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做个好人，有这么难吗？
北川吹雪同意收下补偿，赵海潮的心里终于好受了一些。由于身边没带多少现金，卡里的人民币也不方便直接转账，赵海潮就先起身告辞。
三人互留了联系方式，赵海潮定好等明天取出现金再送过来，顺便陪北川吹雪去学校办理退学的相关手续，以免再遇上今晚的不良，引发什么事端。
姐弟俩送着赵海潮出门，还打算送到楼下，被他挥手制止了：“吹雪桑，这附近的环境不怎么安稳，这么晚了，你就不要出门了。”
北川吹雪看了看昏暗的楼道，老旧的公寓楼就没有几盏楼道灯是完好的，隐约还能听到路边的醉汉呕吐的声音。见状，她也放弃了出门的打算，向北川晴明叮嘱道：“晴明，多送一会赵桑。”
“我会的，姐姐。”北川晴明点头应下，和赵海潮步入楼道的阴影中。
漫步在公寓楼前拥堵的小道上，路灯下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从路边摊和流浪汉上方飘过，向着尽头的大道移动。
“晴明，你姐姐是有什么慢性疾病吗？”赵海潮问出了之前听到买药时的疑惑。
“是先天性心脏病，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疾病我们才会被父母遗弃吧。在小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直到我和姐姐在小学体检的时候才查出了这件事。医生建议我们越早动手术越好，孤儿院的大家节衣缩食，院长嬷嬷拿出了她的积蓄，再加上我们俩打零工的一点工资，在初中时给我做了手术。
我恢复的很好，可姐姐已经没钱做手术了，只能靠一些药物慢慢调养。为了不再麻烦孤儿院的大家，姐姐带着我搬了出来，她选择退学，全职工作来赚取我的学费、她的药钱、以及我们的生活费。”
“抱歉，提到了你的伤心事。”
“没关系，赵桑，我没有那么脆弱。这些事不会因为不去谈论就消失不见，只有正视它，想出解决的办法，拼尽全力去实现，才能彻底拜托这些悲伤的事情。”
“很积极的人生态度，难怪能培养出你这种自强的性格。”
“谢谢夸奖，这是院长嬷嬷教导我们的道理。”
沉默了一阵，赵海潮又想起一件事来：“那两名不良应该不是第一次勒索你吧？”
北川晴明抬起头，脸上浮现出疑惑的表情。
“别这么看着我，我从巷子里听到的对话推测出来的。”赵海潮摊了摊手。
见状，晴明点了点头：“是的，之前他们已经找过我三四次了，因为上个月姐姐搬家换工作的缘故，我手上的钱不多了，没有交够这个月的金额，才被他们再次找了上来。这件事请你不要告诉姐姐，反正我也要从那所学校退学了。”
“是怕她担心吗？你不反抗他们的勒索也是这个原因？”
“从小院长嬷嬷就教导过我们，如果被人欺负了，一定不能忍气吞声的逃避，这只会让加害者得意忘形更加过分。可是等到我们检查出心脏病后，姐姐担心我的病会因为剧烈的运动恶化，之后所有的事都由她替我出头了。
如果我反抗他们，身上留下了斗殴的痕迹，姐姐一定会追问事情的经过，然后替我出头，我不想姐姐受到伤害。如果选择转学，那么为姐姐攒下的手术费又要被花掉一大笔，相比而言，不良勒索的金额并不算多，我只要打工时多排几次班就能赚到。”
赵海潮再次沉默下来，北川晴明的选择无疑是种妥协，但为了她的姐姐，他只能这么做。生活往往就是这样，只能在两个糟糕的选项中选出相对没那么坏的，然后承受它带来的结果。
“不过，我发现我想错了。院长嬷嬷的话是对的，我以为按时交钱就行，却没料到凑不够钱的意外。那两名不良本来已经打算动手了，按照这个走向，我受伤被姐姐发现是无可避免的结局了。多亏了赵桑你的出手，虽然没有避开这场架，但我至少痛揍了他们一顿，出了一口恶气。”
“可是如果我不插手，你被他们揍了一顿，也不用担心之后严重的迁怒报复，不会闹到非要转学的地步。更何况，让你交不够钱的意外也是我引发的。”
“不，赵桑，你不了解我姐姐。”晴明露出了一个温馨的笑容。
“如果她发现我受了伤害，是一定要讨出个结果的，不是转学就是找那些不良对峙，如果到时候碰上他的表哥被认出来了，岂不是更糟？至于意外，一直平凡的日常才是连续发生的奇迹，真正的生活就是由不断的意外构成的，只不过我们抵御意外的能力比起一般人要弱很多，这种事迟早都会发生的。”
赵海潮无言以对，北川晴明已经清晰地分析出了这一切遭遇的根源，但他却无力改变，只能祈求命运的眷顾，而自己也只能提供微薄的帮助。
“赵桑，我已经想明白了，这种意外是躲不掉的，只能做好准备对抗它的冲击。你能教我剑道吗？我不想下次姐姐遇到之前的遭遇时，只能做出无力的反击，我想像你一样，拥有击败敌人的能力。”
望着北川晴明坚定的眼神，赵海潮露出一个苦笑：“教你当然是没问题的，但是我自己也才学习了一个月，水平还远远不够，你确定要向我学习？”
“除了你之外，我还有其他人可以拜托吗？拜师的学费也只能先欠着了，赵桑你应该不介意借款中再多出这一笔吧？”
北川晴明眨了眨眼，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诈，仿佛一只奸计得逞的小狐狸。
“当然不介意，我倒是忘了这茬，你根本没得选。”赵海潮拍了拍晴明的肩膀，笑了起来。
“这种态度不错，不要像你姐一样那么客气。你放心，哪怕我自己水平不够，我也绝对会想办法给你提供优良的教学资源，绝不会让你走什么弯路！”
一番交谈，两人已经走到了大马路上，赵海潮挥手告别北川晴明，朝着附近的电车站走去。
坐在乘客寥寥无几的晚间电车上，赵海潮回想着今晚的种种经历，不禁发出一声长叹。
作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熏陶长大的新时代青年，赵海潮一向认为自己的道德水准还算可以，以往也未尝没有幻想过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桥段。奈何穿越后两次出手的成果，却让他认清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两次出手受的伤就不用提了，他虽然不会为了拯救他人而承受生命危险，但为了行侠仗义而付出一些代价的觉悟还是有的，受伤只能算是技不如人，错估了双方的水平，受点教训也是理所当然。
真正让他难受的，是自己的举动似乎什么都没改变。北川姐弟问题的根源在于穷，没钱治疗自己的身体，没钱居住安稳的环境，没钱接受优良的教育，没钱抵御他人的欺压，没钱应对未知的风险。自己能帮他们一次，却帮不了他们无数次。
这该怪谁呢？怪这个世界吗？这个纸醉金迷，没钱寸步难行的世界。然而，这个世界不是这样子就会更好吗？地球和这里太过相似，毫无参考的作用，只能从历史中翻找比对的样本：封建帝国、奴隶社会、原始部落…放眼望去，民众的生活还不如现在。
怪北川姐弟吗？这对相依为命，拼尽全力的姐弟。但是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先天的疾病不是他们的意愿，父母的缺位也不是他们的选择，他们是那么用力地活着，没有责怪崎岖的命运，反而以善意面对一切，怎么能因为现实那残酷的回应责怪他们？
怪自己吗？这个软弱无力，无能为力却多管闲事的自己。似乎是应该怪的，自己没有彻底拯救他们的能力，却擅自插手干预他们的生活，引发了更坏的后果。就像是海水，能缓解遭难的人们干涸的喉咙，却会引发更严重的身体脱水。
但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难道能力不足的帮助就不是帮助吗？难道没有解决一切的实力，就不该无谓的出手吗？难道弱者的善意，只配藏在心底吗？
解决第四次忍界大战危机的是鸣人和佐助，但战场上想着宇智波斑冲锋的无数上忍、中忍、下忍，他们的牺牲难道就是无用的吗？
没人能回答赵海潮内心的疑问，他也想不出这一切的答案。他的理智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但北川姐弟的遭遇以及作为普通人的道德水准却让他难以摆脱内心的愧疚感。蓦地，他想起了以前看到的一句话。
做个普通人很容易，做个坏人也不难，想做个好人，却很困难。要想当好人，就要比坏人更坏，比恶人更恶，只有这样，才能识破坏人的一切把戏，抢在他们之前消灭他们。
自己不会成为坏人，但自己的能力也不足以支撑自己成为好人，那么只能做个普通人，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世间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苦难，但只要不知道，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正常生活下去。这就是普通人的生存之道。
从这个角度来说，穿越以来两点一线，一成不变的生活是自己做出的最明智的选择。
那么，今后也这么继续吧，杜绝一切不必要的变化，这样就不会再遇上北川姐弟这样的事情。
三人互留了联系方式，赵海潮定好等明天取出现金再送过来，顺便陪北川吹雪去学校办理退学的相关手续，以免再遇上今晚的不良，引发什么事端。
姐弟俩送着赵海潮出门，还打算送到楼下，被他挥手制止了：“吹雪桑，这附近的环境不怎么安稳，这么晚了，你就不要出门了。”
北川吹雪看了看昏暗的楼道，老旧的公寓楼就没有几盏楼道灯是完好的，隐约还能听到路边的醉汉呕吐的声音。见状，她也放弃了出门的打算，向北川晴明叮嘱道：“晴明，多送一会赵桑。”
“我会的，姐姐。”北川晴明点头应下，和赵海潮步入楼道的阴影中。
漫步在公寓楼前拥堵的小道上，路灯下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从路边摊和流浪汉上方飘过，向着尽头的大道移动。
“晴明，你姐姐是有什么慢性疾病吗？”赵海潮问出了之前听到买药时的疑惑。
“是先天性心脏病，可能就是因为这个疾病我们才会被父母遗弃吧。在小时候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直到我和姐姐在小学体检的时候才查出了这件事。医生建议我们越早动手术越好，孤儿院的大家节衣缩食，院长嬷嬷拿出了她的积蓄，再加上我们俩打零工的一点工资，在初中时给我做了手术。
我恢复的很好，可姐姐已经没钱做手术了，只能靠一些药物慢慢调养。为了不再麻烦孤儿院的大家，姐姐带着我搬了出来，她选择退学，全职工作来赚取我的学费、她的药钱、以及我们的生活费。”
“抱歉，提到了你的伤心事。”
“没关系，赵桑，我没有那么脆弱。这些事不会因为不去谈论就消失不见，只有正视它，想出解决的办法，拼尽全力去实现，才能彻底拜托这些悲伤的事情。”
“很积极的人生态度，难怪能培养出你这种自强的性格。”
“谢谢夸奖，这是院长嬷嬷教导我们的道理。”
沉默了一阵，赵海潮又想起一件事来：“那两名不良应该不是第一次勒索你吧？”
北川晴明抬起头，脸上浮现出疑惑的表情。
“别这么看着我，我从巷子里听到的对话推测出来的。”赵海潮摊了摊手。
见状，晴明点了点头：“是的，之前他们已经找过我三四次了，因为上个月姐姐搬家换工作的缘故，我手上的钱不多了，没有交够这个月的金额，才被他们再次找了上来。这件事请你不要告诉姐姐，反正我也要从那所学校退学了。”
“是怕她担心吗？你不反抗他们的勒索也是这个原因？”
“从小院长嬷嬷就教导过我们，如果被人欺负了，一定不能忍气吞声的逃避，这只会让加害者得意忘形更加过分。可是等到我们检查出心脏病后，姐姐担心我的病会因为剧烈的运动恶化，之后所有的事都由她替我出头了。
如果我反抗他们，身上留下了斗殴的痕迹，姐姐一定会追问事情的经过，然后替我出头，我不想姐姐受到伤害。如果选择转学，那么为姐姐攒下的手术费又要被花掉一大笔，相比而言，不良勒索的金额并不算多，我只要打工时多排几次班就能赚到。”
赵海潮再次沉默下来，北川晴明的选择无疑是种妥协，但为了她的姐姐，他只能这么做。生活往往就是这样，只能在两个糟糕的选项中选出相对没那么坏的，然后承受它带来的结果。
“不过，我发现我想错了。院长嬷嬷的话是对的，我以为按时交钱就行，却没料到凑不够钱的意外。那两名不良本来已经打算动手了，按照这个走向，我受伤被姐姐发现是无可避免的结局了。多亏了赵桑你的出手，虽然没有避开这场架，但我至少痛揍了他们一顿，出了一口恶气。”
“可是如果我不插手，你被他们揍了一顿，也不用担心之后严重的迁怒报复，不会闹到非要转学的地步。更何况，让你交不够钱的意外也是我引发的。”
“不，赵桑，你不了解我姐姐。”晴明露出了一个温馨的笑容。
“如果她发现我受了伤害，是一定要讨出个结果的，不是转学就是找那些不良对峙，如果到时候碰上他的表哥被认出来了，岂不是更糟？至于意外，一直平凡的日常才是连续发生的奇迹，真正的生活就是由不断的意外构成的，只不过我们抵御意外的能力比起一般人要弱很多，这种事迟早都会发生的。”
赵海潮无言以对，北川晴明已经清晰地分析出了这一切遭遇的根源，但他却无力改变，只能祈求命运的眷顾，而自己也只能提供微薄的帮助。
“赵桑，我已经想明白了，这种意外是躲不掉的，只能做好准备对抗它的冲击。你能教我剑道吗？我不想下次姐姐遇到之前的遭遇时，只能做出无力的反击，我想像你一样，拥有击败敌人的能力。”
望着北川晴明坚定的眼神，赵海潮露出一个苦笑：“教你当然是没问题的，但是我自己也才学习了一个月，水平还远远不够，你确定要向我学习？”
“除了你之外，我还有其他人可以拜托吗？拜师的学费也只能先欠着了，赵桑你应该不介意借款中再多出这一笔吧？”
北川晴明眨了眨眼，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狡诈，仿佛一只奸计得逞的小狐狸。
“当然不介意，我倒是忘了这茬，你根本没得选。”赵海潮拍了拍晴明的肩膀，笑了起来。
“这种态度不错，不要像你姐一样那么客气。你放心，哪怕我自己水平不够，我也绝对会想办法给你提供优良的教学资源，绝不会让你走什么弯路！”
一番交谈，两人已经走到了大马路上，赵海潮挥手告别北川晴明，朝着附近的电车站走去。
坐在乘客寥寥无几的晚间电车上，赵海潮回想着今晚的种种经历，不禁发出一声长叹。
作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熏陶长大的新时代青年，赵海潮一向认为自己的道德水准还算可以，以往也未尝没有幻想过什么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桥段。奈何穿越后两次出手的成果，却让他认清了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两次出手受的伤就不用提了，他虽然不会为了拯救他人而承受生命危险，但为了行侠仗义而付出一些代价的觉悟还是有的，受伤只能算是技不如人，错估了双方的水平，受点教训也是理所当然。
真正让他难受的，是自己的举动似乎什么都没改变。北川姐弟问题的根源在于穷，没钱治疗自己的身体，没钱居住安稳的环境，没钱接受优良的教育，没钱抵御他人的欺压，没钱应对未知的风险。自己能帮他们一次，却帮不了他们无数次。
这该怪谁呢？怪这个世界吗？这个纸醉金迷，没钱寸步难行的世界。然而，这个世界不是这样子就会更好吗？地球和这里太过相似，毫无参考的作用，只能从历史中翻找比对的样本：封建帝国、奴隶社会、原始部落…放眼望去，民众的生活还不如现在。
怪北川姐弟吗？这对相依为命，拼尽全力的姐弟。但是他们又做错了什么？先天的疾病不是他们的意愿，父母的缺位也不是他们的选择，他们是那么用力地活着，没有责怪崎岖的命运，反而以善意面对一切，怎么能因为现实那残酷的回应责怪他们？
怪自己吗？这个软弱无力，无能为力却多管闲事的自己。似乎是应该怪的，自己没有彻底拯救他们的能力，却擅自插手干预他们的生活，引发了更坏的后果。就像是海水，能缓解遭难的人们干涸的喉咙，却会引发更严重的身体脱水。
但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难道能力不足的帮助就不是帮助吗？难道没有解决一切的实力，就不该无谓的出手吗？难道弱者的善意，只配藏在心底吗？
解决第四次忍界大战危机的是鸣人和佐助，但战场上想着宇智波斑冲锋的无数上忍、中忍、下忍，他们的牺牲难道就是无用的吗？
没人能回答赵海潮内心的疑问，他也想不出这一切的答案。他的理智知道这不是自己的错，但北川姐弟的遭遇以及作为普通人的道德水准却让他难以摆脱内心的愧疚感。蓦地，他想起了以前看到的一句话。
做个普通人很容易，做个坏人也不难，想做个好人，却很困难。要想当好人，就要比坏人更坏，比恶人更恶，只有这样，才能识破坏人的一切把戏，抢在他们之前消灭他们。
自己不会成为坏人，但自己的能力也不足以支撑自己成为好人，那么只能做个普通人，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世间每时每刻都在发生着苦难，但只要不知道，就可以心安理得的正常生活下去。这就是普通人的生存之道。
从这个角度来说，穿越以来两点一线，一成不变的生活是自己做出的最明智的选择。
那么，今后也这么继续吧，杜绝一切不必要的变化，这样就不会再遇上北川姐弟这样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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