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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惩治恶师

    “沐兄,何故惊慌?”马寅拉着他坐下,嘿嘿笑着,明明年纪更大,却腆着脸称沐羽为“兄”。

    马寅厚着脸皮笑道:“我只是想看看,你与常人有何不同?切莫误会!你我不仅同窗,而且同桌,这是难得的缘分,需要珍惜!”

    “我对男人不感兴趣。”沐羽开门见山,把话挑明,丝毫不假以辞色。

    马寅顿时吃了苍蝇一般,脸色发绿。

    他一翻白眼,咬牙说道:“我才没有断袖分桃之癖!”

    沐羽:“你刚刚还扯我袖子……”

    马寅:“这!扯袖子岂能与断袖同日而语?什么,你不信?你当真以为我有龙阳之好?”

    他仿佛被踩到尾巴的猫,气吁吁的,指着自己,低声说道:“我八岁开始逛青楼,十岁踏遍六大胡同,岂会对你感兴趣?等下课,我带你去看隔壁班的美人儿,那才是我的菜!”

    沐羽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虽说官员世家子弟多早熟,可也不要早熟到这个地步吧?

    青楼那是小孩子能去的吗?所谓六大胡同,更是烟花柳巷中最繁华的地带。

    沐羽连声拒绝,对什么“看隔壁班的美人儿”不感兴趣。

    然而马寅偏偏耗上了,非要沐羽见识见识他卓越且“正直”的审美与品味。

    就在这时,一道苍老的身影进入学堂。

    所有学子瞬间安静下来,连闹腾的马寅也立刻归位,坐姿端正,仿佛一个乖宝宝。

    那苍老的身影坐在三尺讲台前,白眉长垂,绿豆大的眼睛扫视众学子,似有精光闪烁。

    沐羽一惊,眼前这人竟是先前遇到过两次的看门和扫地的老头子!

    老头子看了看这届甲班的学子们,点了点头,说道:“老夫名为顾春秋,今后负责你们的学业成绩与日常表现。你们可以称呼老夫为‘先生’,现在为你们介绍一下我们学院的一些规矩。”

    “首先,是正衣冠,……”

    “其次,是尊师礼,……”

    顾春秋口若悬河,虽然年老,身子骨尚且硬朗,因为声音洪亮,中气十足。

    “学院按照学业程度,分为外舍、内舍、上舍,你们目前是外舍甲班。”

    “学院的考试分为旬考、岁考、毕业考。”

    “旬考内容为十日之内所学课程,不及格者将受到处罚;岁考内容为一年之内所学课程,不及格者留级;毕业考及格则正式毕业,由学院推荐入朝为官。”

    他说完这句话,便停了下来。

    有学子问道:“先生,若是毕业考试不及格呢?”

    顾春秋一双老眼闪烁厉芒,“哼”了一声,道:“身为甲班学子,你竟然想不及格?若是不及格,将会加入懒鬼班,由老夫亲自鞭挞,促使你们进步!一年之后再次参加毕业考!

    一年以后,若是还不及格,哼哼……自太学开创以来,还从未有过此等先例呢……”

    此言一出,众学子背上皆有一股寒意。

    “顾先生曾言:世上没有笨鬼,只有懒鬼。”马寅在一旁悄声对沐羽说道,“我的兄长曾参加懒鬼班,差点把命丢掉……”

    接着他表情畏惧,不敢再说了。

    因为顾春秋在往这边看。

    “入学考试第一的两名学子,请站起来,让老夫认识一下你们。”

    沐羽和肖天策闻言站了起来,随后顾春秋示意他们坐下。

    “你们虽然取得满分,但历年不是没有满分之人。需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自满则败,自矜则愚。只有谦虚好学,才能始终进步,不辜负你们的天赋。”

    顾春秋并没有表扬他们,反而提醒他们不要骄傲。

    “其他的孩子,你们也不要妄自菲薄。从现在开始,你们要学的都是全新的东西,他二人也不会领先你们太多。”

    “在接下来的学习生活中,你们将学习四书五经。所谓四书,《大学》、《中庸》、《论语》、《孟子》;所谓五经,《诗》、《书》、《礼》、《易》、《春秋》。不同的经书,分别由不同讲师,为你们讲授……”

    半个时辰后,这堂课结束了。

    看着顾春秋的身影从门口离去,学堂里的众学子也松了一口气。

    马寅瞬间活跃起来,仿佛打了鸡血,拉住沐羽往外走。

    “走,我带你去看美人儿!”他兴致勃勃。

    沐羽无奈,但拗不过他,只好相随。

    不久后,两人蹲在一处花坛背后,看不远处一少女聘聘袅袅的动人身姿。

    这里通向如厕之处,地处偏僻,并无人注意到他们。

    前方的少女亭亭玉立,一头青丝黑亮,露出一小截雪白的藕臂,肌肤晶莹如雪,盈盈小腰不足一握,随着步伐轻轻摇晃,只是背影就已经让青春少年心动。

    “她就是乙班的商燕然!”马寅擦了擦口水,“是我们这一届的第一美人!她才十四岁,看不出来吧?发育得真好。”

    沐羽无语,才刚开学第一天,就评选出了“第一美人”?

    “该瘦的地方瘦,该胖的地方一点也不含糊啊。”马寅还伸手比划,一脸猪哥样。

    沐羽对他一脸嫌弃。

    马寅仿佛察觉了他的眼光,低声咳嗽了一下,故作正经,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此乃圣人之言。”

    沐羽道:“既然是君子,那我们为何要蹲在花坛后面,何不出去光明正大一观,堂堂正正一逑?”

    “你懂什么?这是为了刺激。”马寅白了他一眼。

    随后马寅继续寻找商燕然的身影,沐羽无聊低头。

    但紧接着,就听见马寅震惊的叫声:“我靠!有色狼!”

    沐羽心道,你不就是色狼?却被马寅一把拉起。

    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发现一个中年身影,尾随少女而行,十分鬼鬼祟祟,似乎意欲不轨。

    “竟是一个老师!”沐羽惊骇万分,发现那人穿着讲师特有的服饰。

    他不敢相信,这里可是太学!难道会有老师,对学生产生出格的想法?

    希望只是误会!

    “妈的,老匹夫,老不修!”马寅臭骂。

    因为他看见,那个尾随的男子,正对着商燕然的背影,做出一些不雅的动作。

    “我靠,他还上去动手了!”马寅忍不住了,站起身来。

    沐羽皱眉沉脸,不知道这个老师要做什么。

    “老师,你要做什么!”商燕然花颜变色,失声叫道。

    她的手突然被人抓住了。

    男女之防,乃是大忌。潜意识告诉她,这样十分不妥。

    “不要着急,商同学。”男人笑吟吟地说道,“老师见你气色很差,最近是否心烦郁闷、身体欠佳?让老师给你号脉,老师会医术哦。”

    “真,真的吗?”商燕然愕然。

    因为被眼前的男人说中了,她最近确实身体有些不舒服,难道这个老师真的通晓医术?

    对方是老师,说不定只是在关心学子,并非逾越之举,也许是她想多了?

    “当然是真的,老师可是出身名医世家。”男人心里一喜,瞎猫碰上死耗子,微笑说道。

    他名为丁祯纯,此刻他的心情很好。

    本以为在太学做个讲师,是一份苦差事。没想到,班上却有如此美丽的少女,能令他苦中作乐。

    “禽兽,放开那个女孩,让我来!”

    “道貌岸然,徒为之师!”

    就在这时,一声响亮断喝和一声冷冷话语,同时响起。

    丁祯纯吓得心虚,有人来了?他下意识松开了握住少女的手。

    一道凌厉的破空声响起,丁祯纯后腰一痛,仿佛被什么尖锐的东西重击。

    “哎呦!”他捂腰痛呼,单膝跪地。

    这位置对于一个男人来说,痛起来简直浑身乏力,直击骨髓深处。

    “咦?”马寅从花坛后跳将出来,吃惊不已地看着跪地的丁祯纯。

    “难道我的王霸之气侧漏,令这贼人吓破了胆子?”他猜测道,“可是胆子破了他捂腰做什么?”

    “不管了,先审问一番。”马寅一脚踏住丁祯纯的后背,骂道:“老不修,你好胆!”

    丁祯纯疼得脸色苍白,额头冒冷汗。

    那一击仿佛带有暗劲,余痛不断,还越来越严重。

    沐羽收起屈起的手指,指上还残留一些泥渣。

    方才从地上扣出来的小石头,运起十成内力,足够让这人痛上一天,给他一个教训。

    “光天化日之下,天子脚下,胆敢如此行事?”马寅扯着丁祯纯的衣襟,丝毫不顾忌他讲师的身份。

    “妹子,你放心,有为兄在,不让你受半点欺负。”马寅转头朝商燕然说道,颇有男子气概地拍了拍胸膛。

    商燕然见此情景,丁祯纯被踩在脚下都不敢还嘴,哪还不知道她刚刚是被占了便宜。

    她内心又恐又慌,俏脸煞白,女孩子名节最重要,她还能说出口不成?当下不知所措地流下泪水,转头就跑走了。

    “一句话都没说上!都怪你!”马寅恶狠狠地盯着丁祯纯,说道:“坏了小爷的好事!”

    丁祯纯一开始惊骇万分,只当被人撞破了行径,十分心虚。但他转眼间就发现,面前只是两个学生,两个乳臭未干的毛孩。

    他眉毛倒竖,一时间有些威严,喝道:“胡闹,你们心中还有没有半点尊师重道?”

    他忍痛站了起来,俯视两个孩子,沉声道:“竟敢如此侮辱师长!按照学院规矩,要逐出学院!”

    丁祯纯毕竟是老师,年龄大了马寅几十岁,气势磅礴,十分迫人,令马寅立刻矮了一头。

    对啊,他是老师,是有话语权,可以逐我出院的啊!

    马寅心生畏惧,发现自己一时头热,竟然冲动如此。

    若是闹大了,处于不利地位的一定是他,而不是丁祯纯。

    因为商燕然是个女孩子,发生这种事情,与她的名声挂钩,她绝对不希望弄得人尽皆知,不一定会作证。

    到时候,就会变成他马寅空口无凭地污蔑老师。

    马寅愕然,有些骑虎难下。

    丁祯纯见他气势一弱,顿时气焰反扑,嚣张道:“哼,敢诽谤师长?你知道得罪我有什么后果吗?以后我讲的这一门课,你还想及格吗?”

    滥用职权,公报私仇?

    马寅感到悲愤,可对方是老师,有这样的能力,这让他无助。

    得罪了讲书老师,他以后的日子可能会很难过了。

    “道貌岸然,伪为忠厚,实则淫心炽热,猎艳花丛。但见丽姝,佯作关切,借机揩油,污人子女。实乃下下流之者,以禽兽冠之亦不为过!”

    就在这时,沐羽的声音响起。

    马寅一喜,以为沐羽说话是要助他脱困,却没想到是火上浇油,当即脸色微变。

    而丁祯纯更是脸色阴沉。

    对方一字一句皆是在揭露他内心深处的邪恶,这令他十分羞恼愤恨。

    “事迹败露,不思悔过,反而对目击者威胁恐吓。汝何等鼠辈?竟穷极龌龊之能事?”

    沐羽冷冷说道,缓缓上前,目光冰冷蕴寒意。

    “小子,你在和我说话?”丁祯纯阴沉道。

    “我收回刚刚的话。”沐羽立刻摇了摇头。

    丁祯纯脸色缓和,冷哼了一声。

    “你虽然龌龊,却有一处优点。”沐羽突然说道,“那便是——有自知之明。”

    丁祯纯脸色一愣,旋即勃然大怒。

    他原以为沐羽像马寅一样,说完狠话就后悔了。没想到,竟然更加过分地羞辱他。

    同时,丁祯纯也感到奇怪。

    连马寅都有所顾忌,这个看起来更小一些的孩子,怎么根本不怕自己?

    沐羽是初生牛犊不怕虎,还是有所凭持?

    丁祯纯向来胆小如鼠,思虑周全,此时不免暗中揣测。

    然而他转念一想,难道自己就没有半点关系么?

    丁祯纯嘴角浮现一抹冷笑,这世上其他人的关系再硬能硬得过他?他的姐夫可是当今丞相的亲儿子!

    在洛阳城这一亩三分地上,他身为丞相之子的小舅子,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小日子过得极其滋润,平时只有人巴结,没有人敢得罪。

    像在太学里调戏女学生这种小事,手掌翻覆之间即可抹平。更遑论两个不长眼的毛头小子,岂不是任由他搓圆弄扁?

    呵呵,以后这两个男学生,在他的课上,有得好受的!

    想到这里,丁祯纯再无忧虑,气焰嚣张起来,对沐羽说道:“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也敢多管老子的闲事?”

    说罢,他一脚朝沐羽踢去,口中喝道:“臭小子,滚开吧!”

    以他成年人的身高,这一脚直接朝沐羽胸口踹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