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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 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

    天空朦胧一片阴沉,无边的阴云笼罩着大地,让扬州的天有一些湿蒙。

    南乔,遥遥去了南山。

    遥遥是是为了瞧瞧山中的那一头白老虎,毕竟也算是许久未见,南乔待不住,也和遥遥一起去了,也带走了那个整天昂着头颅在院子里巡视的云宝宝。

    家里并不冷清。

    林幽到家后。

    林母在数落林二铁,林二铁则唯唯诺诺,不停的认错,自林幽恢复清醒,就一直有这样的记忆藏在脑海中。

    林幽回到自己的小院子,子衿在看书,天空的阴云也好像影响了她的心情,她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注意力也不在书上,眼中无光,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林幽走过去,轻轻抱住了她。

    “子衿,在想什么?”

    子衿一惊,看到林幽后又将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别着青霜的脑袋靠在林幽的肩膀上。

    “夫君,唉!”

    李子衿幽幽叹了口气。

    “夫君,子衿好没用啊,子衿既不会做饭,又不会打扫家务,看着母亲在家里忙来忙去,一点忙都帮不上。”

    “子衿,不会可以学么,夫君可是其中好手,一手黄金蛋炒饭,连隔壁的小虎都馋哭了。”

    “嘻,夫君不要搞怪。”

    子衿佯装嗔怒,白了林幽一眼,当真是幽幽风情是万种,淡淡姣眉飞色舞,粉唇轻启百灵脆,纤纤柔荑摆青丝。

    林幽怜惜。

    “子衿,你有很想做的事情吗?”

    “夫君,你问这个做什么呀?”

    “只是一时有些感慨罢了,初见子衿时,子衿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而今却困于这三尺小院中,看不到外面的光,就连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稀少了。”

    “夫君不必担忧,只是子衿一时没有适应这边的环境罢了。”

    林幽沉吟。

    子衿的心情恐怕也和外面这天气一样,心头压着沉重的阴云,曾经天性浪漫的少女,如今已嫁做人妇,举目望去大都是陌生人,彼此之间更无任何心与心之间的交流。就如天地间自由自在的百灵鸟,原本的天空是宽广而又光明的,如今却被困于笼中。

    “子衿,走,我带你去个地方,不要抵抗,抓紧我。”

    林幽抓住子衿的手,浑身真气转化为轻之真气,轻之真气流转,遍布林幽与子衿的全身,一阵清风袭来,两人已翩然起飞,天地间自由自在白云,踩着风尖儿,遨游在这片寰宇之中。

    李子衿惊叹。

    “夫君,你竟然会飞。”

    她的一只纤若柔荑的素手划过,轻抚天地间的微风,她的眼神流转,闪烁着灵动的光芒,看着脚底下越来越小的镇子。

    她的嘴角不经意间荡漾起一丝轻快的微笑,衣袂翻飞,青丝起舞,再配上那一副宜嗔宜喜的面容,宛若天上仙子。

    “夫君,夫君,你看那里是苏城哎,那里是宣化街,旁边是朱雀街,那里是我家,那好像是福伯,太远了,看不清,夫君,福伯是不是在朝我招手啊?”

    林幽点头。

    这李府也是高手遍布,每次去李府都是匆匆而来,又匆匆而去,不曾仔细感受,这福伯恐怕也是一个宗师高手。

    “福伯,是我!”

    子衿兴奋。

    挥舞着小手,身体前倾,一幅要掉下去的模样。

    林幽紧抓子衿的手,控制着脚下的清风,将她全身拖住。

    高空的风越来越急,林幽操控着方向,向着南乔山飞去。

    一路间山石草木尽在脚下,路上行人宛如蚂蚁。有一群白鸽好奇,围绕着二人翩翩起舞,咕咕咕的叫个不停。

    子衿玩心大起。

    让林幽带着她追逐白鸽,鸽群惊慌,四散而逃。

    忽有苍鹰啼叫声传来,它的头颅和脖颈间的羽毛是白色的,其他地方的羽毛是黑色的,而在那黑色中透着一丝蓝光,金色的爪子散发着寒光。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你再地上,我打不过你,因为那是你的主场,而如今在天上,你就是那待宰的羔羊,只等我这爪子撕裂你的头颅,让你知道,天空的主场在我。

    林幽皱眉。

    这苍鹰不知好歹,打扰两人的兴致,也不多言,左手从兜中掏出一把飞刀,这把飞刀正是用家里那把染尽了万千牲畜的血的菜刀铸就而成,手中刀光流转,一丝雷光在飞刀的刀刃上闪烁,心田泛起点点涟漪,宛若水珠滴入湖泊。

    “夫君,小心。”

    子衿尽力的控制着身体,身上荡漾起浓郁的幽香,有淡淡的寒雾在身体周边凝结成雪花,雪花飞舞让周围的温度快速下降,空气中的水气也在雪花冰晶的寒意下,逐渐凝结,在阳光下发出丝丝缕缕五彩斑斓的光芒。

    漫天的梅花和飞舞的雪花将二人包成一个圆球,苍鹰一声高昂的嘶鸣,吃饱掀起一亩大的风团,拖着健硕的身体直袭二人,金色的利爪抓在花瓣和雪花组成的屏障上,发冰晶相交,发出刺耳的声音,犹如刀剑相撞发出的齐鸣。

    浑圆的球体一垂,带着两人的身子一矮,但是组成球体的梅花更加鲜艳,雪花更加的冰冷,阴影中雪花百里透蓝,显然更加坚硬,更加寒冷。

    苍鹰一击不成,迅速回转身体,往高空之上飞去,黑色的身影在这漫天的阴云中变得不可捉摸,忽有金色的光芒组成的洪流,朝着球体袭来,击打在球体上,冰晶碎裂,梅花败落。

    子衿的脸突然一白,浑身的花神内气沸腾,一朵梅花凋落,便就有五朵梅花补上,一瓣雪花破碎,便有漫天水气化物的雪花顶上。

    金色的洪流越来越亮,透过梅花与雪花的间隙,可以看到,那金色的洪流是由一根根羽毛组成,林幽身上真气激荡,一道八卦图自脑后腾飞而起,牵引天地万象之气,抵挡在二人身前。

    那一根根羽刃,锋利无比,却又带着一丝炽热,伴着凌厉的苍鹰啼叫声,撞在八卦头上,雨打芭蕉,水落湖泊,泛起了点点涟漪,而那八卦图却牢不可破。

    待到金色流光逝去,林幽手中的飞刀早已蓄势待发。

    “子衿,开个口子”

    “嗯!”

    混圆的梅花与冰雪交接的球体上裂开了一道缝隙,宛若苍天之眸睁眼,那瞳孔中绽放出耀眼的雷光以及锋锐的寒光,那刀芒以雷音轰鸣,不及掩耳之势迅速冲向苍鹰,苍鹰见状,迅速回转身体,反应虽然迅速,却不及那雷光刀芒,血雾绽放,飞刀已然洞穿其中一只翅膀。

    林幽手一招,那远去的飞刀调转,又迅速返回到林幽手上。

    在刀光击穿翅膀之时,苍鹰已然惊醒,在它的主场上,它又一次被打败了,狼狈的鸣叫了一声,忍受着剧痛,挥舞着翅膀远远逃遁,那悲鸣声好像在放狠话,总有一天会还回来的。

    林幽没有追赶。

    他的一身真气,一直处于剧烈的消耗之中,如今经历一场战斗,虽然简短,却打乱了他的气息,于是不得不控制着风的方向,朝着南樵山迅速飞去。

    到达南桥山,林幽不得不停下,带着子衿从空中降落,准备徒步穿过密林。此时林幽头上隐约有汗珠浮现,在诉说着他这一程并不轻松,一边要掌控着轻之真气,一边要推动巽风真气,还要用轻之真气托起子衿,早已累的不轻。

    但是林幽不可能给子衿说我不行了,让我缓缓这样的话。

    “子衿,这山间我来过几次,风景瑰丽,繁花茂盛,山林奇险,却姿态妖娆,还有一些非常可爱的小动物在林间漫步,前面还有一个水潭,各种各样的动物都在此饮水,和谐无比,你在哪里可以看到老虎和野牛肩并肩,狐狸和锦鸡共饮水。”

    “真的吗?还是夫君想的周到,子衿早就想看一看这山涧的奇迹景色。”

    二人缓缓前行,子衿观看着四周的风景,是不是这拉着林幽指指点点,林幽则趁着这个机会赶紧恢复体内的真气。

    慢慢悠悠走了一刻钟,林幽的真气恢复的差不多有六成,终于到了之前到来的小水潭,小水潭幽静无比,水流清澈,周边也无鸟兽饮水,唯有那岸边的爪印,蹄印诉说着曾经有各种各样的动物在此暂时歇息。

    穿过小水潭。

    向山上的洞窟走去,那洞窟被林幽改了名儿,换了主,如今早已不属于那头白虎,现今名字叫后庄。

    兜兜转转,穿过蜿蜒的小道,爬上陡峭的石阶,终于来到后庄。

    林幽仔细感应,洞中白虎不在,遥遥和南乔二人也不见踪迹,想来二人不知去哪里游玩了。

    林幽带着子衿走进洞窟。

    洞窟的地面已然平整,南乔和遥遥二人早已把洞窟改造,采来石块将凹凸不平的路不平,将幽冷入骨的水池围上了一层石块,像极了一个浴池。

    “子衿,这里怎么样?”

    林幽得意。

    “真好,站在洞口可以将这四下的景色一览无遗,而在洞里,可以欣赏这五彩斑斓的奇特钟乳石,早晨可看晨光东升,晚间可观霞光西去,夜晚可以荡漾在无尽的星海里,真好。”

    李子衿赞叹不已。

    “子衿若是喜欢,可以经常来这里,而且这洞窟中还有宝贝,千金难求的宝贝,子衿随我来,我带你去看看。”

    “好,还请夫君带路。”

    林幽带着李子衿穿过幽泉,步上石阶,登上石台,石台旁边有一个桌子,桌子上茶壶茶碗齐全,倒扣在桌子上,桌子旁边铺着用草木编织的席子,上面还有一床被子,显然这里被二人重新收拾过了。

    石台正中央是一个柱子,下粗上细,离台五尺处石柱绽放出一朵石莲,硕大无朋,一滴滴乳白色的液体顺着柱子缓缓流进石莲中。

    “子衿,看到那石莲了吗,宝贝就在那石莲中。”

    “夫君,可是地乳液?”

    “正是,没想到子衿对此也有涉猎,倒是我小瞧子衿了。”

    “夫君,你又调笑我。”

    “哈哈,子衿,那你就尽可能地多喝上一些地乳液,我为你护法。”

    “好呢,夫君。”

    子衿甜甜一笑,从桌子上取了一个碗,走到石莲旁,好奇的打量了一下,只见这硕大的莲台之上,积着厚厚的一层地乳液,石台上还放着一个平常时舀水的瓢。

    ……

    近水楼台先得月,向阳花木易为春。

    子衿是见过世面的人,不像林幽三人,她舀了一瓢地乳液,倒进了碗中,然后慢慢品尝,用内气缓缓炼化。

    林幽坐在席子上,从旁边的橱柜中翻出了一本书,书名楚辞,那是春秋战国时期楚国屈原所作,翻开后映入眼帘的第一篇便是天问。

    “曰遂古之初,谁传道之?上下未形,何由考之?冥昭昏暗,谁能极之?冯翼惟像,何以识之?明明暗暗,惟时何为?阴阳三合,何本何化?”

    林幽一边看一边思索,这一字一句之间的问题,直指天地之初,万物运行之规律,随着林幽的思索,他心中的明镜也在闪烁,好似在呼吸,在成长。

    师傅当初曾言,无极是有生命的,它的生命是自身智慧和心灵的显化,它是自身的智慧和感悟的凝结,和打破天地枷锁的凭仗。

    果然,认识道理,学习道理,践行道理,从而凝结道果,这是一个人的认知,结果,行事理念。

    师傅所言,敬畏天地,学习天地,学习万物,不可生骄纵狂妄之心,人只是天地万物中的一粟,面对同辈,不可骄傲自满,面对后背,不可以势压人,面对前辈,不可狂妄无礼,面向万物,要有谦卑之心。

    林幽有感。

    我们最谦卑时,才最接近伟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