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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筑基

    “很失败!”

    “是挺失败的。

    真不知是哪一家的死士,竟然也敢这么来用,真是浪费。”

    王安拿着视频,一顿吐槽。

    这视频上,不是其它的,正是那洗车店的消防救火视频。

    其中还有烧成架子的轿车,及其车中焦尸。

    “你看这个!”

    王安翻到前一个视频。

    方庚推了开来,“我已经看过了,所以我说是很失败的。”

    这个视频,不是监控,不是手持拍摄,还是一车载摄像视频。

    当时,因消防救火及时,这个视频内存卡也就保下来了。

    从这视频中,哪怕其中的声音,也大致能判断当时的情况了。

    “视频哪来的?”

    方庚坐立难安的道。

    “你说策划者怎么想的。

    这些个人,只要被拍一张脸,立马就能顺藤摸瓜的,揪出一串。”

    王安面色一沉,自顾的道。

    “是我考虑不周。”

    方庚道。

    “师弟,没有那个金刚钻,别揽瓷器活,好好的潜居修道。

    这内存卡,一旦落公司手里,多大的祸患。

    你说这行动,从策划,到执行,再至收尾,有一点样子吗?

    简直想赶鸭子上架的,全乱套了。”

    王安一顿的训斥,句句说到了点上。

    方庚面皮发烫,王师兄这般的数落,让他面上有点挂不住。

    “仓促上马,确实考虑不周。”

    怎么说呢!

    这件事,以他开头,但自回观中,便已经全权托付于疤面。

    这么说,不是推诿责任。

    只是想说,他在这事上,缺乏一种大局观,也没有一种危机意识。

    这很不合理,毕竟才经历了恐怖。

    但也很合理。

    在回归于熟悉,且安全的环境中,那一段苦难回忆,立马失了鲜活和温度,被扫进记忆的垃圾箱中。

    人总是这样的,不长记性。

    鹤场中,方庚坐在湿冷草地上,只觉如坐针毡,如芒在背。

    他第一次的,对自己的内心,感到一种失望,气愤,怒其不争。

    “师弟,这一次的教训,你必须充分意识到。

    在这场游戏中,不单你,公司两个玩家,更涉及其它关键组织。

    在未掌握足够的信息,仓促入场,你这样只会沦为炮灰。

    这一张内存卡的发现者,可并不是我。

    而是来自于官方的某人。”

    王安伸出手,那手上的,可不正是那一张内存卡。

    “他找到了我,说明卡的由来。

    而我联系了两位师兄,动用了一些资源,得到了这张卡。

    你大可放心,这几年之内,他是不会找你。

    可你得记着那二位师兄的恩情,也要记得这一次的教训。

    记住,常品苦难,这能让你清醒。”

    说罢,将卡往地上一掷,一甩袖褂,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苦难!”

    方庚单手成刀,往面前草中一劈,霎时一股股流风卷荡。

    这一股流风,不大不小,不急不弱。

    在地上一卷,刚好将那指甲盖大小的卡,轻卷至他的身前。

    方庚张口一吐,心中郁结之气一松。

    他赤足于地,长奔于滩涂之间,恰如一疯猿,舞掌弄拳。

    “几年饮雪,几年冰。

    待我练得屠龙技,管得人间缚孽龙。”

    他长啸几声,又退往芦苇荡中,归于舟上,随波隐没起来。

    ………………

    三年。

    在鹤场中,时间过得快,也过得慢。

    于闲鹤们而言,时间没什么意义,它们照常的吃喝繁衍。

    所以,它们觉得慢。

    于方庚而言,时间需要合理安排,他需要把握每一天,来取得提高。

    服散,行散,加之动静二功,绵掌功夫,所以,他觉得异常的快。

    三年之中,灵染有成,对于这一个结果,他基本还算满意。

    古时之筑基,皆是百日而成。

    但今时不同往日,新法有别于旧法。

    要想灵染筑基,还得是这水磨的功夫,一蹴而就的事,隐患不小。

    初春,小雪。

    接近鹤场的一段入海之河上,一场小雪,慢悠悠的下着。

    河中,一小筏浮于其中。

    筏上,一人一鹤,人在垂钓,而鹤独立。

    “嘟…”

    浮标被一阵的轻啄,荡起了涟漪,但这垂钓者却怔怔出神。

    一旁,独立之鹤,鹤嘴一点,点醒垂钓者。

    “呵!

    咬钩的鱼儿,它跑不了。”

    鱼杆一甩,鱼线从水面伸直,将水下重物,狠狠拽了出来。

    “来!”

    方庚将鱼脱钩,往天上一抛。

    那鹤一下飞起,身形于半空一转,将那一尾初春的鲜鱼,吞入腹中。

    在吞下鲜鱼,这鹤便翩然飞走。

    “养不熟的…”

    方庚刚想嘀咕一句,见河面之上,有飞腾呼啸之声,立马闭嘴。

    河面上,晨间薄雾被一双羽翅排开。

    一头雄壮老鹤,贴水展翅,在这雾中,如穿云之箭矢一般。

    在筏前,老鹤急停,大翅一亮,羽泛华彩。

    “师傅!”

    方庚身形未动,问候道。

    鹤背上,引鹄落下,依旧中年道士的模样,辨不出具体年岁。

    三年的授艺,方庚早已知晓师傅的脾气。

    其这一次来,必然为兑现三年前的承诺。

    引鹄抄起筏上鱼杆,坐在一旁,将鱼钩甩入河面,侧头道。

    “七尺青竿一丈丝,菰蒲叶里逐风吹。

    我这观中,除你之外,三名弟子。

    大师兄代我执掌观务,平日在道协中行走。

    你这二师兄在红尘里奔波,已加入官方,成了一名“捕快”。

    你这三师兄,修道坐不住,入尘世又无所持,整日浑浑噩噩。

    方庚,你觉得这三个师兄中,哪一个能成我这观中柱梁。”

    方庚坐在筏上,思索一会儿。

    “师傅,三位师兄能入你法眼中,想来也都是有所长的。”

    “是有所长,但却未必是栋梁。

    你这三年,潜居于鹤场,常伴于天地,可曾成为这柱梁?”

    闻言,方庚哈哈大笑。

    “三年太短,只灵染有成,筑基都未得,如何成这柱梁?!”

    见方庚笑得畅快,引鹄也是仰头一笑。

    “你这小子,三年灵染有成,已是中上之姿了。

    想你这三师兄,终日里浪荡的,不也才得了个灵染有成。

    再进一步,灵肉一合,便是筑基了。”

    引鹄摇头失笑,手指自己,问道:“你猜我是几岁筑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