也好提早做准备。”老王爷委婉地想要探究真相。
“察见渊鱼者不祥，智料隐匿者有殃。王爷，天法之道，自有起因，我等只需尊天道，行人道，在其位谋其政便可。”司命话说得高深莫测，随后拿起书旁若无人地继续看了起来。
“天机不可泄露”的道理老王爷自然懂，既然问不出那便不问了，有这清风道长指点，他坚信他的修仙之路会无比顺畅。老王爷拱了拱手便默默退出了营帐不再打扰。
牛首峰。
大丫看着山脚下随风飘荡的军营旗帜，非但没有害怕反倒还有些心潮澎湃。
“兄弟们！动作都快点！”大丫吆喝着。
在大丫的指挥下，整个山寨都在紧张有序得做着防备。年富力强的男人们加固高墙、检查武器库、商议作战兵法；而女人们也都组织起来做着后勤保障准备工作，赶制馒头干粮，收集草药烈酒、缝补战袍；至于孩子们也都没闲着，他们在各个监测点跑来跑去传达着大丫的命令，汇报着各处的进展情况。一时间，整个山寨的人都动了起来，密密麻麻交织穿梭，格外壮观。
“不好！山下的官兵围上来了！”监测点上突然有人大喊起来。
“来得正好！兄弟们抄家伙！让他们有来无回！”大丫邪邪一笑，拿起窄背刀带着一众壮汉浩浩荡荡冲下山。
山寨正门明晃晃地布着陷阱，李政清只好带着一众官兵悄无声息地摸向后山。殊不知大丫也正是此意，利用正门陷阱将官兵逼到后山，毕竟那里的地势对她们最有利。
此时大丫带着一众兄弟隐藏在寨子的高墙里，悄悄注视着渐渐逼近的官兵，待兵临寨下之时，大丫抬手一挥，发出号令。
登时，密密麻麻的石头从山寨高墙里飞了出去，顺着陡峭的山坡滚向行进中的官兵。
“啊！”尖叫声顿时四起，打头阵的士兵被滚石砸中，丢了兵器躺在地上哀嚎。
“向两侧躲避！”李政清连忙下达命令以减少伤亡。
后面跟着的官兵得令后立刻从中间分成两队，纷纷向两侧躲去并隐秘地拖走倒在地上的伤员。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官兵，短暂的慌乱后很快就恢复了秩序。
李政清眯着眼望向寨子里的投石机，心中微微吃惊，他倒是没想到区区山匪竟然还会这种神器。
牛首峰上的山寨选地很是讲究，它坐落在牛首峰的山峰之上，前后是陡坡，右临山崖左邻湍流，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不过它右侧靠的山崖是优势同时也是弱势，如果有人能从山崖爬上去，必能趁其不备将土匪寨一举攻入。李政清想了想，很快调整作战方案，让一队轻骑绕到右侧试着攀爬进寨子偷袭。
只可惜大丫也想到了这一点，她早已派了人在崖上驻守，一旦发现有人入侵便会扔下火石，此举必能让来者跌落悬崖，粉身碎骨。
听着崖壁传来的阵阵嘶吼声，李政清不禁有些恼怒，他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是一群土匪，为何在作战上如此有效率。接连的失败让李政清开始了自我怀疑，他此番损兵折将地来泄私愤是不是真的不该，可如今如箭在弦上，即便前方万般艰难，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山下，将这全部战况看在眼里的司命内心也有些焦灼，他也没想到就匪阳这个莽夫一样的丫头竟然还真有点作战本事。这一点倒是……
司命揉了揉指跳的太阳穴，爹妈都是大人物，她又能差到哪去，只可惜生性顽劣，白瞎了那副皮囊。眼下这场剿匪战役若是被匪阳赢了去，那他司命的笔杆子怕是也要被几尊大佬给掰折了。
月明星稀，黑风阵阵，司命隐了身再次进入山寨，万不得已之下他也只能略施法术助李政清一臂之力，尽管他很不情愿，毕竟一个不慎就成自己的业障了。只是为了保住名声，他只能这么做了。
营帐内，头发花白的李政清朝蒲团上闭眼打坐的老王爷拜了个官礼。
“起来吧。情况怎么样了？”老王爷闭着眼轻轻开口。
李政清起身垂首回道：“牛首峰四周已经被围住，随时可发起进攻。”
“嗯。”
“谢王爷给下官争取到的这个剿匪机会，下官没齿难忘。”李政清弓背弯腰，礼仪到位，诚意十足。只是瘦弱破败的身体根本禁不住这番大动作，才一躬身就忍不住咳嗽起来。
老王爷感叹一声后睁开了眼，起身走到李政清面前将他扶起：“你呀，就是规矩多！”
“咳咳咳咳……”一拜一起，李政清咳得更加严重了。
两人虽地位相差悬殊但却是多年的知心好友，同朝为官时就总会私下相聚小酌几杯。只是几年前老王爷突然开始沉迷修仙四处云游，两人这才见得少了。此次李政清因生辰纲被劫而入狱，若不是老王爷从中周旋，恐怕他此时早已斩首示众。
老王爷有些心疼：“都这个岁数了还是不服老。你也并非贪恋权贵之人，如今朝野动荡，为何不早日归隐？平白无故的惹上这些麻烦事，差点晚节不保。”
“下官……”昔日丧妻丧子之痛还如鲠在喉。
老王爷了然，无奈地拍了拍李政清的肩膀：“逝者已矣，生者如斯，你还是要往前看！”
提到妻女，李政清心里的疼痛涌到了眼里，忍不住泪光闪烁：“下官本应随妻女而去，如今活着的唯一心愿便是替她们报仇，只可惜我无能，查了这么多年都没进展。好在老天有眼，这次因追查生辰纲而查到当年害死我妻女的就是山上的那群土匪，虽然那些畜生大多已经不在人世，但新仇旧恨，这牛首峰不剿，我死不瞑目。”
李政清越说越激动，消瘦的脸上呈现出病态的潮红，老王爷很清楚，这仇将他折磨得太久了。本想劝他不要带头冲锋陷阵，毕竟一把老骨头了，只是……罢了！由他去吧！
“万事小心。”
说罢，老王爷便又回到座上继续打坐，不再理会。
李政清看着老王爷仙风道骨的样子，由衷得感激老王爷为他做的一切。他知道老王爷痴迷于修仙问药，不再过问政事，但这次却为他破了例，不仅求情还亲自带兵来撑腰。若有来世，他定当衔草结环。拱了拱手，李政清离开了老王爷的营帐。
待到李政清离开，老王爷又睁开了眼睛，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大，当年李政清调查妻女失踪用掘地三尺都不为过，然而却始终一无所获，怎的过了这些年，这消息却像是自己跑过来的一样，得来全不费功夫。
老王爷想了想，起身来到另外一个营帐，整理了一番仪容后，郑重其事地迈步走进。
老王爷：“道长，一切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办妥。”
老王爷语气恭敬，眼神中对上首埋头看书的年轻道长满是好奇。
年轻的道长慢慢将书放下，露出一张俊美绝伦的脸。这位道长不是别人，正是被誉为天府宫第一美男仙的司命星君。他此番作为正是要将匪阳的命运线重新拉上正轨，但使用仙法强加阻止只会给他自己增加业障。无奈之下司命只好接近一心修仙的老王爷，用一个新身份间接地进入匪阳的人生话本里。
“有劳。”司命从衣袖里拿出一瓶丹药递给老王爷，“这是润心丹，食之可延年益寿，增加修为。”
老王爷千恩万谢地接过丹药，只是似有心事般欲言又止。
司命觉察：“王爷可还有其他事？”
老王爷思虑再三，他很清楚这个在道观里偶然相遇的清风道长绝非常人，不然他堂堂一个王爷也不会如此卑微，只是他想不通这年轻有为的道长为何要出手帮李政清？再联想这事背后的曲折，他总觉得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老王爷：“小王有一事不明。”
司命：“王爷请讲。”
“不知此次剿匪是否有特别要注意的人和事，小王也好提早做准备。”老王爷委婉地想要探究真相。
“察见渊鱼者不祥，智料隐匿者有殃。王爷，天法之道，自有起因，我等只需尊天道，行人道，在其位谋其政便可。”司命话说得高深莫测，随后拿起书旁若无人地继续看了起来。
“天机不可泄露”的道理老王爷自然懂，既然问不出那便不问了，有这清风道长指点，他坚信他的修仙之路会无比顺畅。老王爷拱了拱手便默默退出了营帐不再打扰。
牛首峰。
大丫看着山脚下随风飘荡的军营旗帜，非但没有害怕反倒还有些心潮澎湃。
“兄弟们！动作都快点！”大丫吆喝着。
在大丫的指挥下，整个山寨都在紧张有序得做着防备。年富力强的男人们加固高墙、检查武器库、商议作战兵法；而女人们也都组织起来做着后勤保障准备工作，赶制馒头干粮，收集草药烈酒、缝补战袍；至于孩子们也都没闲着，他们在各个监测点跑来跑去传达着大丫的命令，汇报着各处的进展情况。一时间，整个山寨的人都动了起来，密密麻麻交织穿梭，格外壮观。
“不好！山下的官兵围上来了！”监测点上突然有人大喊起来。
“来得正好！兄弟们抄家伙！让他们有来无回！”大丫邪邪一笑，拿起窄背刀带着一众壮汉浩浩荡荡冲下山。
山寨正门明晃晃地布着陷阱，李政清只好带着一众官兵悄无声息地摸向后山。殊不知大丫也正是此意，利用正门陷阱将官兵逼到后山，毕竟那里的地势对她们最有利。
此时大丫带着一众兄弟隐藏在寨子的高墙里，悄悄注视着渐渐逼近的官兵，待兵临寨下之时，大丫抬手一挥，发出号令。
登时，密密麻麻的石头从山寨高墙里飞了出去，顺着陡峭的山坡滚向行进中的官兵。
“啊！”尖叫声顿时四起，打头阵的士兵被滚石砸中，丢了兵器躺在地上哀嚎。
“向两侧躲避！”李政清连忙下达命令以减少伤亡。
后面跟着的官兵得令后立刻从中间分成两队，纷纷向两侧躲去并隐秘地拖走倒在地上的伤员。到底是训练有素的官兵，短暂的慌乱后很快就恢复了秩序。
李政清眯着眼望向寨子里的投石机，心中微微吃惊，他倒是没想到区区山匪竟然还会这种神器。
牛首峰上的山寨选地很是讲究，它坐落在牛首峰的山峰之上，前后是陡坡，右临山崖左邻湍流，地势险峻，易守难攻。不过它右侧靠的山崖是优势同时也是弱势，如果有人能从山崖爬上去，必能趁其不备将土匪寨一举攻入。李政清想了想，很快调整作战方案，让一队轻骑绕到右侧试着攀爬进寨子偷袭。
只可惜大丫也想到了这一点，她早已派了人在崖上驻守，一旦发现有人入侵便会扔下火石，此举必能让来者跌落悬崖，粉身碎骨。
听着崖壁传来的阵阵嘶吼声，李政清不禁有些恼怒，他怎么也想不通明明是一群土匪，为何在作战上如此有效率。接连的失败让李政清开始了自我怀疑，他此番损兵折将地来泄私愤是不是真的不该，可如今如箭在弦上，即便前方万般艰难，他也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山下，将这全部战况看在眼里的司命内心也有些焦灼，他也没想到就匪阳这个莽夫一样的丫头竟然还真有点作战本事。这一点倒是……
司命揉了揉指跳的太阳穴，爹妈都是大人物，她又能差到哪去，只可惜生性顽劣，白瞎了那副皮囊。眼下这场剿匪战役若是被匪阳赢了去，那他司命的笔杆子怕是也要被几尊大佬给掰折了。
月明星稀，黑风阵阵，司命隐了身再次进入山寨，万不得已之下他也只能略施法术助李政清一臂之力，尽管他很不情愿，毕竟一个不慎就成自己的业障了。只是为了保住名声，他只能这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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