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暗恋这件折磨人的小事
我回过神，看到一群人从另一个方向走来，是刚才喊我吃饭的那一圈人。
其中最显眼的是见见，高大的身材，头身比像男模一样优秀。
小婧也在其中，努力挤在见见旁边。
小婧不是他们圈子的人，却总想融入他们。即使没人叫她，也有能耐凑进去，不然啥叫社牛呢。
他们走近后，见见问我：
“吃完晚餐了吗？”
“嗯，吃完了。”
“你是在这里吹风吗？”见见笑着说：“这么有雅兴啊。”
“……活动一下而已。”
我默默地走在他们边上，跟他们一起朝公司大楼走去。
才刚走了几步，小婧突然跑到我边上，亢奋地说：
“小溢你知道吗，惠子今天舍命陪君子！”
“怎么了？”
“惠子昨天刚打完美白针，今天还跟我们一起吃辣！”小婧笑着说。
我很吃惊，医美这个话题，即使有女生可能不介意敞开，却未必肯当着男生的面说。更何况惠子暗恋的见见还在这呢。
我看了惠子一眼，果然看到她的表情很气恼。
我又看了看小婧，却见她满不在乎的样子。
小婧平时话虽多，却也不是没脑子，看她的样子，倒像是故意的。
不知道这顿饭吃的，小婧跟惠子究竟是结下了什么梁子。
惠子回击小婧：
“这有什么啦，难道你做完鼻综合之后就忌口了吗？”
我更无言了，她们俩这是要把对方做的医美全抖出来吗？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我不禁离她们远了一点，生怕搅入到这场战争中去。
不知队伍里其他人作何感想，反正目睹两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下互扯头花，我是真心觉得挺尴尬的。
她们平时明明那么灵活。以后还要做同事的，尤其小婧，还在实习中呢……
很大可能是因为争夺一个男人吧。我偷偷看了一眼见见，他却没什么反应。
值得吗，妹子们……
果然恋爱会让人变得冲动，冲动会让人变得愚蠢。
我可不能这样。我更不想因为一个男人跟太阳互扯头花。
我努力把萧星杰从我脑子里赶走。
一定不能再犯傻，一定不能，拜托，我是个理智的大人了。
……
理智的大人？
现实啪啪啪地打脸。
这一周我根本没法控制自己，满脑子都在想他要回来的事。
理智？怎么可能理智，那可是萧星杰诶！
而且他还主动加了我！太阳猜，他是想追我！
一想到这些，我挤在地铁里人都几乎要飘起来。
几乎没法静心工作，我一次又一次点开跟他的聊天记录，反反复复看着那两句少的可怜的对话，好像能看出桃花运。
朋友圈也不再一样了，有了萧星杰看着，那是我展示自己的舞台！
这些年，在他那里我从未有过舞台。
小学时期的舞台是属于段绮窈的。初中呢，自然是属于他的同学孙若倩。高中、大学，还有他在美国读书、工作的几年，一定有各式各样美丽且优秀的女生们出现……
而现在，终于轮到我上场了吗？
多难得！
我一遍又一遍代入萧星杰的眼光，翻看自己的朋友圈。
可惜我过往的生活是如此贫乏，既不光鲜，也不亮丽。发来发去还是风景照，练手图，练手图，风景照，要么就是极琐碎的生活记录，实在没值得欣赏的地方。
从前是因为没观众，太随性了点，以后可不一样了。要么不发，要么必发精品。
我盘算着，盘算着……
事实证明，恋爱脑不仅会让人冲动，还会让人用力过猛。
你永远想不到一个用力过猛的女人会做出什么蠢事。
我把无人机背到了公司。
是的，无人机。
……
我是一名无人机爱好者，空闲时间经常背着无人机穿梭在楼缝里，从空中窥探这座城市。
但背着去上班绝对是第一次。
我背着那个硕大的黑包挤进地铁。到公司后，把黑包偷偷藏在办公桌下。
傍晚，等大家都去吃饭，我才背着包悄悄走去了电梯口。
没想到，那里却聚集了一大波人。
见见他们一直没等到电梯。
被他们瞧见我背着一个突兀的大包突然出现，我又不能转身就跑。
“咦，小溢背的是什么设备啊？”见见问。
“……无人机。”
“你是要出去航拍吗？”
“……只是去楼顶拍个夕阳。”
“你确定楼顶可以上去？”
“嗯……我昨天问了楼下的大厅经理，跟他申请了。他说可以在今天傍晚的时候给我开一会。”
见见笑道：“那不错啊，我们也上去看看吧。”
其他人兴致很高的答应了。
我只好跟大家一起挤进了电梯，这是我没想到的局面。
但又不能反对，那又不是我家楼顶。
电梯终于到达了顶层，我跟着一群人走过最后一段安全楼梯，来到通向楼顶的铁门前。
厚重的铁门上写着：“天台重地，闲人免进。”
门却是虚掩的，保安果然已经帮我打开了。
有男生拉开铁门，冰冷的冬季风马上钻进来，清新而刺骨。
我跟着同事们穿过铁门来到楼顶上。
傍晚的天空下，楼顶平坦开阔，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大楼设备在嗡嗡做响。
“我还是第一次上来呢！”有女生兴奋地说。
“是的，大厦楼顶一般不给人随便上的。”
“嗯，防止有人跳楼嘛……”
同事们嘻嘻哈哈地谈笑。
大家在楼顶上四处溜达，分散在栏杆边上从各个角度俯瞰楼下。
夕阳不等人，我没时间耽延，马上取出无人机组装好，进行起飞前检查。
见见站在我身后。
“看不出来啊，你这么一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居然会玩无人机。”
“其实没什么难度……我因为打算写一本关于女巫的小说，会有很多在城市上空飞行的情节，所以用无人机找找感觉。”
“真酷。”
“谢谢……现在只是搜集素材阶段。”
我一边说着，一边遥控无人机起飞升空。
这一片办公区很多，很多大楼都安装了干扰器。
我先把飞机尽量升高，再按照之前设计好的飞行路线朝江边飞去。
“我听朋友说，在这座城市玩航拍，限制非常多。”见见说。
“对的，跟做贼一样。起飞的时候得跟保安斗智斗勇，飞起来还得提防警察的管制枪。”
“哈哈，那是很不容易。”
无人机全速朝江面飞去。
飞过前方一大片摩天大楼，信号多少有些遮挡，我放慢了速度。
飞机慢慢靠近一座圆柱形的大厦。
“前面那是Z大厦吧。”见见凑近我的遥控屏问。
“是的。”
Z大厦像王座一般坐落在上海最繁华的地段。
我小心翼翼飞过Z大厦楼顶，屏幕上出现了极其精致的空中花园。
“原来Z大厦的楼顶是这样的。听说一直不对外开放，是大佬的专属地盘。”
见见看着屏幕里的楼顶，笑着说：
“在这里看风景，有绝佳的视野啊。”
“是的……”
Z大厦就在江边，正对着最著名的几座地标大厦。不远处就是有名的富人区，屏幕里能看到一整排豪华游艇停在富人区的岸边。
“我一直感觉这座城市是立体的，每一个阶层能看到的风景都不一样。”见见感慨地说。
夕阳中他的眼神中似乎有一抹很少见的野心。
我很同意他的看法。
我就是从最底层的黑作坊公司挤上来，到现在站在CAP大楼的楼顶，一路上已经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风景。见见一定更是。
虽然对我来说，他从一毕业就已经站在了很高的起点。
我想我可以理解他渴望看到更高的世界。在这样壮丽的城市夕阳下，气派的摩天大楼、寸土寸金的富人区，是谁都会不甘心。
富者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
我可以理解，但我胸无大志。
这样大的世界，这样大的城市，我心里惦记的，却只有某个人的赞而已。
我把飞机悬停在江面上，调整到最好的视角，对着夕阳开始设置延时拍摄。
……
这一天，我的运气非常好，不仅拍到了日落延时，还拍到了绝美的火烧云。
一大片翻涌的金色云朵，与高楼一起倒映在蜿蜒的江面上，十分壮丽。
我剪辑出了几秒日落视频发到了朋友圈。
很快收到太阳的评论：
“这是你用无人机拍的？”
“是的，刚去了公司的楼顶。”
“大作！！！”
太阳一连发了好多感叹号与大拇指。
确实是大作，天时地利都被我赶上了。
这几秒的视频让我收到了朋友圈里有史以来最多的赞。
几乎所有的好友都点赞评论了。
除了某个人。
萧星杰没有。
……
我从未如此频繁地看朋友圈。
但萧星杰一直没出现，直到晚上睡觉也没有。
也许是因为时差吧，也许是他在忙……我努力帮他找借口。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我刷朋友圈刷到手抽筋，没有，还是没有。
我死心了。
他只要不是感染新冠突发身亡，肯定早已经看到。
他看到了，只是不想理我罢了。也许是看出了我骗赞的企图，不想让我得逞。
一场用力过猛的表演被人看穿，多丢脸！
太阳不过提醒我一下，我就如此自作多情地给自己加戏，多丢脸！我羞耻地辗转难眠。
第三天夜晚，直到天快亮我才勉强入睡。
梦里，我好像又回到了小学时期的那座校园。
我走在那条无比熟悉的走廊上，两边密密麻麻全是人，似乎在夹道欢迎谁。
我顺着人流一直走下楼，来到一个礼堂里。那是我们初中时期的礼堂。前面是熟悉的领奖台，台下人山人海。
我好奇地向台上张望，却看到萧星杰正站在台上微笑看着我，还是那张英俊逼人的脸。
我欣喜地走上台，却发现台上分明在举办一场婚礼。
萧星杰是男主角，而新娘就站在他身后。
段绮窈穿着洁白的婚纱，精致而美丽。
她从萧星杰身后微笑着看着我，矜持但轻蔑。
她的笑声像动听的百灵鸟：
“萧星杰之所以还记得你，不过是因为你长得像我罢了！……”
我马上从梦中惊醒了。
……
我一大早就发微信问八爪鱼：
“段绮窈到底是跟谁结婚？”
“你这个没良心的，这么久不联系我，一联系就打听那个碧池！”
“真的好奇……”
“我也不知道啊。她朋友圈不是晒豪宅就是晒钻戒，唯独没有晒过男人。我估计她未婚夫是个大丑逼！”
“她也没说男朋友是做什么的？”
“没有啊，只是疯狂暗示别人她对象是个有钱人。而且那个人貌似还是以前认识的。”
“……以前认识的？是同学吗？”
“不知道，我也没仔细看。好像那个人现在还在美国，近期快要回来了……”
我突然明白了。
我觉得自己真的蠢，太蠢了。
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想证明自己是优秀的，想证明他真的对我感兴趣……
证明来证明去，只证明出自己是个脑残。
……
进入CAP的第三周，我重新打起精神好好工作。白天拼命画画，晚上回家还接了外包。
上周那件事刺激到我的，不仅是自己的蠢，还有穷。
无论猜的对不对，不管段绮窈的未婚夫是不是萧星杰，起码让我知道了，能跟留美回来的有钱人在一起，得是个什么水平。
起码得像段绮窈吧。
我看了八爪鱼发我的段绮窈的服装公司，虽不算很大，也有模有样。
她还早就有了自己的房子，就算没有富裕的男友送豪宅，条件也甩我一条街。
还有她的自拍，网红感十足的时尚美女，嫩得像18岁，再看看灰头土脸的自己……
我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28岁了耶姐姐，脚踏实地一点好不好？收到男人的两个赞就晕头转向了。
人家点赞，也许不过因为在恋爱中，心情好罢了，大赦天下，见者有份……
我强烈地鄙视了我自己。
我必须要让自己忙起来。
我要忙起来，我要接外包，我要赚好多好多钱。
于是我一冲动，给自己接了一份难度很大的外包，占据了几乎所有能胡思乱想的时间。
我起早贪黑忙了一整个星期，差点把自己累吐血。
等终于交了初稿，甲方却又发来一堆修改意见，只得继续改改改。
元旦三天假我都没出门，趴在电脑前不停地画画画。就在我改图改得心力交瘁、烦躁无比的时候，微信突然蹦出一个人的信息。
“快快快！精神病院三楼，最左边的房间，出逃的线索在哪。”
我苦笑了一下，好吧，是那个富家公子，又来找我问游戏攻略了。
……
其中最显眼的是见见，高大的身材，头身比像男模一样优秀。
小婧也在其中，努力挤在见见旁边。
小婧不是他们圈子的人，却总想融入他们。即使没人叫她，也有能耐凑进去，不然啥叫社牛呢。
他们走近后，见见问我：
“吃完晚餐了吗？”
“嗯，吃完了。”
“你是在这里吹风吗？”见见笑着说：“这么有雅兴啊。”
“……活动一下而已。”
我默默地走在他们边上，跟他们一起朝公司大楼走去。
才刚走了几步，小婧突然跑到我边上，亢奋地说：
“小溢你知道吗，惠子今天舍命陪君子！”
“怎么了？”
“惠子昨天刚打完美白针，今天还跟我们一起吃辣！”小婧笑着说。
我很吃惊，医美这个话题，即使有女生可能不介意敞开，却未必肯当着男生的面说。更何况惠子暗恋的见见还在这呢。
我看了惠子一眼，果然看到她的表情很气恼。
我又看了看小婧，却见她满不在乎的样子。
小婧平时话虽多，却也不是没脑子，看她的样子，倒像是故意的。
不知道这顿饭吃的，小婧跟惠子究竟是结下了什么梁子。
惠子回击小婧：
“这有什么啦，难道你做完鼻综合之后就忌口了吗？”
我更无言了，她们俩这是要把对方做的医美全抖出来吗？
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我不禁离她们远了一点，生怕搅入到这场战争中去。
不知队伍里其他人作何感想，反正目睹两个女人在大庭广众下互扯头花，我是真心觉得挺尴尬的。
她们平时明明那么灵活。以后还要做同事的，尤其小婧，还在实习中呢……
很大可能是因为争夺一个男人吧。我偷偷看了一眼见见，他却没什么反应。
值得吗，妹子们……
果然恋爱会让人变得冲动，冲动会让人变得愚蠢。
我可不能这样。我更不想因为一个男人跟太阳互扯头花。
我努力把萧星杰从我脑子里赶走。
一定不能再犯傻，一定不能，拜托，我是个理智的大人了。
……
理智的大人？
现实啪啪啪地打脸。
这一周我根本没法控制自己，满脑子都在想他要回来的事。
理智？怎么可能理智，那可是萧星杰诶！
而且他还主动加了我！太阳猜，他是想追我！
一想到这些，我挤在地铁里人都几乎要飘起来。
几乎没法静心工作，我一次又一次点开跟他的聊天记录，反反复复看着那两句少的可怜的对话，好像能看出桃花运。
朋友圈也不再一样了，有了萧星杰看着，那是我展示自己的舞台！
这些年，在他那里我从未有过舞台。
小学时期的舞台是属于段绮窈的。初中呢，自然是属于他的同学孙若倩。高中、大学，还有他在美国读书、工作的几年，一定有各式各样美丽且优秀的女生们出现……
而现在，终于轮到我上场了吗？
多难得！
我一遍又一遍代入萧星杰的眼光，翻看自己的朋友圈。
可惜我过往的生活是如此贫乏，既不光鲜，也不亮丽。发来发去还是风景照，练手图，练手图，风景照，要么就是极琐碎的生活记录，实在没值得欣赏的地方。
从前是因为没观众，太随性了点，以后可不一样了。要么不发，要么必发精品。
我盘算着，盘算着……
事实证明，恋爱脑不仅会让人冲动，还会让人用力过猛。
你永远想不到一个用力过猛的女人会做出什么蠢事。
我把无人机背到了公司。
是的，无人机。
……
我是一名无人机爱好者，空闲时间经常背着无人机穿梭在楼缝里，从空中窥探这座城市。
但背着去上班绝对是第一次。
我背着那个硕大的黑包挤进地铁。到公司后，把黑包偷偷藏在办公桌下。
傍晚，等大家都去吃饭，我才背着包悄悄走去了电梯口。
没想到，那里却聚集了一大波人。
见见他们一直没等到电梯。
被他们瞧见我背着一个突兀的大包突然出现，我又不能转身就跑。
“咦，小溢背的是什么设备啊？”见见问。
“……无人机。”
“你是要出去航拍吗？”
“……只是去楼顶拍个夕阳。”
“你确定楼顶可以上去？”
“嗯……我昨天问了楼下的大厅经理，跟他申请了。他说可以在今天傍晚的时候给我开一会。”
见见笑道：“那不错啊，我们也上去看看吧。”
其他人兴致很高的答应了。
我只好跟大家一起挤进了电梯，这是我没想到的局面。
但又不能反对，那又不是我家楼顶。
电梯终于到达了顶层，我跟着一群人走过最后一段安全楼梯，来到通向楼顶的铁门前。
厚重的铁门上写着：“天台重地，闲人免进。”
门却是虚掩的，保安果然已经帮我打开了。
有男生拉开铁门，冰冷的冬季风马上钻进来，清新而刺骨。
我跟着同事们穿过铁门来到楼顶上。
傍晚的天空下，楼顶平坦开阔，有很多叫不出名字的大楼设备在嗡嗡做响。
“我还是第一次上来呢！”有女生兴奋地说。
“是的，大厦楼顶一般不给人随便上的。”
“嗯，防止有人跳楼嘛……”
同事们嘻嘻哈哈地谈笑。
大家在楼顶上四处溜达，分散在栏杆边上从各个角度俯瞰楼下。
夕阳不等人，我没时间耽延，马上取出无人机组装好，进行起飞前检查。
见见站在我身后。
“看不出来啊，你这么一个文文静静的小姑娘，居然会玩无人机。”
“其实没什么难度……我因为打算写一本关于女巫的小说，会有很多在城市上空飞行的情节，所以用无人机找找感觉。”
“真酷。”
“谢谢……现在只是搜集素材阶段。”
我一边说着，一边遥控无人机起飞升空。
这一片办公区很多，很多大楼都安装了干扰器。
我先把飞机尽量升高，再按照之前设计好的飞行路线朝江边飞去。
“我听朋友说，在这座城市玩航拍，限制非常多。”见见说。
“对的，跟做贼一样。起飞的时候得跟保安斗智斗勇，飞起来还得提防警察的管制枪。”
“哈哈，那是很不容易。”
无人机全速朝江面飞去。
飞过前方一大片摩天大楼，信号多少有些遮挡，我放慢了速度。
飞机慢慢靠近一座圆柱形的大厦。
“前面那是Z大厦吧。”见见凑近我的遥控屏问。
“是的。”
Z大厦像王座一般坐落在上海最繁华的地段。
我小心翼翼飞过Z大厦楼顶，屏幕上出现了极其精致的空中花园。
“原来Z大厦的楼顶是这样的。听说一直不对外开放，是大佬的专属地盘。”
见见看着屏幕里的楼顶，笑着说：
“在这里看风景，有绝佳的视野啊。”
“是的……”
Z大厦就在江边，正对着最著名的几座地标大厦。不远处就是有名的富人区，屏幕里能看到一整排豪华游艇停在富人区的岸边。
“我一直感觉这座城市是立体的，每一个阶层能看到的风景都不一样。”见见感慨地说。
夕阳中他的眼神中似乎有一抹很少见的野心。
我很同意他的看法。
我就是从最底层的黑作坊公司挤上来，到现在站在CAP大楼的楼顶，一路上已经看到了很多不一样的风景。见见一定更是。
虽然对我来说，他从一毕业就已经站在了很高的起点。
我想我可以理解他渴望看到更高的世界。在这样壮丽的城市夕阳下，气派的摩天大楼、寸土寸金的富人区，是谁都会不甘心。
富者连阡陌，贫者无立锥之地。
我可以理解，但我胸无大志。
这样大的世界，这样大的城市，我心里惦记的，却只有某个人的赞而已。
我把飞机悬停在江面上，调整到最好的视角，对着夕阳开始设置延时拍摄。
……
这一天，我的运气非常好，不仅拍到了日落延时，还拍到了绝美的火烧云。
一大片翻涌的金色云朵，与高楼一起倒映在蜿蜒的江面上，十分壮丽。
我剪辑出了几秒日落视频发到了朋友圈。
很快收到太阳的评论：
“这是你用无人机拍的？”
“是的，刚去了公司的楼顶。”
“大作！！！”
太阳一连发了好多感叹号与大拇指。
确实是大作，天时地利都被我赶上了。
这几秒的视频让我收到了朋友圈里有史以来最多的赞。
几乎所有的好友都点赞评论了。
除了某个人。
萧星杰没有。
……
我从未如此频繁地看朋友圈。
但萧星杰一直没出现，直到晚上睡觉也没有。
也许是因为时差吧，也许是他在忙……我努力帮他找借口。
一天、两天、三天过去，我刷朋友圈刷到手抽筋，没有，还是没有。
我死心了。
他只要不是感染新冠突发身亡，肯定早已经看到。
他看到了，只是不想理我罢了。也许是看出了我骗赞的企图，不想让我得逞。
一场用力过猛的表演被人看穿，多丢脸！
太阳不过提醒我一下，我就如此自作多情地给自己加戏，多丢脸！我羞耻地辗转难眠。
第三天夜晚，直到天快亮我才勉强入睡。
梦里，我好像又回到了小学时期的那座校园。
我走在那条无比熟悉的走廊上，两边密密麻麻全是人，似乎在夹道欢迎谁。
我顺着人流一直走下楼，来到一个礼堂里。那是我们初中时期的礼堂。前面是熟悉的领奖台，台下人山人海。
我好奇地向台上张望，却看到萧星杰正站在台上微笑看着我，还是那张英俊逼人的脸。
我欣喜地走上台，却发现台上分明在举办一场婚礼。
萧星杰是男主角，而新娘就站在他身后。
段绮窈穿着洁白的婚纱，精致而美丽。
她从萧星杰身后微笑着看着我，矜持但轻蔑。
她的笑声像动听的百灵鸟：
“萧星杰之所以还记得你，不过是因为你长得像我罢了！……”
我马上从梦中惊醒了。
……
我一大早就发微信问八爪鱼：
“段绮窈到底是跟谁结婚？”
“你这个没良心的，这么久不联系我，一联系就打听那个碧池！”
“真的好奇……”
“我也不知道啊。她朋友圈不是晒豪宅就是晒钻戒，唯独没有晒过男人。我估计她未婚夫是个大丑逼！”
“她也没说男朋友是做什么的？”
“没有啊，只是疯狂暗示别人她对象是个有钱人。而且那个人貌似还是以前认识的。”
“……以前认识的？是同学吗？”
“不知道，我也没仔细看。好像那个人现在还在美国，近期快要回来了……”
我突然明白了。
我觉得自己真的蠢，太蠢了。
到底是在做什么呢？
想证明自己是优秀的，想证明他真的对我感兴趣……
证明来证明去，只证明出自己是个脑残。
……
进入CAP的第三周，我重新打起精神好好工作。白天拼命画画，晚上回家还接了外包。
上周那件事刺激到我的，不仅是自己的蠢，还有穷。
无论猜的对不对，不管段绮窈的未婚夫是不是萧星杰，起码让我知道了，能跟留美回来的有钱人在一起，得是个什么水平。
起码得像段绮窈吧。
我看了八爪鱼发我的段绮窈的服装公司，虽不算很大，也有模有样。
她还早就有了自己的房子，就算没有富裕的男友送豪宅，条件也甩我一条街。
还有她的自拍，网红感十足的时尚美女，嫩得像18岁，再看看灰头土脸的自己……
我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28岁了耶姐姐，脚踏实地一点好不好？收到男人的两个赞就晕头转向了。
人家点赞，也许不过因为在恋爱中，心情好罢了，大赦天下，见者有份……
我强烈地鄙视了我自己。
我必须要让自己忙起来。
我要忙起来，我要接外包，我要赚好多好多钱。
于是我一冲动，给自己接了一份难度很大的外包，占据了几乎所有能胡思乱想的时间。
我起早贪黑忙了一整个星期，差点把自己累吐血。
等终于交了初稿，甲方却又发来一堆修改意见，只得继续改改改。
元旦三天假我都没出门，趴在电脑前不停地画画画。就在我改图改得心力交瘁、烦躁无比的时候，微信突然蹦出一个人的信息。
“快快快！精神病院三楼，最左边的房间，出逃的线索在哪。”
我苦笑了一下，好吧，是那个富家公子，又来找我问游戏攻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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