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没有理想的人不伤心
等我赶到朱迪的公寓时，V已经在门口等候多时了。
“你来了，”V顺手熄灭了手中的烟头，看起来十分烦心，“朱迪在收拾艾芙琳的衣服，我们等会儿在进去吧。”
“你什么时候抽烟了？”我有些不解。
“不，不是我想抽，”V晃了晃脑袋，“是强尼想抽，不过……抽烟确实能够帮我放松一下心情。”
“他在影响你，”我说道，就像大卫在影响我一样，“你会变得越来越像他。”
“得了吧，”V笑了笑，但她很快就收起了这不合时宜的笑容，“我什么样你清楚，强尼只会越来越像我。”
朱迪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她看起来刚哭过不久，整个眼线都因泪水而在脸上划出一道深黑色的痕迹。她擤了擤鼻子，看到出现在门口的我，带着浓重鼻音向我打了声招呼：“哦，是你来了。”
“我很抱歉，”我绞尽脑汁从自己刻薄的头脑中找到一些能够安慰人的话语，“艾芙琳受到了太多非人的折磨，她的痛苦可能是我们远远想象不到的。”
朱迪心痛极了，她紧闭双眼，痛心十足：“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没有看好她……我……”
“不，这不是你的错，”V赶紧打断了朱迪的思路，“你已经尽力了，你已经把她从清道夫的手中救了出来。”
“如果不是你，艾芙琳会继续受到那帮混蛋的折磨，你救了她。”
朱迪看向了V，又看向了我，最后勉强地点点头：“我……我很感谢你们救了小艾，也很感谢你们今天过来……如果你们需要看她最后一眼，她就在卧室里。”
我从卧室门口向里面探去，艾芙琳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仿佛睡着了一般。她穿着生前那套领口翻毛的衣服，就像一个任人打扮的破碎人偶，苍白手腕口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痕。但我很快意识到这不是第一现场，也许是在发现艾芙琳离开后她们又把她抱到这里来了吧。
夜之城的生生死死太过常见了，更何况现如今我自己身上都背负着不少血债。但如今看到一个生前遭受过非人折磨的生命在我面前枯萎凋零，给我的冲击感是其他所不能有的，我发自内心地开始为艾芙琳·帕克的离去感到伤心了起来。
“她还是走了。”大卫坐在了艾芙琳的床边，惋惜地看着这个饱受伤害的女人。
“毕竟受到了那么多折磨，是我也会选择自杀。”
夜之城是一座吃人不眨眼的城市，艾芙琳、更多的艾芙琳，都会被这座由恶魔建起的城市碾为灰烬。
“但我们现在一定要寻找能够活下去的办法。”也许是听出了我的话外之意，大卫盯着我的眼睛补充。
我勉强点了点头，自从漏洞事件、大卫出现在我脑海中之后，我经历了太多冲击我个人价值观的事物，已经疲于应对脑内这些繁杂的思绪。
辞别朱迪之后，我的心情感到格外沉重。我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离开公寓，反而走到了公寓外边的天台上，准备放松一下思绪。
艾芙琳死了，可能委托那边的线索就此彻底断了。和大卫相处已经有两周多的时间，我逐渐感到自己体力不支，大卫的意识正在逐渐掌控自己的身体。有时候，Relic故障伴随着胸口钻心得疼痛，都在提醒我时间已经不多了。
如果能够像艾芙琳这样一走了之，倒也不错。
毕竟思来想去，我对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而大卫在夜之城却有亲人，有朋友，有他真正挂念的人们。
我不知道大卫现在是否能够读出我脑内的想法，他像我一样盘腿坐在天台边缘，似乎在试图感受并不会拂动他头发的微风，看起来忧心忡忡。
“大卫，如果我们真的……”
“啊，你果然在这里，”V的出现打断了我和大卫的交谈，她径直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
“你和大卫。”V补充道。
“哦，没什么，”我抓了抓头发，“还是那样，我前几天找到了露西……就是大卫的朋友，我让大卫和他们一起度过了几天。”
“哦，”V说道，“强尼也和我提到过几个他的老朋友，不过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V又开口讲道：“艾芙琳死之前，朱迪从她的脑子里抢救出了一些超梦……”
“你打算继续查下去？”我问道。
V则不解地眯起了眼睛：“什么叫查下去？我在寻找救命的机会，Ed，难道你不想吗？”
“我不知道，”我有些犹豫了，“艾芙琳死了……我在想，这倒是一个不错的解脱办法。”
“别傻了！”V大声驳斥了我的想法，她似乎对我的突然泄气感到恼怒不已，“Ed，想想看，你都已经调查这么久了，你为什么会突然想放弃？就因为你突然良心发现，觉得自己是个混蛋？你觉得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大卫就能够补偿自己内心的内疚？”
“我……”我被V突然的怒火搞得瞠口结舌，不知如何辩解。
“不！Ed，如果你现在放弃，你就彻底输了！就彻底输给了这狗日的城市和他妈该死的荒坂！”
“你……”
“如果你就这样认输了，Ed，埃德加，我瞧不起你！你就是一个怂货，彻底的怂货！就和之前在宪章山爱哭的那个小子，就和在荒坂学院任人欺负的小子一模一样！你就输给了那些该死的……那些奥克利！你忘了他们是怎么欺负……”
“你又他妈懂什么！”V再次撕裂了我原本愈合的伤疤，我无法控制地颤抖了起来，感到怒火攀升，“我的父母恨我！我自己也恨我！大卫甚至是我害死的！是我亲自下令把他做成Relic！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当公司狗的那几年，害过的人比他妈帮派成员杀死的人都多……他们的有的残了，有的死了！我就是替公司做脏活的！这么多年了，我还在自我麻痹，只要我不杀人，就没什么我需要去承担的……直到现在我才知道，那么多人死在了我的手中，我本身就他妈是个该死的人……”
V似乎被我的愤怒震慑到了：“埃德，我不明白……”
“V，你想活着，是因为你身边还有留恋的朋友，还有人爱着你，”我痛苦地坐在地上，突然感到胸口一阵揪心地疼痛，只能大口喘着粗气试图缓和自己激动的情绪，“而我什么也没有……我没有亲人，我没有朋友。我在荒坂工作只是因为我能够在公司的利用中感受到自己的价值，但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可我一直把你当做朋友。”V缓缓开了口。
我摇了摇头，感觉自己和V之间已经产生了无数细小的裂缝。
“我累了，”我背过身去，不敢再看V的眼睛，“就这样吧，V，我累了。”
“你来了，”V顺手熄灭了手中的烟头，看起来十分烦心，“朱迪在收拾艾芙琳的衣服，我们等会儿在进去吧。”
“你什么时候抽烟了？”我有些不解。
“不，不是我想抽，”V晃了晃脑袋，“是强尼想抽，不过……抽烟确实能够帮我放松一下心情。”
“他在影响你，”我说道，就像大卫在影响我一样，“你会变得越来越像他。”
“得了吧，”V笑了笑，但她很快就收起了这不合时宜的笑容，“我什么样你清楚，强尼只会越来越像我。”
朱迪从卧室里走了出来，她看起来刚哭过不久，整个眼线都因泪水而在脸上划出一道深黑色的痕迹。她擤了擤鼻子，看到出现在门口的我，带着浓重鼻音向我打了声招呼：“哦，是你来了。”
“我很抱歉，”我绞尽脑汁从自己刻薄的头脑中找到一些能够安慰人的话语，“艾芙琳受到了太多非人的折磨，她的痛苦可能是我们远远想象不到的。”
朱迪心痛极了，她紧闭双眼，痛心十足：“都怪我……如果不是我没有看好她……我……”
“不，这不是你的错，”V赶紧打断了朱迪的思路，“你已经尽力了，你已经把她从清道夫的手中救了出来。”
“如果不是你，艾芙琳会继续受到那帮混蛋的折磨，你救了她。”
朱迪看向了V，又看向了我，最后勉强地点点头：“我……我很感谢你们救了小艾，也很感谢你们今天过来……如果你们需要看她最后一眼，她就在卧室里。”
我从卧室门口向里面探去，艾芙琳毫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仿佛睡着了一般。她穿着生前那套领口翻毛的衣服，就像一个任人打扮的破碎人偶，苍白手腕口有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痕。但我很快意识到这不是第一现场，也许是在发现艾芙琳离开后她们又把她抱到这里来了吧。
夜之城的生生死死太过常见了，更何况现如今我自己身上都背负着不少血债。但如今看到一个生前遭受过非人折磨的生命在我面前枯萎凋零，给我的冲击感是其他所不能有的，我发自内心地开始为艾芙琳·帕克的离去感到伤心了起来。
“她还是走了。”大卫坐在了艾芙琳的床边，惋惜地看着这个饱受伤害的女人。
“毕竟受到了那么多折磨，是我也会选择自杀。”
夜之城是一座吃人不眨眼的城市，艾芙琳、更多的艾芙琳，都会被这座由恶魔建起的城市碾为灰烬。
“但我们现在一定要寻找能够活下去的办法。”也许是听出了我的话外之意，大卫盯着我的眼睛补充。
我勉强点了点头，自从漏洞事件、大卫出现在我脑海中之后，我经历了太多冲击我个人价值观的事物，已经疲于应对脑内这些繁杂的思绪。
辞别朱迪之后，我的心情感到格外沉重。我并没有选择第一时间离开公寓，反而走到了公寓外边的天台上，准备放松一下思绪。
艾芙琳死了，可能委托那边的线索就此彻底断了。和大卫相处已经有两周多的时间，我逐渐感到自己体力不支，大卫的意识正在逐渐掌控自己的身体。有时候，Relic故障伴随着胸口钻心得疼痛，都在提醒我时间已经不多了。
如果能够像艾芙琳这样一走了之，倒也不错。
毕竟思来想去，我对这个世界也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而大卫在夜之城却有亲人，有朋友，有他真正挂念的人们。
我不知道大卫现在是否能够读出我脑内的想法，他像我一样盘腿坐在天台边缘，似乎在试图感受并不会拂动他头发的微风，看起来忧心忡忡。
“大卫，如果我们真的……”
“啊，你果然在这里，”V的出现打断了我和大卫的交谈，她径直走到我身边坐了下来，“感觉怎么样？”
“什么感觉？”
“你和大卫。”V补充道。
“哦，没什么，”我抓了抓头发，“还是那样，我前几天找到了露西……就是大卫的朋友，我让大卫和他们一起度过了几天。”
“哦，”V说道，“强尼也和我提到过几个他的老朋友，不过那都是几十年前的事了。”
我们沉默了一会儿，V又开口讲道：“艾芙琳死之前，朱迪从她的脑子里抢救出了一些超梦……”
“你打算继续查下去？”我问道。
V则不解地眯起了眼睛：“什么叫查下去？我在寻找救命的机会，Ed，难道你不想吗？”
“我不知道，”我有些犹豫了，“艾芙琳死了……我在想，这倒是一个不错的解脱办法。”
“别傻了！”V大声驳斥了我的想法，她似乎对我的突然泄气感到恼怒不已，“Ed，想想看，你都已经调查这么久了，你为什么会突然想放弃？就因为你突然良心发现，觉得自己是个混蛋？你觉得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大卫就能够补偿自己内心的内疚？”
“我……”我被V突然的怒火搞得瞠口结舌，不知如何辩解。
“不！Ed，如果你现在放弃，你就彻底输了！就彻底输给了这狗日的城市和他妈该死的荒坂！”
“你……”
“如果你就这样认输了，Ed，埃德加，我瞧不起你！你就是一个怂货，彻底的怂货！就和之前在宪章山爱哭的那个小子，就和在荒坂学院任人欺负的小子一模一样！你就输给了那些该死的……那些奥克利！你忘了他们是怎么欺负……”
“你又他妈懂什么！”V再次撕裂了我原本愈合的伤疤，我无法控制地颤抖了起来，感到怒火攀升，“我的父母恨我！我自己也恨我！大卫甚至是我害死的！是我亲自下令把他做成Relic！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我当公司狗的那几年，害过的人比他妈帮派成员杀死的人都多……他们的有的残了，有的死了！我就是替公司做脏活的！这么多年了，我还在自我麻痹，只要我不杀人，就没什么我需要去承担的……直到现在我才知道，那么多人死在了我的手中，我本身就他妈是个该死的人……”
V似乎被我的愤怒震慑到了：“埃德，我不明白……”
“V，你想活着，是因为你身边还有留恋的朋友，还有人爱着你，”我痛苦地坐在地上，突然感到胸口一阵揪心地疼痛，只能大口喘着粗气试图缓和自己激动的情绪，“而我什么也没有……我没有亲人，我没有朋友。我在荒坂工作只是因为我能够在公司的利用中感受到自己的价值，但我现在什么也没有了……”
“可我一直把你当做朋友。”V缓缓开了口。
我摇了摇头，感觉自己和V之间已经产生了无数细小的裂缝。
“我累了，”我背过身去，不敢再看V的眼睛，“就这样吧，V，我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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