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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二章

    “你跟二王爷,不是……?”

    陈秋后面的话没有直接说出口,可容真然一下就明白他说的什么意思,慌张摆手道:“不是不是!你别再瞎说了!”

    方才陈秋那句话,让萧君寒如被人当头一棒,心里的烦躁不安也都散尽,就像是一直处在迷雾之中,忽然刮过一阵大风,吹散了。

    他自己倒是没有想过会是这个理由,他不过是……不过是什么呢?容真然都要跟着四弟回去了,自己为什么要喊住她?

    萧君寒自己一开始想不明白理由,可被陈秋这么一说,倒真的好像是他说的那样,完全合情合理了。

    他想要留住容真然,多看看她?她有什么好看的?

    萧君寒斜眼看去,容真然不像一般女子那么爱打扮,总是简单束起长发,穿着也都是些素色的衣服,也不施粉黛,皮肤虽白皙,却比不上那些名门闺秀的来得吹弹可破。

    醉容的模样还是不错的,特别是那一双大眼睛,里头像有星辰,明亮动人,她看向他人的时候,总会让人忍不住多注目几分。

    在萧君寒看来,她这副皮貌只能算不错,君都里多少名门千金繁花似锦,容貌比她艳丽脱俗得多了去了。他从认识这家伙开始,也不怎么在意她长相如何,为什么今天看来,却感觉哪里不太一样了呢……

    “看你这样子,也没什么大碍了。”容真然忽然提高了声音,有些做贼心虚的嫌疑,“时候也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外面日头高照,她也才刚来,哪里是时候不早要早些回去,分明是在找借口开溜。陈秋疑惑地看了看他们,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可在他看来,二王爷分明是对醉容的态度很不一般,萧君寒不近女色的事情,他是不知道,只是在王都城门口时,二王爷那副温柔待人的样子,怪不得陈秋会把他们想在了一块儿。

    偏这时,去拿吃的明柔已经回来了,她端着一盘子的糕点茶水,在门口询问了一声,得了萧君寒允许才走了进来。

    看着明柔把糕点茶水放好,退了出去后,萧君寒还故意来了一句,道:“你不是说你饿了?吃了再走吧。”

    容真然其实真不太饿,刚才那样说不过是借口帮明柔,萧君寒应该明白的啊。这会儿听他故意说这么一句,还真不知道该不该站起来马上走人。

    萧君寒看她窘迫的样子,嘴角微勾,露出个不易让人察觉的笑。等他意识过来,才发现这个笑,可说是近日来第一次显露出的,心里又有些莫名。

    他似乎只要看见这家伙,或是沾染上相关的事情,心情就会变得很容易被影响起伏,她的一举一动都轻易牵动自己的喜怒哀乐。

    这头萧君寒有种只要往前再一伸手,就能触及到其中为何会这样的边缘。容真然则很尴尬地低头吃了两口糕点,装作若无其事地叫陈秋也吃,一颗心慌乱得不行。

    好不容易那边才拒绝了萧君谦,暂时没什么事了,这边陈秋就差点害她破功,当着萧君寒的面说出这种话。容真然自觉自己真的很不会演戏,刚才萧君寒在跟闵湘琦吵闹拉扯的时候,她感觉就差点掩藏不住了。

    容真然暗暗深呼吸了一下,挥散了心里的那些乱七八糟的心绪,打算不再想了。越是想,就越容易把那些暴露在脸上,就装作什么事业没有,随便吃两口就马上回去吧。

    “……陈秋,在你看来,本王是喜欢醉容的样子吗?”

    本来房里只有容真然跟陈秋咀嚼糕点跟喝茶的声音,忽然萧君寒就问出了这么一句,把容真然给吓得被口中还没来得及咽下去的茶水呛了一口,猛地咳了起来。

    陈秋听了先是一愣,刚想开口回答,就看见容真然咳得很厉害,一时还根本停不下来的样子,赶紧倒了杯水,递给她。

    “快,喝口水缓缓。”

    容真然咳得眼泪都出来了,两眼模糊中看见旁边人递过来什么,陈秋叫她喝水的话,她也没有太注意去听,还是下意识伸手接了过来。一边的萧君寒见她似乎真的被呛得厉害,关切地一手去拍她的背,一手帮着她把水喝下,手下动作带着生硬的轻柔,可见他肯定从来没有对谁做过这种事情。

    容真然好不容易缓了过来,双眼都是泪花,一张小脸都咳得通红,看上去很是凄惨的样子,她抹掉了被泪浸湿的眼睫,转头瞪向了陈秋。

    “我……我不是说了!”她嗓子都咳哑了,清了好几下嗓子才恢复过来,“陈秋就是在瞎说,随口胡说的话,你还问来干吗?”

    容真然忙着掩饰自己的慌乱,根本没注意到萧君寒关切自己的动作,要是她发现了,一定也会对萧君寒是不是喜欢自己这个问题,同样抱有疑问。

    “不过随便问问,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

    容真然像是被人戳中了心事,眼神闪到了一边,故意恶声恶气地说道:“谁大反应了?!我这不是刚好被茶给呛到了嘛!而且,你是不是喜欢我,难道你自己还会不知道吗?这种问题,还有什么好拿出来问陈秋的?随便问问,你是王爷,怎么可能会喜欢我这样的小平民,想也知道是不可能啊!闵郡主不是还说,你心里已经有人了吗?!烦请王爷别拿这种事情出来说笑!”

    可她用这样的口气说话,在别人听来,就好像很嫌弃,很不想要萧君寒喜欢上自己一样。

    果然,就看见萧君寒脸色霎时就冷了下来,双手收回,一时没有说话。容真然心里一慌,脑子也跟着一热,她说了试探的话,就是有意无意在试探他的。看到萧君寒这样沉默了下来,好像就是否定的答案了里就更乱了,甚至不知道自己刚才是不是说错了什么,态度是太恶劣了吗?惹他反感了吗?她的心思自己才知道,只觉得脸上发热,很是狼狈。

    这也是很明显的自卑心理,她本来就不是很自信的人,虽然有时候看到不公平的事情,会脑子一热站出来愤愤不平。可遇到这种感情事,她是真的怂,在喜欢的人面前,她太害怕了,哪怕对方一个无意的眼神,都会让她害怕那是在讨厌自己。

    陈秋看气氛又冷了下来,这屋里就像是在刚才短短的时间里,就度过了春夏秋冬,忽冷忽热的,对方还是位高权重的王爷,实在是让他这个旁观者看得心惊胆战的。

    而且他是真的以为二王爷跟醉容是两情相悦的爱侣,醉容刚才好像说,什么人说二王爷心里有别的喜欢的人,难道真是自己弄错了?!

    这,这算不算是对王爷言语不敬啊?

    萧君寒问陈秋的那句话,是真心发问的,他自己没有自觉,所以想问问旁人是不是真的是这样。闵湘琦说他心里有容真然,所以才会那样在王府里大闹,看她那愤怒的双眼,跟看着容真然带着敌意的眼神,萧君寒还真的说不出绝对否认的话。

    他应该说不是的,可他没有,他只是一直在转移话题,没有直面否认。

    这种种的看起来,不正是因为,他确确实实心里是有这人吗?

    在意识到这个认知后,萧君寒浑身不紧一颤,瞳孔收缩,像是受到了雷击一般,触手可及的迷雾完全散开,露出了真相。

    先前买下的那根木簪,在马上偷偷吻了她,因为容真然为了四弟留下的那些烦躁愤怒,对她不愿意回去的气愤难当与忧心,方才把人留下,借口让她来看陈秋……都是因为,他心里有这人。

    萧君寒自己是真的没有发现,他是真的没有往那方面去想过,他也很困惑,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容真然,可没想到……

    萧君寒脸色整个沉了下来,他现在心脏狂跳,放在桌下的双手忍不住攥紧,一时因为这种陌生又悸动的心情感到无所适从,心里可说是闹翻了天。

    他猛地站起身来,一句话也没说就急急走了出去,快步走出了客院。

    容真然跟陈秋看见他二话不说就快步走了出去,都愣在了那里。容真然看着男人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外,害怕的感受一下就涌了上心头。

    陈秋微微皱眉,很不安地转头来看容真然,看到她脸色也很难看,甚至可说是被人伤害了一样,就知道自己肯定是说错话了。

    陈秋真是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醉容姑娘都已经叫自己不要乱说话了,他还不识相,还真是祸从口出。可,后面也是二王爷问的他,应该也不全是自己的错吧……

    “王爷……这是生气了?”

    容真然怔怔地摇摇头,喉头发涩,艰难地开口回答道:“……可能吧,他总是很容易就生气。”

    她怎么也没想到,萧君寒会是这么个反应,自己没有奢望过他会说喜欢,也知道他否认的可能会很大,但这样负气离去,她还真是没想到。

    这人,说生气就生气,说翻脸就翻脸,一点气度都没有。

    容真然想起闵湘琦刚才在萧君寒面前哭的样子,想起她跟萧君寒告白被拒,才会那样情绪失控乱说话的,也惹了他不高兴。

    萧君寒跟闵湘琦认识那么久,都没给她好脸色,自己还学不乖,怎么就不管不顾说出那种话呢?明知道他的脾气是那样,自己还脑子一热就……这下子,也不需要他再明确地说明什么,他现在这样生气走了,就已经是给出了答案。

    早知道,她就不该答应跟来看陈秋了。

    容真然被萧君寒的态度伤到了心,低垂着眼睛,看着门外,眼神有些空洞,只觉得一颗心痛得快要呼吸不了了。

    急急走了的萧君寒快步走回自己房里,他好像根本感觉不到腹部伤口拉扯的痛,心里纷乱。路上的侍女侍从看见自家王爷脚下生风,表情可怖,都不敢上前,只敢离他远远地行了个礼,交头接耳着,也不知道王爷这又是怎么了。

    萧君寒进了自己房间,身后的门关得震响,把在外做事的侍女都吓了一跳,都马上自动消了声,放轻了手下做事的力道,就怕弄出声响,触动了萧君寒的胡须,受到他怒气的牵连。

    可实际上,进了房间的萧君寒并没有生气,他只是慌不择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容真然,就闷声不吭地跑回了自己房里。

    在战场上面对敌人,身处险境,受了重伤都不会退却一步的萧君寒,竟然因为在发现自己对容真然的心意后,就慌张害怕地逃跑了。要是让他的母妃看见,定会觉得好笑又高兴,激动得要跳起来,自己这个木鱼脑袋的傻孩子,终于情窦初开,懂得男女情意之事了。

    他在桌前坐了一阵,焦躁不安,一颗狂跳的心怎么都平静不下来,又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转了好几圈,心绪烦乱还是定不下来,就又走到床边坐下,拿过放在床头的一本兵法翻看起来,可书上的文字却一个字都映不进他的眼里,他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了,只有容真然的那一张脸,那对星眸是清晰浮现的。

    萧君寒不紧闭上眼睛,可容真然的脸变得更加深刻,吓得他又猛地睁开眼,像是在撒气似的,一把把手上的兵法书籍扔到一边。抬眼不经意一扫,看到了床边刻着云纹的黑木柜子,那里头正是放着以前被侍女收了起来的木簪子。

    一想到那木簪就在那里,就想起容真然那日看着簪子出神的侧颜,萧君寒此时想来,才觉得她那时专注的样子,尤为动人心魄,让人移不开眼。

    怕是在那时,自己便动了心。

    一想及此,萧君寒就感觉面上烧热滚烫,恨不得钻到地洞底下去躲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