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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8.声声鞭响 错抓贲四入牢

    西门庆跑得快,溜之大吉。贲四稀里糊涂地被蒙着头,关进大牢。在牢房里,他被双脚离地,高高地吊了起来,那种悬空的感觉并不是自由。此刻,鞭子加身与冷水泼面,才是他人生的真实感受。

    在这昏暗的小屋里面,来自四面八方的鞭子声,每一声清脆响声下面都是一道血淋淋的伤口,而在这一道道伤口都在唤醒着他的存在。

    “说不说,你犯了何罪?”惶恐中,贲四不知如何回答,他感受到的只是鞭子。“还不说,你犯了何罪?”每一次提问,每一个回答,招来的都会是一顿鞭子。

    贲四痛苦地清醒着,他透过散乱的发髻,看到昏暗的牢房里,有一胖一瘦两个狱卒,他们穿着胸前印有“勇”字样的狱服,正挥汗如雨地抽打着他。

    胖子肉多,肚子胀得系不上纽扣;瘦子肉少,苗条得像个衣架。胖子轮圆了皮鞭使劲地抽打,瘦子一盆盆泼着冷水。他们无意从贲四口中获得什么有价值的的信息。打人、浇水好像就是他们工作的乐趣。

    过了好一阵功夫。

    随着一阵嘈杂声,狱门大开,一个戴着官帽的老爷昂首阔步,前呼后拥地走了进来。两狱卒放下手中的刑具,慌忙给那位长官搬来了座椅。

    那老爷抖抖衣衫,稳稳地坐下,说道:“知道我是谁吗?”

    “不知道。”

    “啪!”胖子挥手就是一鞭子,“太尉大人你敢不认识?”

    “认识了。”

    “啪!认识你才说!”胖子挥手又就是一鞭子

    高俅听到鞭子的声响在狱房中的回音格外地刺耳,他无意中掏了掏耳朵。胖子认为他打轻了,打得还不够狠,不够响,紧接着就是一顿鞭子。

    “啪!啪!啪!”

    高俅挥手制止住了胖子,高声问道:“大胆的毛贼,你知罪吗?”

    “不知。”

    “啪!打的就是你这不知。”胖子又给了一鞭子,讨好地对高俅说:“看来不上大刑,他是不想说了。”

    “嗯!”高俅点点头。

    “老虎凳!”胖子喊话。

    “老爷,我知罪。”贲四听到要上大刑,慌忙认罪。

    “早这样不就好了,”高俅一笑,“说吧!”

    “老爷,您想让我找人什么?”

    “啪!”胖子又一鞭子,“那你说招认,是想戏耍老爷吗?”

    “不……是。”

    “啪!”一句话一鞭子,胖子打人有瘾,“装傻充愣,老实交代,你都有那些问题?”

    “老爷,我干工程冒领了工钱。”

    “啪!没问你这些,继续说。”

    “我嫖娼——”

    “啪!没问这些,再说”

    “我请客没掏钱。”

    “啪!还有!”

    “我在京城养了一个小老婆。”

    “小老婆是谁?”这回胖子好奇地停下了鞭子。

    “是你太太!”

    “混蛋,啪!”胖子骂道,随手又是一鞭子。

    “看来,你是想避重就轻呀,”高俅开始说话,“你以为你不交代就能逃脱罪责?你的事情我们清楚,说,《清明下河图》藏在哪了?”

    “小人从来没看到过《清明下河图》。”

    “但是有人看到你进过张择端家里。”

    “我让张择端画建筑施工图,常去他家。”

    “《清明上河图》是你偷的吧?”

    “我买的。”

    “用多少钱买的?”

    “50两文银。”

    “胡说,你不老实,是不是还想挨打呀?”

    “实话实说,我就给30两,其它还欠着。”

    “画得那么好的一幅画,你给50两还能欠账。”

    “我们是老主顾。”

    “你还让张择端给你干过什么活?”

    “我还给他10两文银给工地放线,随叫随到。”

    “张择端那么一个伟大的画家会给你当小工?”

    “他是大工,放线是技术活,建筑小工只值8两银子。”

    “是这样吗?”高俅问两个狱卒。

    “那还比我们挣得多呢!”胖子抢先回答。

    “建筑工比你们辛苦。”

    “你以为我大人不累吗?”

    “泼水比打人累。”

    “停……停!”高俅叫停了狱卒的争辩,“《清明上河图》耗费了张择端毕生的心血,只值50两银子,你不会是偷的吧?”

    “老爷,张择端发现自己身体不好,他才买给我的。”

    “他得了什么病?”

    “他一直咳血我也不知得了什么病。”

    “那么说,他用血点在《清明下河图》画成蹴鞠足球,是真的啦?”

    “那是张择端死后,京城小报编出来的新闻。”

    “贲四,你不要狡辩!除了朝廷官员,只有你知道《清明下河图》的价值,你有作案动机,偷盗嫌疑最大。”

    “老爷,我没偷。”

    “你没偷,那怎么《清明下河图》怎么不见了?”

    “老爷,我根本没见过张择端画《清明下河图》。”

    “那怎么《清明下河图》出现赝品啦?”

    “我怎么知道?”

    “我看你还是不老实,打!”高俅一挥手。

    “啪——啪——啪——!”胖子也不累了,紧跟着就是一顿鞭子。

    “你就是打死我也不知道!”贲四在鞭子的空隙间痛苦地说道。

    “你不要以为你不说,我们就没办法了。你不说,不见得你的同伙就不说?我劝你,还是老实交代,免得再受皮肉之苦。”高球说道。

    “我没有同伙。”

    “你没有同伙?你以为你的同伙在太师桥跑了,我们就抓不到啦?我告诉你,周围驿站都设了关卡,他是逃不出我们的手掌心的。老实交代,你的同伙是谁?”

    “我的同伙是西门庆。”

    “西门庆?”

    “他和您家公子是国子监同学,高衙内相识他!”

    “难道国子监都没有把你们教育好,还要偷东西?”

    “老爷,我们真没偷。”

    他们正盘问着,这时从外面又押回一人,那人戴着枷锁蓬头垢面,进门被重重地踹爬在地上。

    高俅上前,用娴熟的脚法,把那人掀开,问道:“你是西门庆?”

    “是的,老爷。”

    “西门庆,你的同伙已经交代了,说说你们是怎么偷的《清明下河图》。”

    “老爷,我们是刚来京城,我什么也没偷。”

    “好,你不承认。那就说说你们来京城的目的。”

    “我们是看蔡太师来的。”

    “看蔡太师,笑话,他会见你?”

    “老爷,我是他的义子。”

    “义子?”高俅转头问随行的官兵,“你们看到他去蔡太师府了吗?”

    “老爷,我们看到了。吊着的,他刚从太师府出来就被我们抓住了,趴在地上的,我们追了四五里路才抓到。”

    “混账!蔡太师的义子会是小偷吗?你们还不赶快松绑。”

    “是,是!”士兵分别给西门庆和贲四松绑。

    高俅意识到官兵抓错了人,他随后叫狱卒胡乱地问了几句,录了口供、画了押,便把西门庆和贲四放了。出门前,高俅谆谆告诫道:“你们外地人,到京城没办暂住证就不要到处乱跑,省得闹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