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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三章 夜话

    看着张林生失魂落魄地走出大殿,许凡没有阻拦,任由他离去。

    他答应张道奇的已经做到,至于以后的张林生以后的路该怎么走,那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待他离开此地后,全程闭目养神的灵幻真人睁开双眼淡然道:“许小友,难得你心地良善,拥有赤子之心。”

    许凡淡然笑了笑,说道:“前辈过誉了,张家只剩下他这根独苗,我只是不想让他就此沉沦,浑浑噩噩的过一辈子。”

    说着,他眼神缥缈,体现出不符年纪的沧桑,悠然叹道:“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当许凡回到屋内的时候,看到的场景让他啼笑皆非,上官楠不知道去了哪里,萧长风、狄商、王九阳三人勾肩搭背,喝得醉醺醺的。

    见到许凡到来,狄商大咧咧地走到他跟前,满嘴酒气,伸手欲拉他加入阵营:“许兄弟,你终于来了,我和萧大哥还有王贤弟一见如故,恨不能立马烧黄纸拜了把子,来,咱们一起喝酒。”

    萧长风也嘴里含糊不清说道:“王九阳这百年竹叶青后劲儿的确大,我看你们都是两个人了,啊哈哈。”

    小胖子最为逊色,在他们说话的空隙,倒在了床上不一会儿便传出了鼾声。

    许凡看着,拿起桌子上的酒坛,发现里面空空如也,又将那个竹筒拿起来闻了闻,一股异常强烈的醇香从里面传出。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去想这几人为何会出现在这里,看着已经七倒八歪的萧长风和狄商,劝了几句,便将他们放到了床上。

    原本不大的木床瞬间变得拥挤,不多时传出了此起彼伏的鼾声。

    见他们已经睡着,许凡便轻声掩上了门,这里是太虚观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许凡走了出去,寻找上官楠。

    当许凡离开此地后,最先睡着的小胖子倏尔睁开了双眼,骨碌转了几圈,见旁边两人睡得极为踏实,将狄商搭在他身上的腿挪开,然后站起身来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在他离开后不久,原本连走路都七倒八歪的萧长风站了起来,看着王九阳消失的方向,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将床上的被子拉下盖到了狄商身上。

    从一开始他就知道,这点酒量根本难不倒王九阳,奈何小胖子要装醉,他也跟着装了起来,嘴角浮现出一丝莫名的笑意,然后也离开了这里。

    房间之中只剩下武功最弱的狄商一人,鼾声大作,似乎间歇性地还说着什么梦话。

    在一片竹林之中,许凡看到了孤身一人的上官楠,她安静地坐在一根倒下的竹子上面,轻轻甩着双腿。

    看着夜空的明月,她似乎有所察觉,头也不回地问道:“事情解决了吗?”

    许凡轻笑了一声,淡淡地道:“嗯,处理完了。”

    这里是太虚观后山,继续向前便是灵幻真人苦修的地方,上次经过这里的时候上官楠便说她很是喜欢这片竹林。

    所以,当许凡在屋内没有发现上官楠的身影的时候,第一时间便想到了这里。

    月影摇晃,将两人的背影拉得老长,这里的竹子十分结实,许凡一个翻身便也跳了上去,和上官楠并肩而坐。

    在他们前方是一汪清水,倒映在水中的月儿像一个玉盘一般,煞是好看。

    时不时的一个小飞虫轻轻掠过水面,荡起一丝涟漪,那月儿便又稍显朦胧。

    两人都没有开口,从相识以来,从没有哪一刻像现在一般两人感觉很近,很近。

    气氛中弥漫着一丝旖旎,许凡轻轻转头偷瞄了一下对方,看着她绝美的侧脸,一时之间心跳加速,仿佛要冲出胸膛,吓得他赶紧用手捂住。

    近在咫尺的上官楠哪里会察觉不到许凡的小动作,脸上浮现出了一片飞霞,在月光下看不太清楚,然而脸上那股燥热却是怎么也掩饰不了的。

    上官楠率先打破了这份尴尬,声音很轻,说道:“许凡,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沉吟了一下,随着上官楠双腿的摆动,使得他们坐的那根柱子前后摇晃,恍若儿时林茹给他做的秋千一般。

    脑海中又浮现了母亲的容颜,然而让他失望的是,本以为武林大会上江湖人多势众,肯定会得到一丝消息。

    但是,经过他有意无意的询问,不管是从萧长风还是狄商那里都没有得到一丝一毫的消息。

    若是狄商不知道也就罢了,然而萧长风走南闯北,常年漂泊在外,从他那儿也没有得到丝毫线索。

    况且茫茫人海,林茹并没有什么明显的特征,想找到她却是千难万难。

    不过即便如此,许凡也不会放弃,就算是踏遍九州大地每一个角落,他也要继续寻找。

    所以,他心中虽然惆怅,脸上却丝毫没有表现半分,笑着说道:“等到武林大会结束,我想去雍州。”

    “雍州?”

    上官楠眉头微微皱起,道:“莫非你要去寻找陈玄奇的手札吗?”

    许凡并没有隐瞒,直言不讳道:“我感觉现在的武功已经到了瓶颈,虽然说慢慢地也能够突破,但时不我待,我要尽快突破自己。”

    想到一个唐六就能够逼得自己逃亡,不敢正面撄其锋芒,还是自己太弱小。

    青州乃是最为贫瘠的一个大州,对自己有威胁的人数不胜数,若是到了其他地方,恐怕连自保之力都没有。

    所以,最好的办法便是提升自己修为,而提升修为最快的方式便是寄希望于陈玄奇的手札。

    上官楠低头沉思了一下,说道:“如果你真要去的话,我和你一起去。”

    看着近在咫尺明亮的眸子,许凡有刹那的失神,惹来了上官楠一阵嗔怒:“呆子,你看什么呢!”

    许凡忽然别过头去,歉声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上官楠看着他这副傻样儿,突然间笑靥如花,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惹得许凡不由得挠了挠头,一脸的不明所以。

    “上官,如果你有自己的事情,其实不用陪我的。”

    闻言,上官楠盯着他看了一阵,见许凡眼神清澈,脸色认真,噗嗤一笑道:“许凡,你想得美,你以为我是专程陪你去的嘛,陈玄奇哎,天下第三呀,就你能动心嘛。”

    “呵呵,呵呵……”

    看到许凡这个傻样,上官楠忽然间叹了一口气,说道:“许凡,你知道吗,其实我是极为羡慕你的。”

    许凡愣愣地看着她,这还是头一次看到上官楠如此,他呵呵一笑,自嘲道:“羡慕我,有什么好羡慕的,羡慕我从小罹患绝症,从小受尽欺凌,到了宗门也不受重视,还被诬陷逐出师门啊。”

    上官楠摇了摇头,说道:“虽然你经历坎坷,但你人生过得充实,至少你还有一个疼爱你的娘亲。”

    说到这里,上官楠眼底闪过一丝羡慕,继续道:“我从小被师父收养,跟着他四海为家,他传我武功,教我规矩,虽然他对我很好,但总是板着脸对我很是严厉。我有时候偷偷在想,如果我没有涉足江湖,踏踏实实做一个普通老百姓家的女儿,慢慢长大,相夫教子这就挺好。”

    许凡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没想到性格直率的白衣女侠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他说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上次我回到药山镇的时候,听张敏说一些儿时小伙伴已经成婚并且为人父母了。现在身处江湖,虽然没有每天打打杀杀,可总是提心吊胆的。”

    上官楠听到后沉默了一下,静静地看着平静的水面,心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开口说道:“自从我突破了宗师境界之后,师父便让我一人闯荡江湖,然后我独自一人游历到了青州,接着就遇见了你。”

    说到这儿,她眼神灼灼,盯着许凡说道:“你知道吗,许凡,你是我第一个朋友。”

    上官楠虽然说得平淡,但许凡却从她语气中感受到了一种孤独。

    不过没等许凡反应,她并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而是问道:“刚才你见到张林生了?”

    许凡点了点头将刚才的过往说给了她听,上官楠眉头紧皱,问道:“他有没有怀疑张老爷子还有未尽之言?”

    许凡无所谓地笑了笑,说道:“灵幻前辈一再告诫我不能将陈玄奇之事公开,否则便是滔天大祸。何况,当初张前辈既然将两件事公开告知我们,便说明张家祖传之物足够张林生受用终身。而且,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大家都懂,他知道得越多便越危险。”

    上官楠看着他清秀的侧脸,说道:“你呢,就不怕日后还会有人打你的主意吗?”

    想到了青衣门和唐六那等下作之人,许凡眼中厉色一闪,道:“我已经将事情说得很是清楚,若还有人心怀不轨,那么也休怪我剑下无情。”

    上官楠叹息了一声,道:“当初,你不应该将我撇开的。”

    谁知,许凡竟然笑了,柔声道:“你看,除了清河唐六,再没有人公然抢夺,我现在不也安然无恙吗,你别担心了。而且,目标是我一个人总比两个人好,是吧?”

    一时间,上官楠看着许凡脸上流露出的自信,竟然有些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