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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不科学

    沈芸走后,方有龙一个人静坐在大厅,目光有些深沉,过了一会儿,他一只手重重的拍在了扶手上,神色愠怒,口中低沉的自语道:“真是欺人太甚……”。

    原本一心想偏安一隅,不受世外纷扰的安静修行,如今都做不到了,想想也是啊,都二十年了,老一辈的坐不住,小一辈也如雨后春笋的开始冒尖了,这件事发生之后,黄龙观以后不能不有所防备。

    想到以后的规划,方有龙脸上方才有了一丝笑意,与其被动应变,更好的办法是早做安排,这样未来才能稳做高台。

    回到屋内,沈芸怔怔的坐在窗边发呆,实际上自从看完丁龄寿与方有龙二人短暂却让他印象深刻的较量,他一直都有一些失神,包括跟方有龙讲话的时候都还没有回魂,太震撼了!远比韩宗文感受到的强烈,对他来说这是一次重新的认知。

    道家是什么?起初沈芸认为是在医术上有一些独到之处,其余多半是糟粕,甚至有些人利用道家装神弄鬼,糊弄世人,多少人信了那些江湖骗子,结果人财两空,慢慢的给世人带来的印象多数是伪科学。

    沈芸拜入黄龙观门下,原来目的也只是为了修行自救,自己的病症在那里,之前各种医学都看过没什么用,到黄龙观也是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当然了,那篇家传道法起了推动作用,沈云想过,自身的问题或许恰好能在道家的神秘医术中找到答案。

    但他却从来没有想过在医术之外,还能够见识到超乎科学界限的道术或者说神秘能力,这让他不由得对现实世界产生了怀疑。

    丁龄寿那诡异快速的身法,真的是人类能达到的速度吗?犹如猎豹一般敏捷的身体和出手时暴发的凌厉气机,还有如同炮弹一般发出的真气,即便是眼见也不真实,犹如做梦一般。

    这个年代世俗界武侠风盛行,小说、电视上各种大侠习得神功行走江湖,让人看的痴迷,不过大家都是当做娱乐的心态来去看待,谁想过这种事情现实中能真的上演?

    真气是什么?是一种物质吗?人真的可以修炼长生?在道家传说中,人可以修炼成仙,这世上真的有仙人吗?

    如果沈芸现在告诉他的母亲,自己要去修炼成仙,恐怕吴萍会以最快的速度来到黄龙观,把他带回家,只有精神有问题的人,才会在这个年代还想去修炼成仙。

    一切都颠覆了科学,太荒诞,但事情却发生在沈芸的眼前,他也没有做梦,因为其间他也掐过自己好几次了,他没有精神病,有精神病的人思维不会这么正常且平庸。

    喘了几口气,瘫倒在床上,沈芸默默的消化、接受着今天发生的事情,这已经极大的改变了他的世界观。

    那种心灵冲击,带来犹如重生一般的改变,这种事在他考上大学以后就再也没有发生过。

    直到第二天早上,沈芸出现在韩宗文面拳准备练拳的时候,看到沈芸双目无神,眼眶浮肿,面色憔悴,像换了一个人,韩宗文惊问:“沈师弟,你…你这是怎么了?”

    “一夜没睡”沈云叹了口气:“不瞒师兄,我这一夜都在想昨天的事情,现在我还没有完全能接受呢。”

    韩宗文默默点头,他何尝又不是呢?这些年跟着师傅修炼,以为自己学到本事不少了,可是昨日一战他也很是震动,师傅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没想到修为如此高深,反观自己,就不过是个刚入门的小毛孩罢了。

    沈云继续说道:“昨天看了他们的比试,我是既兴奋又恐惧,兴奋的是,我现在也是一名小小炼气士了,他们会的可能有一天我也会,恐惧的,是在如此强大的实力面前,我这个小人物就像被捏死一只蚂蚁一般,轻易就被他们捏死了,这种反差真让人难以入睡。”

    韩宗文拍了拍沈芸的肩膀,说道“小师弟,这些事不需要我们胡思乱想,我们有师门庇护,安全不用太担心,何况朗朗乾坤,杀人越货的事他丁龄寿也不敢轻易做,眼下重要的,就是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情,你呢,就好好练拳,学习医术,把身体照顾好,其他的多想无益,对吧?”

    韩宗文昨日远远的看着丁龄寿老少二人沿着山路一路下山去,后来回禀了师父,方有龙也没有再说什么,可是回屋后也失神了好久。

    虽然在安慰沈芸,听起沈芸那么说,韩宗文心里也泛起了一阵无精打采,跟师父比起来,换做自己和丁龄寿交手,第一掌自己就必死无疑了。

    有生以来第一次受到这样的现实打击,两个人练拳也是有气无力的,大家心照不宣,谁也没有说什么,就这样一天浑浑噩噩的过去了。

    沈芸也没有再去山上药园,练完拳吃了点东西就在院子里转悠,摆弄摆弄盆景,找点事做平静下来,他赞成像韩宗文所说的,多想也无益。

    伺候这些花花草草,心情顿时好多了,果然古人说玩物丧志是有一点道理的,心情开心的时候,紧张的思想自然受到了平复。

    当晚,沈芸默默的拿出了那卷玄气炼元篇,独自在床头揣摩了半夜,终于决心照着自己这半年来悟得的修炼心得尝试一下。

    之前只是出于研究或者好奇的心理看这篇家传的道法,从没想过深入的修炼,时至今日再看这篇道门功法,沈芸心里微微有了一些异样,如果自己揣摩的正确,按照这篇功法上的方式去修炼,是不是有朝一日自己可以可以达到他们那样的境界,沈芸只要到丁龄寿有如猎豹一般的闪电速度,心中一阵火热。

    玄气炼元炁篇法诀晦涩难懂,可是沈岩研究的也时间不短了,对于如何修习倒也有自己揣摩的心得。

    前后诵读了一遍之后,沈芸静下心来,按照口诀开始改变呼吸方式,同时盘坐下来,双手交错变换,不停的尝试导引假想的气息,在身体内各处流动,并通过意念的形式去感受导流,幻想自己的体内真力在流动,一切都是按照参悟来的方式。

    玄气炼元篇呼吸的法门沈芸总结出有7种之多,分别属于导引、急行、蓄势、用劲、龟缩、内蕴、意念等不同的用途,由于功法的内容太过高深,沈云并没有融会贯通,他只捡最简单的入门功夫去修炼,想着能有一点收获,以前他是不信这一套的,可是现在不得不信。

    沈芸静静的航坐在床上,按照法门不断的变换姿势呼吸导引,这个时候他浑然不觉汗珠顺着他的脑门流下来,整个人如同做了一场剧烈的运动一般,脸色也是红白交替不定,如果韩宗文或者方有龙此刻在跟前的话,一眼就能看出,沈芸已经是修炼的不得当,随时有血管爆裂这、内腑受损,最后走火入魔的可能。

    按说一个才入门的炼气士,即便掌握了一些修炼的窍门,哪怕修炼有误,也不至于走火入魔,毕竟没有什么根基,就谈不上伤害之说。

    可这玄气炼元篇修行的方法过于玄奥霸道,尤其是沈芸的体质,与这玄元炼气篇既契合又有抵冲之处,仅仅修习呼吸的法门,就已经使得沈芸的气息和血脉严重紊乱。

    可是沈芸此刻已沉浸在修炼的意念幻境之中,自己仿佛已经有修炼成仙一般的舒畅感觉,直到沈芸的心脏开始如擂鼓一般剧烈颤动,只击得沈芸心神失守,才从意念之境中清醒了过来。

    醒过来之后,沈芸整个人开始如筛糠一般颤抖,接着剧烈咳嗽起来,直咳的面红耳赤,喘息不已。

    过了好大一会儿才平息下来,感觉心跳渐渐的变慢,直到恢复正常,脸色才渐渐好了起来。

    本来还担心自己止不住的咳嗽,会引起韩宗文的注意,前来询问,不知道为什么,咳嗽声并没有引起韩宗文那边有什么动静,难道他已经睡熟了?

    沈芸不再胡思乱想,此刻他有些后怕,这个修炼的方法太过邪门,方有龙说的没错,如果没有人指点,真的是危险重重,以后再修炼当真要如履薄冰。

    刚刚若不是自己心脏剧烈的颤动,使自己从臆想之中清醒了过来,此刻身体已经受到损伤了。

    沈芸收起玄气炼元篇,再不敢强行修炼,平复好了心情,轻轻下了床,来到门外,呼吸了一会儿新鲜的空气,方才感觉胸中的烦闷压了下去。

    道家修炼真的是危险重重,自己才不过小小尝试了一下,就差点就给自己带来无法弥补的伤害。

    想了想,也只有等方有龙亲自指点自己去修炼,才颇为妥当。这次突发状况给沈芸浇了一盆冷水,直接清醒了过来,原本幻想自己修炼有道,达到如方有龙、丁龄寿那般绝世高手的想法,倾刻间烟消云散了,自己修炼的最主要目的还是要解决身体的隐患,而不是幻想那些虚无缥缈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