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顾客民的苦

    浩明坐在床边上，时刻关注着顾客民的变化。

    “老大，你饿吗？”

    “老大，你要喝水吗？”

    顾客民还是默默的躺着，眼睛望着天花板，没有任何反应。浩明只能找了一把勺子，一点一点的给顾客民喂水。

    时间已经到了晚上8点，顾客民仍旧没有任何反应。浩明强行送了两口饭都被退了回来。

    此刻浩明特别想知道，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顾客民走到了这一步。

    时间慢慢地来到了晚上10点，浩明有点睡意，但还是关注着顾客民，隔个十分钟给顾客民喝点水。正当浩明再次准备给顾客民喝水的时候，发现顾客民开始在流眼泪了。

    “想哭就大声哭出来，这里就我一个，如果你连我都不愿意见，我就出去。”说完，浩明准备起身。

    “我饿，我想吃点东西。”顾客民嘴里发出一丝声音。

    “饭菜都凉了，只能给你泡个面了。”浩明下床从李家宝的格子里拿了一个碗面，两个卤蛋，两根火腿肠给顾客民泡了个面。

    “面好了，将就着吃点吧！”浩明扶起顾客民。

    “呼噜呼噜。”顾客民三口两口就把一碗面给干掉了。

    “老二。”顾客民流着泪，双手紧紧的抓住浩明的手。

    “你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放假前在外面货场找了个活，说好100块钱一天，我在那里干了五天，可今天上午去结账的时候，老板就给了260块，说要扣除保险费，管理费，我跟老板理论，老板就叫人打了我一顿。”

    “学校不是给你提供了助学岗位了吗？”

    “老二，你就不要再说这个助学岗位了。学生会生活部的副部长告诉我，这个岗位之前是有人的，我占了人家的位置，工资得和人家平分，学生会还要收我15%的服务费。”

    “有困难了，说出来，大家帮你想想办法。你一个人憋着，也不是办法啊？”

    “老二，我跟你说。”顾客民突然号啕大哭，眼泪直接喷了出来。“我家在QDN，那个地方是个穷地方，交通不方便。我爸我妈拼死拼活一年都弄不到三千块钱。我初一那年，我爸生了场病，花光了家里的钱，把家里能卖的都卖了。我妈为了给我爸看病，跟着人到外面给工地上扎钢筋，我只能停学在家照顾我爸和我妹妹。在家一年，我时刻都想着去上学，我知道只有读书才是我家唯一的出路。皇天不负有心人，我终于靠自己的努力保送了同济。你知道吗？我家里人知道我被保送的那一天，全家就像是在过年，全村的人都来我家坐上一会儿。可第二天我妈跟我说：家里只能给我500块钱。我不想认命，偷偷的跟着我妈去工地上扎钢筋，扛水泥，一个暑假我和我妈一共赚了5千多块钱，我给我妈留了2千，连家都没有回，买了个站票就过来了。”

    顾客民用被套擦了把眼泪，接着说到。“我在闷热的火车里站了三十多个小时，就吃了两包方便面。从沪都火车站下车的那一刻，我就对自己说：我来了就一定要出人头地。可当我来到这里的时候，我才发现这个城市根本不欢迎我，准确的说：这个城市不喜欢穷人。说好的免费办理助学贷款，可偏偏人家要收你4千元手续费；说好了的免费安排助学岗位，人家要收服务费；外面出去干个活，人家要收管理费。我辛辛苦苦的干了一个月的活，拿到的还没有之前说好的一半多，我都这样了，人家还说我不懂事，要求多。老二，我就问一句：穷就没有尊严，穷就没有做人的权利了吗？”

    浩明没有办法回答顾客民的问题，因为浩明知道：顾客民来自纯朴的农村，那里没有尔虞我诈，他也没有见过城市的黑暗面，更没有见过人性的丑陋。

    “人和社会一样都有两面性，有好的，当然有坏的。你不要想太多，日子要过，人生路上的坎也要过，你说是吧。”

    “嗯，老二，谢谢你陪着我，现在我好多了。”

    “那就接着睡吧，我也想睡觉了。”

    “你还能陪我聊会吗？”

    “能让我先去洗个澡吗？洗完澡过来陪你。”

    “你说吧，你想聊什么我陪你。”浩明洗完澡爬上了自己的床。

    顾客民聊着聊着就睡着了，也许是累的，也许是想通了，具体经过了什么，只有他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