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往事
等到柳泠泠确认李若扬已无生命危险。
白鹓扶才道：“和尚，你想问什么，现在可以问了。”
和尚开门见山，“你的剑法是不是王一峰教的？”
对于和尚的问题，白鹓扶早有预料，他俩素不相识，根本就没什么可问的，只能是和慕容信一样认出了她的剑法招式，向她询问师父的去处。
白鹓扶道：“你先告诉我，你和王一峰是什么关系？找他做什么？”
和尚心中奇怪，若王一峰真是白鹓扶的师父，她断不会直呼其名，但她的剑法他实在是太熟悉了，决计不会认错。
“他是我大哥，我寻他，自然是为了报仇。”
瞧见白鹓扶脸色骤变，才发觉先前的话有歧义，又道：“是为我们报仇。”
白鹓扶脸色稍霁，瞧和尚的样子，不像在说假话，更何况她早已答应了和尚，自然不能反悔，若和尚真是去寻仇的，也只好叫师父自己解决了。
“王一峰应该是我师父。”
和尚愣住了，“什么叫应该？”
“应该就是我也不知道我师父是不是叫王一峰，不过既然姓王，应该不会错的。”
和尚闻言更是震惊，“你怎会连自己师父叫什么都不知道？”
白鹓扶道：“他不告诉我，我有什么办法？你们一个个都好生奇怪，我只需知道他是我师父就成，何必在意他叫什么？”
和尚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但他敏锐捕捉到一个信息，“除了我，还有谁认出你的剑法？”
白鹓扶道：“一个叫慕容信的，你认识？”
和尚神情有些激动，“是二哥！你在何处遇到他？他现在可好？”
“大概四个月前，我在巍山遇到他被人追杀，顺手救了他，他虽然受了重伤，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和尚松了口气，“那就好。既然二哥也认出了你，那你应该就是大哥的徒弟没错了。大哥最喜欢喝明前的龙井茶，最爱乌沉香，喜欢喝酒，闲暇时喜欢弹琴，最喜欢的曲子是《广陵散》，这些可对？”
“不错，可是慕容信说他要找的人已经死了，这又是为何？”
“大哥原是碧海阁上任阁主，我和二哥是碧海阁左右护法，而碧海阁现任阁主林傲天原是焕阳派弟子。二十三年前，林傲天叛出焕阳派，投奔碧海阁，大哥好心收留他，却不想这人狼子野心，竟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谋夺阁主之位，大哥被他暗算，假死逃得一命，我们这些忠于大哥的人也一直被林傲天追杀。
这些年来，我虽然知道大哥没死，却不知他藏身何处，只能暗中整合旧部，希望有一日能杀回碧海阁，宰了那个恩将仇报的东西。”
白鹓扶听得津津有味，原来师父竟是碧海阁前任阁主，怪不得武功那么高，不过，只要一想到师父的仇人是碧海阁现任阁主，她就觉得脑仁疼。
虽然她自负有几分实力，但是一点也不想掺和这些门派争斗。
和尚道：“我法号明心，你既然是大哥的徒弟，便叫我一声师叔吧。”
白鹓扶不满道：“凭什么？你是师父的弟弟，与我有何干系？”
这和尚敢绑了柳泠泠，还想让她认他做师叔，简直是在做梦。
明心哈哈笑道：“你这性子倒是和大哥一模一样，想来大哥应该对你这个徒弟甚是满意，怪不得能得大哥真传。”
白鹓扶正欲反驳，远处传来柳泠泠兴奋的声音，“白姐姐，白姐姐。”看到和尚还在，柳泠泠在不远处驻足，激动的心情凉了一半，“李公子醒了。”
白鹓扶道：“师父在越州青苍山，你自己去找他吧。”走到一半，又回过头，警告道，“以后不要再打我家泠泠的主意，否则，我才不管你是谁。”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们的李大公子竟然也会学别人英雄救美？”
白鹓扶人未至，清脆的声音已经传入李若扬耳中。
李若扬刚刚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五脏六腑都传来剧烈的疼痛，瞧见白鹓扶进来，便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柳泠泠道：“是白姐姐救了我们。”
说罢又向着李若扬行了一礼，“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谁知，李若扬的视线落到柳泠泠身上，便再也移不开了，嘴角慢慢上扬，眼中盛满温柔。
柳泠泠被他看得有些发慌。
白鹓扶上前几步，呵斥道：“李若扬你什么意思？虽然你救了泠泠，但我劝你不要对她有非分之想。”
李若扬这才反应过来，面带歉意，“抱歉，是在下唐突了，只是没想到此生还能再见到姑娘。”
柳泠泠疑惑道：“我们……见过？”
李若扬笑着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粉色的手帕，递给柳泠泠，“你还记得这个吗？”
柳泠泠接过手帕，上面绣着她最喜欢的萱草，顿时觉得熟悉。
李若扬提醒她道：“十年前，在瑶城，你救了一个受伤的小乞丐，给他吃的，穿的，帮他清理伤口，帕子上染了血，小乞丐便问你要了去。”
随着李若扬轻柔的话语，往事逐渐在眼前重现。
柳泠泠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天很冷，那个时候，她的家人都还在，一家人路过瑶城时，她在马车内看到了那个躺在街边巷角，可怜兮兮的小乞丐，心生不忍。
便叫停了马车，征得父母同意，去旁边的包子铺买了两个大肉包，待她走到那个小乞丐面前时，才发现小乞丐的状况比她预想的更差。
冬日严寒，小乞丐的身上却只有一件破布似的衣服，根本挡不住任何风雪，瘦弱的身躯上有不少青青紫紫的伤痕，嘴角在往外渗血。
看到有人走近，小乞丐下意识地将身子蜷缩得更紧，一双漆黑的眼睛怯生生地瞧了她一眼，眸中写满了一种叫做害怕的情绪，目光最后停在她手中的肉包上，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她幼小的心灵被深深触动了，走近了两步，小乞丐却条件反射似地向后缩了缩，用手抱住了头。
她那个时候还不是很懂小乞丐的行为，只是将肉包递了过去，软软糯糯的童音，“别害怕，肉包，给你吃。”
没有预料中的拳脚落下，反而是等来了这么一句话，小乞丐有些怔愣，慢慢将手放下，瞧了她一会儿，猛然将肉包抢了过去，大口大口地塞进了嘴里，吃得太快，险些噎住。
她靠得更近了些，拍了拍小乞丐的背，“慢点吃，不够我再去买。”
小乞丐吃完了肉包，眼中的不安和畏惧减弱了些，弱弱地开口，“谢、谢谢。”
她笑了，拿出一方手帕，想帮小乞丐将嘴角的血痕拭去，可是却擦不干净，只能作罢，正想要收回去。
小乞丐却突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祈求和期待，“这个，能给我吗？”
她看着小乞丐，眸中闪过疑惑之色。
“有血，不干净了。”
小乞丐又补充了一句。
她最终没有拒绝，将帕子和几块碎银一并留了下来，还将自己的大氅披在了小乞丐的身上，为他遮挡风雪。
意识回到现实，曾经露宿街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小乞丐与眼前这个英姿俊美，阳光温柔的青年重叠在一起。
柳泠泠有些茫然，还有些意外，时间已经过去太久，没想到还能重遇故人，“是你……你是那个小乞丐……”
李若扬微笑道：“没错，就是我。”
十年前，他家破人亡，只能流落街头，乞讨为生，不久便遇到了他的师父，神偷萧子柒。
萧子柒教他如何偷盗，但一开始屡屡失手，若是遇到脾气好些的人家，只需把东西还回去，便不会有事，若是遇到脾气差些的，不仅要把东西拿回去，还会将他打一顿。
那次，他又一次偷东西被发现了，恰好那户人家又属于脾气特别差的，他被家丁打了个半死，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遇到了柳泠泠。
那个时候，他的家人刚死没多久，正是万念俱灰的时候，柳泠泠的出现就像是一道光，照进了他暗无天日的生活。
他要来那方手帕，本是想留个念想，却没想到两人会再次相遇。
在缘来客栈，看到柳泠泠眼角的泪痣，往日记忆再次浮现，其实他当时并不能完全确认，柳泠泠就是当初救他的那个小姑娘，但是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白鹓扶才道：“和尚，你想问什么，现在可以问了。”
和尚开门见山，“你的剑法是不是王一峰教的？”
对于和尚的问题，白鹓扶早有预料，他俩素不相识，根本就没什么可问的，只能是和慕容信一样认出了她的剑法招式，向她询问师父的去处。
白鹓扶道：“你先告诉我，你和王一峰是什么关系？找他做什么？”
和尚心中奇怪，若王一峰真是白鹓扶的师父，她断不会直呼其名，但她的剑法他实在是太熟悉了，决计不会认错。
“他是我大哥，我寻他，自然是为了报仇。”
瞧见白鹓扶脸色骤变，才发觉先前的话有歧义，又道：“是为我们报仇。”
白鹓扶脸色稍霁，瞧和尚的样子，不像在说假话，更何况她早已答应了和尚，自然不能反悔，若和尚真是去寻仇的，也只好叫师父自己解决了。
“王一峰应该是我师父。”
和尚愣住了，“什么叫应该？”
“应该就是我也不知道我师父是不是叫王一峰，不过既然姓王，应该不会错的。”
和尚闻言更是震惊，“你怎会连自己师父叫什么都不知道？”
白鹓扶道：“他不告诉我，我有什么办法？你们一个个都好生奇怪，我只需知道他是我师父就成，何必在意他叫什么？”
和尚一时竟不知如何反驳，但他敏锐捕捉到一个信息，“除了我，还有谁认出你的剑法？”
白鹓扶道：“一个叫慕容信的，你认识？”
和尚神情有些激动，“是二哥！你在何处遇到他？他现在可好？”
“大概四个月前，我在巍山遇到他被人追杀，顺手救了他，他虽然受了重伤，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和尚松了口气，“那就好。既然二哥也认出了你，那你应该就是大哥的徒弟没错了。大哥最喜欢喝明前的龙井茶，最爱乌沉香，喜欢喝酒，闲暇时喜欢弹琴，最喜欢的曲子是《广陵散》，这些可对？”
“不错，可是慕容信说他要找的人已经死了，这又是为何？”
“大哥原是碧海阁上任阁主，我和二哥是碧海阁左右护法，而碧海阁现任阁主林傲天原是焕阳派弟子。二十三年前，林傲天叛出焕阳派，投奔碧海阁，大哥好心收留他，却不想这人狼子野心，竟暗中培植自己的势力，谋夺阁主之位，大哥被他暗算，假死逃得一命，我们这些忠于大哥的人也一直被林傲天追杀。
这些年来，我虽然知道大哥没死，却不知他藏身何处，只能暗中整合旧部，希望有一日能杀回碧海阁，宰了那个恩将仇报的东西。”
白鹓扶听得津津有味，原来师父竟是碧海阁前任阁主，怪不得武功那么高，不过，只要一想到师父的仇人是碧海阁现任阁主，她就觉得脑仁疼。
虽然她自负有几分实力，但是一点也不想掺和这些门派争斗。
和尚道：“我法号明心，你既然是大哥的徒弟，便叫我一声师叔吧。”
白鹓扶不满道：“凭什么？你是师父的弟弟，与我有何干系？”
这和尚敢绑了柳泠泠，还想让她认他做师叔，简直是在做梦。
明心哈哈笑道：“你这性子倒是和大哥一模一样，想来大哥应该对你这个徒弟甚是满意，怪不得能得大哥真传。”
白鹓扶正欲反驳，远处传来柳泠泠兴奋的声音，“白姐姐，白姐姐。”看到和尚还在，柳泠泠在不远处驻足，激动的心情凉了一半，“李公子醒了。”
白鹓扶道：“师父在越州青苍山，你自己去找他吧。”走到一半，又回过头，警告道，“以后不要再打我家泠泠的主意，否则，我才不管你是谁。”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我们的李大公子竟然也会学别人英雄救美？”
白鹓扶人未至，清脆的声音已经传入李若扬耳中。
李若扬刚刚醒来，只觉得头疼欲裂，五脏六腑都传来剧烈的疼痛，瞧见白鹓扶进来，便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柳泠泠道：“是白姐姐救了我们。”
说罢又向着李若扬行了一礼，“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谁知，李若扬的视线落到柳泠泠身上，便再也移不开了，嘴角慢慢上扬，眼中盛满温柔。
柳泠泠被他看得有些发慌。
白鹓扶上前几步，呵斥道：“李若扬你什么意思？虽然你救了泠泠，但我劝你不要对她有非分之想。”
李若扬这才反应过来，面带歉意，“抱歉，是在下唐突了，只是没想到此生还能再见到姑娘。”
柳泠泠疑惑道：“我们……见过？”
李若扬笑着点了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张粉色的手帕，递给柳泠泠，“你还记得这个吗？”
柳泠泠接过手帕，上面绣着她最喜欢的萱草，顿时觉得熟悉。
李若扬提醒她道：“十年前，在瑶城，你救了一个受伤的小乞丐，给他吃的，穿的，帮他清理伤口，帕子上染了血，小乞丐便问你要了去。”
随着李若扬轻柔的话语，往事逐渐在眼前重现。
柳泠泠依稀记得，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天很冷，那个时候，她的家人都还在，一家人路过瑶城时，她在马车内看到了那个躺在街边巷角，可怜兮兮的小乞丐，心生不忍。
便叫停了马车，征得父母同意，去旁边的包子铺买了两个大肉包，待她走到那个小乞丐面前时，才发现小乞丐的状况比她预想的更差。
冬日严寒，小乞丐的身上却只有一件破布似的衣服，根本挡不住任何风雪，瘦弱的身躯上有不少青青紫紫的伤痕，嘴角在往外渗血。
看到有人走近，小乞丐下意识地将身子蜷缩得更紧，一双漆黑的眼睛怯生生地瞧了她一眼，眸中写满了一种叫做害怕的情绪，目光最后停在她手中的肉包上，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她幼小的心灵被深深触动了，走近了两步，小乞丐却条件反射似地向后缩了缩，用手抱住了头。
她那个时候还不是很懂小乞丐的行为，只是将肉包递了过去，软软糯糯的童音，“别害怕，肉包，给你吃。”
没有预料中的拳脚落下，反而是等来了这么一句话，小乞丐有些怔愣，慢慢将手放下，瞧了她一会儿，猛然将肉包抢了过去，大口大口地塞进了嘴里，吃得太快，险些噎住。
她靠得更近了些，拍了拍小乞丐的背，“慢点吃，不够我再去买。”
小乞丐吃完了肉包，眼中的不安和畏惧减弱了些，弱弱地开口，“谢、谢谢。”
她笑了，拿出一方手帕，想帮小乞丐将嘴角的血痕拭去，可是却擦不干净，只能作罢，正想要收回去。
小乞丐却突然开口，语气带着几分祈求和期待，“这个，能给我吗？”
她看着小乞丐，眸中闪过疑惑之色。
“有血，不干净了。”
小乞丐又补充了一句。
她最终没有拒绝，将帕子和几块碎银一并留了下来，还将自己的大氅披在了小乞丐的身上，为他遮挡风雪。
意识回到现实，曾经露宿街头，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小乞丐与眼前这个英姿俊美，阳光温柔的青年重叠在一起。
柳泠泠有些茫然，还有些意外，时间已经过去太久，没想到还能重遇故人，“是你……你是那个小乞丐……”
李若扬微笑道：“没错，就是我。”
十年前，他家破人亡，只能流落街头，乞讨为生，不久便遇到了他的师父，神偷萧子柒。
萧子柒教他如何偷盗，但一开始屡屡失手，若是遇到脾气好些的人家，只需把东西还回去，便不会有事，若是遇到脾气差些的，不仅要把东西拿回去，还会将他打一顿。
那次，他又一次偷东西被发现了，恰好那户人家又属于脾气特别差的，他被家丁打了个半死，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他遇到了柳泠泠。
那个时候，他的家人刚死没多久，正是万念俱灰的时候，柳泠泠的出现就像是一道光，照进了他暗无天日的生活。
他要来那方手帕，本是想留个念想，却没想到两人会再次相遇。
在缘来客栈，看到柳泠泠眼角的泪痣，往日记忆再次浮现，其实他当时并不能完全确认，柳泠泠就是当初救他的那个小姑娘，但是只要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他都会毫不犹豫地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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