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四叔
琵琶的课程是免费的，可是难度对于江妩这个从未接触乐器的人来说，有些难。
叹口气，江妩点开琵琶课程，教习的老师出现，一对一教她琵琶。
教习老师也如同设定好的一样，教完之后，让江妩演习一遍，不懂的会再指导一遍，之后就是江妩开启训练模式了，会有一个专门的老师看着她练习，指出她的错误。
累是确实很累的，但是江妩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学东西是好事，何况这么多的好老师，女孩子，哪有不喜欢古代这优雅好听的乐器的？只是小时候家里不足以支撑这些作为爱好，长大了，有能力却也没有时间和兴趣了，只能望而兴叹。
江妩深知一口气吃不成胖子的道理，况且时间有限，人的一辈子精通三两件事情已经是万幸，她即使有金手指，年纪小，也要知道贪多嚼不烂。
这次时间短些，不过四十分钟江妩就停止了。
坐在空间的地毯上沉思。
古代女子到底限制多一些，大多是以家庭为重心，婚姻更是不可或缺的一环，江妩精心学习的东西，不能太过粗浅，起码是多数人的刚需。
或者可以赚钱的东西。
她顺应着学习这里的刺绣，便是因为如此，大环境是这样，她没那个本事去反抗什么的。
江妩思考人生的时候，二房这里，老二睡床上呼噜声大的震天响，母女俩正悄悄说着话。
“娘，大伯家里，不用我说了吧？”江晴月满脸严肃。
“三婶娘是独生女，三叔又有木匠活，四叔又进了镖局，四弟读书不勤，爹又不是老大，家里的大头肯定是大伯拿。”
“六弟都六岁了，也还只是疯玩。”
“与其一直这样，不如趁着现在做些自己的生意，不然以后分家，我们就是过得最差的一个。”
江刘氏看着严肃懂事不少的女儿，又听着她的话，心里动摇了。
家里的情况，她比女儿更清楚，外头的看法，她也清楚。
来接江妩的马车在众人的期盼下终于来到。
村里有在家看孩子的妇女或者是农活干不动的老婆子，都来看热闹。
只是等来的却直接是薛教习。
薛老大夫六十多岁，薛教习是他的长女，至少五十了，可是头发乌黑，面容也不苍老，眼睛温和而有些锐利，一根乌木簪子将头发挽在后面，柘黄色斜襟上衣，名称是柘黄，可颜色却是如同柘树一般的灰褐色，素而肃的颜色，鞠衣色的下裙，颜色稍浅些，上面刺绣着花草模样，身形直，是位包容而又严厉的老人。
江妩穿着自己破破的但洗的干干净净的衣裳在院门口等候。
江李氏看到薛教习，心下着急，没想到来的竟是教习，她想着五娃子先穿着旧的，她手里的衣裳还有几日便做好了，也能省些银钱，谁知道，来的是郭教习。
郭教习收到父亲来信，说是发现了好苗子，让她来看看，她弟子收了不少，可是一个个的，没有一个是把心思放在钻研医学上的，她也算如了父亲的愿，亲自来看看。
若是优秀，便可做关门弟子，若是不合格，自然不收。
大致看了下院子，就知道这女孩家境不算穷。
人入座，江妩恭恭敬敬弯腰。
郭教习还算满意，家境不算好，但是眼神平和，清净，也没有自怨自艾的情绪，只是女子艰难，得看看这女娃家里的态度。
“虽听父亲说，五娃有天赋，却不知延续到什么时候，医学一事，慎之又慎，我如今在县学的女子学院中担任教习，若真要学，拜师一事莫要着急，先入女子学院，考察之后，再说学医的事。”
“郭教习，这考察，要多久？”江老爷子问道。
“看天赋。”郭教习只道。
“那这女子学院束脩多少？”开口的不是江刘氏，而是江何氏。
脸色有些不好看。
“女子学院比县学稍贵，要一两余三钱。”身旁的仆妇回答道。
比县学还多一钱！众人都倒吸一口气。
眼看事情不妥，薛教习倒也不强迫，起身先离开了，留下身边的仆妇讲解一下成为医学弟子的基本需求。
医学本就时间长，又讲究传承，若是家中连供养都不愿意，以后时间长嫁人要晚些的事情，便又是一道门槛。再说，辛苦培养的弟子被骗回家强迫嫁人的事情也不在少数，作为师父，费的心力也付之东流。
“女子县学并非有了银钱便能进，是要有教习的介绍和担保才能进入，江五姑娘得了薛老太爷的眼，才有这个机会。”
“这一两三钱包括基本的吃穿住宿，若是考查时能得前十，和县学一般能得银子和米面。”
“读书写字是最基础的，然后就是各种课程，其中包括学医。”
“若是学的好，自然会有机会到各个府上做女医。”
“学医时间长，且正式拜师之后，婚嫁之事需得老夫人过问，江老爷，您若是想好了，那便捎个信到女子县学，这是门牌。”
仆妇说完行了礼，跟着马车离开了。
江家关了门，送走了村里看热闹的。
“爹，五娃子学东西是好事，可这束脩这般的使银子，我家三娃可没这么费钱！”
江刘氏不满道。
江晴月听到三娃这称呼，有些不满地皱眉。
见自家男人不吭声，江刘氏干脆自己说。
“地里的活计有短工帮衬，活计干完了就要盖房子，哪里都要花银子，还有，一大家子人的吃和住，不都要使银子？不如先宽限几年攒了银子，再送五娃去，也不晚。”江何氏抱着女儿道。
江晴月却觉着是个机会，江老爷子对培养孙子孙女还算舍得，四娃读书不及二哥，不也是照样读了吗？只要不是闹着不想读的，都让读。
若是五娃去上学，那爷爷肯定会补偿给他们东西。
一两银子等于十钱等于一千个铜板，看着不多，可是购买力惊人，一两银子足够一家四口一年生活。
江老爷子也不拘束孩子，田地里头的粮食仍然是家里的主要来源，每年的地里活计从大房到三房都要干活，除去交税留种和存起来晒干过冬和日常吃的外，就卖掉，等农忙过去之后，几房出去找活干，上交的银钱有定数，不过上交的少，过年的时候，按照干活的时长，老爷子给各房发银钱。
一年下来，发的银钱二两是有的，加上自己赚的，一年能攒个三四两。
这是大房二房的银子，三房干木工的，手艺不错，能比两个各个打零工赚的多一点，加上两个有两个学徒每年的束脩，平日农活，也都回来帮忙，不过三房不常在家，每年公中发的银子比其他两房少些。
粗略算一下，三房算是比大房二房多一些银子，但也差不多少。
老四现在单身汉子一个，不在家，分不到银钱，身上多少钱都是他自己赚的。
江老爷子沉默许久，底下几个女人争论不休。
终于开口道：“若要去，便要大房自己出钱。”
江妩倒不是很意外。
安安静静地。
江大成和江李氏对视一眼，有些犹豫。
江长峰和江长裕看着不是滋味。
妹妹又乖又听话，昨日绣完了花还说手艺熟练了就给他们绣荷包用。
有了天赋，还不能去学。
江长峰跟着爷爷和爹的时间很久，知道他们觉着女孩嫁早晚嫁出去，不划算，而且能不能学出结果来，又是另一回事。
俩兄弟对视一眼。
“爷爷。”江长裕站出来。十三岁的少年，长相随了母亲，十分俊秀，只是被太阳晒得黑了许多，身形和家里的男子比，也单薄些。
可是身为童生将要靠秀才的江长裕，在家里的地位可不低。
“爹娘供我和大哥已经不容易，可小妹既然能学医治病，确实是个好机会，大哥和我自然要为家里考虑。”
“银钱是一时的，只是小妹多少学些东西就是好的。”
“学成了自然好，学不成，从县学里出来的女孩儿，也好找人家想看。”
江老爷子频频点头。
江李氏看着自己这个十分有出息的儿子，满心满眼的骄傲。
读书人说话就是好，也知道为爹为娘的不容易。
“只是，无论成或不成，妹妹都要在县学上满三年才好。”
“女子县学并不容易进，能进去就是机会。”
江妩呆在一边，看着严肃的大哥和给自己挣好处的二哥，默默把眼泪逼回去。
小孩天生亲近自己的兄弟姐妹，尤其是亲生的。
七年里她偶尔清醒过来，就能看到自己蠢兮兮地缠着两个哥哥的记忆，都恨不得一头撞死，但两个哥哥对她也很好，所以她才一而再再而三的缠着他们玩。
所以她清醒之后，对他俩也十分亲近。
兄弟二人聚在老二的小书房里说话。
人多，江长裕就把自己的床搬进来了。
腾不开地方，一些书就摆在了桌子上。
俩兄弟挤在床上说话。
“三年过了，小妹才十岁，娘不会让她歇着的。”江长峰皱眉道。
“而且以小妹的容貌，长大了肯定不差，爹娘要是见了银子，早早的把妹妹许出去怎么办？”
“三年时间，我有八成的可能考中，到时候，娘自然想着把小妹嫁个好人家，只是小妹的事情，不能时刻看顾，家里还要大哥你跟嫂子说一声才好，万一爹娘做了糊涂事，也好拦着些。”
俩兄弟借着一盏灯，聊了许多。
没多久，门口就传来敲门声。
“长风长裕，是我。”
小叔？俩人对视一眼。
叹口气，江妩点开琵琶课程，教习的老师出现，一对一教她琵琶。
教习老师也如同设定好的一样，教完之后，让江妩演习一遍，不懂的会再指导一遍，之后就是江妩开启训练模式了，会有一个专门的老师看着她练习，指出她的错误。
累是确实很累的，但是江妩不是不知好歹的人，学东西是好事，何况这么多的好老师，女孩子，哪有不喜欢古代这优雅好听的乐器的？只是小时候家里不足以支撑这些作为爱好，长大了，有能力却也没有时间和兴趣了，只能望而兴叹。
江妩深知一口气吃不成胖子的道理，况且时间有限，人的一辈子精通三两件事情已经是万幸，她即使有金手指，年纪小，也要知道贪多嚼不烂。
这次时间短些，不过四十分钟江妩就停止了。
坐在空间的地毯上沉思。
古代女子到底限制多一些，大多是以家庭为重心，婚姻更是不可或缺的一环，江妩精心学习的东西，不能太过粗浅，起码是多数人的刚需。
或者可以赚钱的东西。
她顺应着学习这里的刺绣，便是因为如此，大环境是这样，她没那个本事去反抗什么的。
江妩思考人生的时候，二房这里，老二睡床上呼噜声大的震天响，母女俩正悄悄说着话。
“娘，大伯家里，不用我说了吧？”江晴月满脸严肃。
“三婶娘是独生女，三叔又有木匠活，四叔又进了镖局，四弟读书不勤，爹又不是老大，家里的大头肯定是大伯拿。”
“六弟都六岁了，也还只是疯玩。”
“与其一直这样，不如趁着现在做些自己的生意，不然以后分家，我们就是过得最差的一个。”
江刘氏看着严肃懂事不少的女儿，又听着她的话，心里动摇了。
家里的情况，她比女儿更清楚，外头的看法，她也清楚。
来接江妩的马车在众人的期盼下终于来到。
村里有在家看孩子的妇女或者是农活干不动的老婆子，都来看热闹。
只是等来的却直接是薛教习。
薛老大夫六十多岁，薛教习是他的长女，至少五十了，可是头发乌黑，面容也不苍老，眼睛温和而有些锐利，一根乌木簪子将头发挽在后面，柘黄色斜襟上衣，名称是柘黄，可颜色却是如同柘树一般的灰褐色，素而肃的颜色，鞠衣色的下裙，颜色稍浅些，上面刺绣着花草模样，身形直，是位包容而又严厉的老人。
江妩穿着自己破破的但洗的干干净净的衣裳在院门口等候。
江李氏看到薛教习，心下着急，没想到来的竟是教习，她想着五娃子先穿着旧的，她手里的衣裳还有几日便做好了，也能省些银钱，谁知道，来的是郭教习。
郭教习收到父亲来信，说是发现了好苗子，让她来看看，她弟子收了不少，可是一个个的，没有一个是把心思放在钻研医学上的，她也算如了父亲的愿，亲自来看看。
若是优秀，便可做关门弟子，若是不合格，自然不收。
大致看了下院子，就知道这女孩家境不算穷。
人入座，江妩恭恭敬敬弯腰。
郭教习还算满意，家境不算好，但是眼神平和，清净，也没有自怨自艾的情绪，只是女子艰难，得看看这女娃家里的态度。
“虽听父亲说，五娃有天赋，却不知延续到什么时候，医学一事，慎之又慎，我如今在县学的女子学院中担任教习，若真要学，拜师一事莫要着急，先入女子学院，考察之后，再说学医的事。”
“郭教习，这考察，要多久？”江老爷子问道。
“看天赋。”郭教习只道。
“那这女子学院束脩多少？”开口的不是江刘氏，而是江何氏。
脸色有些不好看。
“女子学院比县学稍贵，要一两余三钱。”身旁的仆妇回答道。
比县学还多一钱！众人都倒吸一口气。
眼看事情不妥，薛教习倒也不强迫，起身先离开了，留下身边的仆妇讲解一下成为医学弟子的基本需求。
医学本就时间长，又讲究传承，若是家中连供养都不愿意，以后时间长嫁人要晚些的事情，便又是一道门槛。再说，辛苦培养的弟子被骗回家强迫嫁人的事情也不在少数，作为师父，费的心力也付之东流。
“女子县学并非有了银钱便能进，是要有教习的介绍和担保才能进入，江五姑娘得了薛老太爷的眼，才有这个机会。”
“这一两三钱包括基本的吃穿住宿，若是考查时能得前十，和县学一般能得银子和米面。”
“读书写字是最基础的，然后就是各种课程，其中包括学医。”
“若是学的好，自然会有机会到各个府上做女医。”
“学医时间长，且正式拜师之后，婚嫁之事需得老夫人过问，江老爷，您若是想好了，那便捎个信到女子县学，这是门牌。”
仆妇说完行了礼，跟着马车离开了。
江家关了门，送走了村里看热闹的。
“爹，五娃子学东西是好事，可这束脩这般的使银子，我家三娃可没这么费钱！”
江刘氏不满道。
江晴月听到三娃这称呼，有些不满地皱眉。
见自家男人不吭声，江刘氏干脆自己说。
“地里的活计有短工帮衬，活计干完了就要盖房子，哪里都要花银子，还有，一大家子人的吃和住，不都要使银子？不如先宽限几年攒了银子，再送五娃去，也不晚。”江何氏抱着女儿道。
江晴月却觉着是个机会，江老爷子对培养孙子孙女还算舍得，四娃读书不及二哥，不也是照样读了吗？只要不是闹着不想读的，都让读。
若是五娃去上学，那爷爷肯定会补偿给他们东西。
一两银子等于十钱等于一千个铜板，看着不多，可是购买力惊人，一两银子足够一家四口一年生活。
江老爷子也不拘束孩子，田地里头的粮食仍然是家里的主要来源，每年的地里活计从大房到三房都要干活，除去交税留种和存起来晒干过冬和日常吃的外，就卖掉，等农忙过去之后，几房出去找活干，上交的银钱有定数，不过上交的少，过年的时候，按照干活的时长，老爷子给各房发银钱。
一年下来，发的银钱二两是有的，加上自己赚的，一年能攒个三四两。
这是大房二房的银子，三房干木工的，手艺不错，能比两个各个打零工赚的多一点，加上两个有两个学徒每年的束脩，平日农活，也都回来帮忙，不过三房不常在家，每年公中发的银子比其他两房少些。
粗略算一下，三房算是比大房二房多一些银子，但也差不多少。
老四现在单身汉子一个，不在家，分不到银钱，身上多少钱都是他自己赚的。
江老爷子沉默许久，底下几个女人争论不休。
终于开口道：“若要去，便要大房自己出钱。”
江妩倒不是很意外。
安安静静地。
江大成和江李氏对视一眼，有些犹豫。
江长峰和江长裕看着不是滋味。
妹妹又乖又听话，昨日绣完了花还说手艺熟练了就给他们绣荷包用。
有了天赋，还不能去学。
江长峰跟着爷爷和爹的时间很久，知道他们觉着女孩嫁早晚嫁出去，不划算，而且能不能学出结果来，又是另一回事。
俩兄弟对视一眼。
“爷爷。”江长裕站出来。十三岁的少年，长相随了母亲，十分俊秀，只是被太阳晒得黑了许多，身形和家里的男子比，也单薄些。
可是身为童生将要靠秀才的江长裕，在家里的地位可不低。
“爹娘供我和大哥已经不容易，可小妹既然能学医治病，确实是个好机会，大哥和我自然要为家里考虑。”
“银钱是一时的，只是小妹多少学些东西就是好的。”
“学成了自然好，学不成，从县学里出来的女孩儿，也好找人家想看。”
江老爷子频频点头。
江李氏看着自己这个十分有出息的儿子，满心满眼的骄傲。
读书人说话就是好，也知道为爹为娘的不容易。
“只是，无论成或不成，妹妹都要在县学上满三年才好。”
“女子县学并不容易进，能进去就是机会。”
江妩呆在一边，看着严肃的大哥和给自己挣好处的二哥，默默把眼泪逼回去。
小孩天生亲近自己的兄弟姐妹，尤其是亲生的。
七年里她偶尔清醒过来，就能看到自己蠢兮兮地缠着两个哥哥的记忆，都恨不得一头撞死，但两个哥哥对她也很好，所以她才一而再再而三的缠着他们玩。
所以她清醒之后，对他俩也十分亲近。
兄弟二人聚在老二的小书房里说话。
人多，江长裕就把自己的床搬进来了。
腾不开地方，一些书就摆在了桌子上。
俩兄弟挤在床上说话。
“三年过了，小妹才十岁，娘不会让她歇着的。”江长峰皱眉道。
“而且以小妹的容貌，长大了肯定不差，爹娘要是见了银子，早早的把妹妹许出去怎么办？”
“三年时间，我有八成的可能考中，到时候，娘自然想着把小妹嫁个好人家，只是小妹的事情，不能时刻看顾，家里还要大哥你跟嫂子说一声才好，万一爹娘做了糊涂事，也好拦着些。”
俩兄弟借着一盏灯，聊了许多。
没多久，门口就传来敲门声。
“长风长裕，是我。”
小叔？俩人对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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