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父爱无声(一)
“小子，你在和我说话？”丁祯纯阴沉道。
“我收回刚刚的话。”沐羽立刻摇了摇头。
丁祯纯脸色缓和，冷哼了一声。
这孩子方才言辞犀利，终究只是一时冲动，此时想清了利弊要害，便不敢说话了。
“你虽然龌龊至极，却还有一处优点。”
然而令丁祯纯意外的是，沐羽突然说道：“那便是——有自知之明。”
丁祯纯脸色一愣，旋即勃然大怒。
但同时，他也感到奇怪。
连这个大一些的孩子都已哑口无言，这个看起来小一些的孩子，怎么却根本不怕自己？
他向来胆小如鼠，思虑周全，此时不免暗中揣测。
沐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有所凭持？
然而他转念一想，难道他就没有半点关系么？
丁祯纯嘴角浮现一抹冷笑，这世上的关系再硬能硬得过他？他的姐夫可是当今丞相的亲儿子！他也相当于半个皇亲国戚了。
在洛阳城这一亩三分地上，他身为丞相之子的小舅子，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小日子过得极其滋润，平时只有人巴结，没有人敢得罪。
像在太学里调戏女学生这种小事，手掌翻覆之间即可抹平。更遑论两个不长眼的毛头小子，岂不是任由他搓圆弄扁？
呵呵，日子还长着，以后这两个男学生，在他的课上，有得好受的！
想到这里，丁祯纯再无忧虑，气焰嚣张起来，对沐羽说道：“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多管老子的闲事？”
说罢，他一脚朝沐羽踢去，口中喝道：“滚开！”
以他成年人的身高，这一脚直接朝沐羽胸口踹去。
“小心！”马寅提醒沐羽。
虽然相识时间短，而且方才也是沐羽对丁祯纯言语相激，但是马寅和沐羽毕竟是同窗兼同桌，得讲义气，不能坐视不理。
然而沐羽似乎并未听到，也没有反应过来，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被吓傻了。
“哼，毛头小子也学人出头逞能？”
丁祯纯闭上眼睛，他似乎已经看到沐羽被踹成滚地葫芦，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场景了。
下一刻，果真想起了嚎啕大哭的声音。
只不过，这个声音不属于沐羽，而是属于丁祯纯自己。
他趴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捂住裆下，如同一只弓起的虾，蜷缩呻吟，目眦欲裂。
“我的命根子！”因为疼痛，泪水自然地从他眼眶中涌出，整个眼球变得通红，连声音都带上了颤抖的哭腔。
他能感受到……体内有什么东西仿佛碎裂了。
一旁的马寅目瞪口呆。
就在一瞬间之前，他看见沐羽迅速地侧身、踢腿，快成一道残影。
他都没看清沐羽躲没躲过丁祯纯的脚，只知道沐羽竟是以牙还牙，后发先至，而且瞄准的还是丁祯纯的绝对要害……
沐羽看着疼的说不出话，面色狰狞、汗如瀑下的丁祯纯，表情温和，目光淡然。
“断你三千烦恼根，以期效仿古之圣贤，无欲无求，修身养性……”沐羽对丁祯纯笑道，“我是为了您好，老师。”
这一刻，在丁祯纯的眼里，这个狠辣而冷静的孩子，就像一个小恶魔。
一旁的马寅吓得一哆嗦，汗毛直立，见沐羽将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他立刻自证清白，道：
“沐沐沐兄，为兄虽然逛青楼耍窑子，但向来是找清倌人谈谈心，顶多拉拉手，并未逾矩。为兄讲究你情我愿，从未强迫猥亵于人啊！你你你……”
说着，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捂住要害，生怕沐羽对他也来那么一脚。
沐羽哭笑不得，安慰了马寅好一阵子，才让他放下戒心。
沐羽瞥了眼丁祯纯，心中一叹。
若是前世，下山行走江湖之时，遇到此等败类，他几乎都是一剑刺死，为一方生民除害。
如今少了前世的快意洒脱，多了许多牵挂，要遵循许多规矩，但也不能放任其继续害人。
绝其能力，便算是惩戒吧。
“沐兄，不会出人命吧？”马寅见沐羽打算离开了，担心地问道。
“若是出人命了，你替我摆平吧。”沐羽开玩笑道。
“什么？”马寅当即变色，目光复杂。
他思虑了片刻，有些害怕，但壮着胆、挺着胸，狠狠一咬牙，道：“好！”
沐羽颇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还以为这个同桌是有色心没色胆、经典的外强中干之人，没想到关键时刻这么讲义气。
马寅解释道：“刚刚是我瞧不过去，先出头的，才拖你下这趟浑水。虽然我家老爷子万分嘱咐，不准我在外生事，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我罩着你！”
说完，他将胸脯拍得啪啪响，目光十分坚定，透露着勇敢的光芒。
沐羽微微一笑，“我与你开玩笑的。放心，我有分寸，他不会死的。只是再想祸害人，恐怕是有心无力了。”
马寅点头，稍微有些放心。
但紧接着，他就有些同情起丁祯纯起来，男人失去了那方面的雄风，恐怕比死了更难受。
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地上的丁祯纯用力地握拳。
“咚！”他狠狠地锤击地面，目光里透露出歇斯底里的仇恨与疯狂。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有一点是沐羽没想到的。
当一个男人失去根本，会变得更加疯狂，心理愈发扭曲，甚至会用其他途径去弥补那份缺失。
君不见许多太监，明明没有能力，却发明了许多新鲜的玩法，譬如舔舐眼珠、掐拧摆弄……
当然，这只是例举，侧面说明：丧失功能并不意味着断绝了所有的能力。若是人性本恶，只要还活着，便能想出千方百计去祸害人。
要想让恶人因一次吃亏就反省自身、弃暗投明，实在太难……
中午在学院的食堂吃完饭，沐羽和马寅回到学堂，下午开始第一堂课。
然而开堂了半天，也未见老师进门。
就在众学子议论纷纷之时，顾春秋突然进门。
“丁老师患病了，此课由我代为讲授。”顾春秋道。
沐羽和马寅对视一眼。
他们自然知道，所谓的“生病”是怎么一回事。
“不妙啊，原来他真的教我们。”马寅有些担心。
“他不敢把事情闹大。”沐羽却是心下一定。
一下午的时间匆匆而过。
对于沐羽来说，虽然是教授全新的知识，但是并不觉得吃力。
他相信对于肖天策来说，同样如此。
课上，沐羽向马寅打听，那柳文昭是何背景。
马寅略一沉吟，道：“我所知不多，等我放学后去问问其他人，明天再告诉你。”
他似乎在学院中还是有一些人脉的。
很快就放学了。
“沐兄，不必等我了，明天见。”马寅挥手告别，朝上舍的方向走去，去打探消息了。
“哼。”肖天策从沐羽身边走过。
他没有给好脸色，只留下一个后脑勺，傲然离去。
“沐小兄弟，在下先告辞了，明天见。”张子诚微笑道。
他的温文尔雅与柳文昭不同，显得十分真诚。
沐羽见众多同学逐一离去，并未离开。
他走向一株大树，在树荫下，有一个女孩在等待。
虽然身着男装，却难掩女孩的娇颜，杏眸灵动，琼鼻樱唇，淡淡的柳眉如同细笔画就，皮肤嫩滑，白里透红，闪烁光泽。
不知是不是等得久了，女孩坐在树根上，无聊地撕扯着落叶。
她微微嘟起嘴唇，不知在想些什么，竟是没有发现沐羽的靠近。
“怎么了，等了很久吗？”沐羽问道。
“呀，羽儿！”赵月莹一惊，旋即开心，眼睛眯成月牙儿，笑着摇头，“没有，我才刚来。”
她欲要起身，突然露出微痛的表情。
“嘶——”赵月莹倒吸一口凉气，秀眉微蹙，轻咬嘴唇。
沐羽脸色一沉，问道：“怎么了？”
赵月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双腿，小声道：“腿有些酸痛。”
沐羽试探性地碰了一下，立刻引得她皱眉闭眼。
经过一番询问，沐羽才得知。
昨日的跑步令赵月莹两腿肌肉酸痛，今天早上倒还可以忍受，但上午又经过了一番艰苦的高难度训练。
武院的训练要求都是给那些平均十四岁左右的少年定下的，即便稍微照顾赵月莹，老师愿意减轻些份量，也依旧不是她能轻易完成的。
更何况赵月莹并不愿轻易服输，认真地完成了所有训练任务，而且是和其他少年一样的标准。
可这样一来，对她的身体又是一个很大的负担。
当时训练完还不怎么觉得，经过一下午的兵法课程，赵月莹静坐了许久，突然活动起来，才发现浑身肌肉疼痛难忍。
其中犹以腿部为最，每走一步，牵动肌肉，都会带来严重的酸痛感。
她下课较早，好不容易来到文院，等待沐羽下课，坚持不住便坐下来休息了。
哪知这一坐下，再想站起来，会疼得更加剧烈。
“羽儿。”赵月莹无助地伸手，“拉我起来。”
沐羽皱眉道：“拉什么拉，给我好好坐着。”
疼得这么严重，若是置之不理，对身体有损伤不说，明天的训练也难以跟上，会恶性循环。
这样的长期过度训练，若是等到赵月莹的身体逐渐习惯，恐怕她习武的潜力也被提前消耗了。根基会被破坏，筋骨将来要留下病根，损伤气血。
“先休息一会儿，不急着走。我给你按一按。”
沐羽将手覆上她的左腿，掌心内力吞吐，轻轻揉捏起来。
“嗯……”赵月莹秀美轻蹙，依旧疼痛，却咬牙坚持。
她感到沐羽的手掌由温热渐渐变得滚烫。
那是一种很舒服的温度，仿佛有暖流从掌心传递到腿上，伴随着轻轻的揉捏按摩，疼痛之中渐渐感到舒服。
虽然隔着一层布，但在沐羽略有小成的内力之下，并无太大影响。
他的真元此刻仿若拥有了水的特性，无孔不入，浸润万物。
有一点点神秘的力量，缓缓化入赵月莹的肌肉中，消散其疲劳与紧绷，润物细无声。
“幽冥合魄诀，果然妙用无穷。”沐羽心中微喜，“若是修行北斗七星诀，这个阶段绝对无此能力。”
就这样，沐羽俯身为赵月莹按摩。
赵月莹看着男孩的头顶，他是那么认真细致，她的目光也逐渐变得温柔起来。
紧接着，似是想到什么，赵月莹有些扭捏。
“羽儿……”
“嗯？怎么了？”沐羽没有抬头。
“娘亲说过，女孩子的身子不能随便给人家碰到的。”赵月莹低声道，“尤其是腿往上、脖子往下的那些地方……”
她说这话时，脸色有些红润，眨着大眼睛盯着沐羽。
沐羽闻言略惊，旋即不禁莞尔。
没想到当初一口一个“夫君”的小丫头，如今也懂得男女有别，也知道害羞了。
这是好事，是应该的。
沐羽不以为忤，反而感到欣慰。
“赵姨母说得对，不仅是那些地方，其他地方也不能随便给男人碰。”沐羽说道。
他突然想到了丁祯纯调戏商燕然的场景，顿时希望赵月莹有更高的保护意识。
“是么？”赵月莹喃喃道，随后不知说了句什么。
沐羽没有听清，问她，她却脸红不说了。
周围的学子越来越少，夕阳渐红，秋风习习，树荫轻轻摇晃。
沐羽脱下外衣，覆在赵月莹的腿上。
“这样就没有问题了吧？”沐羽笑道。
他继续按摩，但隔着的衣料陡然增厚，内力想要透过，也是更吃力起来。
渐渐地，他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呼吸声也粗重了些许。
赵月莹见他如此辛苦，有些不忍，但有些话，身为女孩子不便说出口。
“抬抬左腿，感觉舒服了一些吗？”沐羽道。
赵月莹试了试，果真舒服不少。
她见沐羽开始按摩她的右腿，不忍他如此劳累，终是开口，细若蚊吟的声音响起：“其实，不盖衣服也没有关系……”
“啊？”沐羽一愣。
随后，在他惊愕的目光中，赵月莹将他的外衣取下。
紧接着，她将腿上的绔角撩起，顿时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她将右腿轻轻搭在沐羽膝上，以方便他按摩。
沐羽震惊。
此情此景，秀腿笔直圆润，流畅的曲线，弧度恰到好处，富有弹性。
肌肤近在咫尺，如同美玉无瑕，闪烁光泽，甚至散发着淡淡幽香，如桂子飘香，沁人心脾。
“这……”沐羽感觉手下一片温润滑腻，摸起来十分舒服，但是心里却感到甚为不妥。
他问道：“这样不好吧？”
要知道，他们刚刚才讨论完男女有别，女孩子要警惕保护自己。怎么能反手就违背这样的提醒与期愿呢？
沐羽皱眉，这可不利于赵月莹建立起性别观念。
赵月莹见沐羽迟疑，嘟了嘟嘴，小声解释道：“没关系……”
她将外衣重新盖上，以防路过的人看到这个场景，引发误会。
随后她又细声细语，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如果是羽儿的话，没有关系。我只准羽儿这样做！”
女孩吐气如兰，言语纯真直白，有着这个年纪专属的青涩与无忌，却更加容易直击灵魂，令人心动。
沐羽闻言，心里一颤。
他抬头看向赵月莹。
女孩也凝视着他，美目低垂，细密的睫毛轻颤，眸光如水波，流转不定，玉颊染上一抹红霞，绚烂迷人。
像极了，天边夕阳染就的晚霞。
“笨，愣着作甚？”赵月莹嗔道。
此时此刻，沐羽心里瞎想，突然蹦出几句话：
卿本佳人，怀刑自爱。
但为君故，揭裙嗔怪！
……
“我收回刚刚的话。”沐羽立刻摇了摇头。
丁祯纯脸色缓和，冷哼了一声。
这孩子方才言辞犀利，终究只是一时冲动，此时想清了利弊要害，便不敢说话了。
“你虽然龌龊至极，却还有一处优点。”
然而令丁祯纯意外的是，沐羽突然说道：“那便是——有自知之明。”
丁祯纯脸色一愣，旋即勃然大怒。
但同时，他也感到奇怪。
连这个大一些的孩子都已哑口无言，这个看起来小一些的孩子，怎么却根本不怕自己？
他向来胆小如鼠，思虑周全，此时不免暗中揣测。
沐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有所凭持？
然而他转念一想，难道他就没有半点关系么？
丁祯纯嘴角浮现一抹冷笑，这世上的关系再硬能硬得过他？他的姐夫可是当今丞相的亲儿子！他也相当于半个皇亲国戚了。
在洛阳城这一亩三分地上，他身为丞相之子的小舅子，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小日子过得极其滋润，平时只有人巴结，没有人敢得罪。
像在太学里调戏女学生这种小事，手掌翻覆之间即可抹平。更遑论两个不长眼的毛头小子，岂不是任由他搓圆弄扁？
呵呵，日子还长着，以后这两个男学生，在他的课上，有得好受的！
想到这里，丁祯纯再无忧虑，气焰嚣张起来，对沐羽说道：“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多管老子的闲事？”
说罢，他一脚朝沐羽踢去，口中喝道：“滚开！”
以他成年人的身高，这一脚直接朝沐羽胸口踹去。
“小心！”马寅提醒沐羽。
虽然相识时间短，而且方才也是沐羽对丁祯纯言语相激，但是马寅和沐羽毕竟是同窗兼同桌，得讲义气，不能坐视不理。
然而沐羽似乎并未听到，也没有反应过来，在原地一动不动，仿佛被吓傻了。
“哼，毛头小子也学人出头逞能？”
丁祯纯闭上眼睛，他似乎已经看到沐羽被踹成滚地葫芦，趴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场景了。
下一刻，果真想起了嚎啕大哭的声音。
只不过，这个声音不属于沐羽，而是属于丁祯纯自己。
他趴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捂住裆下，如同一只弓起的虾，蜷缩呻吟，目眦欲裂。
“我的命根子！”因为疼痛，泪水自然地从他眼眶中涌出，整个眼球变得通红，连声音都带上了颤抖的哭腔。
他能感受到……体内有什么东西仿佛碎裂了。
一旁的马寅目瞪口呆。
就在一瞬间之前，他看见沐羽迅速地侧身、踢腿，快成一道残影。
他都没看清沐羽躲没躲过丁祯纯的脚，只知道沐羽竟是以牙还牙，后发先至，而且瞄准的还是丁祯纯的绝对要害……
沐羽看着疼的说不出话，面色狰狞、汗如瀑下的丁祯纯，表情温和，目光淡然。
“断你三千烦恼根，以期效仿古之圣贤，无欲无求，修身养性……”沐羽对丁祯纯笑道，“我是为了您好，老师。”
这一刻，在丁祯纯的眼里，这个狠辣而冷静的孩子，就像一个小恶魔。
一旁的马寅吓得一哆嗦，汗毛直立，见沐羽将目光转移到自己身上，他立刻自证清白，道：
“沐沐沐兄，为兄虽然逛青楼耍窑子，但向来是找清倌人谈谈心，顶多拉拉手，并未逾矩。为兄讲究你情我愿，从未强迫猥亵于人啊！你你你……”
说着，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捂住要害，生怕沐羽对他也来那么一脚。
沐羽哭笑不得，安慰了马寅好一阵子，才让他放下戒心。
沐羽瞥了眼丁祯纯，心中一叹。
若是前世，下山行走江湖之时，遇到此等败类，他几乎都是一剑刺死，为一方生民除害。
如今少了前世的快意洒脱，多了许多牵挂，要遵循许多规矩，但也不能放任其继续害人。
绝其能力，便算是惩戒吧。
“沐兄，不会出人命吧？”马寅见沐羽打算离开了，担心地问道。
“若是出人命了，你替我摆平吧。”沐羽开玩笑道。
“什么？”马寅当即变色，目光复杂。
他思虑了片刻，有些害怕，但壮着胆、挺着胸，狠狠一咬牙，道：“好！”
沐羽颇为诧异地看了他一眼，还以为这个同桌是有色心没色胆、经典的外强中干之人，没想到关键时刻这么讲义气。
马寅解释道：“刚刚是我瞧不过去，先出头的，才拖你下这趟浑水。虽然我家老爷子万分嘱咐，不准我在外生事，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我罩着你！”
说完，他将胸脯拍得啪啪响，目光十分坚定，透露着勇敢的光芒。
沐羽微微一笑，“我与你开玩笑的。放心，我有分寸，他不会死的。只是再想祸害人，恐怕是有心无力了。”
马寅点头，稍微有些放心。
但紧接着，他就有些同情起丁祯纯起来，男人失去了那方面的雄风，恐怕比死了更难受。
看着两人远去的身影，地上的丁祯纯用力地握拳。
“咚！”他狠狠地锤击地面，目光里透露出歇斯底里的仇恨与疯狂。
“我不会放过你们的！”
有一点是沐羽没想到的。
当一个男人失去根本，会变得更加疯狂，心理愈发扭曲，甚至会用其他途径去弥补那份缺失。
君不见许多太监，明明没有能力，却发明了许多新鲜的玩法，譬如舔舐眼珠、掐拧摆弄……
当然，这只是例举，侧面说明：丧失功能并不意味着断绝了所有的能力。若是人性本恶，只要还活着，便能想出千方百计去祸害人。
要想让恶人因一次吃亏就反省自身、弃暗投明，实在太难……
中午在学院的食堂吃完饭，沐羽和马寅回到学堂，下午开始第一堂课。
然而开堂了半天，也未见老师进门。
就在众学子议论纷纷之时，顾春秋突然进门。
“丁老师患病了，此课由我代为讲授。”顾春秋道。
沐羽和马寅对视一眼。
他们自然知道，所谓的“生病”是怎么一回事。
“不妙啊，原来他真的教我们。”马寅有些担心。
“他不敢把事情闹大。”沐羽却是心下一定。
一下午的时间匆匆而过。
对于沐羽来说，虽然是教授全新的知识，但是并不觉得吃力。
他相信对于肖天策来说，同样如此。
课上，沐羽向马寅打听，那柳文昭是何背景。
马寅略一沉吟，道：“我所知不多，等我放学后去问问其他人，明天再告诉你。”
他似乎在学院中还是有一些人脉的。
很快就放学了。
“沐兄，不必等我了，明天见。”马寅挥手告别，朝上舍的方向走去，去打探消息了。
“哼。”肖天策从沐羽身边走过。
他没有给好脸色，只留下一个后脑勺，傲然离去。
“沐小兄弟，在下先告辞了，明天见。”张子诚微笑道。
他的温文尔雅与柳文昭不同，显得十分真诚。
沐羽见众多同学逐一离去，并未离开。
他走向一株大树，在树荫下，有一个女孩在等待。
虽然身着男装，却难掩女孩的娇颜，杏眸灵动，琼鼻樱唇，淡淡的柳眉如同细笔画就，皮肤嫩滑，白里透红，闪烁光泽。
不知是不是等得久了，女孩坐在树根上，无聊地撕扯着落叶。
她微微嘟起嘴唇，不知在想些什么，竟是没有发现沐羽的靠近。
“怎么了，等了很久吗？”沐羽问道。
“呀，羽儿！”赵月莹一惊，旋即开心，眼睛眯成月牙儿，笑着摇头，“没有，我才刚来。”
她欲要起身，突然露出微痛的表情。
“嘶——”赵月莹倒吸一口凉气，秀眉微蹙，轻咬嘴唇。
沐羽脸色一沉，问道：“怎么了？”
赵月莹不好意思地揉了揉双腿，小声道：“腿有些酸痛。”
沐羽试探性地碰了一下，立刻引得她皱眉闭眼。
经过一番询问，沐羽才得知。
昨日的跑步令赵月莹两腿肌肉酸痛，今天早上倒还可以忍受，但上午又经过了一番艰苦的高难度训练。
武院的训练要求都是给那些平均十四岁左右的少年定下的，即便稍微照顾赵月莹，老师愿意减轻些份量，也依旧不是她能轻易完成的。
更何况赵月莹并不愿轻易服输，认真地完成了所有训练任务，而且是和其他少年一样的标准。
可这样一来，对她的身体又是一个很大的负担。
当时训练完还不怎么觉得，经过一下午的兵法课程，赵月莹静坐了许久，突然活动起来，才发现浑身肌肉疼痛难忍。
其中犹以腿部为最，每走一步，牵动肌肉，都会带来严重的酸痛感。
她下课较早，好不容易来到文院，等待沐羽下课，坚持不住便坐下来休息了。
哪知这一坐下，再想站起来，会疼得更加剧烈。
“羽儿。”赵月莹无助地伸手，“拉我起来。”
沐羽皱眉道：“拉什么拉，给我好好坐着。”
疼得这么严重，若是置之不理，对身体有损伤不说，明天的训练也难以跟上，会恶性循环。
这样的长期过度训练，若是等到赵月莹的身体逐渐习惯，恐怕她习武的潜力也被提前消耗了。根基会被破坏，筋骨将来要留下病根，损伤气血。
“先休息一会儿，不急着走。我给你按一按。”
沐羽将手覆上她的左腿，掌心内力吞吐，轻轻揉捏起来。
“嗯……”赵月莹秀美轻蹙，依旧疼痛，却咬牙坚持。
她感到沐羽的手掌由温热渐渐变得滚烫。
那是一种很舒服的温度，仿佛有暖流从掌心传递到腿上，伴随着轻轻的揉捏按摩，疼痛之中渐渐感到舒服。
虽然隔着一层布，但在沐羽略有小成的内力之下，并无太大影响。
他的真元此刻仿若拥有了水的特性，无孔不入，浸润万物。
有一点点神秘的力量，缓缓化入赵月莹的肌肉中，消散其疲劳与紧绷，润物细无声。
“幽冥合魄诀，果然妙用无穷。”沐羽心中微喜，“若是修行北斗七星诀，这个阶段绝对无此能力。”
就这样，沐羽俯身为赵月莹按摩。
赵月莹看着男孩的头顶，他是那么认真细致，她的目光也逐渐变得温柔起来。
紧接着，似是想到什么，赵月莹有些扭捏。
“羽儿……”
“嗯？怎么了？”沐羽没有抬头。
“娘亲说过，女孩子的身子不能随便给人家碰到的。”赵月莹低声道，“尤其是腿往上、脖子往下的那些地方……”
她说这话时，脸色有些红润，眨着大眼睛盯着沐羽。
沐羽闻言略惊，旋即不禁莞尔。
没想到当初一口一个“夫君”的小丫头，如今也懂得男女有别，也知道害羞了。
这是好事，是应该的。
沐羽不以为忤，反而感到欣慰。
“赵姨母说得对，不仅是那些地方，其他地方也不能随便给男人碰。”沐羽说道。
他突然想到了丁祯纯调戏商燕然的场景，顿时希望赵月莹有更高的保护意识。
“是么？”赵月莹喃喃道，随后不知说了句什么。
沐羽没有听清，问她，她却脸红不说了。
周围的学子越来越少，夕阳渐红，秋风习习，树荫轻轻摇晃。
沐羽脱下外衣，覆在赵月莹的腿上。
“这样就没有问题了吧？”沐羽笑道。
他继续按摩，但隔着的衣料陡然增厚，内力想要透过，也是更吃力起来。
渐渐地，他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呼吸声也粗重了些许。
赵月莹见他如此辛苦，有些不忍，但有些话，身为女孩子不便说出口。
“抬抬左腿，感觉舒服了一些吗？”沐羽道。
赵月莹试了试，果真舒服不少。
她见沐羽开始按摩她的右腿，不忍他如此劳累，终是开口，细若蚊吟的声音响起：“其实，不盖衣服也没有关系……”
“啊？”沐羽一愣。
随后，在他惊愕的目光中，赵月莹将他的外衣取下。
紧接着，她将腿上的绔角撩起，顿时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肤。
她将右腿轻轻搭在沐羽膝上，以方便他按摩。
沐羽震惊。
此情此景，秀腿笔直圆润，流畅的曲线，弧度恰到好处，富有弹性。
肌肤近在咫尺，如同美玉无瑕，闪烁光泽，甚至散发着淡淡幽香，如桂子飘香，沁人心脾。
“这……”沐羽感觉手下一片温润滑腻，摸起来十分舒服，但是心里却感到甚为不妥。
他问道：“这样不好吧？”
要知道，他们刚刚才讨论完男女有别，女孩子要警惕保护自己。怎么能反手就违背这样的提醒与期愿呢？
沐羽皱眉，这可不利于赵月莹建立起性别观念。
赵月莹见沐羽迟疑，嘟了嘟嘴，小声解释道：“没关系……”
她将外衣重新盖上，以防路过的人看到这个场景，引发误会。
随后她又细声细语，附在他耳边，小声说道：“如果是羽儿的话，没有关系。我只准羽儿这样做！”
女孩吐气如兰，言语纯真直白，有着这个年纪专属的青涩与无忌，却更加容易直击灵魂，令人心动。
沐羽闻言，心里一颤。
他抬头看向赵月莹。
女孩也凝视着他，美目低垂，细密的睫毛轻颤，眸光如水波，流转不定，玉颊染上一抹红霞，绚烂迷人。
像极了，天边夕阳染就的晚霞。
“笨，愣着作甚？”赵月莹嗔道。
此时此刻，沐羽心里瞎想，突然蹦出几句话：
卿本佳人，怀刑自爱。
但为君故，揭裙嗔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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