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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章 双青

    火把投出,很快就把城下照得一片通亮,下面的回鹘兵就算拼命灭火,也来不及全都灭尽,就在这个时候,大量的火油被城上的人倾倒而下,再经过火把引燃,转眼之间就形成一片火海,城下的回鹘兵大声惨呼着四散奔逃,但飞楼鹅车里的回鹘人却暂时没有火烧之苦,这些人仍然趁着火没烧进车中之时,拼命将飞楼推到城下,准备抢先登城进攻.

    这些人现在全都豁出去了,对于他们来说,出去就是满地的油火,只要沾到身上就是个死,登城不利也不过是个死,就算登城不利也能死个痛快呢。

    飞楼鹅车靠近城头,前面的厚木挡板一被推开,一群回鹘兵就红着眼睛蹿向城头,虽然先蹦出来的立刻被乱箭攢中掉下飞楼,后面仍有人发出怪叫举着盾牌冲下,就算身上带伤,也仍然奋勇向城头守军进攻。

    城头守军早就准备好了长枪挠钩,一看到对方跳来,当即举起长枪就是一顿乱戳,飞楼鹅车的出口狭小,一次最多只能蹦出两个人来,再加上守军又兵断把易碎的油瓶和火把往车舱里面扔,没过多久,城下的飞楼鹅车也烧成了一支支巨大火把,拼命跳上城去的那些回鹘人也全被杀了个干净。

    西州回鹘并没有料到城上会有这么完备的准备,第一次进攻就损失了好几百人,这个亏吃得太大,也让萨力赫完全急红了眼睛,没有了飞楼鹅车却还有云梯呢,只等城墙下的大火一灭,他就准备来个鱼死网破。

    借着城下的火光,寇天青能清楚的看到城下那些黑鸦鸦的人影,但想看清哪个才是他们的统领却完全办不到,现在他们都退到一箭之外的距离去了,靠着弓弩是伤不到他们的,但寇天青在白天时却让士卒们做了两架床子弩,这个时候正好能用得上。

    这种床子弩是寇天青在开封城看到的武器,巨大的弩床上盘环撑架着好几张巨弓合成一处,而这张弩所射的巨箭,与其说是巨箭都不如说是一支巨矛,端在手里比骑兵们用的马槊还要粗长。

    他曾在教场观看演练时见识过此弩的威力,这东西其实主要是用来射城垛子的,但如过射到人和马的身上,不论披挂的是什么重甲也能一击毙明,射不穿甲胄也能撞断人的筋骨击碎人的内脏。

    如此好用的武器怎么会在阳关和玉门关没有设置呢?寇天青心中疑惑却没时间去想这个问题,现在他正瞄着远处的回鹘人琢摸呢,要怎样才能杀伤点有价值的目标,可是现在却看不见啊。

    城下的火焰因为油料的耗尽而慢慢减弱了,用不了多久,对方就会再度来攻,等到那时再用这两张床子巨弩去杀伤的将领吧,床子弩要用绞盘拉弓,这个过程实在是太耗费时间了。

    狄青不知道寇天青已经回了关城,怕关城那边没人指挥而丢了根本,所以那边城头火起,他连对方大营都没攻击就直接杀了回来,只不过几里地的距离,不等城下的火灭,狄青就带着自己的人杀了进来。

    寇天青本来还在关沙等着对方的二次进攻呢,可他一听见下面的喊杀声,就知道西州回鹘没有时间来夺自己的关城了,狄青的人正从对方的阵后掩杀,自己这边也不能闲着呀。

    点起500士卒后,寇天青等到城下的大火一灭,就领着人杀了出去,虽然他这边的人少,但对方现在却已经全乱了,兵无斗志惊骇异常,就算萨力赫善于用兵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安抚收拢住自己的下属。

    知道事不可为的萨力赫开始逃跑了,用自己的300卫队布成一个圆型战阵,如同滚动一般向外杀了出去,夜色漆黑,他这300人又全都为了隐蔽而不持火把,所以在一顿不分敌我的砍杀后,终于杀透了狄青这边的一个方向,又赶回自己的大营。

    狄青和寇天青这边正杀得痛快,谁都没看到这支摸黑跑出去的败兵,等天色渐亮,寇天青等人灭掉手里的火把一看,满地都是西州回鹘兵的尸体,大量器械都扔在地上,可对方的大营处却依然严整毫无败像。

    这让寇天青极为奇怪,看那地上死伤的回鹘兵,这一晚最少杀伤了对方1500多人,怎么对方的大营还是如此严整呢?这个狄青看来是错失了良机呀。

    狄青并没有寇天青的这个想法,他还暗自有些庆幸呢,还好昨晚没去踹营,看对方的大营如此整肃严整,去了也许还真吃了大亏呢。

    西州回鹘这一场败仗吃得太惨,只能闭门坚守再也不敢轻易出来了,可他们就算不出来,也还有3000多呢,寇天青这边的兵力已经比对方多出不少了,可他和狄青赏量来商量去,还是不打算出城去硬踹对方的大营。

    踹营到是可以,但就算成功,这个损失也是太大了呀,沙州三郡一共就只有这么点兵力,如果损失太重,那阵营里的西夏兵可就弹压不住了呀,再回沙州时,如果沙州那些回鹘人又出乱子,又拿什么去清剿?

    寇天青也不想和对方硬碰,但就这么顶牛一般的蹲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呀,对方的弱点是补给不便,西州回鹘到这里要过戈壁大漠,而在关外又绝少百姓人家能为他们提供粮秣,所以他们的粮食远比自己这边吃紧,只要自己这边能针对他们的存粮发起一次进攻,那就解决大问题了。

    上次接战时寇天青发现,西州回鹘的粮草都存放在后营,但他们后营的人马却不少,想要突破就必须花上一番力气才行,可现在他就是不想花这个力气呀,再为了对方而损失兵力都不值得了。

    如果没有增援,这支回鹘部队用不了多久也就自行退走了,而大漠难行,对方能派来大股人马的可能性不大,照目前的情况上看,对方是在养歇他那些残兵伤将,一但休养得差不多就会逃跑了。

    可惜这里不是玉门关外那种连一点水草都没有的绝壁大漠,不然对方渴也渴死了。

    不论怎样,也得把对方的存粮给毁了,寇天青盘算了良久,才和狄青商量了一个办法,由狄青前去对方大营门外叫阵,寇天青领着精干500人从侧面绕到后营,不管对方出不出来,狄青这边都顺风用火箭持续焚烧对方的营栅,对方不想营寨被毁就一定要出战将狄青击退。

    只要对方出来,寇天青那边就好下手了,现今这大漠正是秋风乍起之时,只要顺风放箭,会比死守在营中的回鹘人远得多,就算威力不行,不还有寇天青让造的那两张床子弩吗,那东西连城墙都能射动,射对方的木栅就更不是问题了。

    这个办法的最难之处就是要如何偷偷出城绕到对方背后而不被发现,寇天青一直在城头上观查着,对方的人必定时时都在营内塔楼瞭望,如果想躲过他们的眼睛,那就只有晚上行动了。

    夜间出城之后,贴着城墙绕行到角落,再借着黑夜的掩护去对方大营侧面的坡后埋伏,只等天亮后狄青出去讨阵找到时机,再冲杀进对方的营盘。

    寇天青选的地方就是这些回鹘人平日里放马牧羊之处,他们虽然紧闭城门了,但战马却需要吃草,带的羊只骆驼也一样需要水粮,所以每天早晨,都有回鹘兵赶着牲口出来。

    这个地方早就被寇天青给观察到了,但却一直找不到好办法弄把大的,城关与这处牧草地之间隔着对方大营呢,只要自己这边一有动静,那些赶羊放马的就都跑回去了。

    如果只是小股的袭扰一下对方的牧群,用这个办法就不值得了,白白浪费了这么好的一条道路。

    为了麻痹那个萨力赫,两人一商量完,狄青就点齐2000人出去找对方叫阵了,寇天青则选出500人来先吃饱后睡觉,然后只等天到三更就出城摸向选好的位置,狄青再于明早出城叫阵,好按着两人的计划行事。

    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快呀,寇天青领着500人出城之后没过多久,他就通过夜视镜发现对方的营中精然悄悄出来一队人马,向着自己这边摸过来了。

    寇天青呆了一呆,随后就明白了对方的意图,这个萨力赫有两下子嘛,居然想趁着狄青出城叫阵时搞个突袭,他想突袭谁?抢关的可能性不大,只能是在与狄青接战时突然来个侧翼杀出。

    不但对方这个想法与自己的差不多,连地点都选得也差不多呢,因为在夜视镜中,寇天青清楚的看到对方竟然是奔着自己这边来的,看来也想躲藏在这里呀。

    寇天青看到这里立刻下令让自己的人全都选个高坡埋伏好,再把弓弩全都上弦拉满,等在夜视镜中观察着,看到对方靠近之后,立刻下令让手下士兵开弓放箭。

    四外漆黑,回鹘人虽然听到了弓箭的破空之声,却不知道箭是从哪来的,寇天青紧盯着夜视镜不断让大家调整着方向,虽然他这500人个个都是盲射,夜把对手射倒了很多。

    这些受伤的回鹘兵惨叫一起,他们的同伴就全都开始四散奔逃,根本就看不到对手,想打都碰不到。

    一看到对方又惊恐回营,寇天青就领着手边的500人又去了早看好的埋伏之地,对方应该有警觉了,不过那又怎么样?为了对付狄青他们一定会出营的,只要大营内的兵力一减弱,自己就可以去踹营了。

    刚刚天亮,狄青就领着人出城来了,这回他带了足足有3000人之多,一千人守在离城门三四里地的距离,另一队人却带着床子弩和弓箭转到上风处,照着对方的大营就开始放火箭。

    火箭飞上高空被风托着远远落进对方营中,不一会的时间,对方的大营就开始四处起火,营里的回鹘人想扑救都不行了,缺水呀,他们的用水全是在不远处的河里取的,现在就算去取也赶不上救火之用,还有,狄青的满天火箭随时都在落如营中,这些回鹘人在外面活动时都不得不头顶着盾牌,可箭雨是斜着落下的,防了头顶就防不住身子,乱箭之中,大量的回鹘人就这么被火箭射倒了。

    硬扛着挨射可不是办法,萨力赫本来是想在昨晚在外面埋伏一些士兵,好给狄青来个两面夹击的,哪知道这几百人刚出大营没多久,就让莫明其妙的箭雨给射回来了,萨力赫都奇怪,对方是怎么发现自己这队兵的?难道他们都是神仙不成?

    狄青的这阵乱箭让他想藏都藏不住了,与其缩头等死不如放手一搏呀,难道还要等对方完权烧毁自己的营寨再去拼命吗?到那时还有命可拼?

    把心一横,萨力赫带着营中的大部分人马就杀了出来,但他却不是奔着狄青去的,而是直接领着人杀奔了阳关城楼,狄青带出来这么多人,那他的城内守城之人就少了,如果趁着对方空虚之时能拿下关城,自己就算再多死一点人都是值得的。

    狄青其实已经算到了萨力赫会有这个举动,这也是他在城前三里留了一千兵的原因,只要这一千人能稍稍挡住对方的前进,自己就能从后攻击给他来个两气夹攻,只要这仗一打完,对手就再也没有翻身的余地了。

    寇天青也在远处发现了萨力赫的行动,按着对方出营人数的推算,对方营里顶多还能有一千人了,而且多一半还都是伤兵,机会难得呀。

    对方的兵力现在大部分都在前营,寇天青领着手下的500人快速冲向对方的大营,但他却没有直奔后营,而是向前营敌人多的地方冲了一阵,等快到敌军营寨时,300人主攻前营,剩下的200士卒由他带着直接冲向敌军存粮的后营,甩出绳索拉断对方的木栅之后,顺着缺口就杀了进去。

    营内的敌军早就砍到了寇天青这些人,也相应的做出了调整应对,可寇天青前营那边就是佯攻,根本就不死命冲营,但他们的动作却把营内大部分人都给调动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