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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李祖娥

    “话说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周末七国分争,并入于秦。及秦灭之后,楚、汉分争,又并入于汉。汉朝自高祖斩白蛇而起义,一统天下,后来光武中兴,传至献帝,遂分为三国......”

    高澄是个实干派,起了这个心思,当即就找管事要来笔墨纸砚,也许是穿越的金手指,高澄的记忆力非常出众,他凭借曾经对《三国演义》的熟读,援笔一挥,文不加点。

    这个时期的南北文坛,崇扬用典属对、绮靡华艳的文风,而高澄所抄三国,是毛宗岗在《三国志通俗演义》的基础上修订而成,怎么也脱离不了‘通俗’二字。

    这样的行文风格,注定不被士人所喜,但高澄抄这书,也不是给他们看。

    大王山的将校子弟们,自小生长在北疆之地,大多和斛律光一样,认得些字,但仅此而已,算个半文盲。

    如段韶一般好读书的,实在少之又少。

    对于这些半文盲来说,通俗小说可就太友好了。

    也不是没有担忧,《三国演义》全篇都秉持着尊刘贬曹的立场。

    而高欢将来可不就是北魏活曹操吗,那么,贬曹不就是在贬高?

    但高澄还是决定不做删改,他不相信真有人会蠢到读了一本《三国演义》,就嚷嚷着要兴复元氏,诛杀高贼,真有这么蠢,也成不了事。

    相较于这本小说能给他带来的帮助,这点小问题可以忽略不计。

    无论那些北镇少年们,站刘还是站曹,只要对汉家人物、故事产生兴趣,都是他为将来汉化埋下的一颗种子。

    文化的感召力有多强大,汉文化极度崇拜者,大秦天王苻坚就是最好的例子。

    “人情势利古犹今,谁识英雄是白身?安得快人如翼德,尽诛世上负心人!毕竟董卓性命如何,且听下文分解。”

    默写完第一回的内容,高澄放下笔,不停揉捏酸痛的右手手腕。

    洋洋洒洒近五千字,可不是件轻松事。

    真让我一个人写下去,也不是个办法。

    高澄心中一动,当即拿着书稿串门去找段韶。

    “这是什么?”

    段韶接过书稿,只看了一眼就皱眉说道:

    “子惠,不是我说你,你也该好好练练字了。”

    高澄翻了一记白眼:

    我要是从宋、明穿越而来,保准给你来一套正雅圆融的台阁体,但我一个网瘾青年,你居然还要求我有一手毛笔字,也太过分了吧。

    “表兄且看着,字的事以后再说。”

    段韶这才把目光放在书稿之上,高澄也坐在一旁,等他看完。

    一时间,段韶的屋中,只有纸张翻动的声响。

    而段韶原本因高澄的字迹而紧皱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

    “你这莫不是写错了,我记得刘备与关、张只是恩若兄弟,并没有桃园结义一事?”

    段韶突然抬头问道。

    “有《三国志》在前,何须我再著史,不过是依据《三国志》改编故事而已,其中事迹当然不可尽信,表兄当做讲史话本来看即可,莫要纠结其中细节真伪。”

    段韶这才重新捧着书稿读了起来。

    不久,段韶终于放下书稿,询问道:

    “张飞究竟杀了董卓没有?”

    他熟读史籍、兵书,当然知道董卓死于吕布之手,可高澄既然说了是改编故事,保不住他就直接把董卓写死。

    “上面不是写了下文分解么。”

    “那下文呢?”

    “这里。”

    高澄指着脑袋笑道。

    “快快快,快些写出来。”

    段韶催促道。

    “手腕酸痛,实在难以动笔,不如由我口述,表兄执笔如何?”

    高澄终于道出来意。

    段韶本不愿答应,好读书跟好写字是两码事,可一方面迫切想知道后续情节开展,另一方面又觉得看高澄写的书稿,实属受罪。

    只能答应道:

    “好,走,我们去你屋中,现在就写。”

    说完,当即拖着高澄回房,却在高澄屋外碰见拿着本《后汉书》又来请教的斛律光。

    “呵,敕勒小子也读书?认得全书上的字么?”

    段韶习惯性的开嘲。

    斛律光再也忍受不了,寡于言笑的他自认是个安分性子,可也不能容这鲜卑小儿每每相讥。

    当即把书一扔,扑上去与段韶扭打在一起。

    高澄目瞪口呆的看着两个未来名将,在遍地的稿纸之上抱团翻滚,互抡王八拳。

    不是,我是不是上当了?

    这就是你们的武勇?

    一时间居然忘记了劝架。

    砰砰砰。

    高澄叩响隔壁的院门。

    开门的是正在院中玩耍的小女孩。

    “我家阿爷方才出去了,你要拜访不如晚些再来。”

    小女孩有着一张如粉玉雕琢而出的精致面容,料想再过些年月,怕是有祸国之貌。

    高澄并没有非分之想,他站在门外,指着自己住的别院说道:

    “并非拜访令尊,我与两位兄长今日才搬住过来,兄长受了些跌打伤,我贸然登门只是想问问你们府上有没有活血化瘀的伤药。”

    小女孩睁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仔细打量了高澄一会,说道:

    “我去问问阿母,你先等一会。”

    院门轻轻合上,高澄在外边站了许久,才重新看到院门打开。

    小女孩将伤药递给高澄,交代道:

    “阿母说这药是外敷的,擦在瘀伤处就行。”

    “多谢女郎。”

    高澄收好伤药,正要转身离开,却还是忍不住开口问道:

    “不知女郎可否告知芳名?”

    “阿爷说姓名不能随便告诉外人。”

    就在高澄略微有些失望时,探出头的小女孩展颜笑道:

    “我姓李,名祖娥,你又叫什么名字?”

    高澄听到这个名字楞在当场。

    “你这人好生无趣,我都告诉了你名字,你却要瞒我?”

    “我叫高澄,字子惠。”

    “你行冠礼了呀!”

    李祖娥瞧着这个好看的小郎君,也没比自己大多少,惊讶地说道。

    “因家中有事,在外奔波,就提前行了冠礼。”

    李祖娥‘哦’了一声。

    高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去的,脑子乱得很。

    直到见了两眼发青的段韶以及缺了一颗门牙的斛律光,才醒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