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间 乡野、旅人与来信
渡过坦恩河来到布莱恩尼亚，踏入茂盛的丛林和湿地后，气候也变得湿润起来。阴雨的天气持续了三天，终于今天放晴了。乌云如黑鳞的游鱼窜于云海，又如有落于湖面的石子，涟漪般消散开来。
晨光熹微，麻雀在枯枝和密叶中跳跃。一只草鹭在河滩与芦苇丛间优雅地穿梭，享受着清晨独有的静谧。河流退潮时留下了许多搁浅的小鱼，有不少尚留在此，这让它很是满意。它满足地享受于嫩滑的鱼肉，悠闲地在浅滩边散步。
捕鱼的人还未出滩，第一缕炊烟刚从村间升起，它可以悠哉的时间还非常充足。
踢踏的响声传来。草鹭警觉地抬起头，瞥见一道残影划过林木。按行动方向来看，是从村外来的。最近穿过丛林的人越来越多了。它喝了口水，又用嘴洗了下羽毛。来的人是村间还是村外，于它来说都无所谓，只要对方不来打扰自己就好。
但是这声音却越来越大，也愈发接近了。草鹭认出，这是马蹄的声音。它循声看去，灰色的马驹在黑色骑手的驾驭下跑出树林，临到河溪前发出一声悠扬的嘶鸣。草鹭鸣叫一声，想要开溜，穿着黑色斗篷的骑手以轻巧的动作下马，又以极其敏捷的动作三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它的脖颈。
骑手一袭黑衣，黑色的斗篷和兜帽把他完全地遮蔽起来。他从芦苇中缓缓起身，手中提着的草鹭发出徒劳挣扎的悲鸣。
“有鱼！”清澈而又带着一丝稚嫩的喊声响起。
黑衣人转过头去，手上放松了力道，草鹭趁机扑扇羽翼，竟是从黑衣人的魔掌中挣脱了。它连跑带飞，忙不迭地从这位不速之客的身边逃离。黑衣人并没有追赶，而是放任草鹭逃开。他的注意力现在正放在身后的人身上。
黑衣人掀开兜帽，很难想象有这般老练身手的他是一名年轻人：从外貌上看，他还不到三十岁，身形修长，背上有一把银柄的、油布包裹着剑鞘的长剑。此时他深蓝色的眼瞳所看着的，是裹着黑色斗篷的另一人——身材娇小的一名女孩。她正蹲在河滩边上，伸手拨弄着浅波。在缓缓升起的朝阳下，女孩的金发映射出灿烂的光辉。
“灰尔！”兴奋的情绪让女孩的脸颊泛红，“快来，这里有好多小鱼！”
“爱丽丝。”名为灰尔的黑衣人瞥了一眼跑远的草鹭，略显无奈地微笑。
他来到女孩身边，附身蹲下。
“……喔，看来是退潮得太快，有不少小鱼搁留在水池里呢。”
灰尔盯着水中看了会儿，迅捷地伸手一抓，便从水中捞起了一条小鱼。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无助地拍打着鱼尾。
“不过，是好主意，爱丽丝。今天的早餐就吃鱼吧？”灰尔笑了笑，举起手中扑腾的小鱼。
金发女孩拍手笑道：“我可以找树枝哦？”
“那就去吧，记得不要走太远。”
金发女孩欢呼一声，一蹦一跳地钻进不远的小树林中去了。看上去她充满干劲。
灰尔盯着女孩渐远的背影看了许久，直到看不见后，才慢慢踱步到灰马旁边。灰色的母马正啜饮着凉爽的溪水，灰尔缓缓抚摸它的脖颈，马驹从鼻孔中喷出舒适的鼻息。
“辛苦了，泽阙斯。难为你走这趟泥泞难行的路。这也是为了给你多挣一份口粮，就不要抱怨了。先休息一下吧。”
母马仍低头饮水。灰尔拍了拍马匹，从它的鞍袋里取出一份密封的信件。信件好好地封上了蜡，蜡上纹着金莺的徽记。这是他在莫·卡扎莱登上驳船时拿到的，信使是一只盘旋在浅滩上的鸬鹚。他看了看四周，确认爱丽丝或是其他什么人没有在附近后，拆开了信封。
……
“亲爱的灰尔。
“关于你在上一封信中提及的大致现况，我已经知晓了。看来你已经接纳了那个女孩，也做好了面对她招来的一切厄运的准备。感谢你在乌彻利亚和之后所做的一切行动，希望你的伤已经恢复至康。
“你所提及的问题，我仍没有想出最好的对策，你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判断行事就好。你知道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以不变应万变嘛。
“近来无恙？有没有想我呢？请原谅我特意询问这两个问题。其一是我从巫师会那儿听了勒斯堡魔物灾害的汇报，里面提到了一个相当乱来的魔物猎人，有人说是来自北方的‘大剑’。我就在想，这位风头尽显的‘大剑’是不是你呢？其二，自你在艾努伯格送信，打算请求我的协助并获得我的允诺后，我就一直在好奇一些事。比如说，你现在心里的想法是什么——以及我最感兴趣的，你对我的印象还停留在什么时候？”
灰尔的眼角扯了两下。这些通用语字体的笔锋显得相当飘然，他的脑海里几乎浮现出对方写下这些内容时，满脸憋笑的表情。
“抱歉，说了太多不紧要的话，玩笑就开到这里吧。虽然我在上封信中让你先带那个女孩来我这儿，但这段时间我也没闲着。
“小爱丽丝的表现的确符合古代预言中‘魔女’的特征。但她的‘权能’为何，在见到她本人之前我仍不能下定义。在上次互信后，为了解开这个问题，你专门取下了她的一份头发寄给我。老实说，如果你没经过她的允许，我得提醒你这是相当变态的行为。
“但好在我了解你，知道你只是个有些呆板的魔法白痴，所以我本着扫盲的原则在此告诉你：光凭几根头发是没法占卜出一个人的魔法能力的，毕竟‘女术士’和‘魔女’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这又不是在做亲子鉴定。我最多只能告诉你，她确实有潜藏的天赋，而且如果得不到正确的帮助，这份力量只会带来危险。
“那么，如何让她掌握这份来自她体内的、天生的力量？先说结论——让她自然而然地学会主动使用这份力量是最好的，但你也知道，我们不能把选择权全部交给命运。我的建议是，你尽快带她来找我，我会亲自教她‘魔法’——通过学习并掌握魔法，对帮助她掌控‘魔女的权能’有益无害。如果条件允许，我还会安排她进入菲尼克斯魔法学院，在那里她可以得到良好的教育，而且我会负责保护她。
“不过，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因为菲尼克斯学院的入学条件是年满十三，她的年纪尚小。在此之前，我会适当给她做些启蒙。之后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最后，如果你接受了我的提议，就赶快来坎特诺尔的亚琉吧。此外，如果你需要经济上的支援，就在信中附上你的银行户头，我会尽快把足够的钱汇入。或许艾丝菀德的大剑已经习惯了风餐露宿，但别忘了，你的身边还有一位正在发育的小小淑女呢。
“为了让你放心，顺带一提，我不会把爱丽丝的情况告诉巫师会的其他巫师们，反正他们正在为各国爆发的战事焦头烂额呢，我就不给他们添上更多操心事了。
“你的挚友，蕾沫·爱卡斯特。
“及：如果被我发现你把我汇给你的钱拿去干不耻的事情，比如酗酒，赌马，或是……你会知道小白鼠被人剥开、躺在试验台上的感受的。当然，你自己赚的钱，那就不关我的事了——只要你别给小爱丽丝带去不好的影响就行。”
……
灰尔打了个响指，信纸的一角燃起火苗，火舌慢慢向上，逐步吞噬掉整张信件。灰尔拍了拍手，掸掉不起眼的灰尘。
“我回来啦，”清楚的呼唤在身后响起，“我找到了不少树枝。灰尔，你用魔法点个火，我们烤鱼吃吧！”
灰尔转过身，金发的小女孩抱着一堆木头，她的头发上还沾着两片叶子。“你是指制造火苗吗？那只能算是运用微小魔力制造的‘把戏’，还谈不上‘魔法’喔。”
“那你什么时候可以教我？”爱丽丝的眼中充满期待。
“下次吧，”灰尔想了想，微笑道，“不会很久的，相信我。”
“可是我们从艾努伯格出发已经一个多月了，”爱丽丝嘟起嘴，握着自己的星辰吊坠，“你只愿意教我……体操之类的。我想用剑，也想学会魔法！你总说下次下次，我什么时候可以学会用剑和魔法呢？给我一个确切的时间！”
“等我们结束这趟旅程。至少结束这一小段。”
“我们离那个……叫亚琉的城市，还很远吗？”
“比你想的还要远一些。我们要先走出水泽地区，然后跨过雷恩河，接着穿过迅流河谷……爱丽丝，在握起剑之前，我得确保你有握起它的资格。你体内的魔法也是一样。那股力量很危险，爱丽丝，绝不是什么小儿科的东西。”
“可是一路上我们肯定会遇到更多危险，”爱丽丝不服气地争辩，“而且我们已经遇到过好几次了！如果我也能战斗，能使用我的力量……我就能分担灰尔的压力。我不想……总让灰尔一个人遭受危险……”
“这份关心就留在以后吧，机会不会少的。”灰尔俯下身来，摸了摸她的头，扫去上面沾染的灰尘和树叶，“现在，这些事情就交给我。爱丽丝负责可爱就好了。好吗？”
“唔嗯……”爱丽丝的脸颊泛红。
“不说这些。你饿了吗？我们现在就来烤鱼吧。在此之前，我先把你身上的树叶给拍干净，然后把这些柴火……喔，爱丽丝。”
“嗯？”
灰尔从爱丽丝的怀中抽出一根树枝——或者说是一根木头：“怎么说呢……爱丽丝找的‘树枝’太粗了些。作为柴火的话……呃，不好点燃。”
“啊！”爱丽丝扔掉手里的一堆树枝，懊恼地抱住脑袋，“我做错了吗？我记得之前灰尔就是这么找的……”
“至少你找的是木头，不是树叶。这就够了。”灰尔笑笑，“没事的，爱丽丝。虽然打火石绝对点不燃它们，但我们有‘把戏’，就可以做到了。不过，爱丽丝，记得站远一点，因为这些木枝还是太粗了，我需要用一些……稍微大一点的‘把戏’。”
朝阳初升的时刻，在布莱恩尼亚北方的水泽地区，稀松的林间河畔旁，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动，喷散着鱼肉香味的烟雾渺渺升起。在解决了三条烤鱼后，一大一小两名旅人仓促地就着溪水洗了脸，便骑上灰马再度前进。在他们的前方，是被成为“鹿林”的、古老的“森林之民”所居住的广袤丛林区。
漫长的旅程仍在继续。
晨光熹微，麻雀在枯枝和密叶中跳跃。一只草鹭在河滩与芦苇丛间优雅地穿梭，享受着清晨独有的静谧。河流退潮时留下了许多搁浅的小鱼，有不少尚留在此，这让它很是满意。它满足地享受于嫩滑的鱼肉，悠闲地在浅滩边散步。
捕鱼的人还未出滩，第一缕炊烟刚从村间升起，它可以悠哉的时间还非常充足。
踢踏的响声传来。草鹭警觉地抬起头，瞥见一道残影划过林木。按行动方向来看，是从村外来的。最近穿过丛林的人越来越多了。它喝了口水，又用嘴洗了下羽毛。来的人是村间还是村外，于它来说都无所谓，只要对方不来打扰自己就好。
但是这声音却越来越大，也愈发接近了。草鹭认出，这是马蹄的声音。它循声看去，灰色的马驹在黑色骑手的驾驭下跑出树林，临到河溪前发出一声悠扬的嘶鸣。草鹭鸣叫一声，想要开溜，穿着黑色斗篷的骑手以轻巧的动作下马，又以极其敏捷的动作三步上前，一把抓住了它的脖颈。
骑手一袭黑衣，黑色的斗篷和兜帽把他完全地遮蔽起来。他从芦苇中缓缓起身，手中提着的草鹭发出徒劳挣扎的悲鸣。
“有鱼！”清澈而又带着一丝稚嫩的喊声响起。
黑衣人转过头去，手上放松了力道，草鹭趁机扑扇羽翼，竟是从黑衣人的魔掌中挣脱了。它连跑带飞，忙不迭地从这位不速之客的身边逃离。黑衣人并没有追赶，而是放任草鹭逃开。他的注意力现在正放在身后的人身上。
黑衣人掀开兜帽，很难想象有这般老练身手的他是一名年轻人：从外貌上看，他还不到三十岁，身形修长，背上有一把银柄的、油布包裹着剑鞘的长剑。此时他深蓝色的眼瞳所看着的，是裹着黑色斗篷的另一人——身材娇小的一名女孩。她正蹲在河滩边上，伸手拨弄着浅波。在缓缓升起的朝阳下，女孩的金发映射出灿烂的光辉。
“灰尔！”兴奋的情绪让女孩的脸颊泛红，“快来，这里有好多小鱼！”
“爱丽丝。”名为灰尔的黑衣人瞥了一眼跑远的草鹭，略显无奈地微笑。
他来到女孩身边，附身蹲下。
“……喔，看来是退潮得太快，有不少小鱼搁留在水池里呢。”
灰尔盯着水中看了会儿，迅捷地伸手一抓，便从水中捞起了一条小鱼。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无助地拍打着鱼尾。
“不过，是好主意，爱丽丝。今天的早餐就吃鱼吧？”灰尔笑了笑，举起手中扑腾的小鱼。
金发女孩拍手笑道：“我可以找树枝哦？”
“那就去吧，记得不要走太远。”
金发女孩欢呼一声，一蹦一跳地钻进不远的小树林中去了。看上去她充满干劲。
灰尔盯着女孩渐远的背影看了许久，直到看不见后，才慢慢踱步到灰马旁边。灰色的母马正啜饮着凉爽的溪水，灰尔缓缓抚摸它的脖颈，马驹从鼻孔中喷出舒适的鼻息。
“辛苦了，泽阙斯。难为你走这趟泥泞难行的路。这也是为了给你多挣一份口粮，就不要抱怨了。先休息一下吧。”
母马仍低头饮水。灰尔拍了拍马匹，从它的鞍袋里取出一份密封的信件。信件好好地封上了蜡，蜡上纹着金莺的徽记。这是他在莫·卡扎莱登上驳船时拿到的，信使是一只盘旋在浅滩上的鸬鹚。他看了看四周，确认爱丽丝或是其他什么人没有在附近后，拆开了信封。
……
“亲爱的灰尔。
“关于你在上一封信中提及的大致现况，我已经知晓了。看来你已经接纳了那个女孩，也做好了面对她招来的一切厄运的准备。感谢你在乌彻利亚和之后所做的一切行动，希望你的伤已经恢复至康。
“你所提及的问题，我仍没有想出最好的对策，你只需要按照自己的判断行事就好。你知道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以不变应万变嘛。
“近来无恙？有没有想我呢？请原谅我特意询问这两个问题。其一是我从巫师会那儿听了勒斯堡魔物灾害的汇报，里面提到了一个相当乱来的魔物猎人，有人说是来自北方的‘大剑’。我就在想，这位风头尽显的‘大剑’是不是你呢？其二，自你在艾努伯格送信，打算请求我的协助并获得我的允诺后，我就一直在好奇一些事。比如说，你现在心里的想法是什么——以及我最感兴趣的，你对我的印象还停留在什么时候？”
灰尔的眼角扯了两下。这些通用语字体的笔锋显得相当飘然，他的脑海里几乎浮现出对方写下这些内容时，满脸憋笑的表情。
“抱歉，说了太多不紧要的话，玩笑就开到这里吧。虽然我在上封信中让你先带那个女孩来我这儿，但这段时间我也没闲着。
“小爱丽丝的表现的确符合古代预言中‘魔女’的特征。但她的‘权能’为何，在见到她本人之前我仍不能下定义。在上次互信后，为了解开这个问题，你专门取下了她的一份头发寄给我。老实说，如果你没经过她的允许，我得提醒你这是相当变态的行为。
“但好在我了解你，知道你只是个有些呆板的魔法白痴，所以我本着扫盲的原则在此告诉你：光凭几根头发是没法占卜出一个人的魔法能力的，毕竟‘女术士’和‘魔女’还是有着本质的区别，这又不是在做亲子鉴定。我最多只能告诉你，她确实有潜藏的天赋，而且如果得不到正确的帮助，这份力量只会带来危险。
“那么，如何让她掌握这份来自她体内的、天生的力量？先说结论——让她自然而然地学会主动使用这份力量是最好的，但你也知道，我们不能把选择权全部交给命运。我的建议是，你尽快带她来找我，我会亲自教她‘魔法’——通过学习并掌握魔法，对帮助她掌控‘魔女的权能’有益无害。如果条件允许，我还会安排她进入菲尼克斯魔法学院，在那里她可以得到良好的教育，而且我会负责保护她。
“不过，这件事不能操之过急。因为菲尼克斯学院的入学条件是年满十三，她的年纪尚小。在此之前，我会适当给她做些启蒙。之后的，走一步算一步吧。
“最后，如果你接受了我的提议，就赶快来坎特诺尔的亚琉吧。此外，如果你需要经济上的支援，就在信中附上你的银行户头，我会尽快把足够的钱汇入。或许艾丝菀德的大剑已经习惯了风餐露宿，但别忘了，你的身边还有一位正在发育的小小淑女呢。
“为了让你放心，顺带一提，我不会把爱丽丝的情况告诉巫师会的其他巫师们，反正他们正在为各国爆发的战事焦头烂额呢，我就不给他们添上更多操心事了。
“你的挚友，蕾沫·爱卡斯特。
“及：如果被我发现你把我汇给你的钱拿去干不耻的事情，比如酗酒，赌马，或是……你会知道小白鼠被人剥开、躺在试验台上的感受的。当然，你自己赚的钱，那就不关我的事了——只要你别给小爱丽丝带去不好的影响就行。”
……
灰尔打了个响指，信纸的一角燃起火苗，火舌慢慢向上，逐步吞噬掉整张信件。灰尔拍了拍手，掸掉不起眼的灰尘。
“我回来啦，”清楚的呼唤在身后响起，“我找到了不少树枝。灰尔，你用魔法点个火，我们烤鱼吃吧！”
灰尔转过身，金发的小女孩抱着一堆木头，她的头发上还沾着两片叶子。“你是指制造火苗吗？那只能算是运用微小魔力制造的‘把戏’，还谈不上‘魔法’喔。”
“那你什么时候可以教我？”爱丽丝的眼中充满期待。
“下次吧，”灰尔想了想，微笑道，“不会很久的，相信我。”
“可是我们从艾努伯格出发已经一个多月了，”爱丽丝嘟起嘴，握着自己的星辰吊坠，“你只愿意教我……体操之类的。我想用剑，也想学会魔法！你总说下次下次，我什么时候可以学会用剑和魔法呢？给我一个确切的时间！”
“等我们结束这趟旅程。至少结束这一小段。”
“我们离那个……叫亚琉的城市，还很远吗？”
“比你想的还要远一些。我们要先走出水泽地区，然后跨过雷恩河，接着穿过迅流河谷……爱丽丝，在握起剑之前，我得确保你有握起它的资格。你体内的魔法也是一样。那股力量很危险，爱丽丝，绝不是什么小儿科的东西。”
“可是一路上我们肯定会遇到更多危险，”爱丽丝不服气地争辩，“而且我们已经遇到过好几次了！如果我也能战斗，能使用我的力量……我就能分担灰尔的压力。我不想……总让灰尔一个人遭受危险……”
“这份关心就留在以后吧，机会不会少的。”灰尔俯下身来，摸了摸她的头，扫去上面沾染的灰尘和树叶，“现在，这些事情就交给我。爱丽丝负责可爱就好了。好吗？”
“唔嗯……”爱丽丝的脸颊泛红。
“不说这些。你饿了吗？我们现在就来烤鱼吧。在此之前，我先把你身上的树叶给拍干净，然后把这些柴火……喔，爱丽丝。”
“嗯？”
灰尔从爱丽丝的怀中抽出一根树枝——或者说是一根木头：“怎么说呢……爱丽丝找的‘树枝’太粗了些。作为柴火的话……呃，不好点燃。”
“啊！”爱丽丝扔掉手里的一堆树枝，懊恼地抱住脑袋，“我做错了吗？我记得之前灰尔就是这么找的……”
“至少你找的是木头，不是树叶。这就够了。”灰尔笑笑，“没事的，爱丽丝。虽然打火石绝对点不燃它们，但我们有‘把戏’，就可以做到了。不过，爱丽丝，记得站远一点，因为这些木枝还是太粗了，我需要用一些……稍微大一点的‘把戏’。”
朝阳初升的时刻，在布莱恩尼亚北方的水泽地区，稀松的林间河畔旁，随着一声轻微的响动，喷散着鱼肉香味的烟雾渺渺升起。在解决了三条烤鱼后，一大一小两名旅人仓促地就着溪水洗了脸，便骑上灰马再度前进。在他们的前方，是被成为“鹿林”的、古老的“森林之民”所居住的广袤丛林区。
漫长的旅程仍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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