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东海往事
岩浆滚动，李源只是站在洞口，便有些经受不住这热浪的侵袭。
这显然不是普通的岩浆，能够在如此阴寒的海底还保留有这般炽热，最为关键的，还是此时被捆缚在岩浆之上的那条黑龙。
“呵，还是不死心吗？你又是哪个老家伙派来的说客，赶紧滚！”这黑龙与墨圻有几分相似，此时见到李源进来不过是瞥了他一眼，语气中满是厌恶。
黑龙半边身躯都被浸在岩浆中，鳞片破碎，岩浆反复冲刷着它的身躯，但这黑龙却仿佛早已习惯这一切，没有丝毫的反应，甚至于...面无表情。
“李源，方便将你的身躯暂时交给我掌控吗？”
神海之中的墨圻艰难的抬起头，自认识以来，李源第一次见到墨圻脸上的笑容，也第一次听到墨圻称呼自己的姓名。
既然来到这里，他就已经选择了相信墨圻，更何况，就算墨圻有什么不轨，凭借他现在的神魂强度，李源也不担心它夺舍。
“来吧！”
一声轻笑，李源放开对于身体的掌控，将控制权交给墨圻。
一层黑色蒙上李源的眼睛，那困在岩浆之中的黑龙似是见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看向李源。
墨圻酝酿许久，开口道“哥哥，我回来了！”
“怎么可能，你是，墨圻？”
黑龙怒吼着，想要辨认出眼前到底是谁。
“哥，你听我慢慢说，我的肉体在渡劫时已经毁掉了，现在是借用这位道友的身体回来见你的！”
黑龙依旧没有相信墨圻的话。
墨圻将自己的神魂从躯体中释放出来，有些为难的解释道：“这是我一位朋友，是他救了我，他有祖龙的血脉！所以我们才能混进来！”
那黑龙不屑的仰着头，不愿意看墨圻，“没用的家伙，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还能做什么事情？”
“对不起哥哥，是我辜负了您和父亲的期望，但这一次，我是回来救你的！”
墨圻声音有些苦涩，那黑龙眼中的杀意也消退了不少。
“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不需要你管我！你不过是父亲生在外面的一个杂种，你有什么资格插手我龙族的事情！”
墨圻的倔强李源早有体会，“就算我是一个杂种，但我们依旧流淌着相同的血脉，你依旧是我的哥哥，不是吗？”
黑龙怒吼道，我再说一次“不是！”
但墨圻同样是一声怒吼，倔强的看着那黑龙喊道：“好，那这么说来，你也没有任何资格来管我做什么，今日，我定要破开这龙族的炎狱，将你放出去！”
“道友，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不要相信这小子的鬼话，破开炎狱，我们都会死，它神魂尚在，麻烦您将它带出去，夺舍也罢，重塑身躯也好，总比在这送命好！就算他是个贱种，那也是我父亲最后的血脉了！”
黑龙不在搭理墨圻，看着李源，声音穿透神魂。
墨圻却并未理会黑龙的话，他知道，李源是个什么样的人，稍微收敛了一下情绪，墨圻神魂再度探入神海之中，落在李源面前。
“李源，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事情吗？我也知道，你修的大道是什么，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龙族自古以来，就从来不约束龙王一脉的血脉流落在外，龙性好淫，这是管不了的事情。
但有一点，能够进入龙族的，乃至能进出那座龙宫的，从来都只有血脉纯正的龙族。
我的故事，就是从此而来。
我父亲乃是当今东海龙王之子。
他是龙王第四子，没有长子的责任，也不爱龙族之事，从来都是闲散在外，不受那些规矩的约束。
我身上其实和你一样，有一半的人族血脉，但我母亲不过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农家女子。
所以，我从一出身开始，就是龙族血脉占了主导。
当初我父亲离开之时，不知我母亲已有身孕，只是留下了半年后来迎娶她的承诺。
但，可惜他没能遵守约定。
“墨圻，你要理解父亲！”
黑龙却突然出身打断了墨圻的话，眼中满是懊悔。
“他也是被逼的，父亲当时遭受族内几位长老的监禁，被迫与青鸾族公主完婚，那半年来，父亲一直都被监禁在宫中，但他心中一直都是有你母子二人的！即便父亲在临终之前，也依旧念叨着柳姨娘！”
“不，我不理解！”
看着墨圻神魂那倔强的模样，李源心中明白，他这模样，哪是怀恨在心，分明只有思念。
打断了黑龙的话，墨圻接着说道。
你是人族出身，你应该能想象到一个人族女子，没有成婚，却怀上身孕，遭受的是什么样的目光吧？
但，她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母亲一直牢记着父亲分别时的承诺，每日都在海岸边等着父亲的到来。
可她没有等到！
怀胎三年，母亲生下的，却是一个蛋！
你可知，当初那些人，看母亲的眼光，就是在看一个怪物！
但是她依旧坚信，她的心上人会回来的！
就这样，她独自带着当时还是一条小蛟龙的我，搬离村子，在海边搭了个草房，继续等待着。
那些人，欺负母亲孤身一人，但那时我已经有了些道术。
背地里骂母亲的那些人，我都收拾了他们！
我每日都会在海中捕猎，供我和母亲的生活，也结交了许多海妖朋友。平日里经常会说一些海里的奇闻异事给她听，哄她开心。
虽然我每次说，她都笑得很开心，但我能看出来，那只是装的，只是她不想让我失望而已。
直到那日，我从海里捕鱼回来告诉母亲。
东海龙族四太子与青鸾族公主成婚，四海同庆，凡是前往龙宫的海族皆可拿到一分喜礼。我满怀欣喜的问他，我能不能去看看。
但母亲却在我说完之后，突然昏倒。醒来之后，也不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但她的身体却已经很差。那几日，母亲每日都在咳血，我找遍了我能找到的各种灵草与她治病，都没有用。
直到有一天夜里，我听闻母亲在梦中呢喃低语，喊着他的名字。
这分明是那些海妖口中的龙王四太子的名字。
第二日，我一再询问之下，她才将实情告诉我。我当下便要去找他，可母亲不让，甚至，她还逼我立下誓言，此生不会去打扰他的生活。
可我做不到，我知道，东海龙族之内，有许多的灵丹妙药，只要能找来，一定有机会救母亲。
我骗母亲说，海中有位妖修前辈，看中了我的资质，要收我为徒，教我法术。借此离开几日，去了东海龙宫。
但违背誓言，我也受到了天道反噬，在加上出身本就先天不足，极为虚弱，这一来，我的道基几乎支离破碎，修炼变得极为艰难。可不后悔，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途径救母亲了。
借助我龙宫中当差的一位朋友，我伪装成巡逻的侍卫。
终于在三日后找到机会，潜入内府之中。
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日他阖家团圆，在龙宫后院之中饮酒作乐，我兄长依偎在他的怀抱中，闹着，笑着。那是我从来不敢奢求的东西。
那时，我站在后院门口，愣住了，他却先看到了我。
龙族对于相同血脉的感受，很强！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便知道了我的身份。
我也没有避讳，当时我便质问他，为何抛弃我们母子，为何让母亲一个人遭受了那么多的苦难。
他一一和我解释，可当时的我，哪能听的进去这些。
我恨他，恨他身旁的那个女人，也恨我的兄长。
他告诉我，他这些年也回去看过，但他当时去原来的村子，并未见到母亲，他怕母亲伤心，索性断了来往。他说，他不知道我的存在，若是知道，一定会将我们母子带回龙族。
可这一切都不重要的。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当时他旁边那女子，听到这一切后，并未生气，只是催促着他，赶紧带上灵药，与我走一趟，先将母亲治好在说。
黑龙身上铁索抖动，发出响声，眼中分明也有泪水划过。轻声呢喃着：“废话，娘是这世上最好，最温柔的。她与父亲早就定下婚约，也很爱他，只是父亲不知情，苦了柳姨娘。就以母亲的性子，若是早知道此时，怕是会亲自去接你母子过来！”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说到底还不是他懦弱，就因为与龙王商量不下取一个人族女子这件事，他便想着与母亲断了来往，哪怕他多找几次，见到母亲，母亲还能受这样的苦？”
墨圻声音颤抖，神魂波动剧烈，李源急忙出手释放帮它稳住，但墨圻却不管不顾，依旧在往下说着。
当他带着灵药和我一起回到家时，母亲的生机，已经几乎全部散去了。
见到他，母亲甚至只来的及看着他露出了笑容，都说不出一句话，一个字，就这么走了。
我不敢相信，明明我在走之前留下的那些灵药，是能够稳住母亲的伤势的，但那些灵药都不见了，屋子里，还残留着别的妖的气息。
他当时就是混元仙，以大法力追溯，发现是几只游荡在海岛的小妖趁我不在，偷盗了灵药。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出手，不过半个时辰。整个海岛上，包括周边海域，但凡是沾惹过人族杀孽的妖物，全部被杀！
偷盗丹药的那几只小妖，更是被他带回来，在母亲的屋子外，用龙炎焚烧成灰烬。
可这一切，都晚了！
母亲，已经走了！做再多，都回不来了！
我恨我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母亲，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回来！我更恨他，他才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见墨圻依旧沉浸在这一段往事的悲伤中，李源担心它的神魂支撑不住，亲和的开口道“那后来呢？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导致你与你兄长现在这副模样的吧？”
自嘲般的一笑，墨圻眼中的杀意却更加浓烈。
“当然不止如此！”
当时母亲只是生机刚散，魂魄还残留着，父亲以仙法保住母亲的魂魄不入轮回，回到龙族之中搜寻秘法，希望能救回母亲。
我相信了他，守着母亲数十天，以法力保护着母亲的身躯。
这一次，他没有失约，如约回来。
那日，他以龙族血龙鳞为引，又辅以数种我从未见过的宝物，展开法阵，想要为母亲续命。
一切，都很顺利！
直到最后一步时，我和他拼尽全部法力，想要将母亲的魂魄送回体内，可就在此时。
那个老不死的东西，出手打断了阵法，一掌拍散了母亲的魂魄。
龙王说父亲竟然为了一个卑贱的人族女子，擅自偷盗龙族秘宝，他要将父亲带回去惩罚。
在龙王看来，不过是随手拍散了一个已死的人族女子的魂魄，可那是我的全部。那也是父亲心中最珍贵的。
我父子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但，这又是多可笑？
不过是他二人战斗的余波，便将我打成重伤，父亲也没能撑过去，被老龙王打晕带走。
我醒来后，为母亲守灵三年，之后便随着东海一位蛟龙前辈修行，可我知道，走正常的修行之路，我此生都没有希望报仇。所以，你后来看到我，犯下那么多的杀孽。但我不后悔，我觉得，只要能让我倾覆这东海龙族，一切，都值得！
“你倒是活下去了，父亲与母亲，却是为此而死，我也被困在这该死的地方二十年！”
黑龙无奈的摇了摇头，再次厉声道：“所以，你不要寻死，你得为了他们，活下去！”
李源不禁有些伤感，问道“为何龙太子与青鸾公主会死？”
黑龙冷哼一声，道：“父亲与龙王大吵之后，孤身前往龙族禁地，欲要盗取盘龙柱，此柱能撑开一切，包括地狱之门，他想将柳姨娘带回来，可是龙族禁地，又岂是轻易便能进入的？
父亲在禁地被镇守的长老打成重伤，以龙族法规，这是死罪，可那老龙王竟是毫不留情，直接将父亲斩杀，他不过是为了他那可笑至极的龙王之位而已。
父亲死后，母亲也因此而郁郁寡欢，道心崩毁，在父亲坟前自裁。
她留下遗言，让我将父亲与她的遗体带出去，与柳姨娘一同安葬。
可那老龙王却又因此，将我锁在此处二十年。
我们所有人，都低估了他的凉薄，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半点感情！”
这显然不是普通的岩浆，能够在如此阴寒的海底还保留有这般炽热，最为关键的，还是此时被捆缚在岩浆之上的那条黑龙。
“呵，还是不死心吗？你又是哪个老家伙派来的说客，赶紧滚！”这黑龙与墨圻有几分相似，此时见到李源进来不过是瞥了他一眼，语气中满是厌恶。
黑龙半边身躯都被浸在岩浆中，鳞片破碎，岩浆反复冲刷着它的身躯，但这黑龙却仿佛早已习惯这一切，没有丝毫的反应，甚至于...面无表情。
“李源，方便将你的身躯暂时交给我掌控吗？”
神海之中的墨圻艰难的抬起头，自认识以来，李源第一次见到墨圻脸上的笑容，也第一次听到墨圻称呼自己的姓名。
既然来到这里，他就已经选择了相信墨圻，更何况，就算墨圻有什么不轨，凭借他现在的神魂强度，李源也不担心它夺舍。
“来吧！”
一声轻笑，李源放开对于身体的掌控，将控制权交给墨圻。
一层黑色蒙上李源的眼睛，那困在岩浆之中的黑龙似是见到了什么，猛地睁开眼看向李源。
墨圻酝酿许久，开口道“哥哥，我回来了！”
“怎么可能，你是，墨圻？”
黑龙怒吼着，想要辨认出眼前到底是谁。
“哥，你听我慢慢说，我的肉体在渡劫时已经毁掉了，现在是借用这位道友的身体回来见你的！”
黑龙依旧没有相信墨圻的话。
墨圻将自己的神魂从躯体中释放出来，有些为难的解释道：“这是我一位朋友，是他救了我，他有祖龙的血脉！所以我们才能混进来！”
那黑龙不屑的仰着头，不愿意看墨圻，“没用的家伙，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你还能做什么事情？”
“对不起哥哥，是我辜负了您和父亲的期望，但这一次，我是回来救你的！”
墨圻声音有些苦涩，那黑龙眼中的杀意也消退了不少。
“不是跟你说过吗？我不需要你管我！你不过是父亲生在外面的一个杂种，你有什么资格插手我龙族的事情！”
墨圻的倔强李源早有体会，“就算我是一个杂种，但我们依旧流淌着相同的血脉，你依旧是我的哥哥，不是吗？”
黑龙怒吼道，我再说一次“不是！”
但墨圻同样是一声怒吼，倔强的看着那黑龙喊道：“好，那这么说来，你也没有任何资格来管我做什么，今日，我定要破开这龙族的炎狱，将你放出去！”
“道友，我不知道你是谁，但不要相信这小子的鬼话，破开炎狱，我们都会死，它神魂尚在，麻烦您将它带出去，夺舍也罢，重塑身躯也好，总比在这送命好！就算他是个贱种，那也是我父亲最后的血脉了！”
黑龙不在搭理墨圻，看着李源，声音穿透神魂。
墨圻却并未理会黑龙的话，他知道，李源是个什么样的人，稍微收敛了一下情绪，墨圻神魂再度探入神海之中，落在李源面前。
“李源，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的事情吗？我也知道，你修的大道是什么，那我现在就告诉你，你想知道的一切！”
龙族自古以来，就从来不约束龙王一脉的血脉流落在外，龙性好淫，这是管不了的事情。
但有一点，能够进入龙族的，乃至能进出那座龙宫的，从来都只有血脉纯正的龙族。
我的故事，就是从此而来。
我父亲乃是当今东海龙王之子。
他是龙王第四子，没有长子的责任，也不爱龙族之事，从来都是闲散在外，不受那些规矩的约束。
我身上其实和你一样，有一半的人族血脉，但我母亲不过是个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农家女子。
所以，我从一出身开始，就是龙族血脉占了主导。
当初我父亲离开之时，不知我母亲已有身孕，只是留下了半年后来迎娶她的承诺。
但，可惜他没能遵守约定。
“墨圻，你要理解父亲！”
黑龙却突然出身打断了墨圻的话，眼中满是懊悔。
“他也是被逼的，父亲当时遭受族内几位长老的监禁，被迫与青鸾族公主完婚，那半年来，父亲一直都被监禁在宫中，但他心中一直都是有你母子二人的！即便父亲在临终之前，也依旧念叨着柳姨娘！”
“不，我不理解！”
看着墨圻神魂那倔强的模样，李源心中明白，他这模样，哪是怀恨在心，分明只有思念。
打断了黑龙的话，墨圻接着说道。
你是人族出身，你应该能想象到一个人族女子，没有成婚，却怀上身孕，遭受的是什么样的目光吧？
但，她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母亲一直牢记着父亲分别时的承诺，每日都在海岸边等着父亲的到来。
可她没有等到！
怀胎三年，母亲生下的，却是一个蛋！
你可知，当初那些人，看母亲的眼光，就是在看一个怪物！
但是她依旧坚信，她的心上人会回来的！
就这样，她独自带着当时还是一条小蛟龙的我，搬离村子，在海边搭了个草房，继续等待着。
那些人，欺负母亲孤身一人，但那时我已经有了些道术。
背地里骂母亲的那些人，我都收拾了他们！
我每日都会在海中捕猎，供我和母亲的生活，也结交了许多海妖朋友。平日里经常会说一些海里的奇闻异事给她听，哄她开心。
虽然我每次说，她都笑得很开心，但我能看出来，那只是装的，只是她不想让我失望而已。
直到那日，我从海里捕鱼回来告诉母亲。
东海龙族四太子与青鸾族公主成婚，四海同庆，凡是前往龙宫的海族皆可拿到一分喜礼。我满怀欣喜的问他，我能不能去看看。
但母亲却在我说完之后，突然昏倒。醒来之后，也不愿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但她的身体却已经很差。那几日，母亲每日都在咳血，我找遍了我能找到的各种灵草与她治病，都没有用。
直到有一天夜里，我听闻母亲在梦中呢喃低语，喊着他的名字。
这分明是那些海妖口中的龙王四太子的名字。
第二日，我一再询问之下，她才将实情告诉我。我当下便要去找他，可母亲不让，甚至，她还逼我立下誓言，此生不会去打扰他的生活。
可我做不到，我知道，东海龙族之内，有许多的灵丹妙药，只要能找来，一定有机会救母亲。
我骗母亲说，海中有位妖修前辈，看中了我的资质，要收我为徒，教我法术。借此离开几日，去了东海龙宫。
但违背誓言，我也受到了天道反噬，在加上出身本就先天不足，极为虚弱，这一来，我的道基几乎支离破碎，修炼变得极为艰难。可不后悔，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途径救母亲了。
借助我龙宫中当差的一位朋友，我伪装成巡逻的侍卫。
终于在三日后找到机会，潜入内府之中。
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日他阖家团圆，在龙宫后院之中饮酒作乐，我兄长依偎在他的怀抱中，闹着，笑着。那是我从来不敢奢求的东西。
那时，我站在后院门口，愣住了，他却先看到了我。
龙族对于相同血脉的感受，很强！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便知道了我的身份。
我也没有避讳，当时我便质问他，为何抛弃我们母子，为何让母亲一个人遭受了那么多的苦难。
他一一和我解释，可当时的我，哪能听的进去这些。
我恨他，恨他身旁的那个女人，也恨我的兄长。
他告诉我，他这些年也回去看过，但他当时去原来的村子，并未见到母亲，他怕母亲伤心，索性断了来往。他说，他不知道我的存在，若是知道，一定会将我们母子带回龙族。
可这一切都不重要的。
令我没有想到的是，当时他旁边那女子，听到这一切后，并未生气，只是催促着他，赶紧带上灵药，与我走一趟，先将母亲治好在说。
黑龙身上铁索抖动，发出响声，眼中分明也有泪水划过。轻声呢喃着：“废话，娘是这世上最好，最温柔的。她与父亲早就定下婚约，也很爱他，只是父亲不知情，苦了柳姨娘。就以母亲的性子，若是早知道此时，怕是会亲自去接你母子过来！”
“可那又有什么用呢？说到底还不是他懦弱，就因为与龙王商量不下取一个人族女子这件事，他便想着与母亲断了来往，哪怕他多找几次，见到母亲，母亲还能受这样的苦？”
墨圻声音颤抖，神魂波动剧烈，李源急忙出手释放帮它稳住，但墨圻却不管不顾，依旧在往下说着。
当他带着灵药和我一起回到家时，母亲的生机，已经几乎全部散去了。
见到他，母亲甚至只来的及看着他露出了笑容，都说不出一句话，一个字，就这么走了。
我不敢相信，明明我在走之前留下的那些灵药，是能够稳住母亲的伤势的，但那些灵药都不见了，屋子里，还残留着别的妖的气息。
他当时就是混元仙，以大法力追溯，发现是几只游荡在海岛的小妖趁我不在，偷盗了灵药。
那是我第一次见他出手，不过半个时辰。整个海岛上，包括周边海域，但凡是沾惹过人族杀孽的妖物，全部被杀！
偷盗丹药的那几只小妖，更是被他带回来，在母亲的屋子外，用龙炎焚烧成灰烬。
可这一切，都晚了！
母亲，已经走了！做再多，都回不来了！
我恨我自己，为什么没有保护好母亲，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回来！我更恨他，他才是导致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见墨圻依旧沉浸在这一段往事的悲伤中，李源担心它的神魂支撑不住，亲和的开口道“那后来呢？这样的事情，也不会导致你与你兄长现在这副模样的吧？”
自嘲般的一笑，墨圻眼中的杀意却更加浓烈。
“当然不止如此！”
当时母亲只是生机刚散，魂魄还残留着，父亲以仙法保住母亲的魂魄不入轮回，回到龙族之中搜寻秘法，希望能救回母亲。
我相信了他，守着母亲数十天，以法力保护着母亲的身躯。
这一次，他没有失约，如约回来。
那日，他以龙族血龙鳞为引，又辅以数种我从未见过的宝物，展开法阵，想要为母亲续命。
一切，都很顺利！
直到最后一步时，我和他拼尽全部法力，想要将母亲的魂魄送回体内，可就在此时。
那个老不死的东西，出手打断了阵法，一掌拍散了母亲的魂魄。
龙王说父亲竟然为了一个卑贱的人族女子，擅自偷盗龙族秘宝，他要将父亲带回去惩罚。
在龙王看来，不过是随手拍散了一个已死的人族女子的魂魄，可那是我的全部。那也是父亲心中最珍贵的。
我父子当时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
但，这又是多可笑？
不过是他二人战斗的余波，便将我打成重伤，父亲也没能撑过去，被老龙王打晕带走。
我醒来后，为母亲守灵三年，之后便随着东海一位蛟龙前辈修行，可我知道，走正常的修行之路，我此生都没有希望报仇。所以，你后来看到我，犯下那么多的杀孽。但我不后悔，我觉得，只要能让我倾覆这东海龙族，一切，都值得！
“你倒是活下去了，父亲与母亲，却是为此而死，我也被困在这该死的地方二十年！”
黑龙无奈的摇了摇头，再次厉声道：“所以，你不要寻死，你得为了他们，活下去！”
李源不禁有些伤感，问道“为何龙太子与青鸾公主会死？”
黑龙冷哼一声，道：“父亲与龙王大吵之后，孤身前往龙族禁地，欲要盗取盘龙柱，此柱能撑开一切，包括地狱之门，他想将柳姨娘带回来，可是龙族禁地，又岂是轻易便能进入的？
父亲在禁地被镇守的长老打成重伤，以龙族法规，这是死罪，可那老龙王竟是毫不留情，直接将父亲斩杀，他不过是为了他那可笑至极的龙王之位而已。
父亲死后，母亲也因此而郁郁寡欢，道心崩毁，在父亲坟前自裁。
她留下遗言，让我将父亲与她的遗体带出去，与柳姨娘一同安葬。
可那老龙王却又因此，将我锁在此处二十年。
我们所有人，都低估了他的凉薄，或许，他根本就没有半点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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