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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逆流而上重生起 青山不改玉长存

    当天佑赶往延平府时,在延平府所在偏僻山道上,一位喝的醉醺醺的黑袍道人,正搂着两位妖艳女子,一瘸一拐地向山中走去。

    笑声掩饰不住两名女子脸上的嫌弃,但黑袍道人却毫无在意,不时从怀里掏出精美的金玉饰物,惹得那两名女子花枝乱颤,紧紧依偎着黑袍道人。

    就在这时,一位满脸沧桑的青袍道人挡住了去路。

    “师弟,放手吧!”青袍道人侧目而立,似乎不愿被污了耳目。

    黑袍道人似乎未听见,把头埋在妖艳女子胸前继续前行,却被一把寒光利剑挡住了去路,吓得两名女子急忙向后躲去,却被黑袍道人一把拉住。

    “怎么?师兄也想玩玩?”说着就要一口吐了出来。

    青袍道人皱了皱眉,掏出了一部泛黄书册递了过去:“只要你答应,从此不再害人也不再炼制血灵丹,我即刻就将《长生诀》送给你”。

    那黑袍道人似乎清醒了许多,接过《长生诀》看了看,果真是其师父的字迹,这才将手中的女子放开,紧紧握着书册,头也不回地走了。

    望着黑袍道人远去的身影,青袍道人轻轻叹了口气,那两名妖艳女子怎会不知其中原委,连滚带爬地跑下了山。

    漆黑的夜色下,破败不堪的灵庙内,身形瘦高男子跪拜在古墓前,飘忽不定的烛火如暗夜幽灵,将那男子身影照的忽明忽暗。

    “你搜罗的血食呢?”古墓中传来了苍老而又血腥的声音。

    “回禀先祖,大明王夺得天下后,各地战事平定,无法搜罗足够的血食,还望先祖恕罪”瘦高男子深深地埋下了头。

    “不是有黄道台相助吗?为何还找不到血食?”墓穴中的声音明显不悦:“如他无用,你就用他祭祀……”

    “可他是孩儿舅父啊”瘦高男子惊恐地望着光秃秃的墓穴,不敢置信地说道。

    “废物”那声音咆哮道:“为了我族基业,你竟然顾忌什么亲情,废物”。

    瘦高男子不敢再有分毫辩驳,过了好一会儿,才又听那墓穴中的声音道:“罢了,我借你些尸兵,再传你些圣力,记住,别再让我失望”。

    说着,从墓穴深处冒出了阵阵黑雾,如噬人的毒蛇般向瘦高男子扑去,那男子非但不怕,反而露出了疯狂的喜色。只见那毒蛇般的黑雾顺着瘦高男子的口耳眼鼻钻了进去,随着刺痛袭来,瘦高男子顿时七孔流血,痛的他在地上打滚。

    片刻后,那黑雾尽数被吸收,瘦高男子转醒过来,朝着墓穴拜了拜,转身离开了灵庙,而其七孔流出的鲜血,也已消失不见。

    另一处洞穴中,黑袍道人满怀希望地翻阅着手中泛黄的书卷,脸上的恨意却越来越浓,作为师父从小带大的师兄弟,自己无论从才智或资质,都比师兄强。

    可师父总是把好东西都留给师兄,这让他十分嫉妒,但却从未愤恨师父,是师父从死人堆里将他捡回来,并将他养大的,所以他只会更加努力,期望得到师父认可。

    但这本绝学“长生诀”,并非不能师兄弟同修,可师父依然对他讳莫如深,他不明白,他疑惑,他愤恨,甚至师父去世都没去看一眼。

    如今,当他终于得到渴望已久的“长生诀”时,才发现其不过是修养心性的经文,是他师兄地从小就修习的功法,什么长生?什么道法?都化成了泡影。

    他将《长生诀》撕得粉碎,就连心目中曾经神秘无比的师父,也被撕得粉碎。

    第二日一早,黑袍道人就来到道台府,因为只有那位黄道台的亲外甥,才能给自己足够的财富,只有他才能让自己继续炼制血灵丹。

    他要用真正的秘密,从瘦高男子那里换取更多财富,引诱更纯血的人,炼制上品血灵丹,只要恢复了道法,他就能设法打败那个玉琮王,汲取他的灵力。

    可直到傍晚,瘦高男子也并未回府,黑袍道人只好失望地返回洞府,却见瘦高男子正在洞口等着他,于是喜出望外地将瘦高男子迎进洞府。

    洞府内,二人坐下后,黑袍道人满眼期待地望着瘦高男子道:“贫道在府上等候了半日,却不料黄兄竟然主动登门了”。

    瘦高男子木讷的转过头:“在下也正求道长,寻觅些修炼功法”。

    “好说,好说”瘦高男子的话正和黑袍道人之意:“贫道偶得奇术,记载了关于玉神山(即怀玉山)神女之事,不知黄兄可有兴趣?”

    瘦高男子点了点头,黑袍道人更加喜出望外:“只是……”

    瘦高男子怎会不知其意,从腰间解下沉甸甸的袋子扔了过来,黑袍道人喜滋滋地揣进了怀里:“那神女像并非只是石像,而是一只石灵”。

    黑袍道人见瘦高男子毫无反应,只好继续道:“那石灵尚未化形,故而其灵带不走本体,不过,这对于黄兄来说,却是件好事”言毕,却又停了下来。

    瘦高男子又从身上解下了随身金符,黑袍道人这才又继续道:“那石灵尚未化形完成,法力并不高,只要黄兄跟着贫道修炼,不出半载,就能汲取其中灵力,到那时……嘿嘿…”。

    其实按照黑袍道人算计,就算眼前的凡夫俗子修炼十年八年,根本动不了那神女石像,他要的不过是一颗长久的摇钱树罢了。

    “我答应了”瘦高男子站在黑袍道人近前道。

    黑袍道人正在兴头,突然见瘦高男子伸出双臂,一把插进了他的胸膛,随即数条漆黑如蛇的黑雾,顺着瘦高男子的手臂,钻进了黑袍道人的腹中。

    还来不及反应的黑袍道人,在黑雾的吸食下很快干瘪了下去,成了一幅皮包骨的躯壳。

    于此同时,黄道台卧房密室中,神女像缓缓发生了变化,一团青光环绕在神女像周围,而旁边虚空处也现出了异样光芒,一个虚影老者出现在光芒中。

    “宛儿”虚影逐渐清晰,现出了白发老者慈祥的面容。

    “爷爷”神女像忽明忽暗,发出了清脆的少女声。

    “延平之地,出现了异样之气,你可曾感受到?”

    “感受到了,那是什么?”少女疑惑地问道。

    “这股气息一出现就很快消失了,从未见过,但其带着强烈的杀戮嗜血之意,恐怕延平将有祸事发生,宛儿定要当心”白发慈祥老者忧心道。

    “那物发现不了我的”少女继续安慰道:“待宛儿化形成功后,就会带着本体飞回去,爷爷放心”。

    白发老者沉默了片刻,才又叮嘱道:“切记,无论化形成功与否,在东岳大帝诞辰之日,都要设法赶回来,记住了吗?”。

    “宛儿记住了”少女轻声回道。

    随着神女石像光芒淡去,光影中的白发老者也缓缓消失在虚空中。

    数百里外的深山洞穴中,一位青衣白发老者面前光影逐渐消散,只听老者自言自语道:“不知道,此时遇见先主,是宛儿的劫数还是运数”。

    这一日午时,延平府道台府中,会试归来的二公子,正在会见登门的吴伯宗,而此时天佑才知晓,自己只取得了会试第二十四名,而黄道台的二公子,正是第二十五名。

    作为同科贡生,天佑和二公子相谈甚欢,免不了彼此交流会试经验,还相约共赴金銮殿,参加大明皇帝亲自主持的殿试。

    到了傍晚,二公子要尽地主之谊,顺便带他游历名胜古迹,天佑当然爽快地答应了下来,于是二公子便吩咐管家打扫客房,将天佑安顿下来。

    看着眼前满脸疑惑的管家,天佑只当从未见过一般,而管家更是明事理,虽然觉着眼熟,却不会将和公子一般地位之人,与之前那位傻里傻气,浑身脏兮兮的杂役联系起来。

    就这样,天佑一边陪着二公子游山玩水,一边旁敲侧击地打听神女像之事,数日下来,两人成了形影不离的挚友,只是那尊神女像却被其父台视若珍宝,一时不得见。

    天佑正设法劝动二公子时,二公子却凭空消失了一般,接连数日都不曾前来谈诗作论,便向管家打听缘由,才知二公子被其表兄请走了。

    天佑便独自离开道台府,从五生得知,管家说的那位表兄不仅是多年前的那位蒲将军,也是数年前亦思巴溪兵乱中逃脱的恶首之一,只要找到足够证据,就可将其捉拿归案。

    既然二公子不再府上,天佑也不打算继续住下去,正要请辞时,却见二公子已经归来,只是平日里甚是热情的二公子,此时却对自己形同陌路。

    于是,天佑以准备殿试为由辞行,可二公子闻听后,却提出稍候数日,待其安顿好了,便与自己一起鉴赏那尊神女像。

    接下来,二公子总是自顾地忙碌着,有时还让家仆向外运送些箱子等物,天佑客居于此,也不好过问,一日傍晚,二公子找上门来,说要请天佑前去欣赏那尊神女像,天佑自是不会拒绝,便与二公子向着不远处的山林走去。

    夜色降临,天佑不时留意跟着身后不远处的五生,不知怎么了,近日来的二公子,总让他感觉到一丝怪异,但却又说不出什么来。

    当来到阴暗的山谷中时,前方出现了个山洞,二公子说为了不让其父发现,他就将那尊神女雕像藏在了洞中,说着拿起了火把,率先走入了洞中。

    天佑不好拒绝,只好跟在二公子身后向洞中走去,就在他隐约看见洞穴尽头那神女像时,一股浓浓的腐臭气息迎面扑来,天佑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但已经晚了,原本熟悉的二公子,此刻却露出了真面目,只见七尺的二公子,身躯中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响,随即身形也暴涨了尺许,五官也开始扭曲变形。

    不多时,二公子已变成了他曾经记忆深刻的模样,不仅如此,眼前的蒲将军面色枯黄,浑身散发着淡淡的黑气,双眸更泛起了诡异的绿光,双手的指甲已经变得寸许有余。

    眼看恐怖怪物就要扑上来,五生的声音突然传来:“小心”说着,五生提着官刀向怪物砍了过去,手无寸铁的天佑只好向后退去。

    谁知那怪物远远超预料,刀砍在其身上只发出朽木般闷声,却并未伤及皮肉分毫。

    “快走,我对付不了许久”五生连连出刀,稍稍挡住了怪物的步伐。

    “哼哼!想走,哪那么容易”怪物一把抓夺过五生的刀,硬生生地向前走去,天佑看了一眼怪物的身影,心一横,跑到了洞穴深处,抱起那尊神女像就像外跑去。

    可是神女像太重,天佑刚跑到洞口,就被那怪物一把扯住了衣衫,摔倒在洞口前,而失去了官刀的五生,此刻也顾不得许多,一把从身后抱住了怪物,争取为天佑争取时机。

    那怪物见天佑抢走了神女像,却犹如发疯般地追了上来,随着毒蛇般的黑气涌出,眼看就要将天佑吞噬,只见神女像闪出一道青光,将那怪物弹了回去。

    当天佑反应过来时,才发现那青光原来是一位青衣的绝色女子,只见她双袖轻轻舞动,一道青色屏障出现在了洞口,五生见机闪出了洞口,来到了天佑近前。

    洞外,天佑和五生惊讶万分,洞内的恐怖妖物疯狂地吼叫着,用它那利爪在屏障上撕扯,发出了刺耳的声音,天佑不敢置信地望着眼前熟悉的面容,痴痴地问道:“你,你是宛央?”

    青衣女子看着他,轻轻地笑道:“我是宛儿,亦是宛央”。

    随着洞内的怪物越来越疯狂,那青色屏障似乎抵挡不了许久,青衣女子叹了口气继续道:“唉!以我如今之力,尚无能力灭杀这怪物,只待公子魁元加身,方可彻底灭杀此妖”言罢,转身投入了青色屏障中。而那青色屏障,也在青衣女子融入其中后,彻底变成了一堵坚硬如铁的石墙,将那怪物牢牢堵在了石洞内。

    天佑沮丧地望着眼前的石墙,许久不愿离去。

    可是若依宛儿所言,只有天佑魁元加身后,才能彻底灭杀妖物,故而,天佑别无选择,只得前往应天府参加殿试,并获得状元加身,才能救出宛儿。

    天佑才离开了洞穴,留下了五生独自守在石洞外。

    正如宛儿所言,两多月后,天佑已是大明朝首位状元,当灵溪镇百姓守在镇口等待状元荣归故里时,天佑却再次来到了延平府所辖的小山谷中。

    当他再次来到山谷时,那堵青玉石墙依然还在,却不见了那妖物的踪影,五生告诉天佑,自他走后,一位青衣老道前来共守妖物,可是在数日前,那妖物破开别处洞壁。

    五生和青衣老道联手,与那妖物大战了一场,虽然击伤了妖物,但青衣老道和自己也深受重伤,而青衣老道离开时留下了一把斩妖剑,独自疗伤去了。

    如今需要天佑做的,就是在东岳大帝诞辰日前,将这神女像放回原处,以确保玉灵化形,天佑抚摸着青玉石墙,忽然,那青玉石墙变得虚幻起来,原化作了一尊神女像。

    天佑算了算时日,距离传说中的东岳大帝诞辰日不过十日,便带着神女像向怀玉上而去,由于五生受伤颇重,天佑便让其回广信府疗伤去了。

    从延平府到灵溪镇五六百里,加之山路难行,天佑便背起石像,绕过山脊日夜兼程赶路,终于在东岳大帝诞辰日的前夜,天佑终于望见了灵溪镇的那座石桥。

    与此同时,青玉石像似乎也感受到了什么,渐渐泛起光华,天佑欣喜万分,正要加快脚步,却听黑夜中传来了“呜呜”的声音,让人不禁头昏脑涨。

    他寻声望去,只见桥头另一边,密密麻麻的人影向自己走来,他只好背起石像,试图从冰冷的河水中跨越过去。

    可那些密密麻麻的东西已围了上来,天佑只好将青玉石像放在河水中,又将青衣老道的那柄斩妖剑握在手中,随着那群身影靠近,天佑才发现,那身影竟然是传说中的尸兵。

    只见那些尸兵低声吼叫着,手中的刀剑虽然破败不堪,但却为数众多,天佑顾不得许多,举剑将最近的尸兵头颅砍了下来,头颅掉在地上,嘴里还发出了“呜呜”的叫声。

    但天佑毫无畏惧,身上背负石像磨出的伤痕,成了他此刻心中的精神支柱,让自己始终处于清醒的状态,不停地将那些尸兵砍杀。

    不知过了多久,漫起的河水冲走了许多被天佑砍杀的尸兵,其他的尸兵似乎畏惧不前了,但有个瘦高身影却在咆哮着,不停将那些尸兵驱赶向前。

    天佑身上满是伤痕,鲜血染红了灵溪河,但他回头看了看青玉石像,却丝毫没有退缩,他知道,那石像守护了自己许久,如今他不会退缩。

    当最后一具尸兵倒下时,天佑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倒在了河水中,向灵溪和下游漂去,瘦高身影兴奋地走上前,刚要掠取石像时,石像碎裂开来。

    一枚闪着耀眼光芒的玉珠,从光芒中一跃而起,消失在灵溪河上方,那瘦高男子咆哮着,仿佛一切都是对它的捉弄。然而还未结束,脚下突然伸出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双脚,他惊恐地望着这熟悉的双手,颤抖着问道,你是谁?你是谁?

    瘦高男子怒吼着,在脚下灼烧灵魂的阴尸怒火中化为了灰烬。

    第二日清晨,一切都恢复了平静,灵溪镇却多了许多传说,有人看见新状元淹死在河中,也有人说,看见灵溪镇吴石匠的儿子躺在灵溪中逆流而上,不知漂向了那里。

    但在怀玉山无人知晓的山谷中,一位青衫男子看着眼前逐渐化为人形的青石,轻声道:“去吧!记住我说的话”。

    那青石化作了青衫男子的模样,一声不吭地走下了上,他只知道自己叫吴伯宗,是大明朝第一位状元,要为新朝斩灭妖孽,还世间众生太平。

    “还以为你留恋红尘,不舍得留下呢”随着悦耳的声音,绝色青衣少女出现在了青衫男子身后。

    青衫男子含笑望着远方,并未言语,因为他知道,留下了就是最好的言语。

    这时,附近的许多各种各样的青玉原石精灵,从青衫男女身边泥土中冒了出来,聚在一起叽里咕噜地说着什么,青衣绝色少女闻声轻笑道:“你们怎么又跑出来了,不怕被他刻成石雕么?”

    那些青玉原石精灵闻言,吓得一股脑钻进了泥土中,不见了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