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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八章:真伪

    说起来姜羡为什么会把目光放在连钰身上,也是有原因的。

    清迹九的武功在密阁当中绝对处于顶端,而连钰和多合曼所遇到的歹人,竟然能以一己之力伤到清迹九。

    那恐怕也并非普通谋财害命之人了。

    从连钰奇怪的举动,到武功高强的歹人,处处皆透着不同寻常的味道……

    而面对姜羡的拷问,连钰在缓慢地组织语言:“……所以,我才,拉住。”

    连钰觉得自己已经把事情说完了,稍稍抬头。只见姜羡手中拿着个什么东西,眸光低落在那上面,并没有看自己。

    连钰多看了两眼,才看清那是个雪青色的平安福。

    他出声:“没有了,就这些。”

    姜羡视线仍旧没有移动,语调有些漫不经心:“你看到那亭子倒了,而倒塌之时你就在亭子中央……”

    “所以你知道片刻后亭子会倒,这才拦下想进入里面的人?”

    也就是拦住姜笙?

    她脑中有个想法闪过即逝,指尖一下一下摩挲着平安符的布面:“你能看到以后发生的事情?”

    连钰一个激灵,怕面前这个让人丝毫生不起亲切之心的姐姐把自己当成怪物处置,警惕地往多合曼的方向靠近一步。

    “到现在,三次。”他解释,“只能,看见,自己。”

    遇到危险就能看见?

    姜羡忽然直直望向他:“哪三次?”

    连钰下意识回答:“离西疆时,在净和寺……”

    “还有……”

    他却不往下说了。

    可此刻的姜羡已经知道答案,眸光略暗:“你在净和寺看见了两次。”

    她并没有用问句。

    连钰瞳孔微缩,他忙低下头。

    确实是这样。

    实际连钰看到的并不是一个画面,还有自己每个选择下的不同结果。

    拉着姜笙,因为连钰知道只要他这么做了,这个姐姐就会在半个时辰后把他救上来。

    连钰有些不安。

    他也知道自己这几日能受到还算好的待遇,与阻止姜笙进入即将倒塌的凉亭密不可分。

    但如果这个举动底下是处心积虑的算计,最后还令被动牵涉其中之人至今昏迷不醒,那么当然就不能一概而论了。

    姜羡没说什么,走了一步去开门。

    “请——”连钰忙喊了一声:“为我,保密。”

    姜羡侧头,余光能看到连钰。

    只见小小的男孩再次郑重行了西疆的礼仪。

    她脚步未停,迈过门槛就直接出去了。

    清陌七在庖房。

    因为昏迷的人没法咀嚼,吴轲文打算熬点米汤给多合曼,清陌七便跟着一起到了庖房帮忙。

    “跟我来。”

    听到姜羡的声音,清陌七起身跟过去。

    她们到了书房后,清陌七先提起:“主子,我突然想起来……西疆都城就有齐姓世家。”

    “若那孩童的话可信,他应当是齐太傅的孙子之一。”

    两年前与西疆商人做生意时,清陌七曾经到过西疆的都城。

    姜羡“嗯”了一声:“这件事交给你调查,等那男人醒来以后同样询问一遍,看看能否得到些信息。”

    “调查不拘齐姓,但凡有一点符合的,都留个心眼。”

    清陌七蹙眉:“您的意思是他撒谎了?”

    姜羡没有回答,只交待:“要人手找泠归调。”

    即便不是撒谎,也必定有所隐瞒。

    清陌七便没再问,提起多合曼,她又想起来:“还有那男人为什么会躺在别院门口,需要一起查吗?”

    姜羡说不用。

    她基本能知道是谁做的。

    “过几日我就会回京城,在这之前你寻个时间去净和寺找泠归,她手上有这段时间得到的一些消息。”

    “泠归也不会待在临邑,等我们都离开后,你再将拿到的东西送到县令府。”

    “县令府?”清陌七愣了半晌:“……您要回京城?”

    “那,临邑的生意怎么办?”

    她们不远到临邑来,就是为了这边的生意。

    如今事情还未处理完就回京,近一个月的时间不都平白浪费了?

    面对清陌七的疑问,姜羡只是轻轻一句:“不要了。”

    她要带着自己妹妹回京。

    如果现在还有人知道姜笙的情况,或许沐杉寺的印空大师就是其中之一。

    ……

    姜笙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叫自己。

    她拧了下眉,还以为是乔织。

    耳边人声音很轻,倒也不算啰嗦,讲一句又停顿片刻:“……你刚到临邑那晚,问我是谁。”

    “你问我们以前是不是认识。”

    那人似乎笑了一下:“我不知道算不算‘相识’,但我当然是见过你的。”

    他一直想着,是不是有一日自己可以再次到那边去找姜笙。

    但他从来没想过,在此之前,姜笙竟然会来到这个世界。

    姜砚靠在床架旁低着头,眸光落在躺着的姑娘身上。

    “本妄想将这些事情处理完,还能有一段在你身边的时间。”

    “甚至……和你一起离开。”

    嗯?

    旁边本有些昏沉的姑娘听见这些话瞬间清醒了一大半,瞪着眼睛等姜砚接着说下去。

    一起离开?

    是什么意思?

    姜砚却不往下说了,只是垂下眼帘,目光安静又温和。

    “你倒是说啊——”姜笙急得抓耳挠腮,在姜砚身边飘来飘去。

    左右现在没有人能看到她,姜笙没好气地给了姜砚一个爆栗。

    但她当然是碰不到姜砚的,拳头穿过发间从头顶落下,立刻又变得透明。

    她不解气,双手环抱,居高临下:“呵,谁要跟你一起走。”

    “要走我肯定带着姐姐一起。”

    似有所感,姜砚眉心向下压。

    片刻后姜砚收回了目光,越窗离去。

    姜笙这才反应过来

    ——分明已经告诉姐姐要多派人把守着宅子,怎么姜砚还是能进出自如。

    姜笙跟了上去,还在念叨:“我们以前到底有过什么交集啊,为什么不能说呢。”

    她胡乱猜测:“是你行迹恶劣?还是我们有仇?”

    忽然她堪堪止住了即将脱口而出的脏话,掌心相叠捂住嘴巴:“你你你你你……”

    连说了好几个“你”字她才平复好心情:“你不会是孤儿院某个抢过我东西的人吧?”

    姜笙记忆里并没有和人结过仇怨,即便只是口角争执都没有。

    除了六岁以前。

    孤儿院里的生活环境实在不太好,小朋友们多,吃食玩具却皆有限,争抢打闹是常有的。

    姜笙越想越觉得这个可能姓太大了。

    因此姜砚不好意思告诉她?

    就这么简单?

    此时的姜笙绝不会想到实际理由比这还离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