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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

    爸把杨瑾言送回家去了。

    我则先回了家,不是不想去看杨瑾言,只是觉得现在这个时候,我想,他应该需要独处的空间去等他的父亲回来。

    这是一个很好时机不是吗!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简单的冲洗了下,疲惫像潮水般汹涌而来,我躺在床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外面天已经擦黑,我喊了两声,家里空荡荡没人回应,一阵心悸传来,我把灯打开,到处看了看,没有人。爸妈去哪儿了?

    我赶紧拿起电话拨打老爸的电话,嘟嘟嘟...

    怎么不接电话,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吧?我焦急的等待着,经历白天的惊魂时刻,不知道杨瑾言跟他爸谈得怎样,我这边心里也一阵发紧,生命太过脆弱,转瞬便是永恒错过。

    “喂?”

    “爸,你们在哪儿啊?”我大声的吼出来。

    “哦,我跟你妈在楼下呢,看你睡着就没叫你,你起来了正好,准备一下我们就出发吃饭去了。”

    “哦,好!”

    我挂断电话,呆呆的站了一会儿。

    “人类的悲欢并不想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鲁迅

    以前并不懂得说出这句话的意思,如今大抵倒明白了一些。

    爸妈他们明显是下楼八卦,了解南区工厂那边的事情去了。事故当中,死了的人被铭记追念,活着的人引以为鉴并作为谈资。任何的话语抹去不了发生的事情,追怀的念想也不能再现故人音容相貌,活着的人继续下去,这就是生活罢了。

    我把自己捯饬了捯饬,看了看桌子上的礼品袋,想着回来再给他吧。

    吃饭的话,就轻松上阵啦。

    下了楼,爸妈果然跟小区的大妈大婶聚在一起,你来我往的分享最新消息,间或夹杂着唏嘘和感叹声,我有点不乐意他们这样子说,直接过去,扯着我爸的手臂,“爸,走了吧!”

    他及时停下闲聊,对着我说道,“走吧!”

    我妈倒还在哪儿霹雳啪啦一阵说,我不满的说道,“走了,妈,一会儿就要迟到了!”

    在我爸和我的双重要求下,我妈恋恋不舍的结束了闲聊,跟大婶们打了招呼,就跟着我们走了。

    开车到了饭店,杨瑾言和杨伯伯已经在哪里等着了。

    没有请其他人,因为杨瑾言小时候的孤僻,和杨伯伯家人对杨瑾言母亲的介怀,导致他们家很少有亲戚来往,就算是有必要,也是杨伯伯一个人去打交道。孩子的生日虽然不能到场,可碍于情面,还是提前送了礼物或者心意的。

    所以,今天就只有我家和他家,连姗姗都没有喊,按照杨伯伯的话说,也不是什么大事,就近处的人一起凑凑热闹。我想,杨伯伯肯定是想生日大肆操办的,只是杨瑾言不同意罢了。

    他两就坐在一侧,可也不说话,气愤怪怪的。我一进屋就觉察到了。

    心大,老爸直接坐下说道,“来晚了一点,瑾言,生日快乐啊。”

    杨瑾言赶紧笑着站起来,“谢谢夏叔叔。”

    “谢什么谢,这孩子,还是我该谢谢你一天给芳草补课,在学校也这么照顾她。”我妈装作生气的样子说道。手上动作也没闲着,按住杨瑾言的手臂,让他坐下。

    我爸瞅了瞅杨伯伯,见他不怎么说话,只好自己出来说道,“今天你是主角,你最大,坐下吧!我们啊,只是来蹭你一顿饭,是不是啊,老杨。”

    杨伯伯这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笑着说道,“是啊,是啊!”

    我看见他的眼眶有点红,也不知道他回去了后杨瑾言跟他沟通了没有。

    我是挨着杨瑾言坐下的,所以也就不扭捏的凑过去,问道,“你跟你爸吵架了?”

    杨瑾言看了一眼他爸,淡淡的说道,“没有!”

    “那就是说开了?”

    “也没有,而且有什么好说的,要说开!”他一脸不在意的表情。

    因为距离得近,所以我清楚的看到他眼底的隐藏的尴尬,和松懈。看来他两确实是沟通了的,不确定是完全说开了,还是怎的,至少开了一个很好的头。

    见他一身轻松,我也完全的泄劲了。终于可以放松下来了,我靠在椅背上,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这一天过得,可真是刺激啊。

    我这边慢悠悠的吃着菜,那边杨伯伯跟爸妈聊得开心。我问着身边的人,“蛋糕你拆开看了吗?”

    他看了看我,摇着头,“没有,一会儿我找你一起吃蛋糕吧。他们肯定喝了酒回去就躺着不动了。”

    我心下一动,想着礼物正好还没有给他,这是个好时机。我笑着点点头,“好啊!”

    这顿饭,其乐融融的度过了。

    上一次因为有姗姗在,还不怎样让我觉得,我与杨瑾言的特殊。如今,就我们两家,我和他,我的脑子不受控制的脑补起来,这是不是就真算是见了双方家长了。如果我跟杨瑾言在一起了,也不算早恋吧,这可是地道的青梅竹马,爸妈从小看着杨瑾言长大,也不算是我这颗白菜,被猪拱了。而且,很大程度上,我爸妈一定会以为白菜是杨瑾言,而我才是拱白菜的那头猪。

    我被自己的脑补吓着了。赶紧甩甩头,把这种想法甩出去。臭不要脸啊,夏芳草,你的脑袋里一天到晚想的什么东西,要是被杨瑾言知道了,你简直要原地爆炸好吧。

    “你干什么?”杨瑾言疑惑的看着我。

    我尴尬的笑着,“哈哈,没干什么啊,吃菜吃菜。”

    能告诉你我脑中正在压制对你的企图之心吗,我这颗不受控制的心啊,麻烦你平静一点好吧。

    杨瑾言继续说着,“少吃点,一会儿吃不下蛋糕了。”

    “谁说的,我一会儿还能吃下。”我满脸不在意的说道。

    可真到了饭局结束的时候,我确实扶着墙走出来的。

    刚刚真不该夸下海口,一不小心为了掩饰尴尬,真吃多了。

    到了小区,老爸他们到底放不下今天中午发生的事情。去了小区的茶室坐着喝茶聊天去了。暑季,出来的乘凉闲谈的人比以往更多,热闹闹的。

    我对着杨瑾言说道,“你先回去,我回家拿点东西。”

    我噌噌噌的回到家里,拿上了早就包装好的礼物,就下楼了,想了想,又回去把那个风铃取下来了。

    到杨瑾言的家时,我轻轻的叩响大门。

    “来了!”屋里传来一阵声响。

    他打开门,门口没有他的身影,我走进去,室内没有开灯,窗外的灯光映射进来。桌子上放着蛋糕,上面点燃了一只蜡烛。

    我还没反应,一阵欢快的生日祝福歌响起。

    看着倚在墙壁上拿着手机的杨瑾言,笑着说道,“这阵仗,搞得你像是给我过生日一样。”

    屋内比较昏暗,看不大清他的具体表情,只能看见璀璨的双眼和微微勾起的嘴角,泛着迷人的弧度。

    他拿着手机走近,坐在沙发上,在音乐声中说道,“上次你的生日我没在现场,今日正好补上。”

    我把东西放在桌上,小小的翻了个白眼,“我的生日都过去多久了,今天你是寿星公。”

    话音和着歌曲渐渐消散。

    我看着他的侧脸,说道,“许个愿吧。”

    他低着头眯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烛光的光影透过他的眉眼,柔和了他的轮廓和日间时不时闪现的冷漠。

    “好了。”他睁开眼看着我。

    我反应过来,马上说道,“哦,好,许了几个啊?”

    他吹掉蜡烛,我去把灯打开。

    “就一个!”

    我撇撇嘴,只有一个的话,那就不好问是什么愿望了。

    “蛋糕好看吗?”我撑着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这个蛋糕可是我花了很多心思的。

    他仔细的观察起来我倒不好意思了,“好了,好了,吃蛋糕吧,对了,这个是送你的礼物,祝你生日快乐!当当当....”

    我把袋子塞到他的怀里,“现在不看吧,等我走了,你再看。”

    那么多的东西,如果你现在打开,我要怎样掩饰我的心思,想把所有适合你的,希望你拥有的都带来铺陈在你的面前。

    他点了点头,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结。切开蛋糕,我们一人一大盘的吃着。并开始闲聊。

    “今天你是不是满十六岁了?”

    他点点头,“是的,青春的尾巴还在,还是帅气的小鲜肉一枚!”

    “哈哈,臭不要脸的。”我笑着说道,“补课完了,你的妹妹什么时候过来?”

    “也就这两天的事情。”

    我想来想,过几天也差不多到八月了,也是时候他的妹妹过来了。

    “哎呀,你也是会有妹妹的人了,白瞎了人家一个小萝莉。”我慢悠悠的说道。

    “哎我说,我怎么就不能当人家哥哥了,我这么好的人,智商高,还体贴会照顾人,做我的妹妹不差啊。”他吃着蛋糕说道,完全没有考虑过我们这样的独生子女能好好照顾人啊。

    不过,我倒是有一点不好意思的想到另外一个问题,虽说那个人是杨瑾言名义上的妹妹,可他真的已经对她母亲结婚的事情不在乎了,能毫无芥蒂的对待那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女孩儿。

    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问,对他,我总是显得非常的小心翼翼,想说的话,先要对他好,想要做的事情,在他面前,斟酌再三是常事,反复纠结更是时时有。

    不大的蛋糕被我们留了一半,剩下的他说要留给杨伯伯。

    从这个举动来看,我更是相信,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他和他爸爸的关系已经破冰融化。可能不仅仅是因为这次的事情,还因为薛月然的那件事吧。

    薛月然跟他是想象的,这是他们两都认同的,薛月然作了那样的努力,还是没能挽留她母亲的心。他在看到那样的结局下,是否也明白,我们都是孤单的个体,从来不敢凭借自身的所谓特别,去要求旁人为自己做怎样的停留。

    我们能做的,只是在拥有的时候,抱着珍惜的心情,去开心充实的度过每一天。

    吃完蛋糕,我站起来,对着他说道,“好了,时间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好好休息!礼物记得拆哦。”

    走到门边,再回头对他说了句,“生日快乐,祝你天天开心!”

    在灯光下,他笑着说道,“谢谢!”

    直到回家后,我才想起,那个风铃被我装在礼品袋里,没有拿出来。他会不会以为我是把东西又返送给他啊,算了,今天就这样吧,虽然说是下午睡了一觉,可现在自己也是很困的啊。就明天,或者以后,找他把风铃拿回来。

    一夜无眠,睁眼时外面已经是明晃晃的阳光,洒落在所有能暴露在视线中的建筑上。

    客厅传来电视节目播放的声音,我打着呵欠走出房门。正看见爸妈都坐在沙发上。“今天你们怎么没有出去遛弯?怎么都待在家里?”

    平常那天不是已经在楼下坐着和周围的人们唠嗑互通八卦了,今天,竟然都在家里,老妈还反常的没有叫醒我。

    老爸看了看我,“芳草啊,你看新闻,报道说昨天南边工业园区大火,已经死了三十四人了。”

    我震惊的看着我爸,这!是了,昨天那么大的火,还有不断行驶的救护车,无一不显示着事情的严重性。

    老妈心有余悸的起身,“好了,我去做午饭了,你饿了没有,饿了先找点东西垫垫肚子。现在这个年头啊,意外真的是太多了,以后咱们也多注意下啊。”

    边说着边往厨房移动。

    我坐下来看着电视上播放的画面。赤红的火焰夹杂着烟雾翻滚向上。记者深入厂区,站在忙乱的消防员中间,播报着。

    难以想象,昨天我们就在这个厂房的外面,隔着不远的距离,生活在同一片天空下,可遭遇和看见的却完全不一样。

    说不上是什么样的感受,只觉得心里闷闷的。如果杨瑾言昨天进去了,或者杨伯伯昨天中午没有从厂房出来,会是怎样的一种境地。

    想到这儿,大夏天的,我却狠狠地打了一个冷颤。

    我想,我以后,可能会对杨瑾言,更加的好了。毕竟,这种让人心悸的“失去”,是那么的难以令人接受和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