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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一个包子引发的血案

    圆管黑黝黝,就像是一根不太直的铁棍,并不起眼。

    但如今的九州,但凡江湖中人,却无人会不识得此物。

    因为,这东西叫枪。

    此枪,非彼枪。若非要区分,更多人会称之为枪械。

    最初,这东西是出现在了万兽山庄的山门大典上。只是当时,这些圆管插在那机甲兽的上边。

    就像是斜插在妇人发髻上的钗头。人们只会赞叹妇人的面容清秀与端庄。谁还会去在意那柴头的模样。

    后来,这些枪械真正进入人们眼帘时,却是与那万兽山庄没了丝毫关系。因为,那已然是种生意,黄泉府的生意。

    江湖中,但凡叫得出名号的门派,无论正邪,只要拿得出银钱,都曾向黄泉府购置过这些枪械,做成了几单军火买卖。

    那时节,江湖皆在盛传黄泉府的大气魄。因为,万兽山庄拥着那些机甲兽,成立天下盟,想着的是如何席卷天下。

    而那九州会,虽说是心心念念天下苍生,却也只想着借那黄泉府的枪械,对抗天下盟。却不曾想着那燃起的战火,会烧得如何猛烈。

    唯独黄泉府,却是把那军火,做成了生意,化作了银钱。也将那所谓的野心与战火,化作了东流之水。

    什么是气魄?这便是大气魄!

    只是听闻,黄泉府早已不再贩售那些军火。即便是早些采购了军火的门派,手中也没多少富余。

    那么,这么一个小小的南溪村,又是从哪里得来的这么几把枪械呢?

    初时,贼寇喊打喊杀的,很是嚣张,仗的便是手中的刀尖斧利。

    可如今,这些村民虽然依旧挥不动刀剑,却拿出了枪。还一枪崩出了朵花来,血糊糊的。那些贼寇即便不胆寒,却也得要掂量上了几分。

    “你们给我等着!”

    最终,其余的贼寇扛着那被一枪崩成重伤的同伙,就着这么一句看似蛮狠的话语,风也似的走了。

    至于是否真的还会蛮狠的回来报复?那便要看他们是否有那个胆子,去赌浩城的那些先生,不会出来荡寇了。

    伤亡暂且不提,南溪村的匪患算是解除了。村中老小对于那王铁匠的手艺,更是大加赞赏。却没人想起,当初要打的刀剑,怎的就成了这么一个模样?

    张员外家的公子得了消息,特意向先生告了假,放下学业赶了回来。

    毕竟是书院的学生,见识自然不是乡间农夫所能比拟。一通询问之下,顿时发现了其中的异样。

    待到张家公子赶到了那王家铁匠铺的时候,早已是人去楼空,只余下一炉的焰火,还未熄灭。

    张家公子临行时,带上了一把枪械,说是复命,却不知其中有多少邀功的成份。反正那张年轻的脸上,怎么看都带着一丝的得意与期许。

    只是年少得意之时,却往往容易忽略一些东西。比如,他那员外老爹挥泪送别时,眼底的那股子轻松。以及那枪械上,不知何时已经少了几块簧片。

    南溪村的故事,暂且到此。但其他的故事,还在继续发生。

    比如,一个叫做屏山的小镇上,一个当地帮派的弟子,正在沿街收取每月的例钱,却突然听见一声惨嚎。

    那是镇上颇为出名的一家包子铺。当然,包子好吃,但卖包子的小媳妇才叫好看。

    那弟子早就看上了那小媳妇,只是在帮中的地位不高,还养不出那股子欺男霸女的蛮横劲,这才老实的没敢下手。

    但平日里,这弟子却也没少往那包子铺里凑。借着买包子付银钱的档子,也是拽着小媳妇的白嫩小手,好一番的纠缠。

    此时,听得那惨嚎竟是从那包子铺的方向传来,顿时火起。一边朝着包子铺赶,一边骂骂咧咧的:“哪个不开眼的,不知道那是爷们罩着的嘛?待会逮住了,不拔了你一层皮。”

    可这弟子刚刚扒拉开人群挤了过去,看清了那发出哀嚎的主的模样,心肝顿时是凉了半截。

    原来,那主不是旁人,正是自己家帮主的三少爷。

    平日里,这三少爷可是昼伏夜出,流连花街瓦寨的主。可也不知今日那根筋不对,大白天的就上赶着出了门。

    要不说他那一双桃花眼毒辣,只是瞥见了那小媳妇的背影,就再也走不动道了。几番的言语轻薄,便要拽着小媳妇陪他去喝花酒。

    良家妇人,别说是花酒了,就连勾兑的米酒,也是不曾沾过几滴,哪里肯从。一番拉扯之下,便大声呼喊起来。

    可这三少爷白日里虽是少有露脸,但架不住那花名满天。路人见是这主正在欺负良家,虽是恼怒,却也不敢怎地。

    但小媳妇毕竟是有夫家的,丈夫就在后堂,听着自家娘子的呼喊,赶忙跑到前来。

    毕竟是被酒色掏了空的身子,哪里推搡的过那揉面搓粉的汉子。一番拉扯,三少爷便倒在了地上。

    既是纨绔,出门自然带着一群恶仆。先前少爷与那小媳妇拉扯,自当是情趣,自然无人上前偏帮。

    但眼见少爷被撂倒了,他们这些做下人的,哪里还敢就这么干看着。

    三五个人一拥而上,那包子铺的老板,就被当成了面团,在一通的揉捏后,被丢在了一旁。

    要不说这花少无法无天呢,被人推倒后,更是激起了心中的团邪火,将那小媳妇按在了地上,就要当着人家丈夫的面用强。

    一群恶仆见自家少爷兴起,也不顾青天白日的,就这么筑起了一道人墙。但凡想要近前的,皆被拦在了外间。

    门脸前是没人进得来了。却没想,在那后堂,还有着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叔。

    小叔平日里多在后堂读书,冀望着考上间书院,也好有个出路。

    今日正在看着一本经论,却听见前面一阵嘈杂,然后便见哥哥冲了出去。

    要不说是读书人呢,见到歹人势重,小眼睛一转,便钻到了床底一阵掏摸,抓出了一物,这才冲到了前边。

    小叔赶来时,正好看到那花少按着嫂子趴在地上,正要用强。

    举起手中的那物件对着那花少,便来了这么一下。

    然后,便是一声闷响,以及一声惨嚎。

    那几个筑起人墙的恶仆,这才反应过来,将那花少抱起,其余人向着那小叔扑去。

    然后,又是几声闷响,以及几声高低不同的哀嚎。

    那帮派的弟子赶来时,看到了那花少。然后才看到那躺了一地的奴仆。

    知道事情不对,那弟子也不敢上前。只是连忙招呼着同伴,一起将那花少抬走,求医去了。

    “少年人,赶紧带着哥哥嫂嫂逃命去吧。”

    路人心善,知道今日这事儿已经闹大,好一番的劝说。

    那少年小叔也是知道此事善了不得,扶起哥哥,带着还在抽泣的嫂嫂,在柜台上掏了些银钱,向着镇外逃去。

    话说花少被抬起医治,但那被酒色掏空了的身子,却是没能熬了过来。或许,这便是冥冥之中的因果。

    三,去其一。当爹的怎会罢休。

    这帮派放在江湖里,或许连个字号也排不上。但在这屏山镇上,却是个跺脚也能地动山摇的主。

    “把人给我追回来!我要给我儿祭灵!生要见人,死要见尸!”那帮主老爹一声令下,便在那新设的灵堂上哀嚎了起来。

    话说这一家三口逃出了镇外,却毕竟是那普通人家出身。这不,匆匆忙忙的赶了半天的光景,却也才拼死拼活的跑出了十来里地,却已是没了气力。

    即便是担心身后随时会有人追来,却是怎么也跑不动了。想着:大不了就是一死算了。

    可这三人哪里知道,就算是他们在这么休息上几日,也是死不了了。

    为什么?

    因为,就在距离这里还有着数里之地,十来个身影横七竖八的倒了一地。

    “没意思。”远处的一棵大树上,一个黑衣人打了个呵欠。从怀中掏出了一块棉布,小心的擦拭着怀里的一根圆管。

    如果数里之外的那个小叔子在这里,定然会认得,那圆管与自己先前从自家床底掏出的那物件一模一样。他记得,似乎叫做枪械。

    按理说,刀头舔血的江湖武夫,要去追赶几个卖包子为生的百姓,那是手到擒来的简单事。

    那帮主老爹在家中灵堂哭丧了半天,等着那一家三口给自家的三儿祭灵。

    可眼看着半天的功夫过去了,别说是那包子铺的一家三口,就是那上赶着去追捕的帮众,也是没了消息。

    “查!”那帮主隐约感觉到了不对。

    又是半日,帮主带人赶到了镇外郊野。看到了十来个身影横七竖八的倒在落叶杂草堆里,早已没了气息。

    “这是谁干的?”帮主怎么也不相信,那三个赶着逃命的卖包子的,能有这么大的本事。其中,必有蹊跷。

    有人说,尸体会说话,而且是实话。这句话,帮主深以为然。

    所以,他翻开了一具尸体,查看起了那致命伤。

    这一看不打紧,帮主的脸色骤变。连忙吩咐手下,将那些尸体一一的翻转过来。竟是同样的伤势。

    原先,家中老三惨死。帮主听了那帮中弟子的回报,认定了是以普通人家所为。加上悲伤过度,也没细想许多。

    如今看了这些伤口,顿时看了清楚。这些哪里是寻常的刀伤剑痕,分明便是被利器穿透而致。

    非弩非箭,这江湖中唯有一物能造成如此伤害:枪械!

    黄泉府的枪械,怎会出现在这里?难不成,那一家三口的包子铺,是黄泉府隐藏着的暗舵?

    细思恐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