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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胡婆说媒

    “胡婆?”

    看见进来的人是谁后,我和父母都有些意外。

    父亲连忙将人请到上座,并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不怪他意外,其实我和母亲都挺意外的。胡婆在我们的记忆里一直都很神秘,大多时候都是一个人住着,也不怎么跟村里邻里来往,也就是附近几个村同宗同源的,鸡毛蒜皮的事情可能有人计较一二,大的坏心思倒也没人有,不然指不定得出不少流言来中伤她孤立她。

    自我有记忆以来,甚少见到过胡婆主动离开家中去哪里的时候,唯一一次主动离开家中出来,也是在当年频频有人“意外”身亡,她出面来道是有诅咒的原因,牵头让几位村长请来了数位大师做法,这才平息了那场令人心惊的动乱。

    说起来,沈轻羽当年也是胡婆找来的。那时候他还年轻,是胡婆一力作保这才让大家没有因此而生出轻视之心。

    而这一次胡婆主动来我家中,我猜多半也还是为了沈轻羽而来的。

    果然,她在坐下之后,先是对我们颌了颌首算是回应,而后便直接向沈轻羽问道:“你已经进去过那个山洞了吧?”

    后者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胡婆又问道:“你在那里面看到了什么?”

    沈轻羽道:“只有一些岩画。”

    “只有一些岩画?”胡婆很明显带着意外,连询问的声音都稍稍拔高了几分。但是随后又平复下来,接着问道:“那些岩画上都讲了什么?”

    沈轻羽便描述了一番我们在山洞里面见到的那些岩画内容。

    他们在说话的时候,我和父母都在安静的听着,谁也没有插嘴。

    沈轻羽说的简单直白,末了道:“岩画的后半部分好像损毁了,我只找到了一块还有一些痕迹的石块。至于其他的.......要么被人带走了,要么,就还在那洞中散落到其他地方。”

    我忍不住看了看他。虽然对方没有明说,但是不知道到为什么,我却觉得他认可前一个可能更多一些。

    沈轻羽在说话的时候,还从裤兜里掏出了一块小孩儿巴掌大的薄石块,上面也绘有红色痕迹的图案,是一个腰部以下部分被截断了的小人手里拿着一串像是项链一样的东西,正在抬着头似乎在看着什么地方的场景。

    画中的那串项链,正好就是顾芳戴过的那一串的模样。

    一联想到这个,我的心头便是猛然一跳,一面想着他是什么时候将石块带出来的,一面想着难道岩画上面缺失的部分和那串殷红的翡翠链有关吗?

    胡婆将那石块拿到手里仔细的看了许久,这才将其放在了桌子上,再一次问道:“你确定,那里面只是岩画没有别的什么?”

    沈轻羽点了点头。

    胡婆抿紧了唇也沉默下来,虽然没有说别的什么话,但是从她的脸上却能看得出来她内心的疑虑。

    我有些好奇的问道:“胡婆,那里面原本应该有什么吗?”

    父母不赞同的看了我一眼,他们或许是觉得这个时候我不应该贸然插嘴去问。但是胡婆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只稍稍叹了一口气说道:“你们年纪小所以不知道,这附近几个村子,往上数四五百年前是属于僰人一族。在后来的一场灭族之战里,少数几个妇孺带着孩子逃了出来,最后躲在了这里繁衍生息。

    因为崇尚山水之神,僰人便习惯了在死后悬棺葬在依山傍水的绝壁之上。只是在逃出来后为防这个习惯为自己引来祸事,便改为悬棺而葬在隐蔽的山洞之中。河边鹰嘴石下的那处山洞,早些年便是作为悬葬的地方,所以才不允许他人轻易靠近。

    不过随着时代慢慢发展到现在,便也渐渐地不再遵循古礼,接受了当地人习惯的土葬延续至今。”

    我没有听说过僰人族,但是却听说过悬棺而葬的习俗。只是没有想到,在我们村居然还有这样的来历......

    这么想着,我便开口说道:“但是我同何先生在那山洞之中,并没有看见任何棺材的存在。”

    胡婆此刻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听见我问就说道:“我知道的这些也只是师父当年提了一嘴罢了。兴许是记错了地点也不一定。”

    父亲也在这时说道:“河边两岸的岩壁之上有不少的洞口,会不会是当年那些祖先们放置棺木的地方?”

    我也想起来,我以前也经常看到河边两岸垂直光滑的石壁之上,不时会出现一些四四方方的洞口。因为太高了,也没有什么轻易能到达的方法,尽管好奇我们却也没有人进去看过那里面到底是什么。只记得听别人说起,那些过那些山洞是当年抗战时期用来藏身储存粮食的地方,也有说是当年土匪藏身的地方。

    小时候没有深想,但是现在一看却会发现这两个说法似乎都有些不妥当。那些山洞不上不下的,尽管是隔绝了敌人轻易到达的可能,但是自己人同样也不是能轻易到达的。除非是已经做好了被困死在里面很长一段时间,否则真的是为了防备地方的话,藏在那里面真的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但是,如果真如父亲说的那样,岩壁之上的山洞里是放着棺木,这样就能解释的通了。君不见,如珙县这些地方的悬棺就是和那些山洞一样,正好处在不上不下的高处吗?

    胡婆没有肯定这个说法,只是道:“或许是吧。”她顿了一下,而后不知为何看向了我这边。

    在我有些绷不住打算问些什么的时候,听到胡婆说道:“其实我今天来,是打算给玲丫头说一门亲事的。”

    “给玲儿说亲?”

    “给我说亲?”

    父亲和我两人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脸上都带着意外。

    母亲倒是在短暂的愣怔之后问道:“胡婆,你说是哪家的?”

    胡婆看了看沈轻羽,而后道:“是我这侄子。”

    “小何先生?”母亲明显没有料到这一茬,父亲和我也没有。

    胡婆道:“我这侄子生就极阳命格,出生那天又逢火星大盛,阳火过旺原本是早夭之相。师兄指点其父母散尽家财相抵,又自幼将其做女儿养着,这才堪堪捡回了一条命来。只是此法并不长久,他若想如普通人一般平安的活下来,还须得在二十四岁之前寻到一位与他相反拥有极阴命格的女子结为夫妻,八字相合命运互联,这才能相互抵消稀奇命格所带来的影响。”

    “所以,我就是那个极阴命格的人?”我想到了在鹰嘴石沈轻羽就曾说过这个问题,于是下意识的问除了这样的一番话来。

    但是父母明显是被对方其实是男子的事实惊到了。

    胡婆点了点头,说道:“没错,玲丫头你确实就是我们找到的极阴命格之人。十多年前我这侄子来这里,其实就是为了商议此事,只是那时候你还太小,又逢当时不断有人受诅咒身亡,这才搁置下来。后来我这侄子随师兄在山中修行,而你们俩口子也说过玲丫头还小不着急嫁人的话,我便也没有上门来打扰。

    但是现在算一算时间玲丫头也快到二十四了,我寻思着再晚一些你们两人都得受罪,便索性把这事提一提,看看你们的想法。”

    她说完了这些后,看了看父母又看向了我,问道:“玲丫头,你怎么想的?还是说,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没有。”我诚实的摇了摇头,又侧头看向了从胡婆开始提出说亲的话后就没有开口的沈轻羽。他的脸上一如既往的淡然无波,我也看不出来他对这件事到底是赞同的还是抗拒的。

    胡婆像是看出了我的想法,便也跟着看向了沈轻羽,接着向我说道:“这孩子因为命格所限,最忌大悲大喜情绪骤变,所以自幼就养成了这么一副波澜不惊的模样。不过玲丫头你放心,他若是不愿意的话,我也绝对不会来说这事的。你若是对此也没有什么意见,倒也可以试着处一处。这孩子是比你大了六岁,但也算不上太大.......”

    胡婆这么说,让我我呐呐不知该怎么回话。脸上也慢慢的有了几分热度,渐渐地低下了头去。

    大学毕业之后不是没有给我说亲的人,在这种事情上面父母一般不会多说什么,就算说也是在别人离开之后再私下和我说的。所以这会儿也是和往常一样,并没有开口多言,只是时不时的看看我这一边,又或隐晦或直接的看看沈轻羽那边。

    我抿了抿唇,几次想要说些什么,可又觉得不太合适,最后只道:“如果何先生不介意的话,可以试着相处看看......”

    或许是因为生死一线之际被他救过引起的吊桥反应,又或许是其他的什么原因........我对沈轻羽的印象确实算得上比较好。但如果真的要说有多喜欢也算不上。只是想着,如果真正的原因确实和胡婆说的一样,那他对我确实也算得上是一个很好的结婚对象。

    我不是不婚主义,但是从前无论是相亲认识的也好还是自己认识的那些男生也好,都没有给我留下什么特别深刻的印象,也都挑出了各自的不足,最长的不过一周多一点就分手了。索性我现在年纪不算大,也不必那么着急,父母便也没有催促过什么。

    想着想着,我忽然就想到,既然沈轻羽极阳命格都有如此之大的影响,那我这极阴命格会不会也有什么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