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容真然真的是恨极了自己这般软弱无用，要不是她又一次落到了天海炎月的手里，也不会总是害萧君寒陷入这种境地。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人抓住绑起来，嘴巴还被人堵着，无声流泪。
可即使她能说话，也劝不动萧君寒就此离开。她不会死，可琼岫国千万百姓会死，天海炎月的这个要挟，根本就没有给萧君寒一点退路，他是琼岫国的护国大将军，就算他不会为自己牺牲，也一定会为了琼岫国上下牺牲。
萧君寒就算不会为了自己自刎，容真然也不会怪他，她怎么可能愿意让眼前这个男人为了救自己，搭上他的一条性命？
用他的命来换自己的，有什么意义？
“二哥，半刻时辰不多，你可想好了？”
萧君寒眼里有千言万语，他直直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容真然，她脸上被泪痕浸湿，鬓边发丝有些杂乱，混着眼泪沾到了脸侧，看上去有些狼狈。
“还需想好什么？”萧君寒惨然一笑，似乎已经做好觉悟，“不管我选哪一个，最后都是死，不是吗？”
天海炎月挑了挑眉，嘲讽道：“还真是位好将军啊，为了心爱的女子，为了百姓，甘愿交出自己的一条性命。二王爷，其实这个买卖很值得，不是吗？用你一条命来换这么多人，你一定会被世人记住，留下千古芳名的。”
容真然抬起泪眼瞪向天海炎月，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对醉容，对残杀了李婶的凶手，也不至于到恨极入骨的地步，可对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美艳男人，她是真的恨！
即使先前天海炎月对自己下毒，逼迫带走自己，要挟他们，容真然都对这人没有那么深的恨意。
千古芳名？萧君寒一死，琼岫国还能守住吗？
天海炎月要他自刎，打的什么主意，容真然想到了七、八分。天海炎月应该从很早之前，在树林那时开始，就已经做好了今日这一切的计划，就为了今天，让萧君谦跟萧君寒兄弟反目，要挟他自刎，君都王室大乱，琼岫国没了主力大将，军心动荡，正是最易攻破之际。
到那时，北楠军队趁机入侵，如破竹之势，无人能挡，即使能保住琼岫国的百姓性命，他们也会沦为北楠人的俘虏了。
从此天下易主，再无琼岫国！
容真然在想，换做她是萧君寒，她肯定不知道该怎么做。如果自己不自刎，千万百姓会死伤；可如果真的当场自刎了……琼岫国就会被北楠人占领。
就像萧君寒自己说的，不管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他死了，也是国亡之时；他不死，就是百姓死伤千万。
她不知道萧君寒有没有想明白这些，他比自己聪明理性，肯定也已经想到了，那他应该知道该怎么做才对。
萧君寒，杀了天海炎月！让我死吧……只有这样，才能两全！
容真然嘴巴被堵住不能说话，只能用含泪的一双眼睛不断传递着这样的讯息。萧君寒看着她那似乎饱含着什么话语的哀伤决绝的眼神，慢慢抬起了那只握着长剑的手。
对！趁天海炎月不备，杀了他！！
可只见萧君寒把长剑抬起，放于了颈侧，容真然瞪大双眼，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要听从天海炎月的要挟，选择自刎！
萧君寒！你疯了吗？！你想不明白天海炎月的诡计吗？！琼岫国还需要你！别做傻事啊！！
容真然急忙从地上站起，迈腿就想要冲他跑过去，被一旁的萧君谦一把按住，她不断挣扎，眼泪掉得更加汹涌，模糊了视线，她紧闭双眼又睁开，急得跳脚，嘴里一直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二哥，你可想好了？”
“君谦，我倒是想问你，你可想好了？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萧君谦看着萧君寒近乎绝望的眼神，沉默了一阵。
天海炎月眼里满是欣喜的疯狂，他开口怂恿催促道：“二王爷，时间可不等人，别再废话了。虽然我是很想再观赏一下你们生死离别的戏码，可你的王妃等不及那么久，我也没那么多耐心。”
天海炎月似乎是真的毫无人性，他看着萧君寒那绝望的神色，只觉得兴奋难耐，要不是时间紧迫，大戏即将要上演，他还真的想再多看看萧君寒这种无能为力的绝望样子。
萧君寒见萧君谦低下眼睛，还是不说话，他又转眼深深看了容真然一眼，手背青筋暴起，准备要划动长剑之时——
几乎是同时，在刹那间，萧君谦匆匆在容真然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快速摘下了堵住她嘴的布条，塞了颗什么东西进她嘴里。
容真然本能性地下咽，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萧君谦就转手攻向了背对着他们的天海炎月。
背向着他们的天海炎月，本该是毫无防备才是，可他及时反手就是一挡，萧君谦有些惊讶，可马上施展拳脚，与之打了起来。
萧君寒没想到萧君谦会突然攻击天海炎月，长剑已然触及皮肤，划破了一道口子，可看见萧君谦突然的举动，他只愣了一瞬，就反应极其迅速地把长剑转了方向，猛地刺向天海炎月，加入了缠斗之中。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容真然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躲到了一边，怔怔地看着萧君谦跟萧君寒联手对付起天海炎月来。
“呵！我就知道！”天海炎月在交手间，眼神狠辣地瞪着萧君谦，“我早说你不可信！可那人偏不听！”
“信或不信又有何区别？你今日都没想从这里走出去！”
“哼！那就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天海炎月嘴上不认输，可萧君寒武功确实是非常厉害，又有萧君谦助力，他也没有把握真的能逃开。只是他一直就对萧君谦的突然投靠有疑心，没有完全相信，所以还是留有一手。
就见他忽然自口中发出一种奇怪的声调，似乎是想催动什么，萧君谦跟萧君寒脸色都是一变，怕他又有后手，攻势就更加极端猛烈，想要就此拿他性命。
那种声调持续了好一会儿，周围都不见有什么动静，天海炎月脸色渐渐变得不对，他心里有些慌乱，又要应对那两人的攻势，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萧君寒看他动作乱了，就翻转手上的长剑，使出致命一招，直直刺入了天海炎月的胸膛。
三人动作霎时都停了下来，天海炎月咬牙徒手握住了萧君寒的长剑，当即喷出口鲜血，双目圆瞪着他。
“你！”天海炎月没想到他还真的敢对自己下狠手，“你就不怕小丫头真的没命？！”
萧君寒心中一动，他刚才只想着阻止天海炎月再招引出什么东西，所以下手狠了些，但这一剑，没有刺中他的心脏，所以还不至于马上毙命。
“……所以，为保全你这条狗命，快把解药拿出来！”
谁知道天海炎月张着一口染满鲜血的口齿，忽然大笑了起来，他心脏虽没有被刺中，可肺部已被刺穿，所以一笑，便有更多鲜血自口中流出。
他还没笑几声，就被不断涌上的鲜血呛着，咳了起来。
“那便……让你的王妃，跟我一起上路吧！”
天海炎月使力拔出长剑，然后对准自己心脏位置，上前一步，自己撞上剑尖，直直穿透而过。
他眼里带着疯狂，嘴角却还带着笑，神情诡异地瞪着一脸错愕的萧君寒，身子一歪，就往旁边倒去。
死前还能看见萧君寒这呆傻的神情，还真是有趣。
阿达，愿来世……我还能再做你的孩子，不分开，平平淡淡过完一世吧……
萧君寒的长剑上，属于天海炎月的鲜血直直滴落在地，他的宝剑锋利，不沾血，剑尖直指的地上凝聚着一小摊血，剑身如新。
一直躲在一旁的容真然也是震惊在那儿，天海炎月竟然……？！他竟然亲手抓着萧君寒的剑刺入自己胸膛？！
他不是会轻易寻死的人，而且他的根本目的是要让琼岫国上下陷入混乱，他怎么会……？！
萧君寒跟萧君谦也没想到天海炎月会走此绝路，特别是萧君寒，他怔怔地蹲下身，去探天海炎月的鼻息跟脉搏，皆没了气息，天海炎月是真的死了。
萧君寒扔下长剑，急忙在天海炎月身上翻找，可他根本没有找到任何类似解药的东西，他根本就是想让自己死，把解药藏在了什么地方，事后再给容真然。
他彻底慌乱了，抬眼看向容真然，眼神惊恐，根本没时间去管萧君谦为何会临阵倒戈，他站起身，冲到萧君谦面前，扯着他的前襟吼道：“君谦！解药呢？！你知道他藏在哪里了吗？！”
萧君谦此时脸色苍白，看起来有些不对劲，他摇摇头。
“你再好好想想！”恐惧占据了萧君寒的心头，他揪紧了萧君谦的前襟，摇晃着他，“你们来之前，他有什么可疑的动作？！”
“你别这样！萧君寒！”
容真然快步走了过去，眼里含着泪。心情十分复杂，因为萧君寒没有自刎的喜悦，因为萧君谦忽然把矛头转向天海炎月的欣慰……可又因为天海炎月忽然就这样死了，自己极可能会毒发而亡的恐惧。
他们经历了那么多，才走到今天，可自己又要死了……
她跟萧君寒的幸福日子是那么短暂，就……可万幸的是，萧君寒没死，萧君谦也没有背叛他们，琼岫国的百姓没事了，只有她一个人没了性命，值得的，这一切都值得。
萧君谦只是静静地看着萧君寒慌张的神色，不发一言，他嘴角微勾，竟然在这时候突然露出一个笑来。
“二哥，你……”
可他话还没说完，嘴角就忽然溢出一道暗红的血，表情十分痛苦地弯下了身，萧君寒跟容真然都是一惊，萧君寒及时扶住他，萧君谦根本连站都站不住。
“萧君谦？！”
容真然只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就如被人在脑袋上砸了一棍子，她心里马上被恐惧占据，愣愣地瞪大双眼看着躺在萧君寒怀里的萧君谦。
“你……！”容真然喉头发涩，语调都在打颤，“你刚才给我吃的，是解药？！”
“什么？！”
萧君寒这才觉着，萧君谦脸色煞白得吓人，犹如一张白纸，他嘴角不断溢出暗红的血来，似止不住一样。
容真然双手还被绑着，她马上哭出了声，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哭喊道：“你这个笨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你……！”
容真然几乎要呼吸不上来，她看见萧君谦这样虚弱毒发的样子，心里满是害怕要失去他的恐惧。
萧君寒马上会意过来是怎么回事，震惊地看向他，神色悲痛复杂，低吼道：“君谦！你……？！你怎么这么傻？！”
只见萧君谦虚弱地笑了两声，道：“是啊，我怎么就这么傻呢……二哥你把真然给抢走了，我还帮着你们……”
容真然咬住下唇，几乎要咬破，视线已经模糊，她哭喊道：“你不会有事的！墨行先生……墨行先生一定会有办法救你的！萧君寒！快点！快把他……”
容真然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君谦抬手摸上了她的脸，他的手很冰凉，就像快要死的人一样。
“别哭，真然……”萧君谦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却能看出他早就已经做好觉悟，没有遗憾，“你只要一哭，我心就会揪疼难受。别哭了……只要你好好的，能幸福快乐，有二哥护着你，我就无憾了……”
“什么无憾！你死了，我还怎么幸福快乐得起来？！萧君谦！你听到没有？！你不准死！你绝对不可以死！你要是死了的话，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萧君谦眼神已经开始失焦，他想要努力保持清醒，看清容真然的脸，把她深深记在脑海里，可他其实也不需要这样做，这人早就刻在他骨子里了。
他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看着萧君谦的眼睛慢慢合上，容真然拼命哭喊让他别睡，可他都听不见了。
刚才他那句匆匆的低语，一直在容真然脑中回荡。
——“原谅我。”
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被人抓住绑起来，嘴巴还被人堵着，无声流泪。
可即使她能说话，也劝不动萧君寒就此离开。她不会死，可琼岫国千万百姓会死，天海炎月的这个要挟，根本就没有给萧君寒一点退路，他是琼岫国的护国大将军，就算他不会为自己牺牲，也一定会为了琼岫国上下牺牲。
萧君寒就算不会为了自己自刎，容真然也不会怪他，她怎么可能愿意让眼前这个男人为了救自己，搭上他的一条性命？
用他的命来换自己的，有什么意义？
“二哥，半刻时辰不多，你可想好了？”
萧君寒眼里有千言万语，他直直看着已经泪流满面的容真然，她脸上被泪痕浸湿，鬓边发丝有些杂乱，混着眼泪沾到了脸侧，看上去有些狼狈。
“还需想好什么？”萧君寒惨然一笑，似乎已经做好觉悟，“不管我选哪一个，最后都是死，不是吗？”
天海炎月挑了挑眉，嘲讽道：“还真是位好将军啊，为了心爱的女子，为了百姓，甘愿交出自己的一条性命。二王爷，其实这个买卖很值得，不是吗？用你一条命来换这么多人，你一定会被世人记住，留下千古芳名的。”
容真然抬起泪眼瞪向天海炎月，她从来没有这么恨过一个人，对醉容，对残杀了李婶的凶手，也不至于到恨极入骨的地步，可对眼前这个阴晴不定的美艳男人，她是真的恨！
即使先前天海炎月对自己下毒，逼迫带走自己，要挟他们，容真然都对这人没有那么深的恨意。
千古芳名？萧君寒一死，琼岫国还能守住吗？
天海炎月要他自刎，打的什么主意，容真然想到了七、八分。天海炎月应该从很早之前，在树林那时开始，就已经做好了今日这一切的计划，就为了今天，让萧君谦跟萧君寒兄弟反目，要挟他自刎，君都王室大乱，琼岫国没了主力大将，军心动荡，正是最易攻破之际。
到那时，北楠军队趁机入侵，如破竹之势，无人能挡，即使能保住琼岫国的百姓性命，他们也会沦为北楠人的俘虏了。
从此天下易主，再无琼岫国！
容真然在想，换做她是萧君寒，她肯定不知道该怎么做。如果自己不自刎，千万百姓会死伤；可如果真的当场自刎了……琼岫国就会被北楠人占领。
就像萧君寒自己说的，不管怎么选，都是死路一条。他死了，也是国亡之时；他不死，就是百姓死伤千万。
她不知道萧君寒有没有想明白这些，他比自己聪明理性，肯定也已经想到了，那他应该知道该怎么做才对。
萧君寒，杀了天海炎月！让我死吧……只有这样，才能两全！
容真然嘴巴被堵住不能说话，只能用含泪的一双眼睛不断传递着这样的讯息。萧君寒看着她那似乎饱含着什么话语的哀伤决绝的眼神，慢慢抬起了那只握着长剑的手。
对！趁天海炎月不备，杀了他！！
可只见萧君寒把长剑抬起，放于了颈侧，容真然瞪大双眼，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要听从天海炎月的要挟，选择自刎！
萧君寒！你疯了吗？！你想不明白天海炎月的诡计吗？！琼岫国还需要你！别做傻事啊！！
容真然急忙从地上站起，迈腿就想要冲他跑过去，被一旁的萧君谦一把按住，她不断挣扎，眼泪掉得更加汹涌，模糊了视线，她紧闭双眼又睁开，急得跳脚，嘴里一直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二哥，你可想好了？”
“君谦，我倒是想问你，你可想好了？可知道这样做的后果？”
萧君谦看着萧君寒近乎绝望的眼神，沉默了一阵。
天海炎月眼里满是欣喜的疯狂，他开口怂恿催促道：“二王爷，时间可不等人，别再废话了。虽然我是很想再观赏一下你们生死离别的戏码，可你的王妃等不及那么久，我也没那么多耐心。”
天海炎月似乎是真的毫无人性，他看着萧君寒那绝望的神色，只觉得兴奋难耐，要不是时间紧迫，大戏即将要上演，他还真的想再多看看萧君寒这种无能为力的绝望样子。
萧君寒见萧君谦低下眼睛，还是不说话，他又转眼深深看了容真然一眼，手背青筋暴起，准备要划动长剑之时——
几乎是同时，在刹那间，萧君谦匆匆在容真然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快速摘下了堵住她嘴的布条，塞了颗什么东西进她嘴里。
容真然本能性地下咽，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萧君谦就转手攻向了背对着他们的天海炎月。
背向着他们的天海炎月，本该是毫无防备才是，可他及时反手就是一挡，萧君谦有些惊讶，可马上施展拳脚，与之打了起来。
萧君寒没想到萧君谦会突然攻击天海炎月，长剑已然触及皮肤，划破了一道口子，可看见萧君谦突然的举动，他只愣了一瞬，就反应极其迅速地把长剑转了方向，猛地刺向天海炎月，加入了缠斗之中。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容真然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躲到了一边，怔怔地看着萧君谦跟萧君寒联手对付起天海炎月来。
“呵！我就知道！”天海炎月在交手间，眼神狠辣地瞪着萧君谦，“我早说你不可信！可那人偏不听！”
“信或不信又有何区别？你今日都没想从这里走出去！”
“哼！那就得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天海炎月嘴上不认输，可萧君寒武功确实是非常厉害，又有萧君谦助力，他也没有把握真的能逃开。只是他一直就对萧君谦的突然投靠有疑心，没有完全相信，所以还是留有一手。
就见他忽然自口中发出一种奇怪的声调，似乎是想催动什么，萧君谦跟萧君寒脸色都是一变，怕他又有后手，攻势就更加极端猛烈，想要就此拿他性命。
那种声调持续了好一会儿，周围都不见有什么动静，天海炎月脸色渐渐变得不对，他心里有些慌乱，又要应对那两人的攻势，就有些招架不住了。
萧君寒看他动作乱了，就翻转手上的长剑，使出致命一招，直直刺入了天海炎月的胸膛。
三人动作霎时都停了下来，天海炎月咬牙徒手握住了萧君寒的长剑，当即喷出口鲜血，双目圆瞪着他。
“你！”天海炎月没想到他还真的敢对自己下狠手，“你就不怕小丫头真的没命？！”
萧君寒心中一动，他刚才只想着阻止天海炎月再招引出什么东西，所以下手狠了些，但这一剑，没有刺中他的心脏，所以还不至于马上毙命。
“……所以，为保全你这条狗命，快把解药拿出来！”
谁知道天海炎月张着一口染满鲜血的口齿，忽然大笑了起来，他心脏虽没有被刺中，可肺部已被刺穿，所以一笑，便有更多鲜血自口中流出。
他还没笑几声，就被不断涌上的鲜血呛着，咳了起来。
“那便……让你的王妃，跟我一起上路吧！”
天海炎月使力拔出长剑，然后对准自己心脏位置，上前一步，自己撞上剑尖，直直穿透而过。
他眼里带着疯狂，嘴角却还带着笑，神情诡异地瞪着一脸错愕的萧君寒，身子一歪，就往旁边倒去。
死前还能看见萧君寒这呆傻的神情，还真是有趣。
阿达，愿来世……我还能再做你的孩子，不分开，平平淡淡过完一世吧……
萧君寒的长剑上，属于天海炎月的鲜血直直滴落在地，他的宝剑锋利，不沾血，剑尖直指的地上凝聚着一小摊血，剑身如新。
一直躲在一旁的容真然也是震惊在那儿，天海炎月竟然……？！他竟然亲手抓着萧君寒的剑刺入自己胸膛？！
他不是会轻易寻死的人，而且他的根本目的是要让琼岫国上下陷入混乱，他怎么会……？！
萧君寒跟萧君谦也没想到天海炎月会走此绝路，特别是萧君寒，他怔怔地蹲下身，去探天海炎月的鼻息跟脉搏，皆没了气息，天海炎月是真的死了。
萧君寒扔下长剑，急忙在天海炎月身上翻找，可他根本没有找到任何类似解药的东西，他根本就是想让自己死，把解药藏在了什么地方，事后再给容真然。
他彻底慌乱了，抬眼看向容真然，眼神惊恐，根本没时间去管萧君谦为何会临阵倒戈，他站起身，冲到萧君谦面前，扯着他的前襟吼道：“君谦！解药呢？！你知道他藏在哪里了吗？！”
萧君谦此时脸色苍白，看起来有些不对劲，他摇摇头。
“你再好好想想！”恐惧占据了萧君寒的心头，他揪紧了萧君谦的前襟，摇晃着他，“你们来之前，他有什么可疑的动作？！”
“你别这样！萧君寒！”
容真然快步走了过去，眼里含着泪。心情十分复杂，因为萧君寒没有自刎的喜悦，因为萧君谦忽然把矛头转向天海炎月的欣慰……可又因为天海炎月忽然就这样死了，自己极可能会毒发而亡的恐惧。
他们经历了那么多，才走到今天，可自己又要死了……
她跟萧君寒的幸福日子是那么短暂，就……可万幸的是，萧君寒没死，萧君谦也没有背叛他们，琼岫国的百姓没事了，只有她一个人没了性命，值得的，这一切都值得。
萧君谦只是静静地看着萧君寒慌张的神色，不发一言，他嘴角微勾，竟然在这时候突然露出一个笑来。
“二哥，你……”
可他话还没说完，嘴角就忽然溢出一道暗红的血，表情十分痛苦地弯下了身，萧君寒跟容真然都是一惊，萧君寒及时扶住他，萧君谦根本连站都站不住。
“萧君谦？！”
容真然只喊了一声他的名字，就如被人在脑袋上砸了一棍子，她心里马上被恐惧占据，愣愣地瞪大双眼看着躺在萧君寒怀里的萧君谦。
“你……！”容真然喉头发涩，语调都在打颤，“你刚才给我吃的，是解药？！”
“什么？！”
萧君寒这才觉着，萧君谦脸色煞白得吓人，犹如一张白纸，他嘴角不断溢出暗红的血来，似止不住一样。
容真然双手还被绑着，她马上哭出了声，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哭喊道：“你这个笨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你……！”
容真然几乎要呼吸不上来，她看见萧君谦这样虚弱毒发的样子，心里满是害怕要失去他的恐惧。
萧君寒马上会意过来是怎么回事，震惊地看向他，神色悲痛复杂，低吼道：“君谦！你……？！你怎么这么傻？！”
只见萧君谦虚弱地笑了两声，道：“是啊，我怎么就这么傻呢……二哥你把真然给抢走了，我还帮着你们……”
容真然咬住下唇，几乎要咬破，视线已经模糊，她哭喊道：“你不会有事的！墨行先生……墨行先生一定会有办法救你的！萧君寒！快点！快把他……”
容真然话还没说完，就被萧君谦抬手摸上了她的脸，他的手很冰凉，就像快要死的人一样。
“别哭，真然……”萧君谦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却能看出他早就已经做好觉悟，没有遗憾，“你只要一哭，我心就会揪疼难受。别哭了……只要你好好的，能幸福快乐，有二哥护着你，我就无憾了……”
“什么无憾！你死了，我还怎么幸福快乐得起来？！萧君谦！你听到没有？！你不准死！你绝对不可以死！你要是死了的话，我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原谅你的！！”
萧君谦眼神已经开始失焦，他想要努力保持清醒，看清容真然的脸，把她深深记在脑海里，可他其实也不需要这样做，这人早就刻在他骨子里了。
他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看着萧君谦的眼睛慢慢合上，容真然拼命哭喊让他别睡，可他都听不见了。
刚才他那句匆匆的低语，一直在容真然脑中回荡。
——“原谅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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