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大结局
我从外面回到家，一进门却看到沈天琪盘腿坐在沙发上玩手机。
“你怎么回来了？”我问他。
“听你说要回来，我刚好没出差，就提前溜回来看看。”
“看看段绮窈？”我问。
“看她干嘛？我跟她又不熟！”沈天琪叫道：
“我当然是回来看我的好妹妹！”
“Yue~你可别肉麻了……”
我说着，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
沈天琪简单跟我八卦了几句段绮窈，就不再提了。看起来他对这件事真的既不关心，也不难过。
我还觉得蛮奇怪。我以前一直以为沈天琪挺欣赏段绮窈，以为那是他理想中的妹妹。可现实看来，沈天琪对段绮窈竟丝毫不挂心。
究竟是他天生冷淡，还是我高估了段绮窈在他心中的地位？
显然是后者，如果死的人是我……啊呸！总之，加上昨天梁晨说的那些，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从前确实是陷入了某种牛角尖。
比起段绮窈，沈天琪当然更关心他妹妹我。血浓于水啊，他对我嘴再损，心还是热的。
“王麻子后面有再去烦你吗？”沈天琪问我。
“没有。”
“哈哈，没有就对了！”
沈天琪兴奋地说：“我上次带了好几个朋友，都是彪形大汉纹着花臂的那种，一起冲进他单位找他。给他吓得，哈哈哈那个怂样！然后我把他提来的那些礼物丢过去，说我只是来还东西的哈哈哈……”
沈天琪正得意洋洋说得天花乱坠，不想妈妈在厨房里听到了。
我妈提着擀面杖就冲出来：
“怪不得！我说小王怎么后面都不肯到我们家来了，原来是你去吓唬他了！”
显然我妈对王麻子还是余情未了。
我哥赶紧解释：“我不都跟你说了吗？那个王麻子不是好鸟，以前谈过一堆女朋友！”
“人家谈过的女朋友多就不是好鸟，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不数数你自己祸害了多少女朋友？！……”
我妈连吼带骂，我听出来沈天琪跟女朋友分手的事已经暴露了。
我妈骂完以后又叹气：“唉，你们两个为什么就不能争点气？你们小姨比我小了整整5岁，外孙和孙女都抱到了，而我呢？你们又不是年纪小，一个29，一个都30了！”
“谁30啊，我才29！”我哥马上争辩。
“我才28！”我也马上争辩。
我哥认真地劝妈妈：“讲真的，你催我们还不如催催你自己。要不你跟爸再努力一把，生个三胎？”
我妈气得把手里的擀面杖猛地朝沈天琪丢过去：
“生三胎！两胎都快把我气了死，我还生三胎！”
沈天琪却伸手接住了擀面杖，双手举过头顶恭敬地还给了妈妈。
妈妈刚才还气得半死，被沈天琪的样子逗得忍不住笑了。
我也笑了。
经历过段绮窈这些事，不知为何，我突然开始留恋家里的这点烟火味。
妈妈又钻回了厨房，沈天琪问我：
“上次你回上海后，我听爸妈说你打算在上海买房子？”
“是啊，但爸妈不同意，不肯给我钱。”
我一边吃着茶几上的提子，一边说：
“要不你给我凑点？”
“我哪有钱给你凑。再说我给你你好意思要？”
“我当然好意思要。”
沈天琪笑着说：“我可没钱给你，我自己都不够花呢！不过我说动了爸爸给你钱，是吧爸？”
爸爸刚好路过客厅接水，被沈天琪cue到了。
“哦……我上次听你哥算的房价一直在涨的事，觉得挺有道理的。”
我爸正说着，发现我妈从厨房里露个头也在听，连忙改口：
“不过你妈说的也有道理，而且钱在你妈那，所以你妈说的更有道理。”
沈天琪狂笑：“爸，您可真是一棵醒目的墙头草……”
“不过我跟你们说哈，”
沈天琪笑完了正色跟爸妈说：
“最近有猎头来挖我，我已经在谈新工作了。等我换个不出差的工作安定下来，随时可能找个对象结婚。你们不赶紧把沈溢的房子置办好，等你们儿媳妇过门，这事可就不好办了哈。”
“什么意思？”我问沈天琪。
沈天琪耸耸肩：“反正我身边朋友家多的是这种事儿。儿媳妇进门成为家中一霸，爸妈的钱也得她做主。姐姐妹妹们想办点嫁妆，家里会被弄的鸡犬不宁。”
我瞪大了眼睛：“你会娶这样的姑娘进门？”
“那可说不定，万一人家姑娘长得靓呢？”
我无话可说了。
但这番话显然吓到了我妈，她黑着脸没吭声，似乎也开始考虑这方面的问题。
我妈把我爸叫进厨房商量去了。
我问我哥：“你要换工作？”
“是啊。”
“为什么？”
“刚拿到证，乘机换个坐班的工作，不想到处跑了。”
“不考虑一下别的城市吗？”我问他。
“不了。”
我哥朝厨房示意了一下：
“你看老头老太太，马上年纪越来越大，你又打算定居上海，家里总得有个人吧。”
我还真的从没考虑爸妈会变很老这件事，马上开始不安起来。
我哥看到我的表情，笑道：
“没关系啦，我是说以后。而且我已经习惯H市了，朋友多，还能回家蹭饭，爽歪歪！”
我没说话，突然发现沈天琪长大了。
我一直没有注意，爸妈也没有注意，沈天琪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没心没肺的沈天琪了。
其实早就换他在为我们考虑了呢……
……
中饭之前，妈妈凑过来跟我们兄妹俩坐了一会。
“小溢，你说的买房子的事，爸爸妈妈可以帮你买，”
我妈靠着我，语重心长地说：
“这都不是大事。大事是，你确实该赶紧找对象了知道吗？你看我从来不操心你哥，因为我知道他脸皮厚。你就不一样，你脸皮薄，又不啃声，马上年龄越来越大……”
我妈又开始叨叨叨，好在没等我开口，我哥把话题揽了过去：
“哎呀，不就是找对象么，我来帮她找！”
我哥说着，拿起手机对着我拍了张照片：
“我来发个朋友圈，给沈溢物色个好男人。”
“别发！”我马上叫道：
“丢人死了！”
“哪里丢人了。”
我妈搂着我的胳膊，不许我去夺我哥手机，
“让你哥发，他朋友多，说不定真能找到合适的。”
沈天琪把拍到的照片向我妈展示，又向我爸展示：
“看看看看，我们沈家的千金，多漂亮！工作又好，马上又有房子了，就这条件还找不到对象，我就不信了！”
我爸凑过去跟我哥参和着怎么写征婚启示，我妈搂着我不许我动，一边劝着她自己：
“就是了，我女儿这么漂亮，又这么优秀，怎么会找不到对象，我就不信了！”
我被家人们弄得哭笑不得。
但我想我的心态确实变了，上次回来对家人还满是挑剔、烦躁、将就……现在却感觉温暖又朴实。
这就是我的家啊，我长成的地方，一直鸡飞狗跳，却一直满满的关怀。
……
在家的三天就这样热热闹闹地过去了。
关于我哥帮我征婚的事，不过给我妈找点精神寄托，我根本不信的。何况我哥掂量来掂量去，又问我要不要考虑宋宇霖，被我一票否决。
此事暂且不提，总之周日晚我一身轻松地回了上海。
周一一进公司，人事就叫我去办转正手续。
我为自己能正式留在CAP感到高兴，人事也笑眯眯。
“你真的很像我大学同学呢。”她又一次感叹道。
“你同学现在在做什么啊？”我忍不住问。
“已经结婚啦，生了2个宝宝。她跟你一样，特别安静美好。”
我不禁笑了。
挺好的，在这个越发浮躁的世界，越发追求刺激的时代，安静美好，也不是人人都做到的事。
在经历了另一个跟我长的像的人的噩训之后，听说她同学安静美好，我心里略略安慰，不禁又想起了见见那个妹妹，也不知她过得怎样。
几天后，见见女朋友乔雅给我透露了一丝讯息。
……
公司这段时间走了好几个我认识的人，有几个是实习生，正式员工里有惠子——不知她是被劝退的还是自己离职的，另一个就是乔雅。
乔雅是自己辞职的。
走的那一天，她请我吃了晚饭。
我对她的离职感到很不解，因为她是CAP元老级的员工，工作水平很好，人人尊敬她。
“主要因为，我还有三年就到35岁了，”
吃饭的时候，乔雅微笑着跟我解释，
“都说35是个分水岭，如果还没有做到管理层，大概率要被行业淘汰。所以我有点担忧。有个朋有挖我去做美术总监，我想也行吧，换个环境，看能不能走出舒适区。”
“嗯嗯，挺好的。”
“还有，”
乔雅看着我说：“我昨天跟男朋友分手了。”
我看看她，没说话。
乔雅苦笑着说：“也是因为考虑到快35了吧，我不想再耗下去……”
“嗯。你觉得对就好。”
“告诉你一件事，公司里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乔雅说：“见见就是我男朋友。”
我不知该不该装出第一次知道的惊讶。但我装不出，好在她也没在意。
“……是你主动放弃他？”
“是。我们从大学开始交往，到现在已经12年了。”
乔雅苦笑：“是不是很夸张？12年，如果生下孩子，孩子都已经十二岁。可我们连结婚的计划都没有。”
“……你们平时感情好吗？”
“说不好。我不知道自己还剩多少感情，可能大多是不甘心，不甘心12年的青春没结果。但现在想明白，什么才叫有结果呢？”
“嗯……是。”
关于恋爱的话题，我说不出智者的观点。
我们沉默了一会，只听到餐厅很应景的在放着《爱情转移》：
“……让上次犯的错反省出梦想，
每个人都是这样，
享受过提心吊胆，
才拒绝做爱情待罪的羔羊……”
“我还是之前的观点，”
我沉默了一会说，
“你这么漂亮，又善良，又是美院出来的高材生，实在配得上最好的。”
“谢谢，”
乔雅微笑着说：“你人真好。说真的，你刚来的时候，我不知道你人这么好，对你还有点偏见。因为你长的特别像他认的一个妹妹。但后面发现你完全不是那种人。”
“没关系，我听见见说过的。”
我好奇地问：“他妹妹到底是怎样的人？”
“一个学妹，比我们小一届，在学校很出风头。她喜欢见见。但那时候我跟见见已经公开在交往，她就嚷着说要认他做哥哥。”
“见见同意了？”
“是的，见见很喜欢她，但知道跟她没可能。因为那个女生的家境实在太好，而且她很爱玩。她与许多帅哥有暧昧，像个爱吊人胃口的小妖精，见见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好吧。”
听她这样说，我瞬间想到了段绮窈。但显然那女生比段绮窈幸运得多，过的应该是段绮窈理想中的人生吧。
“那个女生后面移民了。我想见见多少是受了她一点刺激。从前他只是个一心追求艺术的懵懂少年，从那之后就多了一些郁郁不得志的野心，很想做出一些成就。”乔雅评价说。
人啊，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从前我还以为见见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就像曾以为段绮窈是站在顶端的一样，没想到会有这样让他得不到的小妖精来折磨他。
但即使是那个小妖精，也总有一天会碰到降妖的人吧。苍天饶过谁？
“不管他了，我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乔雅微笑着说，
“及时止损，换一种生活重新开始。”
“嗯嗯，支持你！”
“后面保持联系。”乔雅说：
“虽然跟你接触不多，不知为什么就有种很知心的感觉。”
“我也是。”我微笑着说。
心里挺开心，虽然我不擅与人打成一片，但总会有人发现我，跟我成为朋友。
……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边上着班，一边研究合适的房子，考虑去哪个区买。
而X，在消失了一段时间后，居然又约了我一次。
“我明天离开上海，下次回国还不知什么时候，真的不见一下？”X发信息问。
算是很有诚意了吧。
“还是不见了。”
我回复他：“万一我一见钟情爱上了你，而你下次回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岂不是很伤感？”
“你果然只有躲在网络后面才敢做个嘴炮。”
“是啊，我很怂的，我都跟你说了。”
“好吧。”
X回复：“那以后再说吧。等你的惊悚小说写好了，记得叫我去看。”
“好！必须的！”
我开玩笑地说：
“到时候找你做榜一大佬！”
我确实只有躲在网络后才敢做个嘴炮。
……
太阳答辩的日子我记着呢，那天一到公司，我就开始写一段鼓励的话给她打气。
话还没发出去，太阳却发了一束花的照片进群里来：
“答辩结束了，顺利通过！”
“这么快！花儿哪来的？”
“高晓猛送的！”
“恭喜恭喜！高同学真的去看你答辩了？”
“是的！”
太阳说：“我见他捧着一大束花进会场，居然还有点紧张，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娇羞的感觉？哇哈哈哈哈哈……”
“喂，娇羞不带你这样笑的，”
八爪鱼出来嘲笑她:
“你是李逵吗，还哇哈哈哈？”
“那要怎么笑啊，嘻嘻嘻嘻？”
“高同学太给力了，这么精致的花束！这才有追的样子嘛。”我笑道。
“是的，看他那么小个子捧着这么大束花，不收的话还挺不忍心的。”太阳说，
“所以就给他点面子吧，哈哈哈哈哈……哦不，嘻嘻嘻嘻……”
“真不错，小男人却做了许多大男人不敢做的事，敢追你的都不是凡品，”
八爪鱼悠悠地说，
“我仿佛又能相信爱情了。对九，你们知道我今天早上找到了什么吗？”
“什么？”我跟太阳同问。
“上次说的我QQ相册的问答，问我最爱的人是谁。我试过那么多帅哥都不对。原来答案竟是我自己：张琼雨，哈哈哈！”
“很自恋，”
太阳评价道:“也没毛病。”
“何止没毛病，简直是真理！”
八爪鱼道：“姐妹们，我们要好好爱自己啊，男人再帅也是身外之物，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最重要！”
“你跟姓粱的怎样？”太阳问。
“预约了离婚，但得排到下下个月。”
“……刚好，再冷静一下。”我说。
“没啥好冷静的，我早就开始时刻准备着了。”
“会有点难过吗？”
“没有，我再也不会为男人难过了。”八爪鱼说：
“唉，只是想到以后再也不会为男人难过了，还有点难过呢。”
我见八爪鱼的口气有点抑郁，便安慰她：
“放心，你很快又会为男人难过的。见见最近也分手了，你要约一下他吗？。”
“见见单身了？”
八爪鱼果然一秒满血复活，
“约约约！今晚就约他出去喝酒，抱团取暖！哈哈哈，说不定还有机会去Z大厦开房！”
“……别这样，”
我马上有点后悔了：
“就算你得手，可以不要跟我说吗？不然叫我以后如何直视我领导……”
……
舒适的五月，我又沿着苏州河边的步道散步。一路都能闻到路边高大的香樟散发的浓郁香气，使人神清气爽。
“你在忙吗？”
我们的男主萧星杰在静默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得空主动联系我。
“不忙，”
我一边慢悠悠地走路，一边回复他：
“我在散步。”
“给你看张照片？”
“好啊。”
萧星杰得到我的允许，果真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我点开，仔细看了一会才认出这是什么照片。
竟然是一张合影，而且是初二上学期我们年级前十名的合影！
我的脚步立即定住不动了，把这张照片反反复复看了好久。
没错，确实是那张我耿耿于怀了很多年的照片！照片上的我捏着奖状，站在他旁边。
“上次讨论到我为什么那么肯定记得你的样子，我想说，其实我手边一直有这张照片。”萧星杰说。
“你怎么会有？”
“初二的时候我去办公室送作业，听宣传老师说这批照片不贴了。我见这张在最上面，就向老师要了带回去。”萧星杰说。
“……为什么不贴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说宣传栏几天后要用来张贴运动会海报。”萧星杰解释道：
“Anyway，出国前我曾把一些有意义的照片扫描成电子档带了过来，这张也在里面。”
我把照片放大，仔细看了看我自己。
还好还好，不像从前担心的我会像一只丑陋的番茄。我看起来很正常，青涩的少女脸。
“还有这幅画，”
萧星杰又发了照片过来。
我接受了，发现那是我大学时期为他画的。
我画了一个少年站在漆黑的环境中，手里拿着一盏小小的灯，照亮了自己，也温暖了周围……
“我还没有为这副画好好谢谢你，”萧星杰说：
“因为当时收到这幅画的时候，是我来这边最孤单最难适应的时候。”
我看他发来的照片，这幅画是被他打印了下来的，装在相框里，看起来确实很珍惜。
既然这么重视，他这么多年居然都没说过……真能沉住气！
我这才意识到萧星杰其实也是个社恐，不到逼不得已，都不愿多说一句话的那种。
“……对你来说可能只是举手之劳，在当时却实在给了我很大鼓励，所以谢谢你。”萧星杰说。
“谁说是举手之劳了？为了画这幅画我也花了很多时间和心思呢。”我开玩笑地说。因为发现他也不善交流，我反而胆大了。
“好吧，那更要谢谢你。”
我仔细又看了看这张画，大学时期我丢了电脑，所以这图我自己都没了。
“你上次为什么没说呢？”
我问萧星杰，因为我记得上次聊天他似乎是想说点什么，却又撤回了。
“那时候我还不确定能很快回去。”
高晓猛说的挺对，萧星杰确实是责任心很强的人，并不愿意轻易撩人心。
“你现在说，是因为确定可以很快回来了？”
“是的。”
“好啊。”
我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等你回来啊。”
“嗯。”
……
萧星杰说完也并没有马上回来，至少半个多月都没消息。
我也没催他，因为我自己也有事可做。
现在的我好像更习惯跟自己较劲，并没有闲心一直盯着别人。我把买房子的事搞定，周末又忙着装修的事。
不知不觉，初夏降临了，空气中处处弥漫着栀子花甜美的味道。
晚餐时间，我又一次沿着苏州河散步，看到路边的合欢花也开了，一朵朵小小的伞撑在叶稍，绯红柔软，映着天边绯红的晚霞。
我举起手机对着XZ路桥和晚霞，拍了张照片发在朋友圈里。
我看到萧星杰第一个给我点了个赞，然后发信息问我：
“你在苏州河边散步吗？”
真是似曾相识的一幕……
我回复他：“是的。”
“刚好，我也在。”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从隔离酒店回到家。”
“为什么不早说？”
“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在河边遇到你。”
萧星杰发了个笑脸：“但走了一会发现，想偶遇也并不容易。”
“哈哈，确实！苏州河太长了，而且我散步没什么规律，可能碰到一座桥就穿梭到对岸。”
“你还在拍照的位置吗？”萧星杰问。
“对，你呢？”
“在你对面。”
我赶紧望向河对岸，却看不见他。
苏州河不仅长，也挺宽，看不清对面的行人。
我看到萧星杰发来了位置共享，便点开来。地图上看我们的头像确实离得很近。
“你别动，我过去找你。”他说。
“好。”
于是我在一棵巨大合欢树下的长椅上坐着等他。看着手机里他的头像一点一点靠近，像做梦一般。
只是梦里他没有来，现实中却来了。
他的头像一点一点穿过了XZ路桥，我起身，向桥上张望。果真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桥上，比我记忆中的少年强壮了一些，但还是那张英俊的脸。
萧星杰也看见了我，微笑着向我挥手。
我不禁也微笑着，向他挥手。
绯红的晚霞映着XZ路桥洁白的桥身，从未如此美丽。
（全书完）
“你怎么回来了？”我问他。
“听你说要回来，我刚好没出差，就提前溜回来看看。”
“看看段绮窈？”我问。
“看她干嘛？我跟她又不熟！”沈天琪叫道：
“我当然是回来看我的好妹妹！”
“Yue~你可别肉麻了……”
我说着，走过去坐在他旁边的沙发上。
沈天琪简单跟我八卦了几句段绮窈，就不再提了。看起来他对这件事真的既不关心，也不难过。
我还觉得蛮奇怪。我以前一直以为沈天琪挺欣赏段绮窈，以为那是他理想中的妹妹。可现实看来，沈天琪对段绮窈竟丝毫不挂心。
究竟是他天生冷淡，还是我高估了段绮窈在他心中的地位？
显然是后者，如果死的人是我……啊呸！总之，加上昨天梁晨说的那些，我突然意识到自己从前确实是陷入了某种牛角尖。
比起段绮窈，沈天琪当然更关心他妹妹我。血浓于水啊，他对我嘴再损，心还是热的。
“王麻子后面有再去烦你吗？”沈天琪问我。
“没有。”
“哈哈，没有就对了！”
沈天琪兴奋地说：“我上次带了好几个朋友，都是彪形大汉纹着花臂的那种，一起冲进他单位找他。给他吓得，哈哈哈那个怂样！然后我把他提来的那些礼物丢过去，说我只是来还东西的哈哈哈……”
沈天琪正得意洋洋说得天花乱坠，不想妈妈在厨房里听到了。
我妈提着擀面杖就冲出来：
“怪不得！我说小王怎么后面都不肯到我们家来了，原来是你去吓唬他了！”
显然我妈对王麻子还是余情未了。
我哥赶紧解释：“我不都跟你说了吗？那个王麻子不是好鸟，以前谈过一堆女朋友！”
“人家谈过的女朋友多就不是好鸟，你怎么不想想你自己，不数数你自己祸害了多少女朋友？！……”
我妈连吼带骂，我听出来沈天琪跟女朋友分手的事已经暴露了。
我妈骂完以后又叹气：“唉，你们两个为什么就不能争点气？你们小姨比我小了整整5岁，外孙和孙女都抱到了，而我呢？你们又不是年纪小，一个29，一个都30了！”
“谁30啊，我才29！”我哥马上争辩。
“我才28！”我也马上争辩。
我哥认真地劝妈妈：“讲真的，你催我们还不如催催你自己。要不你跟爸再努力一把，生个三胎？”
我妈气得把手里的擀面杖猛地朝沈天琪丢过去：
“生三胎！两胎都快把我气了死，我还生三胎！”
沈天琪却伸手接住了擀面杖，双手举过头顶恭敬地还给了妈妈。
妈妈刚才还气得半死，被沈天琪的样子逗得忍不住笑了。
我也笑了。
经历过段绮窈这些事，不知为何，我突然开始留恋家里的这点烟火味。
妈妈又钻回了厨房，沈天琪问我：
“上次你回上海后，我听爸妈说你打算在上海买房子？”
“是啊，但爸妈不同意，不肯给我钱。”
我一边吃着茶几上的提子，一边说：
“要不你给我凑点？”
“我哪有钱给你凑。再说我给你你好意思要？”
“我当然好意思要。”
沈天琪笑着说：“我可没钱给你，我自己都不够花呢！不过我说动了爸爸给你钱，是吧爸？”
爸爸刚好路过客厅接水，被沈天琪cue到了。
“哦……我上次听你哥算的房价一直在涨的事，觉得挺有道理的。”
我爸正说着，发现我妈从厨房里露个头也在听，连忙改口：
“不过你妈说的也有道理，而且钱在你妈那，所以你妈说的更有道理。”
沈天琪狂笑：“爸，您可真是一棵醒目的墙头草……”
“不过我跟你们说哈，”
沈天琪笑完了正色跟爸妈说：
“最近有猎头来挖我，我已经在谈新工作了。等我换个不出差的工作安定下来，随时可能找个对象结婚。你们不赶紧把沈溢的房子置办好，等你们儿媳妇过门，这事可就不好办了哈。”
“什么意思？”我问沈天琪。
沈天琪耸耸肩：“反正我身边朋友家多的是这种事儿。儿媳妇进门成为家中一霸，爸妈的钱也得她做主。姐姐妹妹们想办点嫁妆，家里会被弄的鸡犬不宁。”
我瞪大了眼睛：“你会娶这样的姑娘进门？”
“那可说不定，万一人家姑娘长得靓呢？”
我无话可说了。
但这番话显然吓到了我妈，她黑着脸没吭声，似乎也开始考虑这方面的问题。
我妈把我爸叫进厨房商量去了。
我问我哥：“你要换工作？”
“是啊。”
“为什么？”
“刚拿到证，乘机换个坐班的工作，不想到处跑了。”
“不考虑一下别的城市吗？”我问他。
“不了。”
我哥朝厨房示意了一下：
“你看老头老太太，马上年纪越来越大，你又打算定居上海，家里总得有个人吧。”
我还真的从没考虑爸妈会变很老这件事，马上开始不安起来。
我哥看到我的表情，笑道：
“没关系啦，我是说以后。而且我已经习惯H市了，朋友多，还能回家蹭饭，爽歪歪！”
我没说话，突然发现沈天琪长大了。
我一直没有注意，爸妈也没有注意，沈天琪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不是从前那个没心没肺的沈天琪了。
其实早就换他在为我们考虑了呢……
……
中饭之前，妈妈凑过来跟我们兄妹俩坐了一会。
“小溢，你说的买房子的事，爸爸妈妈可以帮你买，”
我妈靠着我，语重心长地说：
“这都不是大事。大事是，你确实该赶紧找对象了知道吗？你看我从来不操心你哥，因为我知道他脸皮厚。你就不一样，你脸皮薄，又不啃声，马上年龄越来越大……”
我妈又开始叨叨叨，好在没等我开口，我哥把话题揽了过去：
“哎呀，不就是找对象么，我来帮她找！”
我哥说着，拿起手机对着我拍了张照片：
“我来发个朋友圈，给沈溢物色个好男人。”
“别发！”我马上叫道：
“丢人死了！”
“哪里丢人了。”
我妈搂着我的胳膊，不许我去夺我哥手机，
“让你哥发，他朋友多，说不定真能找到合适的。”
沈天琪把拍到的照片向我妈展示，又向我爸展示：
“看看看看，我们沈家的千金，多漂亮！工作又好，马上又有房子了，就这条件还找不到对象，我就不信了！”
我爸凑过去跟我哥参和着怎么写征婚启示，我妈搂着我不许我动，一边劝着她自己：
“就是了，我女儿这么漂亮，又这么优秀，怎么会找不到对象，我就不信了！”
我被家人们弄得哭笑不得。
但我想我的心态确实变了，上次回来对家人还满是挑剔、烦躁、将就……现在却感觉温暖又朴实。
这就是我的家啊，我长成的地方，一直鸡飞狗跳，却一直满满的关怀。
……
在家的三天就这样热热闹闹地过去了。
关于我哥帮我征婚的事，不过给我妈找点精神寄托，我根本不信的。何况我哥掂量来掂量去，又问我要不要考虑宋宇霖，被我一票否决。
此事暂且不提，总之周日晚我一身轻松地回了上海。
周一一进公司，人事就叫我去办转正手续。
我为自己能正式留在CAP感到高兴，人事也笑眯眯。
“你真的很像我大学同学呢。”她又一次感叹道。
“你同学现在在做什么啊？”我忍不住问。
“已经结婚啦，生了2个宝宝。她跟你一样，特别安静美好。”
我不禁笑了。
挺好的，在这个越发浮躁的世界，越发追求刺激的时代，安静美好，也不是人人都做到的事。
在经历了另一个跟我长的像的人的噩训之后，听说她同学安静美好，我心里略略安慰，不禁又想起了见见那个妹妹，也不知她过得怎样。
几天后，见见女朋友乔雅给我透露了一丝讯息。
……
公司这段时间走了好几个我认识的人，有几个是实习生，正式员工里有惠子——不知她是被劝退的还是自己离职的，另一个就是乔雅。
乔雅是自己辞职的。
走的那一天，她请我吃了晚饭。
我对她的离职感到很不解，因为她是CAP元老级的员工，工作水平很好，人人尊敬她。
“主要因为，我还有三年就到35岁了，”
吃饭的时候，乔雅微笑着跟我解释，
“都说35是个分水岭，如果还没有做到管理层，大概率要被行业淘汰。所以我有点担忧。有个朋有挖我去做美术总监，我想也行吧，换个环境，看能不能走出舒适区。”
“嗯嗯，挺好的。”
“还有，”
乔雅看着我说：“我昨天跟男朋友分手了。”
我看看她，没说话。
乔雅苦笑着说：“也是因为考虑到快35了吧，我不想再耗下去……”
“嗯。你觉得对就好。”
“告诉你一件事，公司里我只告诉你一个人，”
乔雅说：“见见就是我男朋友。”
我不知该不该装出第一次知道的惊讶。但我装不出，好在她也没在意。
“……是你主动放弃他？”
“是。我们从大学开始交往，到现在已经12年了。”
乔雅苦笑：“是不是很夸张？12年，如果生下孩子，孩子都已经十二岁。可我们连结婚的计划都没有。”
“……你们平时感情好吗？”
“说不好。我不知道自己还剩多少感情，可能大多是不甘心，不甘心12年的青春没结果。但现在想明白，什么才叫有结果呢？”
“嗯……是。”
关于恋爱的话题，我说不出智者的观点。
我们沉默了一会，只听到餐厅很应景的在放着《爱情转移》：
“……让上次犯的错反省出梦想，
每个人都是这样，
享受过提心吊胆，
才拒绝做爱情待罪的羔羊……”
“我还是之前的观点，”
我沉默了一会说，
“你这么漂亮，又善良，又是美院出来的高材生，实在配得上最好的。”
“谢谢，”
乔雅微笑着说：“你人真好。说真的，你刚来的时候，我不知道你人这么好，对你还有点偏见。因为你长的特别像他认的一个妹妹。但后面发现你完全不是那种人。”
“没关系，我听见见说过的。”
我好奇地问：“他妹妹到底是怎样的人？”
“一个学妹，比我们小一届，在学校很出风头。她喜欢见见。但那时候我跟见见已经公开在交往，她就嚷着说要认他做哥哥。”
“见见同意了？”
“是的，见见很喜欢她，但知道跟她没可能。因为那个女生的家境实在太好，而且她很爱玩。她与许多帅哥有暧昧，像个爱吊人胃口的小妖精，见见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
“好吧。”
听她这样说，我瞬间想到了段绮窈。但显然那女生比段绮窈幸运得多，过的应该是段绮窈理想中的人生吧。
“那个女生后面移民了。我想见见多少是受了她一点刺激。从前他只是个一心追求艺术的懵懂少年，从那之后就多了一些郁郁不得志的野心，很想做出一些成就。”乔雅评价说。
人啊，还真是一物降一物。
从前我还以为见见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就像曾以为段绮窈是站在顶端的一样，没想到会有这样让他得不到的小妖精来折磨他。
但即使是那个小妖精，也总有一天会碰到降妖的人吧。苍天饶过谁？
“不管他了，我还是多考虑考虑自己。”乔雅微笑着说，
“及时止损，换一种生活重新开始。”
“嗯嗯，支持你！”
“后面保持联系。”乔雅说：
“虽然跟你接触不多，不知为什么就有种很知心的感觉。”
“我也是。”我微笑着说。
心里挺开心，虽然我不擅与人打成一片，但总会有人发现我，跟我成为朋友。
……
接下来的日子，我一边上着班，一边研究合适的房子，考虑去哪个区买。
而X，在消失了一段时间后，居然又约了我一次。
“我明天离开上海，下次回国还不知什么时候，真的不见一下？”X发信息问。
算是很有诚意了吧。
“还是不见了。”
我回复他：“万一我一见钟情爱上了你，而你下次回国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岂不是很伤感？”
“你果然只有躲在网络后面才敢做个嘴炮。”
“是啊，我很怂的，我都跟你说了。”
“好吧。”
X回复：“那以后再说吧。等你的惊悚小说写好了，记得叫我去看。”
“好！必须的！”
我开玩笑地说：
“到时候找你做榜一大佬！”
我确实只有躲在网络后才敢做个嘴炮。
……
太阳答辩的日子我记着呢，那天一到公司，我就开始写一段鼓励的话给她打气。
话还没发出去，太阳却发了一束花的照片进群里来：
“答辩结束了，顺利通过！”
“这么快！花儿哪来的？”
“高晓猛送的！”
“恭喜恭喜！高同学真的去看你答辩了？”
“是的！”
太阳说：“我见他捧着一大束花进会场，居然还有点紧张，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娇羞的感觉？哇哈哈哈哈哈……”
“喂，娇羞不带你这样笑的，”
八爪鱼出来嘲笑她:
“你是李逵吗，还哇哈哈哈？”
“那要怎么笑啊，嘻嘻嘻嘻？”
“高同学太给力了，这么精致的花束！这才有追的样子嘛。”我笑道。
“是的，看他那么小个子捧着这么大束花，不收的话还挺不忍心的。”太阳说，
“所以就给他点面子吧，哈哈哈哈哈……哦不，嘻嘻嘻嘻……”
“真不错，小男人却做了许多大男人不敢做的事，敢追你的都不是凡品，”
八爪鱼悠悠地说，
“我仿佛又能相信爱情了。对九，你们知道我今天早上找到了什么吗？”
“什么？”我跟太阳同问。
“上次说的我QQ相册的问答，问我最爱的人是谁。我试过那么多帅哥都不对。原来答案竟是我自己：张琼雨，哈哈哈！”
“很自恋，”
太阳评价道:“也没毛病。”
“何止没毛病，简直是真理！”
八爪鱼道：“姐妹们，我们要好好爱自己啊，男人再帅也是身外之物，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最重要！”
“你跟姓粱的怎样？”太阳问。
“预约了离婚，但得排到下下个月。”
“……刚好，再冷静一下。”我说。
“没啥好冷静的，我早就开始时刻准备着了。”
“会有点难过吗？”
“没有，我再也不会为男人难过了。”八爪鱼说：
“唉，只是想到以后再也不会为男人难过了，还有点难过呢。”
我见八爪鱼的口气有点抑郁，便安慰她：
“放心，你很快又会为男人难过的。见见最近也分手了，你要约一下他吗？。”
“见见单身了？”
八爪鱼果然一秒满血复活，
“约约约！今晚就约他出去喝酒，抱团取暖！哈哈哈，说不定还有机会去Z大厦开房！”
“……别这样，”
我马上有点后悔了：
“就算你得手，可以不要跟我说吗？不然叫我以后如何直视我领导……”
……
舒适的五月，我又沿着苏州河边的步道散步。一路都能闻到路边高大的香樟散发的浓郁香气，使人神清气爽。
“你在忙吗？”
我们的男主萧星杰在静默了一段时间之后，终于得空主动联系我。
“不忙，”
我一边慢悠悠地走路，一边回复他：
“我在散步。”
“给你看张照片？”
“好啊。”
萧星杰得到我的允许，果真发了一张照片过来。
我点开，仔细看了一会才认出这是什么照片。
竟然是一张合影，而且是初二上学期我们年级前十名的合影！
我的脚步立即定住不动了，把这张照片反反复复看了好久。
没错，确实是那张我耿耿于怀了很多年的照片！照片上的我捏着奖状，站在他旁边。
“上次讨论到我为什么那么肯定记得你的样子，我想说，其实我手边一直有这张照片。”萧星杰说。
“你怎么会有？”
“初二的时候我去办公室送作业，听宣传老师说这批照片不贴了。我见这张在最上面，就向老师要了带回去。”萧星杰说。
“……为什么不贴了？”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好像是说宣传栏几天后要用来张贴运动会海报。”萧星杰解释道：
“Anyway，出国前我曾把一些有意义的照片扫描成电子档带了过来，这张也在里面。”
我把照片放大，仔细看了看我自己。
还好还好，不像从前担心的我会像一只丑陋的番茄。我看起来很正常，青涩的少女脸。
“还有这幅画，”
萧星杰又发了照片过来。
我接受了，发现那是我大学时期为他画的。
我画了一个少年站在漆黑的环境中，手里拿着一盏小小的灯，照亮了自己，也温暖了周围……
“我还没有为这副画好好谢谢你，”萧星杰说：
“因为当时收到这幅画的时候，是我来这边最孤单最难适应的时候。”
我看他发来的照片，这幅画是被他打印了下来的，装在相框里，看起来确实很珍惜。
既然这么重视，他这么多年居然都没说过……真能沉住气！
我这才意识到萧星杰其实也是个社恐，不到逼不得已，都不愿多说一句话的那种。
“……对你来说可能只是举手之劳，在当时却实在给了我很大鼓励，所以谢谢你。”萧星杰说。
“谁说是举手之劳了？为了画这幅画我也花了很多时间和心思呢。”我开玩笑地说。因为发现他也不善交流，我反而胆大了。
“好吧，那更要谢谢你。”
我仔细又看了看这张画，大学时期我丢了电脑，所以这图我自己都没了。
“你上次为什么没说呢？”
我问萧星杰，因为我记得上次聊天他似乎是想说点什么，却又撤回了。
“那时候我还不确定能很快回去。”
高晓猛说的挺对，萧星杰确实是责任心很强的人，并不愿意轻易撩人心。
“你现在说，是因为确定可以很快回来了？”
“是的。”
“好啊。”
我发了一个微笑的表情，
“等你回来啊。”
“嗯。”
……
萧星杰说完也并没有马上回来，至少半个多月都没消息。
我也没催他，因为我自己也有事可做。
现在的我好像更习惯跟自己较劲，并没有闲心一直盯着别人。我把买房子的事搞定，周末又忙着装修的事。
不知不觉，初夏降临了，空气中处处弥漫着栀子花甜美的味道。
晚餐时间，我又一次沿着苏州河散步，看到路边的合欢花也开了，一朵朵小小的伞撑在叶稍，绯红柔软，映着天边绯红的晚霞。
我举起手机对着XZ路桥和晚霞，拍了张照片发在朋友圈里。
我看到萧星杰第一个给我点了个赞，然后发信息问我：
“你在苏州河边散步吗？”
真是似曾相识的一幕……
我回复他：“是的。”
“刚好，我也在。”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今天，刚从隔离酒店回到家。”
“为什么不早说？”
“我想试试看能不能在河边遇到你。”
萧星杰发了个笑脸：“但走了一会发现，想偶遇也并不容易。”
“哈哈，确实！苏州河太长了，而且我散步没什么规律，可能碰到一座桥就穿梭到对岸。”
“你还在拍照的位置吗？”萧星杰问。
“对，你呢？”
“在你对面。”
我赶紧望向河对岸，却看不见他。
苏州河不仅长，也挺宽，看不清对面的行人。
我看到萧星杰发来了位置共享，便点开来。地图上看我们的头像确实离得很近。
“你别动，我过去找你。”他说。
“好。”
于是我在一棵巨大合欢树下的长椅上坐着等他。看着手机里他的头像一点一点靠近，像做梦一般。
只是梦里他没有来，现实中却来了。
他的头像一点一点穿过了XZ路桥，我起身，向桥上张望。果真看到一个高大的身影站在桥上，比我记忆中的少年强壮了一些，但还是那张英俊的脸。
萧星杰也看见了我，微笑着向我挥手。
我不禁也微笑着，向他挥手。
绯红的晚霞映着XZ路桥洁白的桥身，从未如此美丽。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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