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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1章:沐浴

    凤阳城有一家最贵的浴馆,名为‘仙池’,门前挂了一个硕大的玉公鸡。

    大明朝浴馆行当大多悬挂雕刻公鸡的木牌,此间悬挂白玉雕成的公鸡,一见可知起非寻常人花费的起。

    不过,大明朝堂当权者多为淮西勋贵,老家便在凤阳,此地富庶者不少。

    仙池浴馆有一间玉石铺就的顶级大间,名为‘玉石宫’是专门为李善长准备的。

    李善长为人刻薄,做事却很谨慎,只有晚间才过来沐浴半个时辰。日间这里招待富商巨贾、官宦亲眷。

    徐妙云不愿招摇过市,换上低调的民间衣饰,来到仙池浴馆。

    侍卫早到一步,定下‘玉石宫’。

    徐妙云更衣进入‘玉石宫’,便知花费不菲,与朱家勤俭之风不符。奈何已然花了银子,还能退回来不成?

    看她略为迟疑,贴身女使会兰便知她心思,笑道:“您贵为王妃,金尊玉贵的身子不能享受一番,难道让那些浑身铜臭的富人独揽人间美事不成?”

    事已至此多说无用,徐妙云只得入池沐浴。

    这五香汤可是有讲究,分道五香汤与佛五香汤。

    道五香汤用兰香一斤,荆花一斤,零陵香一斤,青木香一斤,白檀一斤。

    佛五香汤是用白芷一斤、桃皮一斤、柏叶一斤、零陵香一斤、青木香一斤。

    女子入浴还要加上五色花瓣,荡漾于汤水中。

    连续三日急着赶路,徐妙云身上如散了架一般,雾霭缥缈中,迷离了天地万物,恍恍惚惚渐渐合了双目。

    倦怠了的美人,倦怠了的时光,似一副停滞了的最美图画。

    五色花瓣合着略带浅粉色的乳剔透汤水,藕段一般的玉臂露出大半截。臂间一双可爱的隆起,白玉豆腐一般微微颤颤。

    满头乌黑的秀发滑入水中,如一团乌墨在汤水中荡漾开来。宛如夜色也可以弥散,五色花瓣在雾霭与夜色间穿行,天堑沟壑再无隔阂。

    白中透粉的脸颊,若玉润雪肌,莹莹闪着温润细腻之光。

    随着睫毛微颤,沾染的水珠折射出月晕一般的华彩,微翘起的唇瓣翕动了两下,嘴角漾着淡淡的笑意。笑意若有若无,似远似近,恍如隔帘观花,难觅全踪。

    许是迷离间见到了心爱的四郎,正迷雾中向她奔跑过来……

    不知过了多久,“嘤咛”一声,徐妙云醒来。

    抬头看看周遭,才想起是在凤阳沐浴。

    “王妃您醒啦。”

    会兰笑盈盈拿着香皂、巾子就在身侧,看来她等了许久,不敢出声?

    “哎呦,睡了这么久,你为何不叫醒我?”

    睡得舒服了,徐妙云甜甜一笑,一双玉臂随之出水。

    “您这三天累着了,奴婢怎么忍心叫醒您呢?”

    “什么时辰了?与李娇娇赴约还来得及?”

    “来得及,您不过小憩离了半个时辰而已。”

    “哦。”

    “奴婢侍候您吧。”

    会兰撩着汤水,为徐妙云冲洗。

    “噗嗤。”

    洗着洗着会兰笑出来。

    “怎么了?”

    徐妙云纳闷。

    “您仙子一样白嫩,也不怪燕王殿下馋的很了,就是女子看了,也会馋您的身子的。”

    “去!别胡诌!”

    主仆小姐妹二人说说笑笑,时间过的飞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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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们欢快嬉笑的时刻,男人们正努力打拼。

    凤阳城西十里之远,有一条隐龙河,因距离皇帝朱元璋故居不远,而得名。

    如今雨季已过,河水萎缩成仅几丈宽的水面。其余宽阔的河床部分,早已变得碎玉般的龟裂,表面的一层阳光下打起了泥土卷,如同沾了水再行晒干的书,一层层干裂,看了人人心焦。极其干燥的泥土卷,若是上去踏几脚,泥土瞬间粉碎随风扬起细密的灰尘,很是呛人。

    岸边高岗上,朱棣正挥汗如雨,他前面牵牛,姚广孝在后面掌犁。

    朱棣有股子犟劲,不耕完一片地绝不喝水歇息,姚广孝没办法也得跟着受罪。跟着朱棣吃苦受累,姚广孝反倒很高兴,殿下坚韧的性子,便是成大事的基础。

    终于到地头停了犁,朱棣放下牵牛绳,擦了一把汗便直奔水囊走过去。

    边走边回头歉意说道:“道衍大师,您也渴坏了吧。”

    “殿下,刚刚口渴的过了,还是稍稍喘口气再饮水为好。”

    姚广孝在身后赶紧提醒朱棣。

    “哦。”

    朱棣停下脚步,舔舔干裂的唇边,眼巴巴看了一眼挂在一截树枝上的水囊。

    他直起腰,扫了一眼远远近近扶犁耕地的侍卫,问道“道衍大师,咱们选了这块河边岗地,好处是雨季也不会被淹,取水浇灌也便利。您说万一雨水少,河水见了底,可怎么办?不是要眼睁睁看着庄稼变成柴火么?”

    姚广孝笑道:“殿下有所不知,这河水经年流淌,河床底下的水位必然很浅。即便赶上干旱之年,咱们用掘井之法也可就近浇灌,断不至于减产太多。古人说‘老河藏水脉’就是这个意思。还有一项,别看河床现下是干的,等雨量充沛之时,淤积的污泥便是上好的肥料,如此就地取材,何乐而不为呢?”

    “大师,您还懂得稼穑?”

    “非也,这几日我遍访周遭的老农夫,送给一些米面,自然得到许多切中的指点。既然屯田,不学稼穑怎么行?”

    “哈哈哈,我还以为大师是诸葛亮,无所不能呢。原来您也有需要请教人的侍候。”

    姚广孝捻髯一笑:“孔圣人说三人行必有我师,世上哪有无所不能的人呢?”

    两人说着话,歇过来一些,取了水囊分水而饮。

    姚广孝伸手抹去胡子上沾染的水珠,颔首夸赞道:“贫僧有感于殿下能以身作则,甘做农夫耕田。莫说是皇子或官宦子弟,怕是满南京城的富家子弟,也没人愿意受这份罪。看看您的侍卫们,受您的带动,哪个不是努力干活、挥汗如雨?”

    姚广孝指着田里耕作的侍卫们,胸中感慨不已。

    朱棣抬头看了一圈,颔首道:“道衍大师,我大明朝与前朝最大不同者,便是军户屯田制度。军户屯田自给自足,为朝廷省下大笔粮饷开支,所以我们可以轻而易举养百万大军。而这军户户籍代代不可变更,军户们也是胸中有着无数怨气。若不能安其心,岂不是天下大乱?三年后,我便要去北平屯田养军,踏平草原。若不能身先士卒、吃苦在前,如何获得士卒拥戴?没有了上下同心,将士用命,扫平草原便是一句空话。我要在塞王中间做好表率,为父皇、为太子皇兄、为大明疆土拓展万里,出大力。嘿嘿,我还有一点小私心,顺便流芳百世,为朱家子孙世代敬仰。”

    朱棣说着,面色微红中还含着几分狡黠。

    姚广孝挑起大指:“殿下您这不是私心,而是大胸怀。”

    被人夸赞,朱棣当然高兴。

    却听姚广孝话题一转:“殿下。您用心固善,但世间事并非一成不变,往往有出人意料之处。比如说您的三位兄长,在贫僧相来并非长寿之相。若将来有一日上皇老去,而殿下成为皇子中最长者,您还做的成塞王么?”

    此言溢出,朱棣一怔。他想了想说道:“若真如大师所料,我将扶持侄儿红英继位。”

    “为何?”

    “不瞒大师说,我等几个虽皆记在皇后名下,有嫡子之名,可大明朝哪个不知晓,只有皇兄太子才是真正的嫡出,我等庶子不合礼法啊。”

    “殿下年纪不大,想法却很古旧。历史上的帝王半数不是嫡出,皇位最终落到有德者居之一句话上。”

    朱棣明白,道衍是让自己偷偷存了争帝位之心,早做打算。但他的确没这个心思。简单直白做自己的塞王,征战草原,延伸疆土万里,何等的痛快淋漓。比之整日纠缠国事,不知要舒服多少倍。

    但他不想与道衍争执,道衍大师胸中沟壑万千,是自己不可多得的军师,万万不可让他离去。无谓的争执,只会让人寒心罢了。

    朱棣想转开话题,抬眼看到一个两轮马车沿着河床平处奔驰而来。

    马车前端坐一位十六、七岁皮肤微黑的少年,手中持鞭。

    眼看着快到近前,车轮被一块石头忽然颠簸一下,少年身子前倾竟将手中鞭子杵进马后臀中间的部位。

    结果是激发马儿放了一个大大的臭屁,顺便嘣了他一脸黄糯糯、湿哒哒的草屑。

    乐的朱棣几乎扔了手中水碗,快乐来的竟如此突然,让人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