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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章 好巧的手

    到了这儿,最让我觉得舒服的就是现在的这种状态。我不用考虑什么,我也不用费尽心思管理各种关系,生活如此简单,虽说只能在府里活动,可我依然很自在,因为本来就是很宅的人啊。每日逗逗小祁儿,与风师兄对奕五子棋,我只会五子的那种,然后每次快要输了,就跟风师兄耍耍赖,嘿嘿,听听古意老头和他的小徒弟吵吵嘴,看看月儿怼得子浩满脸憋屈的样子,听慧慧弹弹琴,哼哼歌,跟家人吃吃饭,感谢岁月对我以温柔,感恩!

    生活中还多了两个忙碌的人,一个是采儿,就那个能闻各种味道的那个小家伙,被强送给我,说是来保护我,我就看着她满院子嗅味道,我的吃食用度她给我全嗅一遍,我也是服了。

    另外一个就是娴姨,娘亲说我这院子少个管事的,月儿太毛躁,娴姨来给我打理打理,这个娴姨有些奇怪,天天是带着纱巾的,说是面目丑陋,不宜见人,对旁人有点冷冰冰的,甚是严厉,不过对我却是极好的,对,甚至是宠溺,弄得月儿天天跟我羡慕嫉妒的说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哈哈,好吧,开心呢惬意就好呢。

    这天,正在亭子跟慧慧练习给子浩生日的歌,我总是被慧慧的琴技折服:“慧慧啊,你的手怎么这么厉害啊,小女子好生佩服啊!”慧慧现在是完全习惯了我这调侃,笑着回答道:“瑾儿过谦了,你那奇思妙想小女子才是好生佩服!”还对我挤眉弄眼的,我两对视一秒,都哈哈哈哈乐起来。

    “今天琴就到这了,我怕咱俩再这样互吹捧下去,你家小丫头要笑死了,可不能便宜了她们!”看着采儿和慧慧的婢女呵呵地乐着,我故作好心提醒,嘿嘿,我是早没有形象了,慧慧可是注意形象的。

    “瑾儿小姐不知道,小姐在您这可开心了。”小丫头笑着说。

    “花奴,就你嘴快!”慧慧故作斥责,小丫头吐了吐舌头。

    我可是很开心慧慧的改变,人生啊,太多的苦难,活着的时候活得快乐一点吧!让人把琴啊谱啊的收好,我让采儿去端些茶点来,我让月儿去置办点东西还没回来。

    一边嗑瓜子,一边看闲聊,一边看慧慧绣花,哎,我这手笨得,一生与这些东西可是无缘的。

    看着我一脸羡慕的样,慧慧问我:“要不要学?”

    我一脸生无可恋的样子,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要啊!”,饶了我吧,这个东东只能看,不能玩,嘿嘿。

    这时,我看见娴姨走来了,咦,奇怪,这时候一般她都不来打扰我们的,估计是有事。

    说实话,我真不喜欢娴姨戴着面巾,我曾经偷偷问过娘为什么,娘说娴姨生病了,风华和古意大师在给她疗伤呢,有风华和古意大师那就放心了,看娴姨这身段,一定是个大美人,嘿嘿。

    我自己犯嘀咕,娴姨已经走近了,温柔地说:“小姐,那个赵府的赵槭儿小姐派人送来帖子邀您一起文阁刺绣。”

    赵府?赵槭儿?文阁刺绣?谁啊,什么东东?

    “赵槭儿赵小姐就是上次在画舫上画牡丹富贵图的那位,文阁刺绣一年一次,就是官宦小姐们一起比比绣品,看哪家小姐能拔得头筹。”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慧慧最是了解我,直接简单明了地给我解释,她就是太贴心了。

    “不去!”我当然拒绝,我的时间是浪费在跟这些个无聊的小姐们比刺绣?那我不如在这坐着嗑瓜子呢!“就说我身染风寒,不宜外出。”总得要个说辞,不然会连累爹!这些个夫人小姐们还是不要惹,麻烦!

    “赵小姐的人说,虽小姐是将门出身,但刺绣想必也是有做的,小姐奇思妙想,最不济也可绣个井底之蛙。”娴姨不知道为何赵小姐要如此之说,但我跟慧慧是明白的,这个可是赤裸裸的挑衅啊!我就不明白了,我这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这些人怎么老是不依不饶的,真是太闲了吗?

    “不去!”虽然我是冲动,那要看什么事,与这些个无聊的人,我可没那闲情!

    “好的,那我去回了!”娴姨转身要离开,却又停住了,“小姐,老奴可以看看您绣的这个吗?”声音好像有些激动,竟是对着慧慧说的。

    “娴姨,怎么又老奴了啊,说了好多回了!慧慧是我最好的朋友,慧慧,这是娴姨!”我给她们介绍一下,虽然慧慧来了几回,但好像她们还没正式见过面。

    “娴姨,”慧慧把绣品递过去,“让您见笑了。”

    娴姨接过绣品,仔细打量了一番,还用手摸了摸,我看不见她的神情,但感觉她真的有些激动:“小姐这绣的极好,这颜色挑的也极好,这花样还好特别,不常见。”

    “娴姨过誉了,我这不算什么的,这花样是娘亲最爱的,我也是很少见呢。慧娘这手艺还不及娘亲的一半呢。”慧慧谦虚的说。

    “哇塞,你这绣得这么好看了还只是一半啊,你娘亲的手艺那不得了啊!”对于我这种外行都看得出慧慧绣得是真的漂亮的,但我瞧着这个花样怎么那么眼熟呢!但是就是想不起来。

    “是呀,过些时日便是亡母的祭日,想着绣好了,好去坟前祭奠。”慧慧突然情绪低落了起来。

    哎呦,坏了!我赶紧安慰:“我陪你一起去吧!”

    “不不不,瑾儿,你现在都不宜出门,我没事,就是一下子想起了娘亲,我没事。”慧慧恢复了正常。

    “不好意思啊,慧小姐,让您难受了!”娴姨也很抱歉。

    “不不,是我失态了!其实我孩童时娘亲就过世了,我只是在父亲珍藏的东西里面找到一些有关娘亲的影子,都是我失态了.”慧慧总是那么贴心。

    “伯父最近身子可是好些了?”我转移话题。

    “嗯,瑾儿,那可得多谢你,父亲自从娘亲走了以后就嗜酒,意志消沉,落下了病根,你让风华公子给父亲调理,还送了那么多名贵的药材,现在父亲的身子骨好多了。”慧慧又来了,老说感激~!

    “伯父身子好了就好,你就不用那么担心了,你别老说谢啊谢的,都说了好多回了!”真是头大!这些古人真的是……

    我跟慧慧聊着,谁也没有注意到娴姨揪紧那方绣品又放开的手。

    “小姐,你们聊着吧,老奴先告退了。”说着把绣品还给慧慧,就要离开。

    一个高亢,急切的声音突然想起,“瑾儿,瑾儿,你看看我给你把谁找来了!”这一听就是子浩那家伙,一眼望去,可不是嘛,那急切的样子就是子浩,身后还跟了一人。

    “娴姨,娴姨,赶紧给我弄杯茶喝,这给我渴的!”自从听见我叫娴姨,一院子的人都跟我叫娴姨,这家伙学得挺快。

    “采儿,去备些茶水和点心来,浩公子的茶要清火的。”娴姨自是安排得妥当,虽然你看娴姨是冷冰冰的,但是她爱护人也是大家喜欢的。说要走的娴姨靠近站在了我身边,我发现每次只要有陌生人,娴姨就非常谨慎,慧慧也赶紧收拾东西收拾情绪。

    “瑾儿,这回你得好好谢我!你看我把谁给你找来了!”一阵风似的这家伙就到了跟前,急于邀功的样子让人又好笑又无奈。

    “你就不能有点大先锋的样子吗?火急火燎的!也不怕人笑话!”我无奈地说着,这话好像别人也说过我。

    他这才注意还有旁人,慧慧笑着跟她见礼,他嘿嘿地挠头。

    “我把这苏秦给你找来了!你看!”然后他让来人过来见礼。

    “苏秦见过崔小姐。”很斯文的声音,看起来也是很斯文的长相,给人的感觉是博学多才的那种,我看向他的眼睛,充满了智慧,人家说看人要看眼睛,就能百分之五十的看穿这个人。但是,这个苏秦又什么过人之处,让这个子浩如此激动?

    “瑾儿,他就是苏秦,这天下的能工巧匠属他苏秦排第一,他能耐大着呢,能做全天下最好的机括,你看你看!这个小玩意!”说完从身后拿出来一个小玩意,献宝似的放在我面前,我说他来的时候手藏在身后干嘛呢。

    这是一个小飞鸟状的木头玩意,小鸟是雕刻得栩栩如生,异常精致,甚至是爪子,你甚至能看见它的尖锐的指甲,小鸟身上还有一个类似我们现代人拧闹钟的那个发条。

    “你看你看,它会飞哦!”子浩拧了拧那个木头发条,小鸟的眼睛就转起来了,他手一放,小鸟就飞出去了,还转个弯飞回来。

    在这个时代,这确实是让人觉得稀奇和异常兴奋的!你看慧慧和小丫头们的眼神就知道。可对于我来说,还行吧!

    看我一副兴致不高的样子,苏秦倒是开口了:“这些个都是不起眼的小玩意,我想这个小姐应该是会喜欢的。”说着从长袖里面拿出来一个东西,“这个是特意为小姐做的一副袖箭,小姐定是能用上的。”然后把袖箭递了过来。

    娴姨比我快一步接过袖箭,确认有没有危险,然后在递过来给我,接过袖箭,我一下子就喜欢上了。这个不是普通的粗糙的袖箭,首先,它的材质特别特别轻,做工特别精致,那袖箭上竟然还雕刻着精美的花纹,另外,绑在手臂上的带子是皮制的,边缘都缝制得很是精致,再看那小飞箭,可不像别的袖箭那么大那么粗糙,竟然只如绣花针一般大小,都打磨得锃亮锃亮的。

    “这副袖箭可以同时射出99支,飞向不同的方向,速度和力道足可让一个高手一时间难以应付。”苏秦慢慢地解释。

    这当然是我最需要的,我很是喜欢这个。等等,这个苏秦很了解我嘛,知道我要什么,这是做足了功课,有备而来啊。

    “苏公子这手艺真正是好,这袖箭我很喜欢,你给个价,我买下了。我估摸着我还能买得起的。”我发现以前的这个崔大小姐也是个小财迷,她的私房钱可多了,嘿嘿,我觉得还是买得起的吧。

    “小姐说笑了,这袖箭是送给小姐的见面礼,哪能要小姐的银子。”苏秦作了个揖。

    这我就纳闷了,“这是为何?你我素昧平生,这么贵重的我可不能收,你可是有事相求?那也不应相求于我啊!父亲或许能相助于你。”也不对啊,这文文弱弱的,也不是要去什么战场打仗的啊。我端起茶喝一口,最近怎么那么多人想接近我啊,什么赵婳儿,还有这个家伙。

    苏秦又作了个揖,“在下只求能留在小姐身边,效犬马之劳。”

    噗!我一口茶就喷出来了,对不起,对不起,又没小姐的风范了,但就是惹不住啊,这是什么情况啊,我这小院子人还不够多吗?

    “这,这是为何啊!先生这等奇才,自是达官贵人争相求之,我们崔府虽也有些名望,但是如何能得到先生青睐的呢?就算先生觉得在崔府能大展拳脚,不是也应与我父商之吗?如何到我这来了。”

    “我苏某一介闲人,平日里就是爱倒弄这些个小玩意,难登大雅,我这性子也不宜与这些富贵权胄周旋,前些日子听了些关于小姐的事,小姐的’井底之蛙’倒是让苏某明白了不少,小姐有这等才识,觉着小姐或许能用得上苏某,就来了。”

    苏秦的这话倒是有意思,本应该是自视甚高之人,却也有着怀才不遇的悲哀,可我

    天天在府中呆着,这不也是屈才吗?

    “苏先生抬举了,只是你看我也是一闲人,先生在我这委实屈才。”我这真是不合适。

    “苏某知道小姐聪慧,日后定有用的着苏某之处,还望小姐成全!”苏秦这完全放下了身段,弄得我都不知道怎么回话了。

    “哎呦!”子浩是忍不住了,“瑾儿,你就留下苏先生吧,苏先生不只精通机括,在别的方面也是颇有心得,你上次不是说要把那边的园子修葺整理一下吗?苏先生就可以帮得上忙。”

    “你要是担心义父义母那,我去说去,你放心!苏先生就留下了好不好!”子浩看我

    还是犹豫,赶紧猴急的补充。

    “我……”我正想拒绝,苏秦又坚定地作了个揖:“还望小姐成全!”

    其实,我特别明白像苏先生这样的奇才的困境,我只是不想耽误人家的前程。

    “既然先生如此坚持,那就留下吧,日后先生若寻得明主,自可离开。”还是不要耽误才华之人才好。

    “多谢小姐成全!”苏秦谢我之意也是诚恳。

    “娴姨,给苏先生安排间客房吧。”做设计研究之人总是不喜打扰的。

    娴姨说:“先生请跟我来。”苏秦向我们点点头,随娴姨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