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尘埃之下
中东一望无际的沙漠之中，一辆染成了沙黄色的悍马车在金色的旷野中行驶。
随着刚刚清醒所带积蓄的些许精神消耗殆尽，长时间剧烈运动却又缺乏补给的疲倦感开始涌上了兰斯洛特的心头。
“我的失误，刚开始急着偷车跑路，没有来得及看一看有没有饮水。”
当兰斯洛特第三次检查自己的行囊时，驾驶座上的沃利似乎意识到了兰斯洛特的窘境，主动开口将过错揽了过去。
“没关系，跳伞的时候我也没有想到要带上给养……”
眼见自己的小动作已经被发现了，兰斯洛特也不再遮遮掩掩，放弃性地将手中的包裹丢在了一旁，瘫坐在尸体旁边休息。
“嗯……队长似乎状态有点儿不对？”似乎对于兰斯洛特的主动认错感到非常意外，沃利不由得好几次抽空通过后视镜查看兰斯洛特的脸色。“作为名义上的队长，你这是在将决定权交给我这个组员？”
“你也知道是‘名义上的队长’。”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兰斯洛特拉上了头顶机枪位的舱盖，期待能让车厢内的温度低一点儿。“作为一个队长，我似乎不太合格，感觉上从上飞机到现在，基本上没有做过一件正确的选择。”
顿了顿，似乎是觉得这样不足以说明一般，兰斯洛特又补充道：“感觉好多人都被我害死了。”
“经验不足而已，很正常。”到了这个时候，沃利居然开始安慰起兰斯洛特来了。“我们不是上帝，我们无法知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在很多时候，相对于正确，作为领袖，最需要的是果断。”
“但果断的往错误方向狂奔，往往只会带来更坏的结果罢了。”
兰斯洛特没有看向自己最后的组员，而是将视线转向了车窗外。车窗外，一线漆黑正在金色的地平线上涌动。
“这就是领袖与普通人最大的区别了——事在人为。”沃利拍了拍座椅，试图让兰斯洛特将注意力转过来。“对于普通人来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但对于团体的领袖来说，对与错是可以改变的。就像一些人所说的那样，‘只有打输了的才叫战犯’。”
“听起来就像是战犯的言论。”
兰斯洛特本来不想回答的，但无奈沃利最后一句话的槽点太多了……
“没开玩笑，说得好像苏联人干的事情就比德国人好到哪儿去了似的，至少德国人没有把自家人给饿死。”沃利笑了笑，但是他苍白得一塌糊涂的脸色却使得他的笑容有些渗人。“记得兰斯洛特你是狮心会的？为什么会想到要加入狮心会。”
“算是家族传统吧，父亲、爷爷他们都是狮心会的成员，然后就莫名其妙有了这样的传统，认为我应该也成为狮心会的成员，最好是领袖。”
兰斯洛特依旧在看着远方的黑线，在两人说话的这点时间里，黑线接近了不少，显露出了自己那遮天蔽日的身姿。
“沙尘暴，是好事，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躲过去，我们后面的追兵基本上没有希望追上我们了。”沃利扫了一眼就看出了黑线的来由，继续起了刚才的话题。“继续我们的话题吧，你既然知道自己的长辈们都在狮心会，那么自然就知道，这个领袖的位置不是你想不当就不当的——你的长辈们都会把脑袋挂在吊索上，喊着你如果不干他们就自尽什么的。”
“我觉得我的长辈们应该不至于这样……”
兰斯洛特不由得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自己那个永远一脸严肃的父亲站在椅子上一言不合就要上吊的模样，被那诡异的场景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差不多是那么个意思就是的了，经验什么的都是自己动手实操上来的，领袖这个岗位从来不存在什么实习，向来都是实操解决的，这也是为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家更容易当领袖的原因——他们有足够的资源承担失败的代价，失败几次之后，总是会上手的。”
“我觉得，如果在实习期间就把整个队伍都整得团灭了，那这个人应该不适合当领袖……”
用了很久时间，一直到沃利都已经找到合适的避风港躲避沙尘暴了，兰斯洛特这才终于回答。
“不，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拉上手刹将车辆刹死在了一段不长的山谷下方，沃利从驾驶座上转过身来严肃地看向了兰斯洛特。
“不是你仗着家里的权势成为了领袖，而是你家里有权势，所以你才必须成为领袖。普通人没有失败的资本，他们也许有能力，但仅仅只要一个失误，甚至连一个失误都没有，就会被蜂拥而至的嫉妒之徒给撕得粉碎，随后无数人为了争夺领袖的位置斗得头破血流，徒增内耗。”
“我都开始怀疑沃利你是不是我们家里老人们派来的说客了……”兰斯洛特苦笑了一下，摊了摊手：“但我们家是狮心会，狮心会真正的领袖恰恰就是一个原本没有权势，全靠自己的‘英雄’。”
“你也知道那是一个‘英雄’，希尔伯特·让·昂热，百年难得一遇的天选屠龙者，龙族的送葬者，秘党的招牌……他的名号多得一页纸都写不完。兰斯洛特，我们校长等到了一百三十多岁都没能等到自己的继任者，你难道在期待自己一入学就能等到这样的人物？”
沃利想要笑，但他没能扯动自己的嘴角，只是僵硬地歪了歪嘴。
“兰斯洛特，有的人就是要逼一逼才能派上用场，就好像你自己。我不知道你家里是怎么把你给培养成了这么一个文绉绉的性子，但你只能靠自己，我派不上用场的。”
“不，沃利，你干得很好，比我好得多……”
兰斯洛特反射性地想要拒绝，但是他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因为沃利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在外套下，是十余个血液都已经发黑的弹孔。
“‘冬’只是让我的新陈代谢减慢，使得我可以多撑一撑而已。该死的还是得死的，剩下的就只能看你自己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沃利的脸色已经呈现出了铁青色。“我都这样吊着最后一口气给你做思想工作了，你要是还不逼一逼自己，让我们白死了的话，那我就只能诅咒你下地狱了……”
兰斯洛特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沙尘暴已经来到了头顶，刺耳的尖啸淹没了他的听觉，遮天蔽日的沙土将炽烈的阳光遮蔽，时间仿佛一瞬间被拨到了深夜，黑暗伴随着沙尘暴吞没了整个车辆……
随着刚刚清醒所带积蓄的些许精神消耗殆尽，长时间剧烈运动却又缺乏补给的疲倦感开始涌上了兰斯洛特的心头。
“我的失误，刚开始急着偷车跑路，没有来得及看一看有没有饮水。”
当兰斯洛特第三次检查自己的行囊时，驾驶座上的沃利似乎意识到了兰斯洛特的窘境，主动开口将过错揽了过去。
“没关系，跳伞的时候我也没有想到要带上给养……”
眼见自己的小动作已经被发现了，兰斯洛特也不再遮遮掩掩，放弃性地将手中的包裹丢在了一旁，瘫坐在尸体旁边休息。
“嗯……队长似乎状态有点儿不对？”似乎对于兰斯洛特的主动认错感到非常意外，沃利不由得好几次抽空通过后视镜查看兰斯洛特的脸色。“作为名义上的队长，你这是在将决定权交给我这个组员？”
“你也知道是‘名义上的队长’。”舔了舔干枯的嘴唇，兰斯洛特拉上了头顶机枪位的舱盖，期待能让车厢内的温度低一点儿。“作为一个队长，我似乎不太合格，感觉上从上飞机到现在，基本上没有做过一件正确的选择。”
顿了顿，似乎是觉得这样不足以说明一般，兰斯洛特又补充道：“感觉好多人都被我害死了。”
“经验不足而已，很正常。”到了这个时候，沃利居然开始安慰起兰斯洛特来了。“我们不是上帝，我们无法知晓自己的决定是否正确。在很多时候，相对于正确，作为领袖，最需要的是果断。”
“但果断的往错误方向狂奔，往往只会带来更坏的结果罢了。”
兰斯洛特没有看向自己最后的组员，而是将视线转向了车窗外。车窗外，一线漆黑正在金色的地平线上涌动。
“这就是领袖与普通人最大的区别了——事在人为。”沃利拍了拍座椅，试图让兰斯洛特将注意力转过来。“对于普通人来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但对于团体的领袖来说，对与错是可以改变的。就像一些人所说的那样，‘只有打输了的才叫战犯’。”
“听起来就像是战犯的言论。”
兰斯洛特本来不想回答的，但无奈沃利最后一句话的槽点太多了……
“没开玩笑，说得好像苏联人干的事情就比德国人好到哪儿去了似的，至少德国人没有把自家人给饿死。”沃利笑了笑，但是他苍白得一塌糊涂的脸色却使得他的笑容有些渗人。“记得兰斯洛特你是狮心会的？为什么会想到要加入狮心会。”
“算是家族传统吧，父亲、爷爷他们都是狮心会的成员，然后就莫名其妙有了这样的传统，认为我应该也成为狮心会的成员，最好是领袖。”
兰斯洛特依旧在看着远方的黑线，在两人说话的这点时间里，黑线接近了不少，显露出了自己那遮天蔽日的身姿。
“沙尘暴，是好事，我们找个合适的地方躲过去，我们后面的追兵基本上没有希望追上我们了。”沃利扫了一眼就看出了黑线的来由，继续起了刚才的话题。“继续我们的话题吧，你既然知道自己的长辈们都在狮心会，那么自然就知道，这个领袖的位置不是你想不当就不当的——你的长辈们都会把脑袋挂在吊索上，喊着你如果不干他们就自尽什么的。”
“我觉得我的长辈们应该不至于这样……”
兰斯洛特不由得在脑海里想象了一下自己那个永远一脸严肃的父亲站在椅子上一言不合就要上吊的模样，被那诡异的场景激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差不多是那么个意思就是的了，经验什么的都是自己动手实操上来的，领袖这个岗位从来不存在什么实习，向来都是实操解决的，这也是为什么有权有势的人家更容易当领袖的原因——他们有足够的资源承担失败的代价，失败几次之后，总是会上手的。”
“我觉得，如果在实习期间就把整个队伍都整得团灭了，那这个人应该不适合当领袖……”
用了很久时间，一直到沃利都已经找到合适的避风港躲避沙尘暴了，兰斯洛特这才终于回答。
“不，我想你可能误会了我的意思。”拉上手刹将车辆刹死在了一段不长的山谷下方，沃利从驾驶座上转过身来严肃地看向了兰斯洛特。
“不是你仗着家里的权势成为了领袖，而是你家里有权势，所以你才必须成为领袖。普通人没有失败的资本，他们也许有能力，但仅仅只要一个失误，甚至连一个失误都没有，就会被蜂拥而至的嫉妒之徒给撕得粉碎，随后无数人为了争夺领袖的位置斗得头破血流，徒增内耗。”
“我都开始怀疑沃利你是不是我们家里老人们派来的说客了……”兰斯洛特苦笑了一下，摊了摊手：“但我们家是狮心会，狮心会真正的领袖恰恰就是一个原本没有权势，全靠自己的‘英雄’。”
“你也知道那是一个‘英雄’，希尔伯特·让·昂热，百年难得一遇的天选屠龙者，龙族的送葬者，秘党的招牌……他的名号多得一页纸都写不完。兰斯洛特，我们校长等到了一百三十多岁都没能等到自己的继任者，你难道在期待自己一入学就能等到这样的人物？”
沃利想要笑，但他没能扯动自己的嘴角，只是僵硬地歪了歪嘴。
“兰斯洛特，有的人就是要逼一逼才能派上用场，就好像你自己。我不知道你家里是怎么把你给培养成了这么一个文绉绉的性子，但你只能靠自己，我派不上用场的。”
“不，沃利，你干得很好，比我好得多……”
兰斯洛特反射性地想要拒绝，但是他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因为沃利脱下了自己的外套。
在外套下，是十余个血液都已经发黑的弹孔。
“‘冬’只是让我的新陈代谢减慢，使得我可以多撑一撑而已。该死的还是得死的，剩下的就只能看你自己了。”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沃利的脸色已经呈现出了铁青色。“我都这样吊着最后一口气给你做思想工作了，你要是还不逼一逼自己，让我们白死了的话，那我就只能诅咒你下地狱了……”
兰斯洛特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但沙尘暴已经来到了头顶，刺耳的尖啸淹没了他的听觉，遮天蔽日的沙土将炽烈的阳光遮蔽，时间仿佛一瞬间被拨到了深夜，黑暗伴随着沙尘暴吞没了整个车辆……
转码声明：以上内容基于搜索引擎转码技术对网站内容进行转码阅读，自身不保存任何数据，请您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