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女频频道 » 司命星君,女魔头又不按剧本走了 » 第八章 忆往昔(下)

第八章 忆往昔(下)

    军医看了一眼烈文手臂上的伤口,一看包扎得当,点头满意,随即又摸脉查探,发现烈文气息平稳,放下心来:“将军脉搏平稳,没有大碍了。”

    副将终于放下心来,同时也不可置信地看向白经:“你还会医术?”

    白经:“略懂一二。”

    副将若有所悟地点点头:“那将军没事,我们便不在这里多做打扰了,明天早上我再来!”

    说罢,副将和军医均退出了营帐。

    白经总算舒了一口气,他默默地移到了塌边,愣愣地看着沉睡中的烈文,心底里不由得冒出想要了解眼前这个铁腕将军,想要知晓她全部的过去和参与她全部的未来的冲动。看着看着,他头一歪,趴在塌沿上进入了梦乡。

    然而,烈文并没有给他安睡的机会,也不知她是否在梦中还在与人拼杀,整个晚上不是动手就是踢腿,时而还会精准摸到放在枕边的重剑,朝着白经劈将下来。

    为了不惊扰到外面把守的士兵,白经只好忍住惊讶出声的冲动,一次次将烈文抱回到床上。一晚上折腾了不知道多少次,他又困又累,最终不知不觉倚在了塌边睡着。

    桌上蜡烛已干,天边旭日东升。

    烈文悠悠转醒,她侧目看到白经正伏在塌边沉睡,俊白的脸上略显疲惫,再仔细一看,发现其手上还缠着绷带,袖口竟也有破损,烈文心里一惊,本能地想到自己该不会又在梦里杀敌了吧?再定睛看了看白经,发现他手下按着的正是她的重剑。看来昨晚真是没消停,烈文暗暗叹气,幸亏这白经是个机灵的,不然命丧于此都有可能。

    烈文挣扎着要坐起,不想牵动了身上的伤口,她不由得轻吸了一口气,不小心吵醒了白经。

    “将军?你怎么样?”白经立马站起,重剑“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为了不让烈文误会,他又赶忙解释,“我是担心……”

    “辛苦你了。”烈文早已知晓,看白经如此为自己着想,她也有些过意不去,于是干脆温声道谢。

    白经闻此,也不再多言,嘴角却是不由得上翘。

    烈文再次挣扎着要坐起,白经赶忙上前搀扶,见烈文只是穿着单薄的里衣,又赶紧拿了长衫递给烈文,然而烈文肩胛骨受伤,无法自行穿衣,白经便只好帮其穿衣。骨节分明的手指滑过烈文温热的肩臂,白经的脸上又不由得绯红起来。

    烈文见白经如此娇羞,本也有些别扭尴尬的情绪一扫而光,涌上心头的尽是玩味之情。

    “将军如何了?将军如何……”副将急匆匆跨步走进营帐,但见烈文和白经两人有些别扭的样子,心头闪过一丝别样的意味,但将军无碍可比这一闪而过的心情更让人兴奋,所以他便开怀大笑着跑到塌前,激动得喊道:“将军,你终于醒了!可急死兄弟们了!”话刚说出口,眼眶里却是不自觉滑下了一滴泪。

    烈文自己扯了扯披在肩上的长衫衣襟,略显苍白的脸上佯装愤怒:“你奶奶个腿儿的!老子是死了吗?你个老不羞还给老子掉眼泪?”

    副将闻此赶紧擦了眼泪:“是是是,我这就擦了!嘿嘿嘿!”

    稍微大点的情绪便会牵动烈文肩胛骨的伤,她略微整了整情绪,随即平静问道:“连赫的军队怎么样了?”

    “负死顽抗者都已被就地处决,投降的都已作为俘虏收押在营地监牢中。”副将郑重其事地禀告道。

    烈文点点头,她拉了白经站到自己身边,随即严肃道:“这些俘虏就交由玄武军的军师白经来处理。你去告诉兄弟们,以后他的命令便是我的命令!”

    副将闻此一怔,白经闻此也一怔。

    “怎么?刚来军营便立下两大功劳,筹集粮草,攻下敌军连营,难道还不能成为军师?”烈文反问道。

    副将闻此肯定地点了点头,随即对白经深深做了一个长揖:“军师在上,末将刘恒,见过军师!”

    白经受宠若惊,但很快恢复淡定,也朝刘恒作了长揖:“往后还请刘将军多多指教!”作完揖,白经不自觉便看向了烈文,却不想烈文也正目光莹莹地看向他。两个视线相撞,撞出了一抹春意。

    连赫的战败以及王永福等恶势权贵的伏法,让玄武军和整个落寇镇都迎来了久违的和平与富足。烈文更是带着玄武军们开始开垦山地,以求在战事不吃紧的情况下,尽量做到粮草自给自足。

    而这里边变化最大的当属白经。从刚来军队时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翩翩公子,到开始主动做起一些农事,有时还会跟当地的老百姓们一起吃大锅饭啃窝窝头,已然放下了世家子弟的架子。

    这天,白经看到烈文在给两个妙龄姑娘救一只掉在坭坑里的小狗,白经看着烈文与那两人年纪相仿,且同为女子,心中不禁涌出心疼之意。

    “将军,其实白经心中一直有个疑惑。”待两个妙龄女子抱着小狗兴奋跑开时,白经忍不住发问。

    “但说无妨。”烈文擦洗着手上身上的泥垢,全然不顾形象。

    “其实呢,从体型上来说,女子终究还是需要男子保护的,保家卫国这种事应该由男人来保护,将军又何必如此辛苦呢?”白经做了许久的思想斗争,终于敢脱口而出。他此话的意思倒不是瞧不起女子,他只是觉得,男子天生便比女子体型壮硕一点,所以这种辛苦且危险的事应该由男子做才对。

    烈文闻此哧鼻一笑:“男儿如何?女儿又如何?世人都道女子柔弱,不是过度保护便是百般欺辱,殊不知,若是给她们同样的机会,她们并不会比男儿差!”

    “可是如果上了战场,女子……”白经还未说完,烈文突然出手,擒拿住白经的手,又横推一扫将其放倒在地,“女子如何?上了战场,便不分男女,强者得胜,这是最基本的道理,你饱读诗书,肚子里装着的竟也是如此迂腐的想法?”

    “咳咳……”白经被摔得生疼,挣扎着站起,忙解释道,“将军误会了,我只是……心疼将军。”说完此话,白经不敢再抬头看烈文,只是低垂着脸,脸颊发热。

    烈文闻此,目光闪烁得看向了白经,但随即又恢复淡定从容:“世间不应该按男女来分,要分也是强者和弱者,保护弱者是强者的担当,这也是我自己选的路。”说罢,烈文掸了掸衣襟上的灰土,负手径直离开。

    白经看着烈文挺拔坚韧的背影,久久思考着烈文的话语。“强者,弱者……”白经似有所悟,看着烈文留下的一长串脚印,他突然目光坚定起来,顺着烈文的脚印,跟了上去。

    此后的几年,烈文带着玄武军南征北战,所过之处,敌军溃散而逃,无往不利。渐渐的,白经作为烈文的左膀右臂,也开始成为破敌的标志人物。民间都说,烈文将军是百折不挠的钢刀,而白经军师便是那韧劲十足的铁丝,文白合璧天下无敌。

    与此同时,军营里却是传出了将军和军师“断袖”的流言。众人只道将军和军师犹如彼此肚里的蛔虫,只消一个眼神,一个表情,两人便能立马猜到对方的想法,也正因为此,只要是他们配合打出的阵法,便犹如一个人在操控,可谓是配合得天衣无缝,默契十足。再加上他们时常出双入对,眼中尽是彼此,很难不让人往“断袖”上想。不过,这也并不妨碍众人对将军和军师的爱戴,只要有他们在,玄武军便是神话。

    兵富马强,百姓安乐的日子一直持续到秋分。这一日,落寇镇迎来丰收的好日子,而玄武军在年初种下的稻谷也将迎来收成。烈文早早的就看中了一撮稻穗,并再三叮嘱白经等稻子成熟,就将其取下,当做来年的种子。这是玄武军的习惯,也是烈文的习惯。然而,就在众人沉浸在丰收的愉悦中时,一封意想不到的上任书打破了欢愉的氛围。

    原来是朝廷重又派了一名官员前来接收烈文的玄武军。朝堂之上,众臣弹劾烈文关于王永福等人的先斩后奏,君王忌惮烈文大将军的拥兵自重,于是商量来商量去,最终决定派兵部尚书全坤前来接管烈文的军队。而烈文则有两个选择,一、卸下将军之职,封平西王,去京都享福,二、自降职位,留在军队,听全坤差遣。

    圣旨一出,引起全军愤慨,有冲动一点的,竟扬言要斩杀了全坤,还有人直接怂恿烈文携兵杀去京都,他们愿意拥护烈文为王。然而,就是这过激的言行举止让全坤抓住了把柄,烈文为了保住这些曾跟她出生入死的兄弟,于是自己选择了第三条路,那便是卸甲归田,不问朝堂。

    烈文离开那天,她下了最后一道军令,誓死捍卫国家,不可送她。于是那日,阴雨连天,只有一抹孤寂的红色身影离开了军营,在她的背后都是隐忍的不舍和无法相送的泪水。

    就在这时,一抹白影追了上去。

    “将军等等我!”烈文闻音转身,身后站着的是白经。

    “我不是说了,不准送我吗?”烈文眉头一沉,厉声道。

    白经嘴角一咧,将一个轻盈的包裹背上肩头,悦色道:“我不送你,我跟你走。”

    “什么?”烈文疑惑发问。

    “我只做烈文将军的军师,将军走了,我便没有留下的意义了!”白经莞尔一笑。

    烈文闻此也不禁嘴角一扬,她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便径直走去。白经知道了烈文这是默认了他可以跟着她,于是高兴跟上。

    “将军,我们去哪?”白经问道。

    “这里没有将军了。”烈文淡淡回道。

    “好的,烈文。”

    “或许,你可以称呼为一声姐。”

    “不,我觉得烈文更顺口。”

    一红一白两抹身影消失在了阴沉的天地间,留下一串开怀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