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坪襄郡尉
随着一声吆喝，七八个壮汉猛扑过去，如同叠罗汉一般把秦毅死死的压在了下面，伴随着飞扬的尘土里，是众人你推我搡的喧嚣，还夹杂着几声淳于叶的惊呼，场面登时陷入了混乱。
突然一只皮靴费力的踹开最上面的几人，被压着几乎喘不过气的秦毅却只听见最后一句话，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真他娘的一帮蠢驴！老子是让你们拿下那匹蹶蹄子的马！”
那句话在杂乱的人声中显得异常洪亮，但在秦毅最后残存的意识里也仅剩袅袅的残音。
“需要帮忙么？”
一个清晰的声音问道。
秦毅睁开眼，周围皆是白茫茫的一片，一个穿着墨绿色背心和短裤的男人正坐在不远处的一张躺椅上悠然的喝着橙汁，他见秦毅醒了，顺手拿下了墨镜，露出了那张熟悉的脸。
那是我的脸！秦毅愤愤的想到。
“终于知道跟我说话不用张嘴了，你还算有点进步！”
那人似乎也听到了这句话，又嘬了一口饮料。
“这里到底是哪！为什么我又来这里了？”
秦毅有些烦躁的吼道，他还记得不久前曾经来过这里，见到了眼前这个男人，只不过他当时赤身裸体，还说了一堆不着边际的话。
“这里是你的家，哦不...应该说是我们共同的家。”
眼前的男人笑着，却掩饰不住眼神里流过的一丝悲悯，随后他接着说道：
“你总是会把你最珍贵的东西留在这里，这里也算是一方净土，一个温暖的小窝...一个你潜意识里最隐秘的角落。”
这家伙又开始神神叨叨了！
秦毅有些无奈的想着，嘴上却说：“那这里为什么除了你以外什么都没有？”
“这得要问你！”男人突然严肃了起来，“是你清空了这里的一切，所有的一切！”
“为什么？因为我脑子有病么？”
秦毅戏谑般的调侃了一句。
“是的！”
男人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秦毅面前。
“准确的说，是因为痛苦...”
男人盯着秦毅的眼睛，二人四目相对，一阵异样的感觉流过秦毅的全身，让他顿时觉得不寒而栗。
“醒来吧，不然淳于叶会着急的。”
停顿了半晌，男人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说完便将手中的橙汁泼向了眼前的秦毅。
随着一阵清凉的液体猛的砸到脸上，突入而来的刺激感迫使秦毅缓缓的睁开了眼，看到了眼前几团模糊的人脸在晃动，周遭的声音迟钝而诡异，还伴随着阵阵恶心的耳鸣，直到缓了好一会儿，他才逐渐看清了淳于叶那焦急的面容，以及她身后陪着笑脸的李郡尉。
“嘿...想不到给了他脸上浇了桶水，倒确实白净了不少...原来这个黑公子是脏成这样的。”
旁边不知是谁揶揄了一句。
“哥...”
淳于叶关切的张了张嘴轻轻唤了声，但马上机敏的改了口，可还是有些语无伦次。
“公子...你可好些了么？刚才我...额...刚才吓死奴婢了。”
秦毅虚弱的点了点头，不待他回答，淳于叶身后的李郡尉一把将她推开，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朝着躺在地上的秦毅作了一揖。
“小人李丹，现任垄西郡坪襄尉，家父乃雍国监御史李随，今日多有得罪，望公子海涵！”
这时边上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厮凑过来好奇的问道：
“头儿，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公子？”
听闻此言，这李郡尉就仿佛是突然打开话匣子一般，竟然自顾自的得意洋洋起来。
“我他娘的怎会跟你们一般猪狗的脑子？”
李丹不轻不重的给了那个小厮一拳，看了一眼秦毅，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解释道：
“其实我那做司徒的舅父并未提过公子四岁便能骑马之事，相反，六公子因为自小体弱多病，别说是骑马，就连羊都骑不上去，况且他在虞国为质，遭人冷遇多年，想必也没什么机会骑马。所以我刚才故意反之而言，便是要探一探公子的真假...”
“所以若是公子会骑马，便是假的？”
另一个跟班插嘴道，看见李郡尉白了他一眼，赶紧识趣的闭上了嘴。
“到底是不是真的会骑马还得要看应急之情。”
李丹得意的接着说道：“所以我刚才有意拍了一下马臀，若是真会骑马之人，见马撅蹄子必定先拉缰绳，但我看公子两手虚抓，便知其是真不会骑马了。我雍国之民本就是戎人之后，自小便以羊马为伴，这不会骑马之人可不算多见，所以嘿嘿…想必眼前这位定是真的六公子了！”
“那还不快扶公子起来？”
淳于叶不适时宜的抱怨了一声，大伙方才如梦初醒，光听这李郡尉说书，倒忘了还躺在地上的六公子了。
“你又是何人，还敢他娘的喝令我的部下？”
李丹还有些意犹未尽，却被眼前这个假扮男装的小妮子打断了兴头，便有些不悦的斥问道。
“她是我的仆役。”
不等淳于叶回答，秦毅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自顾自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
“还有女娃子做仆役的？”
李丹的狗腿子里有人提出了异议。
“女子为何就做不得仆役？难不成伺候人的事还要分男女么？”
淳于叶俏目一横，反唇相讥道。
“我在虞国受冷遇多年，能有个穷苦人家的孩子服侍我已是万幸，那还管什么男女...”
秦毅解释道，这套说辞早在昨晚便已经想好，此刻说出来倒也显得自然。
说罢他有些侥幸的看了一眼淳于叶，她的脸上也是同样的表情，但转瞬即逝的神色又平淡了下来，只是狡黠的朝他眨了眨眸子，似是颇有些心有灵犀一般的笑了笑。
秦毅却只能面露苦笑，他本就不会骑马，刚才为了掩饰才强装上鞍，本以为要身命丧于此，谁知竟误打误撞坐实了自己的身份，想到当初白影以淳于叶性命相要挟逼他假冒穆无畏之事，如今也算是冥冥之中巧有安排吧。
正思虑间，肚子不争气的闷闷响了一下，自从被那拉车的老头骗到此地，他和淳于叶还一口饭都没吃上，已然是有些饿了。
“公子旅途劳顿，不如先让他稍作休息，用些吃食？”
人群后一个面相忠厚的中年汉子小声提出了意见，谁知众人都摸摸肚子，此时已经时至晌午，也确实该吃饭了。
“他娘的，到了咱的地界，哪还能让公子饿着？”李丹大手一挥，做作邀请状，“公子这边请，我早就让鹿九炖了一锅羊肉，就等着您的大驾了。”
“李郡尉，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了还给公子了？”
淳于叶却张开手臂拦住了李丹的去路。
“你这小女娃子真是...有趣...哈哈。”
李丹打着哈哈，还是有些不情愿的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白狼吞戎玉佩，恭敬的递到了秦毅的手中。
“还有一袋金子呢？”
淳于叶却还有些不依不饶。
李丹却不看她，而是对着秦毅施了一礼，带着一丝恭维的说道：
“想必公子应该还记得与我的约定！”
听闻此言，淳于叶倒也不说话了，虽然不清楚那个已经死去的穆无畏究竟给李郡尉承诺了什么，但若是此时因为开口索要而产生了什么差池，怕是又要被当场揭穿身份，但是那一袋金子又着实诱人，她有些不甘心的咬着嘴唇，望向了一边的秦毅。
“我自然遵守！”
秦毅风轻云淡的答道，面目上看不出一丝慌乱。
“那李丹就多谢公子赏赐了。”
说罢这个李郡尉嬉笑着摸了摸怀里鼓囊囊的的袋子，似乎还有些心满意足。
“哐！哐！哐！”
正当大伙准备簇拥着公子前去吃食的时候，不远处的角楼里却传来了急促的金属敲击声。
“他娘的！”
刚才还嬉皮笑脸的李郡尉顿时一脸严肃，他随手拽过身边的一个小厮急切的说道：“快去角楼那边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谁知那小厮还没跑远，却和另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你...你...你这混球，都大难临头了还他妈的乱...乱...跑！”
被撞倒的中年汉子站起来就破口大骂，他有些口吃，头上还有些谢顶，不多的几根发髻拴在脑后盘成了一个丸子，经那小厮一撞都散乱开来，显得分外狼狈。
“坞长，到底他娘的怎么了？”
李丹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急切的问道。
“李...李...李郡尉，你们赶紧走！”坞长也顾不得散乱的头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虞...虞军打过来了！”
“虞军据此还有多少里？”李丹此刻竟然分外的冷静。
“一路逃过来的流民告诉我不足十五里，而且都是骑兵！”这句话坞长居然一口气说完了，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应该是他们的先锋！”
“那你他娘的还不赶紧点狼烟去！”李郡尉双目圆睁，揪着坞长的衣襟吼道。
“点...点...点了！”
坞长指着不远处坞堡城垛上的烽火台，此刻一团黑烟如同一条臃肿的黑龙盘旋着涌向天空，它会给后续的坞堡传递信号，这个信号会一路到达安定城。
这时秦毅和淳于叶也跟了过来，李丹一看秦毅，便面色一沉，对着坞长说道：“我先带着公子去安定城避避风头，你他娘的也跟我一起走！”
坞长却笑了笑，看了一眼李郡尉身后的鹿九，郑重的作了一揖道：
“国家养士多年，不过用在一时，况且我若是走了，我又怎么能对得起这帮老兄弟们呢？”
随后他恭敬的朝秦毅拜了拜说道：“想必您就是六公子了，小人肖齿今日有一事相求，若是来日见到郡守，请替我说一声，铁壶堡的坞长肖齿尽忠了！”
“真是他娘的蠢货！”
李丹粗暴的打断了肖齿的豪言壮语，“死在此地毫无意义，马厩里还有几匹好马，你随我去安定，凭我的面子，郡守定不会为难你！”
“请恕肖齿不退！”
坞长把脸一横，已然没了商量的余地。
“也罢，你既然自己要找死，我他娘的也不拦你！”李丹怒骂了一声，却转头问向了淳于叶：
“女娃子，你会不会骑马？”
淳于叶被突然这么一问，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她从小就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溜羊骑马更是家常便饭。
李丹见淳于叶点头，这才放心的对秦毅说道：
“公子你跟小女娃同乘一骑，吾等在路上护卫你们，待到了安定城便妥当了！”
“赶紧带公子走！以虞国轻骑的脚力，最多半个时辰就到！”
肖齿又催促了一遍，众人便也不再多言语，马厩就在旁边，粗略收拾了一下就从墙边的小门里出了堡。
临行前的李郡尉还是拉住了缰绳，对着马下的鹿九和肖齿吼道：
“若是守不住，便突围去安定城，切莫白白丢了性命！”
他的言辞恳切，没有了半点平时的跋扈，甚至还多了几分请求的意味，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带着众人往西而去。
突然一只皮靴费力的踹开最上面的几人，被压着几乎喘不过气的秦毅却只听见最后一句话，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真他娘的一帮蠢驴！老子是让你们拿下那匹蹶蹄子的马！”
那句话在杂乱的人声中显得异常洪亮，但在秦毅最后残存的意识里也仅剩袅袅的残音。
“需要帮忙么？”
一个清晰的声音问道。
秦毅睁开眼，周围皆是白茫茫的一片，一个穿着墨绿色背心和短裤的男人正坐在不远处的一张躺椅上悠然的喝着橙汁，他见秦毅醒了，顺手拿下了墨镜，露出了那张熟悉的脸。
那是我的脸！秦毅愤愤的想到。
“终于知道跟我说话不用张嘴了，你还算有点进步！”
那人似乎也听到了这句话，又嘬了一口饮料。
“这里到底是哪！为什么我又来这里了？”
秦毅有些烦躁的吼道，他还记得不久前曾经来过这里，见到了眼前这个男人，只不过他当时赤身裸体，还说了一堆不着边际的话。
“这里是你的家，哦不...应该说是我们共同的家。”
眼前的男人笑着，却掩饰不住眼神里流过的一丝悲悯，随后他接着说道：
“你总是会把你最珍贵的东西留在这里，这里也算是一方净土，一个温暖的小窝...一个你潜意识里最隐秘的角落。”
这家伙又开始神神叨叨了！
秦毅有些无奈的想着，嘴上却说：“那这里为什么除了你以外什么都没有？”
“这得要问你！”男人突然严肃了起来，“是你清空了这里的一切，所有的一切！”
“为什么？因为我脑子有病么？”
秦毅戏谑般的调侃了一句。
“是的！”
男人从躺椅上站了起来，走到了秦毅面前。
“准确的说，是因为痛苦...”
男人盯着秦毅的眼睛，二人四目相对，一阵异样的感觉流过秦毅的全身，让他顿时觉得不寒而栗。
“醒来吧，不然淳于叶会着急的。”
停顿了半晌，男人突然没头没脑的来了一句，说完便将手中的橙汁泼向了眼前的秦毅。
随着一阵清凉的液体猛的砸到脸上，突入而来的刺激感迫使秦毅缓缓的睁开了眼，看到了眼前几团模糊的人脸在晃动，周遭的声音迟钝而诡异，还伴随着阵阵恶心的耳鸣，直到缓了好一会儿，他才逐渐看清了淳于叶那焦急的面容，以及她身后陪着笑脸的李郡尉。
“嘿...想不到给了他脸上浇了桶水，倒确实白净了不少...原来这个黑公子是脏成这样的。”
旁边不知是谁揶揄了一句。
“哥...”
淳于叶关切的张了张嘴轻轻唤了声，但马上机敏的改了口，可还是有些语无伦次。
“公子...你可好些了么？刚才我...额...刚才吓死奴婢了。”
秦毅虚弱的点了点头，不待他回答，淳于叶身后的李郡尉一把将她推开，脸上带着谄媚的笑朝着躺在地上的秦毅作了一揖。
“小人李丹，现任垄西郡坪襄尉，家父乃雍国监御史李随，今日多有得罪，望公子海涵！”
这时边上一个贼眉鼠眼的小厮凑过来好奇的问道：
“头儿，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公子？”
听闻此言，这李郡尉就仿佛是突然打开话匣子一般，竟然自顾自的得意洋洋起来。
“我他娘的怎会跟你们一般猪狗的脑子？”
李丹不轻不重的给了那个小厮一拳，看了一眼秦毅，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解释道：
“其实我那做司徒的舅父并未提过公子四岁便能骑马之事，相反，六公子因为自小体弱多病，别说是骑马，就连羊都骑不上去，况且他在虞国为质，遭人冷遇多年，想必也没什么机会骑马。所以我刚才故意反之而言，便是要探一探公子的真假...”
“所以若是公子会骑马，便是假的？”
另一个跟班插嘴道，看见李郡尉白了他一眼，赶紧识趣的闭上了嘴。
“到底是不是真的会骑马还得要看应急之情。”
李丹得意的接着说道：“所以我刚才有意拍了一下马臀，若是真会骑马之人，见马撅蹄子必定先拉缰绳，但我看公子两手虚抓，便知其是真不会骑马了。我雍国之民本就是戎人之后，自小便以羊马为伴，这不会骑马之人可不算多见，所以嘿嘿…想必眼前这位定是真的六公子了！”
“那还不快扶公子起来？”
淳于叶不适时宜的抱怨了一声，大伙方才如梦初醒，光听这李郡尉说书，倒忘了还躺在地上的六公子了。
“你又是何人，还敢他娘的喝令我的部下？”
李丹还有些意犹未尽，却被眼前这个假扮男装的小妮子打断了兴头，便有些不悦的斥问道。
“她是我的仆役。”
不等淳于叶回答，秦毅已经从地上爬了起来，他自顾自的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说道。
“还有女娃子做仆役的？”
李丹的狗腿子里有人提出了异议。
“女子为何就做不得仆役？难不成伺候人的事还要分男女么？”
淳于叶俏目一横，反唇相讥道。
“我在虞国受冷遇多年，能有个穷苦人家的孩子服侍我已是万幸，那还管什么男女...”
秦毅解释道，这套说辞早在昨晚便已经想好，此刻说出来倒也显得自然。
说罢他有些侥幸的看了一眼淳于叶，她的脸上也是同样的表情，但转瞬即逝的神色又平淡了下来，只是狡黠的朝他眨了眨眸子，似是颇有些心有灵犀一般的笑了笑。
秦毅却只能面露苦笑，他本就不会骑马，刚才为了掩饰才强装上鞍，本以为要身命丧于此，谁知竟误打误撞坐实了自己的身份，想到当初白影以淳于叶性命相要挟逼他假冒穆无畏之事，如今也算是冥冥之中巧有安排吧。
正思虑间，肚子不争气的闷闷响了一下，自从被那拉车的老头骗到此地，他和淳于叶还一口饭都没吃上，已然是有些饿了。
“公子旅途劳顿，不如先让他稍作休息，用些吃食？”
人群后一个面相忠厚的中年汉子小声提出了意见，谁知众人都摸摸肚子，此时已经时至晌午，也确实该吃饭了。
“他娘的，到了咱的地界，哪还能让公子饿着？”李丹大手一挥，做作邀请状，“公子这边请，我早就让鹿九炖了一锅羊肉，就等着您的大驾了。”
“李郡尉，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忘了还给公子了？”
淳于叶却张开手臂拦住了李丹的去路。
“你这小女娃子真是...有趣...哈哈。”
李丹打着哈哈，还是有些不情愿的从怀里掏出了那个白狼吞戎玉佩，恭敬的递到了秦毅的手中。
“还有一袋金子呢？”
淳于叶却还有些不依不饶。
李丹却不看她，而是对着秦毅施了一礼，带着一丝恭维的说道：
“想必公子应该还记得与我的约定！”
听闻此言，淳于叶倒也不说话了，虽然不清楚那个已经死去的穆无畏究竟给李郡尉承诺了什么，但若是此时因为开口索要而产生了什么差池，怕是又要被当场揭穿身份，但是那一袋金子又着实诱人，她有些不甘心的咬着嘴唇，望向了一边的秦毅。
“我自然遵守！”
秦毅风轻云淡的答道，面目上看不出一丝慌乱。
“那李丹就多谢公子赏赐了。”
说罢这个李郡尉嬉笑着摸了摸怀里鼓囊囊的的袋子，似乎还有些心满意足。
“哐！哐！哐！”
正当大伙准备簇拥着公子前去吃食的时候，不远处的角楼里却传来了急促的金属敲击声。
“他娘的！”
刚才还嬉皮笑脸的李郡尉顿时一脸严肃，他随手拽过身边的一个小厮急切的说道：“快去角楼那边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谁知那小厮还没跑远，却和另一个人撞了个满怀！
“你...你...你这混球，都大难临头了还他妈的乱...乱...跑！”
被撞倒的中年汉子站起来就破口大骂，他有些口吃，头上还有些谢顶，不多的几根发髻拴在脑后盘成了一个丸子，经那小厮一撞都散乱开来，显得分外狼狈。
“坞长，到底他娘的怎么了？”
李丹大步流星的走过去，急切的问道。
“李...李...李郡尉，你们赶紧走！”坞长也顾不得散乱的头发，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虞...虞军打过来了！”
“虞军据此还有多少里？”李丹此刻竟然分外的冷静。
“一路逃过来的流民告诉我不足十五里，而且都是骑兵！”这句话坞长居然一口气说完了，末了他还补充了一句：“应该是他们的先锋！”
“那你他娘的还不赶紧点狼烟去！”李郡尉双目圆睁，揪着坞长的衣襟吼道。
“点...点...点了！”
坞长指着不远处坞堡城垛上的烽火台，此刻一团黑烟如同一条臃肿的黑龙盘旋着涌向天空，它会给后续的坞堡传递信号，这个信号会一路到达安定城。
这时秦毅和淳于叶也跟了过来，李丹一看秦毅，便面色一沉，对着坞长说道：“我先带着公子去安定城避避风头，你他娘的也跟我一起走！”
坞长却笑了笑，看了一眼李郡尉身后的鹿九，郑重的作了一揖道：
“国家养士多年，不过用在一时，况且我若是走了，我又怎么能对得起这帮老兄弟们呢？”
随后他恭敬的朝秦毅拜了拜说道：“想必您就是六公子了，小人肖齿今日有一事相求，若是来日见到郡守，请替我说一声，铁壶堡的坞长肖齿尽忠了！”
“真是他娘的蠢货！”
李丹粗暴的打断了肖齿的豪言壮语，“死在此地毫无意义，马厩里还有几匹好马，你随我去安定，凭我的面子，郡守定不会为难你！”
“请恕肖齿不退！”
坞长把脸一横，已然没了商量的余地。
“也罢，你既然自己要找死，我他娘的也不拦你！”李丹怒骂了一声，却转头问向了淳于叶：
“女娃子，你会不会骑马？”
淳于叶被突然这么一问，一时有些不知所措，只是木然的点了点头，她从小就是个调皮捣蛋的孩子，溜羊骑马更是家常便饭。
李丹见淳于叶点头，这才放心的对秦毅说道：
“公子你跟小女娃同乘一骑，吾等在路上护卫你们，待到了安定城便妥当了！”
“赶紧带公子走！以虞国轻骑的脚力，最多半个时辰就到！”
肖齿又催促了一遍，众人便也不再多言语，马厩就在旁边，粗略收拾了一下就从墙边的小门里出了堡。
临行前的李郡尉还是拉住了缰绳，对着马下的鹿九和肖齿吼道：
“若是守不住，便突围去安定城，切莫白白丢了性命！”
他的言辞恳切，没有了半点平时的跋扈，甚至还多了几分请求的意味，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带着众人往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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