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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傀儡再现

    人生其实很难有机会重来。

    严罗到目前为止幸运地重来过两次。

    第一次是将死之际不知不觉地被动进入狱都,可以归为无可奈何走投无路时踩到狗屎,被主神拉了壮丁。第二次则是主动从狱都的顶峰一跃而下,用一种第五纪无人验证过的方式冒险来到镜都的准入任务。这种自然是想要弥补某些无法改变的遗憾。

    和刘庆顺交手过后,尤其是看到了臻境86%的专精,他觉得这是个人才。就像陈英士看到他时也觉得他是个人才想要招揽一般。不过事情成不成这会儿说了也不算,让原住民变成轮回者,更多与运气有关,因此只能先拉拉关系,后面继续尽人事,最后看天命。

    关掉床头台灯,不解下身上任何物件,严罗闭上眼睛。

    窗帘拉得死死的,整个世界坠入黑暗,偶尔一两声秋蝉鸣叫,却显得万物更为孤寂。迅速入眠是低精神低体质阶段必须掌握的基本技能,他很快进入梦乡。

    也许是腰间小腿边的武器没有取下硌得慌,也许是怀中那本《三命通会》自带的本源影响了内心心绪,许多年不知道梦为何物的他,不知怎么回事,做了一个梦。

    梦的开端,回到了矗立奥塔威亚之巅的蛛网之城。

    这是初次接触到冥王血脉线索的地方。

    天空几片白云飘过,城市坐落于一张巨大透明的网,整座城市的一切建立在密密麻麻的蛛网上,通过肉眼难辨的透明丝线或悬挂,或垂吊,或摇摆。

    城市两侧陡峭高山,城市之下万丈悬崖。

    看着山涧底下汩汩冒着血色泉水的温泉,那股类似清新葡萄酒的香气一路上浮,钻进他的呼吸系统。他感到一阵渴望,不由自主跳跃,掉落深潭。

    潭水并不温和。

    像是被强酸强碱液体笼罩,充满撕裂感的火辣刺骨疼痛包围他,他下意识挣扎,猛一回头——景象变了。

    刀枪剑戟,飞鸟走兽,雷火水木,佛道墨儒,数不尽的法宝看不清的光芒取代血红液体。

    飞虹界的六派战场,仿佛自己是魔神降世,修士如潮水般一波又一波,前赴后继涌来。他看去,无穷人脸、无穷兽面,纷纷变幻,变成无穷世界。

    狱都的火,仙都的云,明都的光,暗都的影,云都的鸟人,元都的森罗万象。

    无尽轮回世界、六都、内域、荒野、外域、混沌。

    前纪元的失败者于规则缝隙间苟延残喘,内殿的神族主祭遮盖面庞,俯瞰苍生,女人流干最后一滴血,倒在祭坛前。他就像巨大时空云团面前一粒踽踽游荡的尘埃。

    “啊——!”

    凄厉的尖叫撕破黎明

    严罗陡然睁开眼睛。

    迅速地从梦中清醒过来,他听出来这连续的尖叫声音主人是昨日那八人中的唯一一位女子。

    尖叫声来自房间隔壁一栋小楼的二楼,因为入睡前便是和衣而睡,严罗一个翻身便跳下床往声音来源跑去。

    他的速度极快,快到和花园内巡夜的安保一同到了传出尖叫声的卧室门前。

    没有废话,破门而入。

    惊恐万状的女人蜷缩在墙角,抱头哆嗦,看到来人,尖叫声停止,疯狂地喊救命有鬼。

    床上猩红浸染大半床单,男人眼神空洞,胸口破开的洞口拳头大小,鲜血尚未流干。

    看到这一幕。

    严罗瞳孔急剧收缩。

    哗的一下到窗边往外张望。

    几只小雀儿在清晨洒下的第一缕阳光下蹦蹦跳跳,然而没有一只是他希望看到的那个。

    这里的动静很快惊动了俱乐部庄园内的所有人。

    不出十分钟。

    昨天的那八人,除了伤号全部聚集到了房间外面。

    作为法租界巡捕房探长的黄月林征询了陈英士的首肯,请人去联系他的那些警署下属。

    黄月林不是专业的刑侦人员,但所待的职位使他对淞江最近的大案都比较熟悉。尤其是跟他手下青派没有瓜葛的案子,他印象就更深几分。

    死者是昨日严罗看到的那一堆夫妻之中的丈夫,姓白,从谈话和简单自我介绍中,严罗只知道对方是位珠宝商人。

    “不知这几日大家看过报纸没有?白兄的死法和前两日汇中楼七爷的死法有些相像。”黄月林问大家。

    其他人不说,严罗看过,陈英士肯定也看过,毕竟那次秦三思和蒙七的案子一起上了头版。

    死者的妻子此时受惊过度,被搀扶到一旁,这里的众人没有其他女眷,因此也没人方便上前安慰,只自顾在那抽泣。

    剩下之人都以陈英士为首,黄月林这么问了,于是只有陈英士回答。

    “所以黄探长认为和杀害蒙七的凶手是同一人?”

    “基本可以这么说。”

    黄月林给众人解释道:“不瞒你们。其实七爷这种死法不是第一例,白兄也不是第二例。两个月以来,在七爷之前还有三人是这种死法,在七爷和白兄之间,就是七爷死后的第二天,也就是前天,亦有一人是这种死法。只不过其他这些人身份卑下,所以不见舆论。”

    “现在主要就是两个问题。”

    “什么问题?”

    “第一个,这件连环杀人案,至今我们没有找到死者间有什么联系。”黄月林面色古怪,例举道:“比如六名受害者,除了蒙七和白兄,一名是个游方来的和尚,一名是九江路某银行的业务员,一名是个乞丐,还有一名是舞厅坐台的姑娘。无论身份,背景,性别,哪怕洋人医生新提的血型论,都没有一处相同。”

    “那第二?”

    “第二跟其他几个受害者没有关系。我单纯就是好奇,凭陈先生你这处的防卫,凶手是怎么无声无息进来,又无声无息行凶完离开的?难道真像白夫人刚才喊的,有鬼魅不成?还是说……”

    黄月林说着说着,狐疑的目光从众人身上一一审视而过,最后停在严罗身上。

    严罗看到他的眼神,“黄探长怀疑我是内鬼兼凶手?”

    “哈哈不是不是,严兄弟误会。我只是觉得严兄弟身手不凡,想问问从严兄弟的角度,有什么看法?”黄月林堆笑着说。

    严罗看了眼黄月林,又看了眼陈英士。

    想了想道:“你们有没有查过这些死者最近共同出现过的地方?或者说共同接触过哪些东西。”

    黄月林怔了怔。

    “我们这么点人手,怎么查得过来?”

    “重点查道观寺庙教堂等神灵香火之地,以及出土不久的古董之类。”

    “有重点方向查起来倒是方便许多……不过你怎么知道得这么……”黄月林欲言又止。

    严罗冷冷看他一眼,不再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