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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容真然送着萧君谦人从院子出去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昨夜窗外站着鬼影低泣的这个事情,她竟然都没对萧君谦哭诉,难道是自己接受能力变强了?

    容真然看到织锦跟辛巳走进来,仿佛这屋里就多了点人气,心里那股一直隐隐瘆得慌的感觉才消下去了一些。

    扯起嘴角,自嘲地笑了两声。

    怎么可能?要不,今晚跟她们两个人一起睡吧,多点人总没那么害怕。

    萧君谦出去差人打听那两位官员的事情后,就去了趟校场找他二哥。

    他好像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校场是士兵训练的地方,在外面老远的地方,还没走近就听见士兵们训练时气镇山河的吼声,还有混夹着钢铁碰撞的各种声响。

    琼岫国不限制女人从军,所以也有女兵在另一边的校场训练,隐约也能听见另一边传来的娘子军的训练声音。

    而闵郡主其实一直就想参军,可皓夫人拦着不让,她已经没了夫君,再不想让亲骨肉去冒险,虽说现在国泰民安,没有什么战事,可一旦有了呢?从了军,就得听军令,就得上战场,她是怎么也不敢让闵湘琦去。

    因为这个事情,母女两人闹过不下十几回,闵湘琦也私下去求了萧君寒好几次,让他偷偷把自己纳入女兵中,可萧君寒都不搭理她,说想从军,就按正规程序走,把闵湘琦气得差点冲他甩鞭子。

    士兵领着萧君谦去见萧君寒,只见他二哥站在训练台子的边上,一脸神情肃穆地看着他们对练,眼睛一转,竟看见萧君谦来了,眉头微皱,转头跟副官说了声,就走了过去。

    看着萧君寒三步并作两步向自己走过来的时候,萧君谦忽然这个情景有些好笑,他这几日净与他二哥混在一起了,明明两个时辰前刚在印录司那处分开,这会儿他看到自己又找上门来,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反应。

    “怎么?又发生什么事了?”

    “二哥。”萧君谦的声音几乎被士兵们训练的声音盖过,“借一步说话。”

    萧君寒把人带进休息的营帐的时候,就隐隐觉着有股不好的预感,预期说这预感是方才产生的,不如说是两个时辰前,他们分开的时候就一直盘踞在心头上。

    果然,萧君谦一开口就是:“二哥,我就开门见山说吧。您能替我带着容姑娘去我师傅吗?”

    一时,帐里寂静无声,萧君寒一双眼睛阴沉了下来,盯着微微含笑的萧君谦。

    良久,萧君寒才自咬着的牙齿间,挤出一句:“……我是欠了你钱,还是怎么着?”

    “二哥,我这边真走不开。”

    “那就差别人带她去。”

    “师傅不见外人。”

    “我就是外人。”

    “你是我二哥,师傅会见的。”

    “你还知道我是你二哥,使唤人做事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样想?”

    “我这不是使唤,是请求。”

    “有什么区别?”

    “区别在于,您愿不愿意。”

    “我不愿意。”

    萧君寒拒绝得非常干脆,他甚至话音刚落就已经站了起身,冲外喊道:“来人,送四王爷出去。”

    萧君谦也站了起身,见小士兵真的跑进来,无奈地扬了扬手,又把人给赶了出去,小士兵一头雾水,来回看着自家将军跟王爷,瞅了瞅这气氛,还是退了出去。

    萧君谦走上前一步,叹道:“二哥,我不是说笑。”

    萧君寒挑眉转过身,反问道:“我就像是在说笑?”

    “二哥。”萧君谦正经了神色,不再跟他斗这嘴皮子,“曾鸢的事,我拖不得,容姑娘那边也一样。”

    “你真的觉得她还能回去?”

    “……总要试一试的。”

    “试一试?”萧君寒脸色冷了几分,“如果没有有把握成功的概率,就不要试。这种事情不比别的,你给了她这个希望,破灭了就意味着什么,你我都懂。你还不如一开始就跟她说,再没有希望回去,还不如学着在这里怎么活下去更好。”

    “……”

    “君谦,你知道在战场上被敌军击溃,孤守城墙等着不知道会不会来的援兵来时,是什么心情吗?是在希翼与绝望之间挣扎,在炼狱与人间的徘徊,我在十二岁那时跟着闵将军战死的那场战役里,就是如此心境。”

    萧君寒又忆起了那位逝去的老将军,垂下眼睑,掩去里头的哀伤,说道:“而且,她不比那时的我绝望,即便回不去也还是能在这里好好活着。”

    萧君谦沉默了一阵,他知道萧君寒小时就跟着闵老将军,那场战役,他那时小,也是知道的,也是那个时候,姨母跟琦儿才到了王府。后来他懂事后也听说是有惨烈,他们彼此之间的情谊又那么深,当时那种心境怕是只有他二哥能明白。

    如果他来这里之前,没有听容真然说起在她的那个世界有多美好神奇,或许他就真的会听他二哥的话,不再提起这件事。

    可当事人不是他们,他们没有权利做这个主,是他先承诺了容真然去找师傅的话会有希望,是事实,不是谎话,他给了那人一个希望,那人也接受了,不是吗?

    萧君谦忽然有些迷惑,他是不是不应该给与容真然那微乎其微的希望呢?就如他二哥所言,没有那点希望或许更好。

    可他心里过不去,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想让容真然得到回去的机会,她那么好的一个姑娘,值得更好的生活,而不是被人偷走原本美好的人生。

    “二哥,您……为何今日才与我说这话?您这两日也并未拦着不是?”

    萧君寒身形顿了顿,别过了头,一时没回答。

    那两日?他一开始就对容真然没有好感,哪里管她那么多?直到今日心里对那家伙的感觉似乎变了许多。

    就方才,他回到校场,询问副官他离开这些时候军里的情况,跟督促新兵训练,了解各项事务的时候,都有些心不在焉。

    他一转头,脑海里就会忽然浮现容真然的模样,多是冲自己瞪眼的样子,竟还因此有些走了神,等回过神来才惊觉自己想起她的次数竟然这样频繁。

    他到底是怎么了?

    那支木簪,昨夜被他拿了出来随手放在桌上就休息了,早上来服侍的侍女见着了,还惊讶了一瞬,问起他的时候他才想起来,本想把木簪就这样给了侍女,可又想起容真然拿起它时,那副专注的模样,又给留下了。

    现在想起侍女一脸异色地帮他把木簪,给放到了柜子里的情景,萧君寒就觉得自己是不是哪里不对劲,贸然买下了那簪子,又没给出去,现在还留在自己房里,也不知道留着有何用。

    这会儿没见着人就已经这样不对劲,等真见着了……

    “总之,这事我是不会应的。”

    萧君谦怔愣在那,他二哥没有直面回答他的问题,甚至态度很坚决不肯答应这事,他觉得十分奇怪。他本以为若是自己提出请求,对方便会答应的,难道……他们竟真的这么讨厌彼此?他二哥知道真相,误会也解开了不是吗?他不是这么小气记仇的人才是啊……

    “二哥,此事是容姑娘这人生的重大之事,我们就都别这样置气了行吗?”

    萧君谦很是无奈,不明白这两人怎么都是这样呢?这又不是小事情,即使对彼此再怎么厌恶也好,也得把正事也办了不是?

    “置气?”萧君寒眉头微皱看向他,“你这意思是,那家伙也不乐意?”

    “……”

    萧君谦一时心急给说漏了嘴,这下好了,要让二哥知道容真然也那样厌恶他,他必定是更不愿意去了。

    果然,就见萧君寒自鼻间重重冷哼了一声,露出了一个满带讥讽的笑,说道:“行啊,要我答应也可以,只要那家伙肯亲自来求我。”

    说完,他再次叫来外面等着的小士兵,把萧君谦半强迫地给送出了校场。

    在回去的路上,萧君谦有些犯难,心里思索着还有没有别的两全办法。不如,他书写一封信,请师傅下山?可这事估计比劝服那两人还要无望,师傅早已归隐山林,哪可能会答应。

    那就还是只能回去再劝劝容真然了,这事情是真不能随便开玩笑,相信他再稍加劝说,容真然还是会听进去的。

    回到府里,已是近黄昏的时候,一踏进大门门口,安顺就跑来同他说,晚膳已经备好,夫人跟郡主都在等着他了。

    “知道了,你去客院请容姑娘一起过来用饭吧。”

    安顺顿了顿,迟疑地应了一声,看着自家王爷走向饭厅,自己也转了个方向去客院那边请人去了。

    这是,要把人带去见夫人了?昨夜那位容姑娘一来,今日这府上议论的声音就没停过,早上他还听说闵郡主去了客院一趟,听说还闹了一回,惹了王爷生气,之后郡主又跑到夫人那里说了些话,好像又惹了夫人生了好大一顿气,差点罚了莲蓝。

    这容姑娘人都还没真正在夫人面前露面,怎么就惹得夫人对郡主生气了呢?再说,府里的人都知道,郡主跟王爷从小定了娃娃亲,这王爷半夜带了陌生女子回来,郡主有些脾气也是正常,夫人怎么还……?

    罢了罢了,这些事也不是他们这些做小的能管的,八字都没一撇的事情,他们再怎么说又有什么意义呢,最主要的还是王爷的心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