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玄幻奇幻 » 世途 » 第六十四章长路二

第六十四章长路二

    展珩看见一班凶神恶煞的一骑人围了上来。

    碍于几步一株的树木的阻拦,他们没能围得很严实。

    马匹的嘶呜之声,彼起此落。

    展珩一把将法哲从侧边的马上拽了过来,对她说道:

    “我先将你抛上树,别怕,我眼力臂力好,你不会掉下来,若掉下来,有我接着,谁爬上树,你开枪打谁。”

    他看见她点了点头,便用力将她向旁边一棵二人合抱粗的树上抛。

    法哲忽然间被一股強劲的力量抛起,飞向空中,吓得她不由自主的高声尖叫了起来。

    虽然,她相信展珩,知道不用怕,但身体离地的自然反应,她也难控制得住。

    他这一拋,法哲刚好落在三丈多高,比腰还粗的树枝上,准确地稳稳的坐了下来。

    枝叶上裹着晶莹剔透的冰凌,经这一震,簌簌的往下掉。

    她惊慌得快要崩出来的心,瞬间平静了下来,果真是个力大无穷的人!她服了。

    仿佛,她不是一个体重一百斤的人,倒像是一个轻飘飘的布偶,被他随手一抛,便抛上了树。

    随随便便、轻轻松松举起三百斤大石之人,也能抛得起一百斤的自己。

    她想着,快速集中注意力,应付当下被一群恶徒包围的凶险局面。

    眼前凶险的场面,二人对付三十个武士,她便是在经常参与战斗的军营,也未曾面对过。

    她觉得分开腿坐在树枝上会稳一些,便迅速调整好姿势,拿稳火锍,对着树下的人。

    下面的贼人,看着展珩这番动作,惊呆了!

    展珩冷峻的目光,直刺向李钰松,厉声道:

    “李钰松,你这个奸佞的豺狼,畜牲中的渣宰,坏事做尽,死不悔改,设套想吞掉我家的山庄,你这是炊砂作饭,癡心妄想!狼毒的狗贼,死有余辜!今天,本公子取你狗命,送你见阎罗王!”

    说完,拨出背在背上的青铜剑,策马奔向李钰松。

    李钰松一副凶恶的样子,挥剑刺向展珩。

    他从小就在武当山习武,多年来练得一身的武艺,并不担心三十个精壮的武夫打不过一个展珩和一个小女子。

    上次,他的人潜入山庄,全军覆没,侄女李环春被人发现时,又聋又哑,眼睛还瞎了,奄奄一息,差点死去。

    他没有与入侵的人一起攻进山庄,本来还希望侄女未被发现,吞掉山庄的想法还没破灭,看到惨不忍睹的侄女,他便知道,计谋已落空。

    他的家弟被宋豹头杀后,他日日夜夜逼切的想着报仇。

    当他知道展珩已离开山庄,李钰松找人一直监视着他的举动。

    前几天,监视展珩的人来报,说他已离开了岭南,正往湘州这边的路上跑。

    他集齐三十名精通武艺的人,火速往这边追,追了三天,终于追到。

    二人举剑双向,瞬间之中两剑相碰。

    展珩把力气聚集在青铜剑之上,李钰松握着长剑的双手,被这股強大的力量撞击,虎口震裂,长剑差点掉在地上。

    趁着李钰松的剑被震滑,重新握紧剑柄的这一息空档,展珩快速的将剑刺向对方的胸膛。

    李钰松多年的练武生涯,从没遇到过如此力大之人,虎口居然被震裂了。

    他虽然瘦,但这些年的苦练,也不是白练的。

    紧接着,他看见展珩再次出剑,像风一样快的要命的一刺,李钰松身体快速反应,身一转,避过了。

    随即,李钰松再来一个急转身,剑随身转,闪电般的刺向展珩,力度不弱。

    李钰松出剑,动作既刚且硬,看得出,习武的时日不短。

    展珩紧握剑柄,右剑从下向上挽剑花,再快速由上斩下。

    李钰松急速用剑一挡,又一股劲力冲他而来,双手本已裂开的虎口,被这一撞,裂开的口子更大。

    血浸出,看得见的嫩肉一片鲜红,疼痛直往他的脑门上钻。

    展珩用力啄剑,李钰松疼得龇牙咧嘴,招架了几息,忽地一躬身,剑往前刺,挡着展珩的剑锋,脚同时飞踢向展珩的马肚。

    马吃痛直立嘶鸣。

    展珩紧提马缰,趁着马前蹄着地的那一息,迅速将剑垂锋斜下,直刺向李钰松。

    李钰松随即作了个当面卷上,把握机会刺向展珩。

    两剑相碰,李钰松的剑作势一压,压住展珩的剑。

    展珩用力一击,复取撩上,继而撩剑向右,吸引住李钰松眼中的余光,实则将剑快如闪电的刺向左。

    剑以欲眼难以捕捉的闪电之速,迅猛的刺进李钰松的心脏。

    李钰松看见自己胸膛的血喷出,口中喃喃道:

    “双……影……剑……”

    说完,上身前顷,倒在马上。

    展珩杀死了李钰松,转身一看,法哲身处的大树下,已横躺下了三、四具尸体。

    还有几个人,被凤凤凰凰啄瞎了眼睛。

    眼没坏的这群人看见头儿被杀,瞪着血红的双眼,朝展珩奔来。

    展珩从腰间拨出火铳,高声道:

    “你们的头儿毒如蛇蝎,不干好事,你们若为虎作怅,本公子绝不轻饶,若识趣者,赶紧离开,否则,抛尸荒野,死无葬身之地!”

    有五个人听见喊声,看见男女二人都握着火锍,连头儿都打不过之人,自己又有何能力去和他们拼命,于是,掉转马头,跑了。

    这时,一个大汉高声道:

    “弟兄们,别听这斯逼叨,我们要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我们人多,别怕,跟我上!”说完,策马冲了过来。

    展珩对准大汉的胸口,扣动板机。

    大汉晃动了几下,应声倒下。

    法哲和展珩同时开枪,谁举刀往前冲,便将枪口对准谁。

    展珩的眼力,绝不含糊,一打一个准,十多个扑向他的亡命狂徒,倒在他和法哲的枪口之下,躺在血泊中。

    解决了所有的人,展珩运气,脚一掂,上了树。

    他坐在法哲身旁,问她:

    “你会下树么。”

    她摇了摇头。

    “我抱着你跃下?”他看着她问,现在不是紧急时刻,若是紧急关头,他当然不用问,直接抱着她便跃下去。

    她点了点头。

    他让她背贴着自己,他双手抱着她的纤腰,轻轻一跃,从树上跳了下来。

    贴近她身体的这一刻,他发觉自己的心跳加速,这是一种非常美妙的感受,他愿意一直就这样抱着她,让沸腾的热血奔流。

    落地的那一刻,他放开了她。

    二人骑马去取回马车,往湘州奔去。

    跑了有十多里的路,发现前面出现的山路,更窄更难行。

    路上,不时有滚落的大石块,展珩常常要去搬开才能前行。

    离湘州还有十多里地,天便快黑了,路况很差,马跑不快。

    只能找一块平地宿营了。

    前行了几十丈,看见一块三亩左右的平整山地,地上的草已枯,上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积雪。

    展珩将车停在空地的中间,对车箱里的法哲道:

    “我们在这宿营吧,路况差,怕天黑后马看不见路,翻车便麻烦。”

    法哲说了声“好”,拉下折叠桌子,放上吃剩的油饼和肉干、桔子。

    她在柜里拿出了水壶,跳下车,在前面积了厚雪的地方,装上一壶雪提回来。

    展珩已点着了炉中的碳,法哲将铁壶放在炉上,上了车。

    他也跳上车,拿了桌上的吃食,下车在碳火上逐一烤热,连桔子也烤了烤。

    水开了,法哲接过他递上来的吃食,给了他一把茶叶。

    他将茶叶放入壶中,少顷,提壶上车。

    “快吃,等会凉了。”展珩见她还在等他一起吃,便道。

    “你也吃。”法哲递了块热热的肉干给他,自己拿起一块油饼。

    “在这过夜,你怕么。”他大口嚼着烘得又香又脆的鹿肉干,望着她道。

    “有何怕的,宿营行军,家常便饭。”

    她想起了那些行军露营的日子。

    没有帐篷,大家便一个挨着一个睡,她总是一个人,跑到外边,离群而卧。

    时常听见狼嗥叫之声,虽然有人值夜,也怕。

    “晚上你睡,我守夜,别怕。”此时的他,像个大哥哥。

    “我守夜,我这几天白天晚上都在睡,睡得够够的了,没人会追来了,我守夜你不用担心。”

    她那双剪水的晶瞳清澈澄明,两片嘴唇犹如点樱,不描自红。

    在恶劣的环境中,仍然肌肤嫩白胜雪,身体丰腴多姿,美貌动人。

    “你守?恐有狼。”他喝了一口热茶,道。

    吃完了饼和肉,他拿起一个半黄半青的桔子,剥掉皮,将一半放进口里,道:

    “甜!”

    照例,将另一半桔子递给她。

    她看了他一眼,想都没想,接过桔子,将整整半个枯子放入口中。

    果然甜!

    “为何这次会相信?“他笑望着她。

    “嗯,会信。”半个枯子把她的口腔撑满,她几乎说不了话,一张嘴,果汁便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经历了被抛上树的心路历程,她知道,自己的心,再也不会怀疑他、排斥他。

    心,主导脑,脑主导身体语言、行动。

    很快,天黑了。

    展珩将折叠床拉开,从车顶暗格内取出弧裘和薄被,把自己的一件道袍折成枕头状,对她说道:

    “你睡,我坐在车门口守着,天亮后我睡一会再赶路。”

    “你睡吧,我白天睡太多了,不想睡了,你睡,我坐在车上守夜。”

    她知道他灵得像神獒,有一点响动都会醒,有他在,她便安心。

    “好吧。”他不再坚持。

    很快,他睡着了。

    他抱着她跃下树的那一刻,她贴着他,心砰砰的跳,几次和他接触,都恍若小鹿撞怀般,这种感觉能让她回味数天。

    她望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庞,结实得像椴木一样的身体,此刻,他正匀称的呼吸着,轻微的鼾声,让她感到既亲切又温馨。

    她拿着薄被,轻手轻脚的盖在他的身上。

    警醒的他,以为出现敌袭,双手快速一抓,抓着她的两只手臂。

    睁眼一看,发现是她,迷糊中很是放心,于是立即放开了抓着她的手,合眼继续睡去。

    她被他突然一抓,发出一种猝不及防的惊愕表情,他突然又放开了手,令她始料不及。

    毫无防备之下,身体向前顷,倒在他的身上,嘴唇竟然贴在了他的唇上!

    他再次醒来,快速地,张开双臂搂紧她,此时,他醒了,不再迷糊,嘴唇捕捉着正急急想移开的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