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与你重逢

    槐风缓缓地睁开了眼。

    映入眼帘的，是天空，海面，和她。

    她跪在自己身边，泣不成声。

    她本想与曾经的兄弟同生共死，却在轰炸到来前的最后时刻，被关进潜水器独自苟活。她本以为自己会随着潜水器的破裂与他们一同远去，却在一个陌生的薄膜上苏醒了过来。她看见了槐风，毫无生气地躺在她的旁边。

    火星联邦的彻底消失，所寻之人不知生死，对于她来说，就是全部希望的陨灭。

    芷颜的泪水淹没了她美丽的红瞳，她没有发现槐风已经睁开了双眼。槐风看向芷颜。此时的她，正背对着夕阳。阳光透过她的发丝，照着在槐风的脸上。海风轻轻吹过，她的发梢被稍稍扬起。

    她还是那么好看，槐风心想。

    槐风的记忆回到了与她第一次相遇的那一天。那时，瘦小的她穿着布满破洞的衣服，浑身上下的伤从破洞中映出，与衣服上残留的斑斑血迹一起，讲述着她的遭遇。她没有目的地走着，她用无神的眼睛打量着世界，她没有属于那个年纪的气息。年少的槐风是火星联邦探险队的一员，他刚寻找到不少吃食，正准备带回指挥中心。

    在那个有着很美夕阳的废墟上，他看见了她。他放下了手中的物资。他跑向了她。他抱住了她。她如昙花般失去了意识。槐风抱起她回到了指挥部。

    “小风，你带了个什么回来？”队长调侃他，“我们可不吃人。”

    她在地下指挥部有了自己的房间，不再被折磨，不再流浪。不过，每当芷颜落单时，她就会陷入无法自拔的恐惧。她用指甲深深地嵌入手臂，浑身颤抖，无论谁接近她都会受到攻击。

    “我一直在。”槐风对她说道，“我一直在。”槐风缓缓靠近她。她不受控制地狠狠打向槐风，可是，他没有躲。槐风不断靠近她，抱住了她。“尽管强迫别人做任何事都是违反正义的，”楚风顿了下，“但我不允许你伤害自己！”任凭雨点般的攻击打在自己身上，槐风也没有放手。一段时间后，她停下了。

    “为什么要这样？”她问槐风。

    “你的世界，不该是如此残酷的。”

    从此，芷颜与她的他行影不离，“我一直在”成为了槐风的口头禅。她的伤逐渐好了，只在手臂上留下了一些疤痕。她被扯掉的头发渐渐长了回来，她美丽的红瞳渐渐恢复了宝石般的光彩。队长一直在尝试用弱酸清洗她后背上的刺青。他知道，从来就没有什么“叛徒之女”。

    ……

    “芷颜。我一直在。”槐风开口道。

    哭声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紧紧相拥的两人。槐风似乎忘记了一切，只想再等一会，再多等一会。好在没有追兵，没有纷争，无边的海洋上，只剩下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