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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萧君寒似被他这般玩笑的态度彻底激怒,握着长剑的手紧了紧,低声怒道:“本王可没空跟你玩猜谜!还是你觉着,本王现在杀不了你?!”

    “你这人还是这么无趣,动不动就打打杀杀的。”炎月似乎觉得很没意思地叹了声,“也不怕吓着你身后的小姑娘。”

    炎月自然也看见萧君寒受伤了,还一直很警惕地看着自己,他摊了摊手,像是很是失望地道:“不过还真是没想到,你竟然还真被他们那帮废物给伤到了,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看看?”

    萧君寒不说话,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像头负伤的狼。他跟天海炎月确实是老相识,这人不懂武功,可却是个用毒高手,狠毒的手段比那些蛮民士兵还要残忍百倍,让他看看?那就是把自己直接送入阎罗殿门前,加快送命。

    “废话少说!你们到底想要什么?!”

    炎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躲在萧君寒身后的容真然,只是这神情,对面的那两人是绝对看不见的。他莞尔笑道:“我们想要什么,你以后很快就会知道的。这天也晚了,你身后的小美人今天也受了不少罪,你也受伤了,还是快回去歇息吧。今天就不陪你玩了,改日……你再来找我玩哦。”

    炎月露出个娇艳的笑,冲他暧昧地眨眨眼,那叫一个千娇百媚,随后就后退一步,一脚踩灭了地上的火折,身影一下消失在黑暗中,再看不见人了。

    火折熄灭,被无尽黑暗吞噬的那刻,容真然紧张害怕地抓紧了萧君寒的衣袖,怕那人会在黑暗中对他们做出什么事来,可等了一阵,周围一片寂静,那人似乎真的就此离开了。

    “……萧君寒?那人,真的走了?”

    萧君寒屏息在黑暗中环视了一圈,确实真的再感应不到其他人的气息,才放松下来,随之腹部伤口的痛感,像是此时才贯穿全身,让他一手握住长剑,支撑在地,勉强忍受住那皮肉被撕扯开,鲜血直流出的痛楚。

    “……我内袋里,火折。”

    萧君寒似从牙缝间挤出了声音这般说道,容真然马上反应过来,摸上他的胸口,伸手进去翻找,找到火折后,马上打亮,火光映照,她一下就看见萧君寒额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表情隐忍难受。

    她低眼看去,萧君寒捂住腹部伤口的手上都染上了血,容真然惊慌失措地赶紧扶住他,忧心急道:“天啊!你伤得好重!”

    “我没事……”

    “你这哪里叫没事啊!我……这可怎么办啊?这么晚了,我们要去哪里找药医啊?”

    萧君寒见她这样紧张害怕,松开了握住长剑的那只手,攀上她的手臂,安抚道:“我真的没事,你别慌,唔……!”

    可他话还没说完,自己的身体就像是在无声抗议一样,鲜血往外流得更急,痛感加剧,喧嚣着腹部破开了口子,不是没事。

    容真然怎么可能不慌,她就从来没见过有人在自己面前受这么重的伤,她大脑飞速运转,把以前学过的那些急救知识都搬了出来,可越是心慌害怕就越想不到,这么重的伤,他们早就直接把人送医院或是叫120了。

    “你先躺下!”

    萧君寒怕再把她给吓着,怪怪听话,躺坐了下来,就见容真然把火折放在地上,就开始脱自己的外衫,露出大半的肩头臂膀。

    “你……!”

    “别说话!”容真然动手就撕那外衫,“也别动!不然会扯动伤口流更多血的!”

    萧君寒在战场上受过的伤大大小小,他哪会不懂这些事,只是看容真然这般毫无顾忌,就在自己面前脱光了自己的衣服,他很不合时宜的,竟然有些害羞脸红了,他们昨晚都同床共枕了也没觉得有什么,自己竟然还会因为她现在……所幸在这种情况下,对方也看不清,更没那个心思去看他此时是个什么表情。

    容真然只顾着埋头给他包扎,确实没那个心思,但在火折微弱的光照下,她手都不自觉在发抖,萧君寒真的流了好多血,她活到现在都没见过这么多血,衣服被染红了一大片,从里面侵到了外头来,可见这出血量有多大。

    “萧君寒……”容真然害怕得不禁带上哭音,眼泪都蒙上了双眼,“你不要死啊!”

    萧君寒被她这声哭音哀求闹得心疼不已,他伸手按住她也染上了血的手,心里把天海炎月骂了千百遍,要是可以,他真应该早把那混蛋给千刀万剐,也就不会有现在这伤,更不会惹得眼前这人哭。

    他用从未对任何人有过的温柔语调,轻声安抚她道:“别怕,我以前受过比这还重的伤,没事的,就这点伤,我不会死的。”

    可他这话在眼下的情况看来,根本毫无说服力,他以前受再重再多的伤还有医生给治疗,可现在呢?他们身处在前后都没有人影的深山野林里,在这样漆黑寂静的情况下,说不定还会因为他这血,引来豺狼猛兽。

    容真然不想给他再增加心理负担,忍住不哭出声,可眼泪还是啪嗒啪嗒地往下掉,她偷偷伸手抹掉泪,脸上沾上了血污也不自知。

    就算萧君寒的伤口再怎么严重不能轻易移动,他们也不能在这种地方停留休息,就算想整晚生火来驱赶猛兽,也是不切实际的,血腥味会引来很多猛兽,到那时他根本保证不了能保护得了他们自己。

    从一开始,他就太过自信,以为这一路可以完事无忧,却没想到频频出状况,害得容真然受伤,自己也受伤了,还惹她难过为自己担心,现在还要靠着她费心照看自己。

    这简直可以算的上能让萧君寒记一辈子的耻辱,而这个耻辱,正是天海炎月造成的,他一向记仇,新仇旧恨,这笔账一定也要从那个家伙身上讨回来!

    连夜赶路是非常危险的事情,视野不好,会有很多潜在的危险,萧君寒不知道那两伙人还会不会再有人追上来,天海炎月那边的话,他估计是不会有了,不然刚才他们出手的机会多多了,为什么不出手?

    不过,天海炎月是个疯子,他心里打什么主意,谁也不知道,刚才他完全可以挟持容真然来让自己束手就擒的,为什么不那么做呢?他派人追杀他们,最后又以那种玩闹的态度离开,究竟是为了什么?

    最重要的是,他们私闯边境来到琼岫国的地域,一定有什么重大的阴谋,他们到底有多少人潜伏进来了?来了多久?君都里,是不是有人已经叛变,跟他们私通了?!

    坐在马上,马每抬脚奔跑一下,萧君寒就觉着腹部的伤口像被人撕扯开来一次,可他咬着牙忍着痛,不想露出一点难受的样子,再让身前的容真然担心。

    现在的情况十万紧急,只希望他们能早些找着村子,至少找着有人居住的地方也是好的,可他们快马赶路到将近凌晨,天色微亮,都没有看见一个人影。

    开始的时候,萧君寒还会想要分散腹部伤口疼痛的注意力跟容真然说话,问她跟天海炎月都说了些什么,回去后有什么打算,回不去又要如何的话题,可说着说着,他体力渐渐支撑不住了,精神开始涣散,整个人像是被火烧,低头一看,被容真然用布条扎紧的伤口又渗出了血,他此时面色苍白如纸,像是随时会从马上摔下去一样。

    就靠坐在他怀里的容真然怎么可能感受不到他的体温升高,她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萧君寒这种情况,要么会流血过多而死,要么就会因为败血症而死,现在他发高烧了,很可能就是败血症。

    在又跑了一段路后,身后男人的身子彻底靠到了容真然身上,软绵无力,像座大山一样压向了她,容真然的小身板根本支撑不住他的重量,扯动马绳紧急停了下来,侧头喊道:“萧君寒?!”

    可身后的男人没有任何回应,容真然甚至感觉到他挨靠在自己肩上的头慢慢在往旁边倒,她就算及时伸手去拽住了人,可也拉不住一个完全昏迷过去的成年男性要往旁边倒去的势头,萧君寒就那样直直地从马上摔了下去。

    听到沉闷砸到地上的声响,容真然被吓得心脏都差点停漏了一拍,她赶紧从马上下来,抱起萧君寒的头,检查他是不是摔伤了,可幸好这么摔下来,脑袋是没什么事,可她一眼就看见男人腹部间侵染了一大片的血。

    “天啊!”眼泪霎时模糊了她的双眼,容真然不断摇晃怀里的男人,拍着他的脸,“萧君寒!你醒醒!你别睡啊!不能睡啊!你快醒醒!”

    可怀里的男人脸色煞白,毫无血色,看上去就跟死了一样没什么区别,容真然慌得乱了呼吸,她不管怎么喊怀里的人,对方都没有半点反应,她害怕极了,害怕萧君寒真的会就此死了。

    “救命……”容真然明知道徒劳,却还是冲四周的树林哭喊着,“救命!!有没有人啊?!有人受伤了!有没有人能来救救他!!有人吗!求求你们……来人……快来人救救他啊!!”

    容真然的哭喊响彻了树林,那喊声听着就让人觉得撕心裂肺的难受,可她喊了好久,嗓子都哭哑了,都没有一个人出现,太阳慢慢升起,树林里渐渐有了声息,大自然的祥和宁静似乎跟他们之间形成了两个迥然不同的空间,悲惨的一幕藏在天堂之中。

    容真然把萧君寒小心放到地上,连滚带爬地起身去翻随身包袱里的地图,她慌忙着急地把地图打开,可根本看不出他们现在是在什么地方,上面有用文字标记了地域名称,可容真然一个字都看不懂。

    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地图上,晕染开来,容真然双眼被眼泪侵染,根本看不见眼前的景象,她心脏紧缩,像被人狠狠抓住,疼得要呼吸不了了。

    她恨极了自己的无用,她要是能看懂地图上的文字,兴许就还有一线希望,她要害死萧君寒了!!

    “萧君寒……对不起!对不起!!呜呜……你不要死!我求求你醒过来,你睁开眼睛好不好?告诉我这里是哪里,我去找人来救你!你不要死!你死了……你要是死了的话,我……我要怎么跟萧君谦交代?你快醒醒啊!你不是说你没事的吗?!你这个骗子!总是欺负我……你不要死!我不要你死……”

    这时,有两人从不远处的树林间走了过来,他们皆身穿白衣,清晨的阳光透过树叶缝隙照射下来,映在他们身上,乍眼看去,像极了天人下凡的一幕,他们走近了一直趴在萧君寒跟前哭得极伤心的容真然,对看了一眼。

    走近了才看清,那两人都是男子,其中一人的脸上已有了岁月的痕迹,看上去大约五、六十岁的样子,眼睛深邃,满是经历过不少风雨的老练与从容,只是表情死沉,似乎一直就是这么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而另一人看上去却是年轻许多,容貌绝美,神态柔和,眼里的神色也是比较旁边那人要平和亲善很多。

    “云生,我就说要来看看,你还不乐意,差点就误事了。”

    容真然哭得几近绝望,忽然听到有人声在头顶响起,猛然抬头看去,就看见了那给人感觉截然相反的两个人正站在他们面前。

    面善平和的那人二话不说就蹲下身,查看起萧君寒的伤势,另外那个面相死沉冷漠的男人看见躺在地上的萧君寒腹部上渗血受伤,脸上的表情都没有动过半分,只是平静地看着傻愣在那儿,已经哭花了脸的容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