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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送别

    琴晚坐在床上,手里拿着花瓶里养的花,将花瓣一片片揪落。

    月光透过窗户照在床边。

    夜深了。

    “如果可以,有时候真的不想自己这么清醒。”

    琴晚丢掉花枝躺下,翻身朝内,看着墙壁。

    墙上刻着一句话:

    “身处风暴中心,才更能观测到棋盘的全貌。”

    琴晚闭上眼,深深睡去。

    ……

    翌日清晨。

    琴晚从房间里出来,环视着整个房间。

    看到张泽安四仰八叉地躺在沙发上,不自觉露出一抹微笑。

    张泽安哼哼唧唧,嘴里还念念有词,翻了个身。

    “哎卧槽!”

    掉到了地上。

    “哈……你醒了?这么早?”

    他迷迷瞪瞪地睁了睁眼,挠了下头,又爬到了沙发上。

    “喂……老琴……?”

    琴晚轻叹一声。

    “老琴啊……老琴,是什么时候的称呼来着?高一的时候吧……”

    “看来意识的复苏,改变了时间节点啊,明明刚见面时还叫我阿晚来着……”

    琴晚挠了挠头。

    “真的是,不想醒这么早啊……”

    “你说什么呢,莫名其妙……”

    张泽安摸不着头脑地问道。

    “没什么。”

    琴晚坐到沙发上,再次环视一遍屋子。

    “这里真好啊……”

    “好?明明破破烂烂的……”

    张泽安说完才发觉自己说的不对,连忙又道: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

    琴晚拿起桌子上的水果刀,回到了屋内。

    “真的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只不过,说得越多会越舍不得吧……”

    在张泽安满目迷茫的注视下,琴晚关上了门。

    “再不醒来,就真的醒不过来了吧……”

    “其实想想,这里也不错,只可惜,并不属于我。”

    琴晚抬起手,将水果刀对准了自己的咽喉。

    ……

    ……

    月光,又见月光。

    照在眼皮上,感觉满目都是星星抖落的尘埃。

    睁开眼时,琴晚感觉自己看到了月亮。

    一个银色的身影正趴在他身上,如同皎白的月光汇聚,圣洁而耀眼。

    看到琴晚醒来,它似乎也挺吃惊的。

    “嘘……”

    它将食指轻轻盖在了琴晚的嘴唇上,声音很轻柔,像极了记忆中已经模糊的身影。

    似乎是母亲哼起了那记忆久远的摇篮曲。

    大致已经忘了,但感觉很熟悉。

    没由来的感到安心。

    眼皮沉沉落下。

    窗外夜色依旧,只是月亮似乎已经不在天上了,而在房间里。

    黑暗将意识吞没前,琴晚依稀听见了外面踹门的声音,和人影的笑。

    ……

    ……

    门外,李宣风和叶明远放弃了踹门,靠墙坐下,两人都是大汗淋漓。

    “怎么回事,这年头会锁门的怪异可不多了。”

    李宣风喘着气道。

    “难道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怕我们进去坏了它的好事儿?”

    “不会是女鬼吧!?”

    李宣风越发觉得有这种可能。

    “别开你那脑洞了,一点都不好笑。”

    比起李宣风,叶明远更淡定一些。

    “干这行这么多年了,第一次被一扇门拦住。”

    他点起一根烟。

    “这已经不是我们能管的事了,只能祈祷他自己渡过难关了。”

    “还有吗?来一根”

    “你自己的呢?”

    “抽完了。”

    两人默然无语,靠着墙壁抽烟。

    声控灯熄灭,只剩下两点星火还在忽闪。

    ……

    ……

    “卧槽?”

    琴晚推开门,扭头看到靠在墙上的两个大汉,吓了一跳。

    两个大男人蹲在那,正用布满血丝的眼珠子瞪着他。

    刹那间,琴晚忽然看到两人身上裹挟着耀眼的青蓝色,如同火焰一般的光。

    而李宣风身后的影子里,露出了半张脸和一双紫瞳。

    等琴晚再次睁眼时,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李哥?还有这位是……?”

    “喂,你小子没事吗?”

    “呃……我应该有事吗?”

    李宣风愣了一下。

    “不是……我是说……你小子现在,还是你?”

    “我不应该是我吗?”

    琴晚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

    “行了,先把你的舌头捋直了再说。”

    叶明远拍了拍李宣风的肩膀。

    “没事就好。”

    叶明远从内兜掏出一张名片。

    “你好,我叫叶明远,李宣风的上司。既然你安然无恙,我们也就放心了,这是我的名片。”

    名片很简洁,卡片通体黑色打底,左上角印着红色的“禁夜”二字,叶明远的名字则用灰色字体印在正中间,下面是电话号码。

    “遇到超自然现象可以联系我。”

    “那么,我们就先告辞了。”

    琴晚手指摩擦着名片,材质摸起来很舒服,沙沙的。

    “好的,谢谢。”

    叶明远拉着李宣风离开,到楼道拐角时,李宣风还对琴晚挥挥手:

    “有事电话联系啊!”

    ……

    周一是有课的,但琴晚心思不在那儿,连假都没请就翘课了,不过班主任是不管他的,因为他的成绩足够好。

    昨晚接到电话后,琴晚没有第一时间去医院,有很多原因,不过最主要的还是因为迷茫吧,今天他收拾好了心情,准备去看最后一面。

    联系了医院,办理好手续,尸体转移至殡仪馆。

    火化前,有一段时间留给琴晚,房间里,只有盖着白布的张泽安和琴晚。

    一生一死,一阴一阳,至此两隔。

    琴晚迷茫地坐在椅子上,斟酌着怎么开口。

    “真的想不出来说什么,从没有预想过你会先走,反而想过自己死后怎么安排后事。”

    “不过我觉得就咱俩的关系,也不用说太多吧?”

    “你在下面好好的,跟江阿姨一起走,一定要听话,江阿姨把你拉扯这么大不容易,不要老是气她……”

    琴晚絮絮叨叨地说着,忽然苦涩一笑。

    “什么时候,自己也跟老妈子一样爱叨叨了……有时候我就想,要是有人能多唠叨唠叨自己该多好……别说你那是唠叨,你那单纯是屁话多。”

    琴晚长长一叹。

    “不是说灵魂是存在的吗?为什么我看不到你的灵魂呢?还是说我来晚了已经消散了?”

    “不应该吧,这还没过头七呢……”

    “都说祸害遗千年,你怎么死这么早,甚至没有女朋友。”

    说了很久,说了很多琴晚自己都不明所以的话。

    他只是想再多说说,因为以后就再也说不了了,想说的人不在了。

    终于,气氛陷入了沉默,琴晚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

    “一路顺风啊,我会定期给你烧纸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