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村头落脚
在大雪之际，一位少年冒着风雪在缓慢的走着，周围狂风凛冽，呼啸不止，发出刺耳的呼呼声。不知何时，这玉京之外，天气也渐渐的转凉了，少年身着麻布衣衫，薄薄的一层，若是有人见了，定然要以为他是个穷苦人家的孩子。
玉京之外，一年四季风雪不止，布满周遭几十里，那少年沿着大风走了数十里，耳畔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鸣叫，在一个枯树桩之上已经被风雪掩埋，而上面有一团白色的、凸起的雪在动，随后扑棱着翅膀冲天而起，停在那少年的面前，将脚下一团卷起的纸丢过去。
李清玄伸手接住拿张纸，他看了看鸟儿，曲指一弹，这便是给这鸟儿开了智，以后若是勤奋修行，未尝不可以化形有为。
打开纸，那是李清玄熟悉的孟吾的字迹。
“哈哈哈，老李，你现在还是别来山海关了，我在这儿舒坦的很，你来晚一点，少抢了我的风头。山海关约莫一年之后大妖叩关，在此之前，都在城关外布垒铸台，搭建防御工事。除了那几个有名的大妖外，大多数都是泛泛之辈，你要是过来，也能被人添上几杯热茶，尝尝这里爽口的雾隐，也可以窥见最接近天边的世界。这里真的很大，我从没想到一座城关，能够宽阔成这个模样。”
孟吾言辞之间，都是一副春风得意的做派，少年见老友如此高兴，心里知道他是来对了地方，他随手一挥，信件消散于天地之间。
李清玄沿着春江河畔，一直往下游走，这里地势较为平缓，这春江河只是稍微的流动，大部分的水积蓄在上游，雨水润泽，上游的堤坝松动，淹没了此处。
即使四周河水泛滥成灾，那少年只是不慌不忙的走着，布鞋竟然一尘不染，仿佛泥污杂垢都在避让他。
他沿着下游一直走，心底里已经对于山海关的事情渐渐清晰明了了起来，既然还有一年时间，他自然不急，这次下山，在玉京呆了很久，这江河湖海，四方美景只窥见了一角，如今时间尚且充裕，为何不去好好看一看，走一走呢。
终于，在落日之前，少年来到一个村庄里，在一念之间，他的头发就变短起来，一念起，一念落。终于在这个世界里，他终于恢复了前世那利索的发型，不过还是比前世长一点的。
在村庄外，一个老者正在喂马，他把三捆草料放下，悉心的将其分开，又从柴房里拿出一盆晒干的野草，用少量的草料与野草掺合着喂养，这年头要节衣缩食的可不仅仅只是人，牲口也是如此。
少年缓缓地走去，老者抬头看了他一眼，此时李清玄脸颊上有一些灰尘，是他刻意而为，他身穿麻布衣，在如此寒冷的天气，这一切，无不在彰显着他贫苦的身份。
只是看了一眼，老者就低下了头，安心的在弄着自己的草料分类，“流民是吧，我们这村没地方住了，去别处吧。”
少年也不恼，只是静静的站在他身后，耐心的看着他在分配草料，老者也就不管他，自顾自的干着自己的事情，他将草料分配完之后，又将一堆干柴搬到柴房里，将柴房锁上，这年头，偷柴火的人也绝不在少数。
于是，他就这么把少年晾着，自己干自己的事，最后索性关上门，回自家屋子里，不一会儿，烟火味儿热闹起来了，烟囱呼呼的喘着气。
瞧，这老者准备做饭了，他故意将米饭的香水往外扇，用着芭蕉叶做成的大风扇，猛烈的扇啊扇，边扇边嘿嘿的傻笑，这老者倒也算得上一个妙人。这么大的年纪了，也不安分，想着用这米饭的香水勾引一下这落魄的流民，让这流民闻得到，吃不着，急的心痒痒。
少年坐在门口的石头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似乎在发呆，并不为所动。
老头过了一会儿，见那流民没什么动静，顿时觉得无趣起来，又对这件事失望透顶，他盛起一碗饭，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老者把旧式的老板凳横放在大门口，他穿着一个灰黑的老式长裤头，光着膀子。干巴巴的胳膊透着肋骨与门前的枯树融为一体，他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干饭，上面有着大半个白萝卜，鲜嫩的扑水。就这么就着白萝卜吃着热乎的米饭，不觉间已经大汗淋漓。
这时候，一个干瘦的小孩走了过来，他二话不说，就盛了一大碗米饭，朝着门外走去，动作利索，毫不拖泥带水。老者有些不舒坦，但对自己孙子出门打猎显示出的不凡本领，那股不舒坦也被他就着米饭咽了下去。
毕竟啊，以后想吃肉，还得指望这位小祖宗呐。
小孩走出了门外，他望了望天空，嗯，今夜又要下雨了。他胳膊犹如干柴，一掰即断的即视感，但这瘦弱的身躯里，仿佛隐藏着一匹凶猛的野兽，他的目光像极了山野里的一匹孤狼。
他坚定的走着，步伐沉稳有力，他走到李清玄的面前，将饭碗和筷子放在地面上，然后那不符合年纪的沧桑声音响起，
“吃吧，饿坏了吧。”
李清玄抬头看了他一眼，于是端起碗，三下五除二，把一碗饭吃光了。其实以李清玄如今的境界，早在很多年前已经服气辟谷了，但有时喝酒吃肉，无非是享受口舌之欢。他不好美色，不贪权利，爱好一些美食自然是情理之中。
这吃饭的速度更让小孩皱紧了眉头，他更加确定了眼前这落魄的人必然是个流民，不然吃相何至于如此狼吞虎咽。
这孩子也在心底里纠结，盛了这一碗饭，锅里也剩不了多少了。他今晚还没吃饭，也许明天一早还要上山打猎，不吃饭又实在身体扛不住。
于是，他轻叹一口气，把李清玄放下的碗端起来，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前面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米饭，又往李清玄那里走去，一如既往的，轻轻放了下去，然后往后退几步。
李清玄又端起那个碗，三下五除二的消灭了个干净，这一次又让少年傻眼了，吃第二碗的速度，比第一碗还要快得多，这得饿了多久啊…
“哎，那个，我实在没吃的了，你去别家看看吧。”
这时却见那流民慢慢站起身来，那略带磁性的声音让他微微一愣，“可否借宿一晚？”
小孩儿没怎么多想，便答应了，接着他想了想家里空余的地方，说着还有间干草铺，在堆放杂货的那里，不过就是需要打扫打扫。
李清玄略微一拱手，“多谢招待，这些交给我吧。”
小孩带着李清玄来到了堆放杂草的那屋，一打开门，一股异味就扑鼻而来，灰尘冲天而起，小孩被呛的不禁打了个喷嚏，接着，一股尿骚味儿在整个杂货铺环绕。
小孩皱着眉头，“遭了，这不是黄鼠狼来过吧，在这了撒了尿？”
他拽着李清玄正准备走，他想着隔壁大娘家里兴许还有一间空房，自己去说道说道，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却见李清玄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他那布满污垢的脸颊几乎看不清相貌，但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始终萦绕小孩的心头。
“就这儿吧，没关系。”
“这也太脏了，还有一股尿骚味儿。”
“没关系的。”
小孩抬头看了看这流民一眼，似乎看出了他真诚的态度，他真的不介意。
“好吧，那你自己收拾收拾，我去想个办法，垫饱肚子。”
小孩边说着还边挥了挥手，他背起一张古朴的长弓，出了门去。
李清玄见孩子远去，老者从里屋里出来，他似乎对这个流民不太感冒，但心地说到底也坏不到哪儿去，之前只是用米饭的香味逗一逗他。
他在这小村子里啊，遇见流民是常有的事儿，有的拖家带口，有的失魂落魄，以泪洗面。更多的是如李清玄这种的，在长期的颠仆流离之间，已经麻木，他从心底里将李清玄归为那种流浪了半辈子的流民，一辈子也没过过太好的日子，为了生活常常流浪他乡。也许年轻时讨了个漂亮老婆，但哪抵得住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呢？跑了，都跑了。
李清玄并没打算理会这老头儿，他看出来了这老者颇有几分傲慢，似乎对于更低于他的人充满着上位者的优越感。
他走进这杂货铺，他屏蔽五感，用双手一件一件的将这些货物分挑摆放，更是用虚空中拿出一壶千日香，他口含一口酒，大口喷涂，酒气如同雨水铺洒墙壁，那股尿骚味儿也被掩盖了下去。
李清玄把干草一点一点的铺好，然后倒头睡了下去，他并不是很疲惫只是享受躺着的感觉，在这处昏暗的小屋里，他久违的心底被静谧祥和所包围，他闭上眼，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小孩兴许是今夜运气不好，由于夜色渐渐深了，他不敢跑远，在近处溜达了一圈，仍然没找到一些类似于狍子、兔子类的小东西，可以填饱肚子。只得背着长弓，垂头丧气的回家了。
玉京之外，一年四季风雪不止，布满周遭几十里，那少年沿着大风走了数十里，耳畔传来了一声清脆的鸣叫，在一个枯树桩之上已经被风雪掩埋，而上面有一团白色的、凸起的雪在动，随后扑棱着翅膀冲天而起，停在那少年的面前，将脚下一团卷起的纸丢过去。
李清玄伸手接住拿张纸，他看了看鸟儿，曲指一弹，这便是给这鸟儿开了智，以后若是勤奋修行，未尝不可以化形有为。
打开纸，那是李清玄熟悉的孟吾的字迹。
“哈哈哈，老李，你现在还是别来山海关了，我在这儿舒坦的很，你来晚一点，少抢了我的风头。山海关约莫一年之后大妖叩关，在此之前，都在城关外布垒铸台，搭建防御工事。除了那几个有名的大妖外，大多数都是泛泛之辈，你要是过来，也能被人添上几杯热茶，尝尝这里爽口的雾隐，也可以窥见最接近天边的世界。这里真的很大，我从没想到一座城关，能够宽阔成这个模样。”
孟吾言辞之间，都是一副春风得意的做派，少年见老友如此高兴，心里知道他是来对了地方，他随手一挥，信件消散于天地之间。
李清玄沿着春江河畔，一直往下游走，这里地势较为平缓，这春江河只是稍微的流动，大部分的水积蓄在上游，雨水润泽，上游的堤坝松动，淹没了此处。
即使四周河水泛滥成灾，那少年只是不慌不忙的走着，布鞋竟然一尘不染，仿佛泥污杂垢都在避让他。
他沿着下游一直走，心底里已经对于山海关的事情渐渐清晰明了了起来，既然还有一年时间，他自然不急，这次下山，在玉京呆了很久，这江河湖海，四方美景只窥见了一角，如今时间尚且充裕，为何不去好好看一看，走一走呢。
终于，在落日之前，少年来到一个村庄里，在一念之间，他的头发就变短起来，一念起，一念落。终于在这个世界里，他终于恢复了前世那利索的发型，不过还是比前世长一点的。
在村庄外，一个老者正在喂马，他把三捆草料放下，悉心的将其分开，又从柴房里拿出一盆晒干的野草，用少量的草料与野草掺合着喂养，这年头要节衣缩食的可不仅仅只是人，牲口也是如此。
少年缓缓地走去，老者抬头看了他一眼，此时李清玄脸颊上有一些灰尘，是他刻意而为，他身穿麻布衣，在如此寒冷的天气，这一切，无不在彰显着他贫苦的身份。
只是看了一眼，老者就低下了头，安心的在弄着自己的草料分类，“流民是吧，我们这村没地方住了，去别处吧。”
少年也不恼，只是静静的站在他身后，耐心的看着他在分配草料，老者也就不管他，自顾自的干着自己的事情，他将草料分配完之后，又将一堆干柴搬到柴房里，将柴房锁上，这年头，偷柴火的人也绝不在少数。
于是，他就这么把少年晾着，自己干自己的事，最后索性关上门，回自家屋子里，不一会儿，烟火味儿热闹起来了，烟囱呼呼的喘着气。
瞧，这老者准备做饭了，他故意将米饭的香水往外扇，用着芭蕉叶做成的大风扇，猛烈的扇啊扇，边扇边嘿嘿的傻笑，这老者倒也算得上一个妙人。这么大的年纪了，也不安分，想着用这米饭的香水勾引一下这落魄的流民，让这流民闻得到，吃不着，急的心痒痒。
少年坐在门口的石头上，一只手撑着下巴，似乎在发呆，并不为所动。
老头过了一会儿，见那流民没什么动静，顿时觉得无趣起来，又对这件事失望透顶，他盛起一碗饭，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老者把旧式的老板凳横放在大门口，他穿着一个灰黑的老式长裤头，光着膀子。干巴巴的胳膊透着肋骨与门前的枯树融为一体，他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干饭，上面有着大半个白萝卜，鲜嫩的扑水。就这么就着白萝卜吃着热乎的米饭，不觉间已经大汗淋漓。
这时候，一个干瘦的小孩走了过来，他二话不说，就盛了一大碗米饭，朝着门外走去，动作利索，毫不拖泥带水。老者有些不舒坦，但对自己孙子出门打猎显示出的不凡本领，那股不舒坦也被他就着米饭咽了下去。
毕竟啊，以后想吃肉，还得指望这位小祖宗呐。
小孩走出了门外，他望了望天空，嗯，今夜又要下雨了。他胳膊犹如干柴，一掰即断的即视感，但这瘦弱的身躯里，仿佛隐藏着一匹凶猛的野兽，他的目光像极了山野里的一匹孤狼。
他坚定的走着，步伐沉稳有力，他走到李清玄的面前，将饭碗和筷子放在地面上，然后那不符合年纪的沧桑声音响起，
“吃吧，饿坏了吧。”
李清玄抬头看了他一眼，于是端起碗，三下五除二，把一碗饭吃光了。其实以李清玄如今的境界，早在很多年前已经服气辟谷了，但有时喝酒吃肉，无非是享受口舌之欢。他不好美色，不贪权利，爱好一些美食自然是情理之中。
这吃饭的速度更让小孩皱紧了眉头，他更加确定了眼前这落魄的人必然是个流民，不然吃相何至于如此狼吞虎咽。
这孩子也在心底里纠结，盛了这一碗饭，锅里也剩不了多少了。他今晚还没吃饭，也许明天一早还要上山打猎，不吃饭又实在身体扛不住。
于是，他轻叹一口气，把李清玄放下的碗端起来，走了进去，不一会儿，前面端着一碗热腾腾的米饭，又往李清玄那里走去，一如既往的，轻轻放了下去，然后往后退几步。
李清玄又端起那个碗，三下五除二的消灭了个干净，这一次又让少年傻眼了，吃第二碗的速度，比第一碗还要快得多，这得饿了多久啊…
“哎，那个，我实在没吃的了，你去别家看看吧。”
这时却见那流民慢慢站起身来，那略带磁性的声音让他微微一愣，“可否借宿一晚？”
小孩儿没怎么多想，便答应了，接着他想了想家里空余的地方，说着还有间干草铺，在堆放杂货的那里，不过就是需要打扫打扫。
李清玄略微一拱手，“多谢招待，这些交给我吧。”
小孩带着李清玄来到了堆放杂草的那屋，一打开门，一股异味就扑鼻而来，灰尘冲天而起，小孩被呛的不禁打了个喷嚏，接着，一股尿骚味儿在整个杂货铺环绕。
小孩皱着眉头，“遭了，这不是黄鼠狼来过吧，在这了撒了尿？”
他拽着李清玄正准备走，他想着隔壁大娘家里兴许还有一间空房，自己去说道说道，看能不能通融一下。
却见李清玄始终挂着淡淡的笑容，他那布满污垢的脸颊几乎看不清相貌，但一种温润如玉的感觉始终萦绕小孩的心头。
“就这儿吧，没关系。”
“这也太脏了，还有一股尿骚味儿。”
“没关系的。”
小孩抬头看了看这流民一眼，似乎看出了他真诚的态度，他真的不介意。
“好吧，那你自己收拾收拾，我去想个办法，垫饱肚子。”
小孩边说着还边挥了挥手，他背起一张古朴的长弓，出了门去。
李清玄见孩子远去，老者从里屋里出来，他似乎对这个流民不太感冒，但心地说到底也坏不到哪儿去，之前只是用米饭的香味逗一逗他。
他在这小村子里啊，遇见流民是常有的事儿，有的拖家带口，有的失魂落魄，以泪洗面。更多的是如李清玄这种的，在长期的颠仆流离之间，已经麻木，他从心底里将李清玄归为那种流浪了半辈子的流民，一辈子也没过过太好的日子，为了生活常常流浪他乡。也许年轻时讨了个漂亮老婆，但哪抵得住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呢？跑了，都跑了。
李清玄并没打算理会这老头儿，他看出来了这老者颇有几分傲慢，似乎对于更低于他的人充满着上位者的优越感。
他走进这杂货铺，他屏蔽五感，用双手一件一件的将这些货物分挑摆放，更是用虚空中拿出一壶千日香，他口含一口酒，大口喷涂，酒气如同雨水铺洒墙壁，那股尿骚味儿也被掩盖了下去。
李清玄把干草一点一点的铺好，然后倒头睡了下去，他并不是很疲惫只是享受躺着的感觉，在这处昏暗的小屋里，他久违的心底被静谧祥和所包围，他闭上眼，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小孩兴许是今夜运气不好，由于夜色渐渐深了，他不敢跑远，在近处溜达了一圈，仍然没找到一些类似于狍子、兔子类的小东西，可以填饱肚子。只得背着长弓，垂头丧气的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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